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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郎被男人们包围著一路走向船头。第一次看到房间外的世界、虽然很有兴趣却无法观察周围情况。被巨汉们多余的肌肉挡住了视线、总感觉气氛很紧张。
「晋助大人、人带来了」
敲了敲眼前的门之后。其中一个男人打开门殷勤地通报。
十四郎被人从后方推搡著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先映入眼帘的是操船室。
那间宽敞的房间好像是被用来当成展望室。有面玻璃墙外是全景画、透过玻璃墙能看见窗外的蓝天。
「来了吗」
高杉站在房间中央、旁边是在通缉令上看到过无数次的河上万斉本人。两人听见十四郎被带来了转身面向他。高杉的脸上浮现出捉摸不透的笑容让十四郎心凉了半截(胆寒)。
「给你看点东西」
「……什麼意思?」
「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后高杉的视线再度看向前方。十四郎被背后的男人推著走到了房间的中央。离高杉还有五步的距离、
「准备好、再过二十秒开始炮击…」
听到他的话、十四郎不明所以、顺著他的视线看去。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都凝视著高杉。
然而当他看清前方窗外的的状况时十四郎呆住了。
「喂……、你们、在…干什麼……………」
从船体一侧有筒状的东西飞了出去、似乎是在瞄准某处――那很明显是在准备钢铁的武器的动作。而目标的的确确瞄准的地方是……
「喂…、骗人的吧…、你在想什麼…、这里是…哪里、哪里的上空…!!」
晋助没有回答挣扎咆哮著的十四郎。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必要…、十四郎也肯定不会看错。不、或许还是看错了比较好吧。
视野中央是熟悉的终端塔、屹立在朗朗晴空下。
「呀嘞」
手轻轻一挥、晋助轻轻地打了个信号。
随著船体摇动、反作用力袭来、炮口突然喷出火舌。
(……难以置信…、为什麼………、这家伙……竟然在炮击江户!)
「住手!你们、住手!!」
十四郎咆哮道。反射性地踏出了一步、但立即被人抓住了、——本来手腕就被绑著没法动弹、又被背后三个男人架住。
「高杉、你这混蛋!别乱来!!」
摆脱强壮俺男人们的制止拼命挣扎、十四郎撕扯著喉咙破口大骂。
「我说叫你住手!你这个混蛋、卑鄙小人!!」
不论十四郎叫得多麼声嘶力竭、高杉始终悠闲地站在那里看也不看他。无言地看著燃起大规模火焰而崩塌的终端塔的样子、冒出的黑烟和被卷入周围的炮弹内仿佛淹没在一片赤红的湖中。他一直都面无表情。
「……怎麼…会」
发出嘎啦嘎啦声终端塔开始崩塌。让自己亲眼目睹这罕见的瞬间、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要我住手也可以哦。…………土方、你跪下来舔我的脚」
高杉以跟居高临下的姿态相矛盾的、冷静的、慵懒的声音小声说。
「……什…麼?」
怒火中烧的十四郎、没听清楚这句太过不合时宜的发言。
高杉淡淡地继续说。
「唔…、因为真选组总是妨碍我们…所以还要加上“请原谅我们至今为止的无礼行为、向您发誓效忠、我的主人”。你做得到的话、我就住手哦」
「啊?混蛋、你…说什麼鬼话……?」
十四郎困惑不已呆呆地嘟囔。
「你要是不肯做我也无所谓」
「………」
「我叫你跪下来向我发誓效忠、你做得到我就停止炮击、——听懂了吗、耳聋的副长先生?」
此时高杉的表情终於发生了些变化、笑了一下。唇角浮现出一个美艳到令人憎恨的笑容、像是个一心只想著玩乐的孩童带著恶意的单纯而又邪恶的笑容……
十四郎跟以往一样顶著一张扑克脸漠然看著他、在脑中反复回想他的话。跪下来说、请原谅我至今为止的失礼之处、主人…?什麼——?
「……放开我喂!」
十秒、二十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四郎狠狠瞪著这群抓住自己的男人们。不知是迫於压力还是此时的状况使然、他们爽快地解开了绳子。
十四郎咬紧嘴唇跪了下来……
声音由於屈辱而颤抖著。
「“至今为止的”……、“无礼”――――――――――」
「哈…!竟然真的做了!!」
高杉听完后发出了一声混杂著嘲笑和欢喜的怪声。
「………不错、这就是武士的情义。停止炮击」
「晋助大人!」
高杉的命令让周围响起一阵反驳声。
「够了、照我说的做」
高杉哼了一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再次下达命令。一瞬的沉默…周围人呆立当场无人有所动作。然而…一人、两人、随著时间的推移开始有人遵从命令。所有人都跟风般地开始做事。——这个地方就如同为了高杉一人而设的舞台。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于他而言这里的人不是同伴也不是属下、仅仅只是奴隶、对他逆来顺受…。
(到底为什麼……、这个人有这种力量…、这种魅力…、吗)
十四郎哑然地看著眼前的光景禁不住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