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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邪听着,紧锁着她的眼睛,激光似的冷光扫着,似乎要瞧出一丝端倪来,许久之后方选择相信她的话,问道:“你是先帝流落在外的公主?”
信惠摇头,道:“不是,我是南王的女儿!”
玉邪挑眉,片刻之后移动他尊贵的步伐,向石床上的张根硕走去,信惠赶紧放下糕点跟了过来,防备地瞧着他。
王见王,向来是死棋!
玉邪本来想要给张根硕把脉的,结果瞧见信惠这防备的姿态,抿唇冷声道:“姑姑,你害怕什么?”
信惠心一沉,严肃地绷紧脸色,这个孩子的心思缜密得令人骇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甘示弱地说道:“玉邪,我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的。”
“姑父?”绝不是疑问句。
信惠点头。
玉邪坐了下来,说道:“长得还真是招蜂引蝶!”
他抓过他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并拢,给他把脉,信惠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咽了口水,问道:“你才多大呀?竟然会把脉?”
这个孩子存心生来挑战人类极限的么?
玉邪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信惠,声音微沉,道:“母妃自小就病魔缠身,冷宫的妃子,御医怠慢,所以,我只好自学,为了让母妃能好受些,只是懂一点皮毛而已,不是什么大夫!”
说罢,他起身,从麻袋里拿出一个黑壶,让信惠去拿碗,他倒了出来,让信惠给他服下,这是退烧药,他早就煮好了,虽然温了效果不是很好,可总比冷毛巾要强得多。
直至喂了他喝完了药,玉邪解了他胸前的绷带,瞧了一眼,嗤笑道:“姑姑你没脑子的么?这药放了十几年还往上抹,想他早点死对吧?”
被一个小屁孩冷着脸讽刺,信惠顿觉得气势大泄……暗自咬牙,看在他可以医治张根硕的份上,她不和他一般计较。
大人不计小人过……默念几声!
玉邪让信惠把他的伤口清洗了一片,忽然,玉邪凑近他的胸膛,白玉般的小手抚着他的伤口,疑惑地蹙眉,片刻之后,了然地挑眉,道:“姑父这伤口是被碎石给炸伤的,前些天硬闯圣地的人中,竟然有人逃生,真是奇迹!”
他边说着边给他上药,不顾信惠恶狠狠的眼神,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帮他处理了伤口,玉邪这才洗洗手,说道:“烧退了应该会醒了,我不会什么很精深的医术,什么时候退就看他的身体情况了。至于内伤,我没有内力,你估计也没有,只能是他自己醒了,自己调节内息疗伤。”
信惠点点头,温柔地拭去张根硕额上的冷汗,帮他盖着被子,松了一口气,略显得宽慰。
玉邪不禁得有点羡慕床上的男人,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姑姑,你是玉凤的人,他呢?”
信惠转头,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说吧,让他好好休息!”
到了外头,入眼是一片温润的光泽,这个圣地简直就是用玉石砌成的,处处温润,十六个房间围成一个圆形,浮雕艳绝,珠光闪烁,她坐在玉阶上,拍拍旁边,示意玉邪也坐下,然后说道:“玉邪,是哪个国家的人很重要吗?”
玉邪凝视着底下那两株荷花,红白交错,绿叶衬托,亭亭玉立如妙龄少女,他反问:“不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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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重要吗?如果不重要,天下为何三分,为何连年征战,国与国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为何如此的艰涩,有的小国,异族相交,要遭火焚之刑。
“玉邪,如果今天你不是一个皇子,不是生在玉凤,而是生在周边某个处于混战中的国家,国家遭受他人侵略,皇权无能,昏庸无道,你会如何想?以一个处在乱战中的普通百姓,你会如何想?”
信惠不知道为何要和玉邪说这些,也许是和他有缘分吧,她对这个孩子有好感,且有亲切感,他过于强硬,过于隐忍,也过于寂寞,这样的孩子别扭,却招人心疼。
玉邪毕竟是个孩子,信惠提的问题他想都没有想过,他生来就是皇子,生来就要学会隐忍,学会敛去锋芒,最终要夺得玉凤的皇位,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信惠所说的可能。
冷峻的瞳眸有着茫然,他不禁看着信惠,似乎是个迷路的孩子,想要人指明方向。
“如果你整天处在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环境中,日日夜夜担心着是否明天敌人的军队就会践踏你的家园,你还有有心思去争权夺势,还会在乎一个对你友善的人,她究竟会是哪个国家的人吗?其实对于百姓而言,这个天下,只要谁能给他穿暖,谁能给他吃饱,谁能让他安居乐业,他就会忠心于这个国家,就会认同这个国家!”
玉邪沉默着,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俊秀的小脸一片凝重和懵懂。
信惠一定不知道,她在教导的是未来影天命枢纽的关键人物之一。
“玉邪,天下平静得过久了,天下统一已是趋势,你想要哪个国家统一天下?”
“自然是玉凤!”玉邪答道!
“为何?”信惠接着问。
玉邪咬唇不语,为何,自然是为了玉凤的皇权独立和统一,每一个想要统一天下的人,想要的不都是这个么?
信惠一笑,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如一个老师般,说道:“你想要玉凤统一天下,是因为你是玉凤的皇子,想要君临天下,你的目标太过于狭隘,要放宽一点!”
“请姑姑明示!”玉邪说道,声音中有一抹淡淡的尊敬。
信惠看着他,戏谑道:“不容易啊!乖侄子,竟然是一幅虚心好学的模样!”
戏言得到两记清凉如冰的目光,信惠这才清清喉咙道:“不要以皇子的身份去看待乱世沉浮,要以百姓之心去看乱世之争,他们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玉邪,不要带着一颗以玉凤为尊的观念去征服天下,要带着天下百姓为重,国泰民安的大志去征服天下,这样赢的人最终会是你!”
“我能统一天下吗?”玉邪沉默了片刻,抬眸坚毅地问道。
信惠呼吸一窒,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张根硕沉睡的房间,转头,再看着玉邪泛着坚韧强硬的小脸,有片刻的恍惚,她竟然回答不出来。
“姑姑?”
信惠心神拉回,勉强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小小年纪便有此大志,想必对天下的格局了如指掌,你说说看,哪个国家最有可能统一天下?”
玉邪犹豫了会儿,说道:“兵马以轩辕著称,富庶以玉凤称绝,团结以女儿国为最,其他的小国只是附属小国,若是以目前的状态来看,魅帝张根硕称霸天下的几率最高!”
“何出此言?”信惠心里一震,其实她和张根硕分析过天下格局,也是判断,以轩辕称霸的机会最大,可前提必须是照着这种天命走下去。
“轩辕兵强马壮牡,铁骑踏遍天下,边境有卫明寒韩青衣一天他国无法动其分毫,朝政有南舒文轩辕寒一日,无人能撼动其国本,就算魅帝是个庸碌无能之辈,有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在亦可保三十年无忧,更别说他是一位天纵英才的明主,光是看他隐忍十几年把柳家连根拔起的魄力和内乱之后仅用了不到半年就恢复实力,放眼天下已无人能敌,若无意外,他定会称霸天下!”玉邪客观地说道。
信惠掀唇一笑,贬眨眼睛,幽默地说道:“玉邪,听这语气挺感慨的,是不是很佩服人家呀?”
玉邪哼了一声,别扭地偏头,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信惠叹了口气,住后悠闲地倚着玉柱,淡声道:“你也说了,若无意外,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他明天就死了,张根硕要是死了,轩辕可……不对,也不会大乱,反正他还没一女半子的,多半也就是轩辕寒即位,乱不了!这就是子嗣少的轻松啊!”
玉邪接着说道:“若是在他这一代无法统一天下,而延续到下一代,那么就是个未知数了。”
“小子,你口气不小嘛!”信惠调侃着,笑话,她和张根硕的小孩资质会差?
玉邪诡异地盯着她的脸,危险地眯眼,道:“你是轩辕的人,我猜的不错吧?”所以才会如此了解。
信惠点头,疑感地想想,“之前不是有和你说过么?”
沉默……
玉邪毕竞是孩子,不如信惠来得沉着,何况这个疑问他想要问很久了,“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信惠一笑,道:“你想要说什么?”
管他多聪明,能查得出他们的身份还是不可能的,信惠有点放心,不过也疑感,这个小屁孩不是被晾在冷宫里么,为何天下之事他如此了如指掌,这背后一定有人教导,是谁呢?
玉邪诡异地拈眸看着她,问道:“他想闯圣地,因为你是圣女,可是他为何知道你是圣女,你想过没有?”
听他的话,信惠一阵茫然,直了身子,眸子沉了下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邪说道:“你知道你背后有—只彩蝶么?”
信惠摇头。
玉邪道:“这就奇了.我看过你的手,细腻无暇,出身定不低,洗浴定有婢女伺候着,若看见你身上的彩蝶,正常人一定会惊讶,而你竟然不知道,那就说明有人把这个消息给压下了,特意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他知道这只彩蝶的秘密!”
信惠一脸的沉静,手不由得摸向背后,那里真的有一只彩蝶么?张根硕从没有提起过。
玉邪睡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冷声道:“这是玉凤皇宫的秘密,只有邪皇方可知道,你知道么?每隔二十五年,圣女出生,为她接生的人都被灭口,能知道彩蝶背后秘密的人,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玉邪的声音落地有声,坚毅而幽冷!


2025-07-26 18: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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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26 华丽牢笼
沉默在他们之间爆发,信惠深思着玉邪的话,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心思千回百转之后,竟然笑了起来,道:“玉邪,即使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又能怎样,先不说我们不会做什么对玉凤不利的事情,单以你帮了我们逃过邪皇的追捕这一条足以让你大皇子的政治生涯沉寂,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玉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恩将仇报?”
信惠一笑,微有点冷意,脸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她语气清凉地说道:“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玉邪,相互牵制一下而已,况且我们的身份和你毫无关系,你要关心的是你怎样才能在三个皇子中脱颖而出,在玉凤立足,其他的你就不必管太多了!”
玉邪沉默了,信惠说的不无道理,他沉沉地舒了一口气,拧眉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是最快的?”
信惠惊讶地挑眉,瞧着玉邪脸色的红晕,差点没笑出来,这个高傲的孩子是在求她么?还真是奇闻呢!
“我不是有一个很大写的师傅么?”信惠笑问道,他的学识不可能是自学而来。
玉邪脸色一黯,冷峻的眸子中划过忧伤的光芒,说道:“他自从母妃去世之后就离开了!”
信惠心里一震,亦不好意思多问,估计又是一桩宫廷迷津,不难猜到他口中的那个他一定和他的母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在宫廷中的处境真的很困难,也蛮尴尬的,德妃如今尚未有子嗣,倘若她有子,那玉牙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况且为了避免皇位之争,邪皇早就立了皇后孕育的二皇子玉棠为太子,玉邪将来要面临的处境岂是满路荆棘可言的。
但是,以他的资质不难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为何要求助于她呢?
男孩那双过分冷峻的眸子紧锁着信惠,希望她能给自己指明一条路,毕竟是孩子,他再怎么聪明,能力毕竟有限。且邪皇亦不是省油的灯,要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显然需要更加精湛的演技。
他在宫中,根本就没有力量,宫外也没有人相帮,他的母妃只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玉邪的处境就像是立在一片沙漠中,天地苍茫,无人相助。
所以,他只能靠他自己,可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权,有足够的筹码去应付未来的风霜血刃。
潜意识里,他知道眼前的圣女可以给他指明方向。
信惠沉吟了片刻,眉头蹙紧,看着玉邪俊秀的小脸,莫名地闪过一丝茫然,问道:“玉邪,你确定那会是你一生追寻的东西吗?”
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就把自己未来看得如此明确,对自己的追寻的东西亦如此的渴望,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玉邪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透出几许恨意,又事着决然的坚定,道:“也许将来我的生命里会出现比这个更值得我追寻的东西,可以目前为止,它是值得我付出代价去争取的!如果我不争取,将来就会血溅数里,或者被流放边境。姑姑,你没有尝过那种被人肆意羞辱,连蛇鼠皆可百般玩弄的滋味,若你尝过,就不会问我这样愚蠢的问题。”
如墨的眸子泄露了他的情绪,即使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信惠也听出一段艰涩隐晦的岁月,这个孩子过的日子比张根硕小时候还要辛酸很多,连蛇鼠皆可玩弄,多苍凉悲哀的语气啊!
她心中一阵酸软,或许,这就是皇家孩子的悲哀吧,为了活下去,更为了尊严地活下去,他必须要变得强硬,必须往前走,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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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的情势比轩辕要复杂得多,玉邪想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真的很难,以邪皇的性格,他动了什么心思,他又岂会不知。她不也私自给玉邪主意,毕竟这关乎他的一生,这种事情上,张根硕比她更能教过他,不管是经验还是手段。
偏头看着里头的张根硕,信惠沉吟道:“玉邪,等凤十一醒来,让他告诉你该怎么做吧?他比我更懂得让你如此在那个环境下生存!”
玉邪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笑了笑,点点头,清亮地道:“谢谢姑姑!”
信惠笑笑,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玉邪,你相信关于圣女那个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传说么?”
可兴天下,可亡天下!一个女子会影响天下格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天下所有人都迷信,追寻,明目张胆地讽刺人类的智慧。
玉邪摇头,说道:“不信,毕竟提供证明的例子也就一个,兴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可是姑姑,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是圣女的身份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若是传了出去,你会成为天下追逐的目标,人人得而诛之!”
信惠如闷雷轰顶,冷笑,“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不是罪过,就是因为你是圣女,所以非杀不可,这已经是自玉凤出了圣女以来的不成文规定,若是圣女动情,就必须诛灭。如今你不仅动情,且又嫁人,不能融于世人,若是天下就此安定还好,若是引起动乱,姑姑你就要背负红颜祸水这个千古罪名!”玉邪说道,他自小自由出入圣地,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我这不是比窦娥还冤么?”信惠夸张地喊了一声,表情颇为丰富。
玉邪白了她一眼,疑惑地道:“姑姑,你一点都不担心关于圣女的那个诅咒么?”
为何能如此的轻松自如?
信惠挑眉,“这圣女事也太多了,还有什么诅咒?啊……乖侄子,你不会是告诉我说是那个活不过二十五的诅咒吧?”
玉邪沉重点头!
信惠嗤笑,讽刺说道:“这种玄乎的事情我才不会相信呢?再说了,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凭什么断定我活不过二十五?我偏要长命百岁给它看!”
玉邪抿辰,脸色诡异,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等下!”
玉邪轻步地入了一个房间,片刻之后捧出一本厚厚的手札,摊开在她面前,翻开其中一页,说道:“不要不信这个诅咒,姑姑你看,这里记录着所有圣女的生辰和忌日,全部是同月同日!这不是巧合,是确有其事!”
信惠看着手札,越来越心惊,再往后翻阅,越翻阅越觉得心惊,这也太邪门了!
竟然真的是全部同天生,同一天死!
抬眸惊骇地看着玉邪冷峻的眸,信惠手一软,手札竟然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惊醒了她游离的神思,飞快地收拾她的震惊的情绪,问道:“没有破解的方法么?”
玉邪沉默地摇摇头,说道:“至少我还没发现有什么破解之法!”
“这也太邪门了,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信惠音色略高,讽刺地哼了哼,深深地吸气,拿过那本手札塞给玉邪,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拿去,我不看,简直就是谬论,我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玉邪看着她,沉默不语。
迷迷糊糊又不知道搂着张根硕睡了多长时间,信惠再次醒来是因为有人在骚扰她的睡眠,只感觉一双温柔的手在她脸颊上怜惜地触碰,如春风吹过柳丝,轻荡半空柔软。
若是可能,她多想永远安寝在这温柔的怜惜中,睫毛闪了闪,最终还是睁开了,她要确定,他是否安好。
对上了一双深幽邪魅的黑眸,如墨玉闪烁,并没有被发现后的心虚,有的只是一如往常的淡定冷静,还有浓浓的思念。
从成亲到现在,他们没有分开这么过,短短几天的分离,凝聚了浓厚的思念,如找到一个倾诉的渠道,倾泻而出。
相思入骨,滋味磨人,总算寻到了那抹相属的灵魂,竟都不想从之思念的眸光中抽身。
十指相扣,心脏紧贴,很自然的,双唇便自动地合在一起,热情而缠绵的分享着彼此的深情和思念,唇舌相依,抵死缠绵,或许是听了那个诅咒,信惠的吻中不知不觉竟含了一丝说不表的悲怆。
张根硕是她最亲密的人,对她的心情自然也是了解,也知道了她可能知道了有关圣女的一切事情。
“信惠,我不介意你把你的热情保留到我身体力行的时候!”淡淡地调侃着,信惠盯着他,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张根硕还是凤十一。
低头狠狠地亲了一口,轻咬他的下唇,她知道张根硕最喜欢被她这样的挑逗,果真,眸色中的邪魅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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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27 圣女的秘密 上
没有黑夜的圣地中,依然散发着它特有的温润,处处皆是冰晶玉洁的世界。
玉阶上,张根硕沉郁着一张脸,他的身边放着几十本有关于圣女所有记录的书籍,那本手札被他翻得有点破烂了。
脸色越来越差,不但没找到一丝和圣女诅咒有关的线索,反而找到的更多的摧毁他信心的东西。
这里的一切记载都显示着圣女活不过二十五,命中定有三死劫,从第一任圣女以来没有人逃过这个劫难。
烦躁之感侵袭着张根硕的五脏六腑,常常是一翻阅这些东西就废寝忘食,再加上这里不分白天黑夜,休息又不得当,张根硕的身子,调养了四五天,竟然还没有好至一半,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可他的内伤依旧严重,难以调息。
烦躁、焦虑……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恐惧,那是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会遭受死亡而无力挽回的无奈和痛苦,让他失去张根硕独有的淡定冷静,变得暴躁不安。
几十本书,他一字一字地看,几乎都可以把它被背了下来,却依然找不出一丝线索。
张根硕心里明白,这次能进入圣地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他极为珍惜想要找到他想要的线索。
天下最可怕的诅咒,一个是血咒,一个情咒,可依然有破解之法,不可能圣女的诅咒就束手无策。
张根硕日以继夜地翻阅着这里所有有关记载圣女的书,又费心地找寻着所有可能遗留下来的线索,可一无所获。
信惠看着他这样,心里反倒有点不安和无奈,她不是对这个诅咒无动于衷,也不是对它一点也不惧怕。
她是害怕的,她生于二十一世纪,接受的是科学的教育,让她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迷信之说的确是挺难的,她刚开始是不信的。试问天下有哪个人会接受着别人告诉你,你活不过明天这样的话?
可是,她看过手札,不同却娟秀小巧的笔迹,记录着圣女生平所有的事迹,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个诅咒是真有其事,不然要如何解释为何这么多代圣女都生于七月十五,死于七月十五。
她的生日也是七月十五,不管古代的柳芷絮还是现代的朴信惠,这冥冥之中的确是有着某种神秘的巧合,绝非偶然。
几乎她就相信了这个诅咒。
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是违反了人类自然科学,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都在告诉她,很多事情并不是单单以科学两字就可以解释的。
若以科学,何以解释圣女为何都在十五生,十五灭,玉家每隔二十五年就会有一个女孩,背部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蝶。这些都是以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若上天真的有这个指示,彩蝶圣女活不过二十五,她就是再反抗,也是枉然,天意不可违,她不信天,可又不得不信。
她附在柳芷絮的身上活着,就必须背负起她的一切,包括命运和使命。
彩蝶圣女,如一个魔咒般吸附着他们两个的灵魂,命是自己的,她比张根硕更想要找到破解之法,可前几天的尝试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
前圣女们知道自己是彩蝶圣女之后,难道不曾想过要寻找破解之法吗?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成功过,都死了,圈禁在这个无人进入的圣女,无缘无故都在十五那天死去,她还有什么好说。
也许,世界上真的没有人能破解这个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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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惠是一个很随性的人,若是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个命运,那么她不会再去执着于它,她会放下,学会接受,兴许很残忍,可是在这种不可抗拒的命运前,除了妥协,她又能怎样。
哭、笑、恨、怨……不,都没有用的!
对于这件事,她从嗤笑到嘲讽到接受,中间又有多少她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心路历程呢。
与其怨恨地活到二十五岁,还不如她开开心心地活到二十五岁,命运不是她能选择的,可她可以让生命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不是么?
她也必须庆幸,她今年七月才十八岁,离二十五还有快七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够她去创造,过她想要的生活了。
心里也是曾经怨恨过老天的,既然让她穿越至此,成全了她和他的相遇,为何不成全了他们的相守到老。
可,怨恨归怨恨,有这十年,她已经知足了。
纤白的手覆上张根硕洁净的手背,信惠把他手中的书拿下,坐在他身边,淡淡地说道:“凤十一,赶紧养好伤,我们回家吧!我不想留在玉凤了,腻了!”
“不行!信惠,一定会有破解之法的,一定会有的,我不信我找不出,信惠……我……”
张根硕心如刀绞,事已至此,他真的感觉到无力和恐惧,却又无法去减缓,心里承受着她无法想象的压力和痛苦,看着心爱之人一天天逼近死亡的日子,情何以堪,若她真的应命而死,他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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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惠心中大痛,蓦然抱住他,拼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着不会太难听,心中胀满了对他的不舍和怜惜,她说道:“我们都不是认命的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能如何,不要再找了,我们回轩辕吧,这样下去,你会垮了的,那时候别说是我们还有七年的时间相守,若是让邪皇发现了,一天都没有,你想要让我未来的七年都呆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吗?”
“信惠……”张根硕心痛地喊着他的名字,张口欲言,却发现心里难舍难解的心情不断地绞痛着他的五脏六腑,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只得紧紧地抱着她,紧得几乎想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中。
信惠叹息,心里亦是悲苦难测,当初讽刺着世人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的心情早就远去了,现在的她,只知道她心里矛盾和痛苦并存。
“二十五……信惠,只有七年啊……我不甘心,不甘心,说什么我也不甘心……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张根硕咬牙,在她腰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拽得她生疼,是的,是不甘心,他也好不容易才知道一个相伴一生的心爱之人,怎么会甘心地就只剩下七年的寿命。
强硬得可以阻挡天下无数风霜雪刃的张根硕,亦有他无法放开的事,亦有他恐惧的事情,也有他无法承受的事。
信惠默默无言,片刻推开他,对着他的眼睛,漾开绝丽的笑容,说道:“张根硕,我们回家吧!”
家,那个华丽的牢笼,曾经她拼命想要逃离的皇宫,因为有他,成了她的家,她想要回去了,珍惜余下的生命,若诅咒不灵验,那是最好,若是灵验,她就接受。
不会让这个诅咒给影响了她的生活,对她有所改变,就相当于想着,人总有一死,没有人会长生不老。
张根硕默默地看着她,他没有见过她露出这样绝丽的笑容,那样清雅,那样纯洁,还有那样执着。伸手,蓦然拽过她,温热的双唇紧锁着她唇角的笑靥,说不尽的缠绵绝望。
“若是真的灵验了,你让我怎么办?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上,你要我怎么办?不行,一定会有破解之法的,我不信!一定是我漏掉了什么,一定是这样的!”张根硕紧紧地蹙着眉头,又疯狂地翻开那些他早就可以背得滚瓜烂熟的记载。
信惠看着他紧绷着脸一直在翻阅中,脸色煞白,单薄地坐在那玉阶上,心中大痛……是啊!她死了,他要怎么办?她就想着要快快乐乐地活过这七年,那她死后,他要如何办?
拧痛的心让信惠软坐在冰凉的玉阶上,沉痛地闭眼……
她又何尝真的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她又能怎么办,他们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天命真的不可违吗?
环顾这个冰晶亮丽的圣地,这里究竟埋葬了多少的青春和秘密,为何看起来还是这样的圣洁?
沉默的空间中,煞白着两张脸,只有一页接着一页,略显得急促的翻书声,似利刃无情地刮过他们的心脏,疼痛无比。
信惠叹息,随他吧,总有一天他会放弃的,然后绝望,再接受,最后开开心心地过了这七年。
吃的东西都差不多了,玉邪这个家伙怎么还不来,好久没有看见他了,信惠不知道过了几天,不过瞧着玉邪给送来的食物在锐减,她知道一定不止两天了。
他们都是到了饿得不行的时候才会吃点东西果腹的,然后该吃的都差不多,玉邪为何这么多天都没有来?该不会是让人发现了吧?
信惠心神一震,略有点担忧,那个聪颖冷峻的孩子,毕竟还小。
她说过,若是张根硕醒来,可以教他一点东西,以他的脾气,早就该来了,那是一个充满无数期盼和欲望的孩子。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听到水声,信惠蓦然站了起来,往后走去,张根硕也是愣了一下,赶紧随着她转过玉璧,向后面而去。
是玉邪,依旧是拎着一袋的食物,和上次差不多,可信惠发觉,他的脸色有点惨白。
张根硕抱他上来,又把那袋食物拎出来,信惠眼尖地看到玉邪的衣角露出一点,骇然,是一道极为恐怖的淤青,信惠脸色一变,拽过他……
“姑姑,你干什么?”玉邪挣扎着,大吼着撕扯他衣襟的信惠。
信惠不顾他的挣扎,他的力气毕竟没信惠大,衣服解开,入眼竟然是触目惊心的瘀痕和鞭痕,那细嫩的肌肤交错着令人愤怒的痕迹,让信惠不由得大吼,“谁干的?”
怪不得他这么久不能来,原来是因为受伤了,且那些锐利的鞭痕还是鲜红的,像是要溢出鲜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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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28 圣女的秘密 下
光华四射的圣女神像之前,每个人都感觉到一个宁静而祥和的气息,她隐含笑容的脸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圣洁。
玉砌成的雕像,是圣地中最夺目的一幕,玉邪在她面前跪着叩首,可见圣女在玉凤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如何的崇高,像是玉邪这样高傲的孩子也规矩的行礼。
信惠和张根硕只是依偎着站在他身后,直到他站了起来,说道:“姑姑,姑父,只有一个地方我没有进去过,所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线索可以帮到你们。”
张根硕眯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说道:“哪里”
玉邪看了信惠一眼,转动了一下圣女神像的右手中指,本来完美无缺的手指,中间那个竟然可以自由地转动,信惠和张根硕都惊讶了一下,十分佩服当初设立这个机关的人。
真是太妙了!
只见神像背后的那个雕刻着一只彩蝶的墙壁突然从两边分开,露出了一面和圣地外面石门一模一样的记号来,也是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还有一个手印,一个玉印。
玉邪说道:“这里也只有圣女和父皇可以进去,又一次我想找入口进去,结果被一股莫名的真气反扑,受了一点内伤,所以我估计这里应该还可以进去的。”
信惠走上前去,拧眉,瞧了片刻,问道:“书上没有记载里头是什么吗?”
玉邪和张根硕都摇摇头,信惠沉吟了片刻,脸上浮起担忧,既然如此神秘,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小惠惠,把手放上去,我们试一试!”张根硕说道,态度强硬地说道,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可能的机会。
信惠垂眸想了片刻,罢了,试一试,回头戏谑道:“爷,要是一会儿有什么危险,可要记得保护我呀!”
说着就举起右手,贴上了那个手印,忽而,殿外的神像动了,竟然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那扇石门,玉像的眼珠中射出一股诡异的红光,准确无误地射在一个像是荷花似的花蕾中,接着,石门打开了。
三人都惊叹着这啧啧称奇的一幕,连张根硕也为这个设计感到赞叹,真是匠心独具。
里头是一个小小的玉室,地板全是玉砌成的,都是上等的白玉,光滑润洁,地上是一个黑白颜色的八卦图,正对面的是一张玉桌子,上头立着的竟然是牌位……
历代圣女的牌位皆立在这里,密密麻麻的,全部是玉牌,似乎有一股很强烈的白光让信惠脑子一阵昏眩,脚步晃了一下,往后倒去,被张根硕扶着后腰,看见她惨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信惠惨白着一张脸,费力地稳住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那些牌位就像是人的眼睛,双目灼灼地等着信惠,似利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的心脏。竟然钻心地疼痛起来,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无数的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似乎指责着她,指责她带着外人侵入她们的领地,这种感觉沉重地压在心里,有点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忽而,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信惠一阵颤抖,倏地转身,只见外头的圣女神像那双眼睛,红得妖艳,红得诡异,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发花的原因,似乎……似乎……看见那座神像在嘲笑着什么。
信惠脸色突然变得死白,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猛然闭眼,甩甩头,再看,却发现她似乎还在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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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根硕见她的脸色,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不由得抱她进怀里,急切地问道:“惠惠,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话,不要吓我!”
“你们有没有看见那座神像有什么奇怪之处?”信惠颤抖着声音问道。
玉邪和张根硕都回身,凝视着那座神像,两人都是满眼不解,摇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
信惠听着心里一惊,这么说只有她看见了?这并不是幻觉,她闭了好几次眼睛,睁开眼,依旧是她那双红得妖异的双眸和玉脸上隐隐的嘲笑,不是幻觉!
天啊!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圣女,所以她会看见么?
那她的嘲笑是针对她的咯?后面是若隐若现的嘲笑,前面是十几双眼睛沉沉地瞪着,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她给罩着,不管她逃向哪个地方都无法逃脱。
“姑姑,有什么不对吗?”玉邪惊觉她的眼神不对,好奇地问道。
信惠勉强一笑,说道:“没事,只是这里好似封闭太久空气有点不流通,感觉有点难受罢了!”
她定睛,一扫眼中的脆弱,强硬地扫过那十八座牌位,原来她是十九代圣女……
玉室里除了玉牌之外,并没有什么贵重之物,玉璧上刻着的都是栩栩如生的彩蝶,形状颜色和信惠背后的蝴蝶如出一辙,张根硕扫着那些彩蝶,眸色一沉。
“姑姑,你们看!”玉邪喊了声,让张根硕和凤十一都抬头,只见八卦图的正上方玉顶上,镶嵌着一块橄榄状的晶石,温润透明得好似一股纯净的溪水在里头缓缓流动着,让人感觉一阵清明。
“好美的宝石!”信惠赞叹着,一时之间看得有点痴了,真的好漂亮,衬得这个阴气沉重的玉室有点灵气。
玉邪看了片刻,便在石室中转了起来,绕过玉牌,向后面走去,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较重一点,毕竟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是,玉墙后,传来一声惊呼,“姑姑,姑父,快点来!”
张根硕和信惠听着,一讶,赶紧过去,两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信惠连连后退了三四步,跌入张根硕的怀抱中……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信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死人标本……
是的,死人标本,活生生的标本!
十八个女子被冰封在冰玉中,透明度极高,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女子脸上的表情,甚至细微的纹路。
她们的尸体被活生生地冰封在这些冰玉里,每一个女子都是绝色倾城的好样貌,有的睁着眼睛,有的闭着眼睛,都掩盖不了她们身上那股发自骨头的圣洁和风华,身为圣女,显然倍受上苍的眷顾。老天几乎给了每一位圣女轻灵绝伦的外表,堪称一绝的才情,所以才会很早就夺去了她们年轻的生命,借以表示老天是绝对公平的。
她们的身体被这些冰玉保存得极为完好,十八个女子,皆穿着圣洁的白纱衣裳,简单地挽着一个流云鬓,简洁大方。
太不可思议了,信惠第一次听说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见多识广的张根硕也吓了一跳,他的手抚上那些冰玉,冷冻透骨,暗自运气,却毫无所动,这些冰玉显然是千年玄冰,根本就无人可以打开。
所有圣女的身体都被玉凤的历代邪皇保存得完好如初,若不是她们站在冰玉里,他们几乎认为她们是真人。
张根硕不由得看向信惠,难道以后她也会被禁锢在这里,死了还是这样站着,不得安宁?
十八位圣女,没有漏掉一位,这些都是玉家的女人,都是那样清灵脱俗的美人。
“既然圣女都死了,为何要保留着她们的尸体,这样冰冷地禁锢在这里,太残忍了!”信惠颤抖着说道,这件石室给她的感觉是空前的难受和痛苦,差点让她溢出眼泪。
真的太残忍了……
张根硕咦了一声,走到尽头,那边的墙上,隐约有字,他走了过去,信惠和玉邪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跟着他走了过去。
那面玉墙上,用着特殊的朱砂刻着几十个大字。
彩蝶生,情爱灭,乱世沉浮。
情爱生,彩蝶灭,国泰民安。
三死劫,二五殇,天命难违。
恋尘世,情人劫,天下无双。


2025-07-26 18: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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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根硕贪婪地阅读着这来之不易的线索,深凝着一双邪魅的瞳眸,眼光如刀剖析着其中的深意,浑身散发着一股内敛的沉静。
信惠也看着,短短四十个大字,却揭示着圣女一生极为晦涩的故事,一字一字,都是她们用鲜血和生命刻画的。
可看得不是很明白,玉邪说道:“前两句正好说明了,彩蝶圣女情动,大兴天下,情灭,大乱天下,第三句说明了,圣女生平有三个死劫,二十五岁死亡,此乃天命,可后面两句,是什么意思?”
俊秀的五官布满了不解,咬牙研究着。
张根硕看得尤其认真,盯着最后那一句话,眼睛都不眨一下,是啊,前面三句很容易理解,可后面一句是什么意思?
恋尘世,情人劫,天下无双……
何谓天下无双?
张根硕凝视着那十个大字,沉默不语……
信惠也是,理解了前面的三句,单单对后面那句,无法理解……什么叫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按道理说是天下无敌的意思,可是这样解释和前面又有点冲突,究竟是什么意思?
信惠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这里的气氛让她难受至极,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地思考这个问题,总感觉有点昏昏欲睡,或者要晕过去的感觉,她不由得靠近张根硕,说道:“看出什么没?”
张根硕沉默地摇摇头,沉静得让人发毛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甚至是一丝波动,心里还在寻思着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安静的玉室中听不到一丝回音,安静得可怕,忽而,张根硕问道:“玉邪,这里除了这个地方,没有暗室了么?”
光是这样,根本就寻思不透它所表达的意思,如果能多找到一点证据,或许他就可以推敲出来这句话的意思。
玉邪摇摇头,说道:“我在这里出入一年多,几乎探遍了圣地每一个地方,姑父,我很确定地说,圣地只有这个暗室。”
“是吗?你认为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张根硕接着问道,多个人多个意见,他有强烈的直觉,最后那句话估计就是破解诅咒的方法,因为相比而言,天下无双这几个大字被磨得有点平缓,似乎有人经常触摸它。
他猜想着,也许是前圣女们也在摸索着破解诅咒的方法,她们频繁地碰触着这几个字,日积月累,导致有点平缓。
她们琢磨不出这几个字的意思,所以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
玉邪拧着俊秀的眉,有点犹豫,最后诚实地摇摇头,说道:“姑父,我实在是参不透这几个字的意思!”也不敢臆断,他看得出,张根硕很爱信惠,为了信惠的命会不惜一切代价,他害怕一字不对,导致不可收拾的结果,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
张根硕听着更加沉默了,心情又沉重了几分,忽而,一直感觉不适的信惠脚步踉跄了下,跌在张根硕的怀里,脸颊惨白如纸,冷汗淋漓。
张根硕和玉邪大惊失色,他们好好的,信惠怎么会如此……脸色雪白,双唇颤抖,感觉身体中的能量正在被人大量地掠夺,像是流水一样,一去不回,让她神智都轻荡了起来。
阵阵虚软袭击着她,信惠一下子陷入了昏迷之中……
“惠惠……”张根硕面色一变,赶紧抱着她出去,而玉邪也跟着他们身后。
张根硕抱着信惠急匆匆地出去了,玉邪紧随其后,石门慢慢地关上,圣女神像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出了石门,信惠便悠悠转醒,闷在胸部的气体一下子好似得到舒缓一般,咳了一下,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张根硕抱着她坐到玉阶上,满脸都是担忧,抚去她额头的冷汗,竟然发现她的额头一阵骇人的冰冷。
刚刚真的是吓坏了他,见她清醒,倒是庆幸了点,却还是极为担忧,问道:“如何,感觉怎么样了?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哪里不舒服么?”
一连串的问句让信惠接应不暇,昏昏沉沉中醒来,只是努力地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说道:“没事,那里头太闷了,一下子喘不过起来,感觉好……难受!”她本来想说诡异的,可看着他和玉邪的脸色,反而说不出来,真的很诡异,好似有一双无名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喉咙,阻止了血液循环的速度,拂去她鼻尖下所有的空气。
“姑姑是圣女,为什么进去一小会还会晕倒,我和姑父反倒没有事情呢?”玉邪不解地问道。可是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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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根硕沉吟,忽而抱紧她,亲亲她冰凉的额头,心疼地说道:“反正知道那里的事情的,不进去了,早知道会让你这样难受,就不让你进去了,没事了,别担心!”
他清冷的声音有安定人心的效果,信惠心里一阵踏实,有他在自己身边,她向来不用觉得害怕,有什么,他都会为她挡去。
实在是不应该害怕的!
玉邪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心里涌上羡慕,自小看着母亲在冷宫受尽思念折磨,列明甘心的守护,那种不正常的爱情和守护让他感觉天下男女的感情根本就毫不可信,却在他们身上看到那股深凝浓烈的感情,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却让人感觉到海枯石烂。
或许,只有皇室的男女之情才是不正常的吧!
他安静地坐着,知道信惠感觉舒服了一点,虽然脸色还是不善,总归不像是刚刚那般惨白,眼神也恢复了活力,从轩辕的怀里坐了起来,看见一边的玉邪,有点不好意思。
不良教育,儿童不宜!幸好没有什么限制级的!
玉邪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姑姑,为了以防万一,不如你把圣女花的果实培育出来,带着,日后说不定有用处。”
“圣女花?”什么东西?信惠看着他,满眼的疑惑,玉邪绕过圣女神像,走到对面最角落的一个房间里,没一会儿回来,手里捧着一盘小巧玲珑的花。
种植在花盆里,很小的一株花儿,却开得很诡异,深绿色的叶子,有刚出生的婴孩的手掌般大小,深绿色中带着一丝深红色。一株花径上分叉开来,一边开着一朵白如雪的花儿,一边开着一朵黑如墨的花儿,两朵花儿形状一模一样,都是四片花瓣护着花心,有点像四月草的叶子般,中心是同色系的花蕊。花瓣有点下垂之势,很像是枯萎之状态,信惠从未见过形状如此怪异的花,且一株开了黑白两色的花儿,实为罕见。
张根硕也没有见过,疑惑地问道:“这就是圣女花?”
玉邪点点头,信惠看着花盆里的土壤早就干涩得没有一丝水分,但是,很诡异,土壤颜色非常鲜红,很像人体的血液,看得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了,你看过那本记录上有说过,圣女花,在每一任圣女期间会结一次果实,其果实色泽鲜红欲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只不过……”张根硕说到这里突然没有再说下去,犹豫地瞧了一眼信惠,欲言又止。
玉邪见他没有说下去,而信惠又是一脸好奇,他接着说道:“只不过若想它结果,必须用圣女的鲜血浇灌,三天一次,七次之后,圣女花便可结果。”
信惠啊了一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真是闻所未闻的诡异之花,竟然要以人血为水浇灌,突然明白了为何盆里的土是红色的,多半是圣女们的结晶,七次……真是要命!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花啊?这圣女的事还真的不少,这七次,还让不让人活啊?我可以不要吗?”她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盯着张根硕。
张根硕也是蹙眉,他实在是舍不得她身上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可是死劫……虽然死劫可以逃过去想必也会受尽折磨,有这圣女果,多少能放心一点,也许能让她舒服一点。
“玉邪,没有别的办法让它结果么?”
玉邪摇摇头,正色道:“没有,这花是伴随着圣女而生的,在圣女里,可能不见阳光存活,你看看它现在是枯萎状态的,可一旦有新鲜的血液注入,它就是充满生机,圣女果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自然取得的过程也是以血为代价的,天生万物,其交换代价都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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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认知里,虽然认识不长,却产生坚不可摧的信任,他们应该也算是他的亲人,他自然不舍万分,不过这样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讲出来的。
可,圣女花还是结果了,代表着她们真的要离开了。
玉邪心里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小小年纪已晓得离别之苦,不管多么的成熟,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缺少疼爱的孩子。
抬眸看着信惠,玉邪犹豫片刻,不管了,就算是被她笑,他也要问一问,“姑姑,你们以后还会不会来玉凤?”
信惠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笑了出来,面容很平静,她也看得出玉邪眸中的不舍,她也心疼这个孩子,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了她的身份,以及圣女这个身份。
“玉邪,舍不得姑姑了?”
玉邪俊脸一红,很别扭地偏过头去,却撞见了张根硕戏谑的眸光,捏捏他的脸蛋,哼声道:“小子,我的妻子别觊觎,男子汉大丈夫露出这种表情,我是这么教的吗?我辛苦教了一个月,竟然全都还给我了,你想我现在揍你一顿吗?”
“姑父……”玉邪很受教地垂头,没办法,对这位虽然经常笑得像痞子的姑父,他心中是蛮钦佩的,自然也有点惧怕。
“张根硕你发什么神经,也不体谅下他,玉邪还是个孩子,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信惠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大有维护玉邪的意思。
张根硕痞笑,邪魅的眸,倾城的貌,交织成魅人心魂的魅力,他悠闲地说道:“我小时候要是像他这样,早就被埋了,玉邪,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玉邪抬眸,摇头。
信惠也不解,在她看来,玉邪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完美无缺的腹黑小孩,智力超群,反应敏捷,定力卓越,连外貌都让人妒忌。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缺点,假以时日,定是成就不凡。
张根硕邪魅一笑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耿直,虽然这是人们常常称颂的美德,可皇家是不一样的,皇家的人不需要这种耿直,不需要人人称赞的美德,皇家的人需要的是,够狠、够冷、够毒,只有心够硬,你才能撑到底。也许老天很偏爱你们玉家,代代都有奇人出,邪皇的几个孩子中,你、玉棠、玉箫,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小小年纪都独领风华,将来的路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不是你有了一身本领就可以赢。太子玉棠听说文韬武略都极为出色,品性纯良,张弛有度,玉邪,若是有一天你要把手伸向他,记住了,不要觉得愧疚,不要觉得心软,要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皇位角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什么仁慈可说,一旦你有一丝心软,如同你主动放弃了,我想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信惠见玉邪面色冷峻,毫无表情,双眸中沉静得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她蹙眉片刻,凉凉地说道:“玉邪,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佩服的那位魅帝,他那皇位可是弑父弑弟弑母得到的,你呀,好好像人家学习学习,这才叫魄力!”
这话绝对不是称赞!
“哇……小惠惠,你对咱们皇帝风评不错嘛!”张根硕依旧是凤十一式的邪魅之笑,当成笑话,左耳入右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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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29 措手不及
春去桃花落,清风吹尽一地迤逦,初夏时节的青翠之色越发浓郁,碧空青色呼应,苍穹神州一片宽广之色。
夏季,处处生机盎然,南方春季延长,花季漫长,空气中遗留着百花的芳香。
然而,这份花香并没有飘溢至圣地之外,这里,春花夏虫,秋月冬雪,依然是一片凄凉的寒秋之色,甚是萧索。
圣地的石门缓缓而开,一对璧人自石门中走出,女子姿容清丽无双,灵气逼人,男子倾城绝色,邪魅惑人。细看,似一对神仙眷侣翩然游历人间。
信惠迫不及待地站在阳光下,昂首,门户大开,闭眼享受被阳光抚慰的舒适,轻嗅着久违的清爽味道。
阳光青草的味道,泥土花朵的气息,对于她而言,似乎是游离了一个世纪般,又重回她的鼻尖之下。信惠仰首微笑,闭着眼睛柔柔地问道:“硕,有没有闻到生命的气息?”
圣地里的生物,都是死的,甚至是流水,亦没有一丝风吹动的涟漪,静得一片死寂,光润的玉光让人突觉真的离开了那片令她身为颤抖恐惧的空间。
是的,那里不舒服得让人窒息,虽然在张根硕的面前,她从未露出一丝的不适,可自从那天进了那扇石门,信惠总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阴影在吞噬她的灵魂,呆的越久,越发难受。
直直而射下的阳光炽热地烤着她的肌肤,片刻脸颊已是粉红,给了她真实的离开感。
“真的是久不见阳光了,走吧,除了玉凤境内,随你怎么晒都行!”张根硕淡笑着,拎着手里的面具,考虑着要不要给戴上,他还从来没有在白天戴面具的经验。
一想到这张脸带来的麻烦,他就蹙眉,信惠见他此状,也沉静地拧拧眉,说道:“我看还是不要戴为好,白天带着面具出现在城中显得格格不入,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我们又没有接待过玉凤的使者,估计没有人会认出你来。”
“在里头不分黑夜和白天就是糟糕,出来的时间不对,若是晚上出来,倒也省事很多!”
“要不现在缩回去?等晚上再出来?”信惠挑眉疑问道,唇角颇有打趣的味道。
夏风吹过一股闷热的气息,扫起满地萧索,圣地更添一股凄凉,张根硕回头望着圣地的石门,眸光邪魅深沉。片刻掠过那座石像,颇有点惊讶,竟然已经修复好了,和以前已无二状,不禁得暗自庆幸,幸亏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人,想来也是莽撞了些。
摇摇头,他怎么会不知道信惠在里头难受万分,前些天隐隐睡中醒来,见她睁着眼睛,眸中惊恐,如薄薄的晚霞,甚是薄弱。他原先已警觉,方那后更是确定,圣地对圣女而言,绝不是一个能定神的地方,兴许前圣女们的阴魂皆被封锁在厚厚的玄冰中,圣地阴气骇人,对人体亦有伤,冥冥之中,圣女更是首当其冲,他虽不明所以然,若不是为了拿圣女果,他是万般不舍她有一分一毫的损伤的。如今已经出来,岂会有再回去的道理。
“不用回去,我们先在宫里转着,大凡是宫中,总会有僻静的地方,如今日过午天,等夜幕初上,我们便出宫,如何?”张根硕揽过她的肩膀,淡笑着问道,笑容中日益多了如沐春风的疼惜之意,犹如饮过醇酒之后的微醉之感。
信惠自是笑着答应,牵着他的手,答道:“幸好前些日子我在宫中多有走动,哪里僻静还是知道的,玉邪提过亭溪那边风景宜人,可惜附近都是冷宫,宫中之人为了避免晦气,自然是不会多在亭溪走动,上次看见那边有一排垂丝海棠,一树粉红,比起桃花多了清丽,较之樱花多了风骨,美不胜收,咱们轩辕可没有这样的花种,爷可得好好开开眼界。”
张根硕挑眉,含着一抹淡和如水的笑,如墨的眸中邪魅之色淡去,笑道:“即使海棠,轩辕多的是,但是上林苑就有几株海棠,信惠为何说轩辕没有?”
信惠斜睨他一眼,道:“见识短浅,那是秋季海棠,花期在秋季,浅黄色的,清秀宜人,百里飘香,如脉脉含情的少妇。垂丝海棠是春季花,粉红淡雅,如一亭亭玉立的少女,如何一样,饶是我夸得再好也没有亲眼一见为好,你跟着来就对了。”
绕过一段很长的青石路,接着穿过一片浓密的杉树林,亭溪已经跃入了两人的瞳眸。垂丝海棠的花期在温暖的南方会延期到盛夏,此刻方是初夏,更开得艳丽茂盛,两米高的垂丝海棠树,花枝从长出地面开始就分叉开来,四处张展,远远看去,像是一朵嫩红色的蘑菇。深绿色稀疏的叶子衬托出一树的粉红娇花,在清风中展露风姿,盈盈带笑,如信惠而言,像极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羞赧掩面,脉脉不得语,却自尊自爱,风骨透彻,清丽淡雅,是桃花和梅花的结合体,美不胜收。
一阵清风而过,花朵簇簇而落,飞扬一道粉红色的流带,映在青青湛蓝的苍穹下,更添一股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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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花瓣随风落入静静而流的亭溪中,清丽地荡在溪水中,飘流向远方,并没有一丝萧条之意,更有飘逸之美。
张根硕神色已陷入痴迷之景,大片的垂丝海棠连接在一起,花雨飘落,比起三月桃花,更美得惊人,美得夺人心魂。
“没骗你吧,多漂亮的花啊!海棠花中除了秋季海棠,我就记得垂丝海棠和西府海棠,垂丝海棠宛然少女多姿迷人,清雅灵秀,西府海棠则是姿态潇洒,落落大方,一如南方美女,一如北方佳丽。各领风骚,可惜我们轩辕没有,不然春天可是一副大好光景,不单有桃花可以赏玩了。”信惠说着,和张根硕立在木桥上,欣赏这一片难得的美景,眉宇间亦是一片欣然之态。
张根硕虽是皇帝,不掌权之前光想着如何扳倒柳家,掌权之后又日理万机,哪有什么心思欣赏美景,没想到平常附庸风雅的乐事,竟可以给人如此大的享受,特别是和最心爱的人一起欣赏。
五官变得柔软,邪魅之眸光贪婪地留恋在那片飞舞的粉色中,不常笑的唇角掀起了优雅的弧度,昔日信惠在冬季嚷着让他一起陪着一块赏梅时,他并未同去,认为那种赏乐之事并不适合他,可谁知,异国的迤逦风光却给他已然不同的感受。
“实在是美,如今方知,我辜负了很多大好时光。”语气中难免有点惋惜之意。
信惠扑哧一笑,抿唇,很自然地勾着他的手臂,笑道:“您才二十二高龄,既然知道辜负大好时光,往后给补回来,还来得及。”
她笑得极为狭促,觉得此刻的张根硕实在是可爱的不得了,一时情不自禁,拉下他的脖子,甜甜地在送上一吻,娇声道:“相公,有没有兴趣陪娘子下去赏景?”
张根硕一怔,邪魅地挑眉,戏谑地搂过她的纤腰,道:“那相公我就舍命陪娘子了!”
亭溪隔着圣地和宫苑,蜿蜒绵长,涓涓细流中,染上了不少粉红颜色。
近了才嗅到,那股馨香入骨的清冽香气,似兰如梅,甚是好闻,两人都觉得此花香气宜人。
“雨中何姿,月下何态,欲开何色,清秋何情?”张根硕吟道,满怀赞誉之情。
“花姿灵秀,暗香浮动,盈盈桃色,疏影倾情。”难得见张根硕有此雅兴,信惠也不甘示弱地和诗,那两年经过芷雪的调教,她的锦绣长进不少。
“应得甚为工整,信惠你不是说你们上学不学这些东西的么?吟诗作对,出自你口中,实在让我讶异!”张根硕邪笑道。
信惠一瞪眼,不满地哼道:“您是说我才疏学浅,满腹杂草吗?”
张根硕大喊冤枉,他哪是这个意思呀,秀眉一挑,戏谑调笑道:“美人生气亦摇曳生姿,美胜景色三分。”
信惠俏脸一红,扑上去就想要撕了他,两人闹成一块,没有平时的半点风度淡静,胡闹得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片刻便接二连三地传来一阵笑声……笑闹不停。
信惠从未听过张根硕如此爽朗的笑声,当他是凤十一的时候亦没有,这样的笑声很久很久以后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尖,想起来就是一阵迟钝的酸痛。
笑的人是他,眉目溢满了欢悦,平常绝美却稍显冷硬的五官显得柔和无比,少年老成的他看上去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舒畅和轻松。
在笑的人是他,可信惠比他更感觉得开心,更兴奋。
因为他的笑声是那样的珍贵,那样的来之不易。
天下能让他笑出声的,似乎只有她,这一点也让信惠引以为豪。
笑闹着,不知不觉中,竟然陷入迷离的缠绵拥吻中,如梦如幻,温暖如潮,任漫天粉红围绕,洒落点点芬芳。苍穹茫茫间,两颗彼此吸引的心靠得更紧,更密了。
淡淡的垂丝海棠花瓣飘落在两人如墨的发丝上,落在他们的衣裳上,摇曳幸福的身子,为他们喝彩与鼓舞。
很久很久,信惠投入他的怀抱中,浅笑幸福地靠在他胸前,这个胸膛虽然不够宽厚,却足够温暖,足以容纳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自从心心相交之后,信惠一直很肯定,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从未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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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初露枝头,清冷的月色透过疏散的影子,泄了一地清华,墨黑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挂,群星璀璨,好一副迤逦夜光之景。
夜色掩盖了所有的痕迹,一道欣长的身影紧抱着一抹娇小的影子,飞檐走壁,踏过无数繁华的宫殿,向宫外掠去。
夜色中,宫中的侍卫火把举得明亮,四处巡逻,却无人发现他们的身影,整个皇宫安静得如毫无涟漪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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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30 有喜
一座小巧雅致的阁楼四面环水,杨柳垂下绿丝绦,十米长的木桥把阁楼和地面连接,檀木制作的木桥矜贵坚固,清白的月光铺设在上头,颜色微浅,幽幽地反射出惨白的光线,显得苍凉无比。
阁楼精致非常,小巧玲珑,八盏华丽的琉璃宫灯挂在外头,上面的流苏在温润的琉璃之光中浅浅盈溢,在木板上引出一道道精细的痕迹。
门帘以各色的宝石珍珠窜成,一条一条,粉白交错,有少女倚梦的涟漪,在这静谧苍凉的空气中,却有点讽刺的锐利。
后面的赏月阁处,女子的身子轻轻地依靠在粗壮的长柱上,上头雕刻着斑斓的雕花痕迹,宽阔的空间有点像钓鱼台之感,顶头扇形的屋檐垂着一盏如莲花状的琉璃宫灯,昏黄的灯光透出薄薄的琉璃,透在女子尖细清减的脸上,明暗参半。脸色悲喜难测,平静得如脚下的清水,静如明镜。
湖水潋光滟滟,幽静的光透出湖面,映出女子如墨的瞳眸中,多了凄凉和惨淡。
少了一座琉璃宫,多了一座茉莉阁,不过是由一座没有生气的冰冷宫殿改成了一座小巧精致的水阁,一样都是牢笼。
还是如云如玉服侍她,一切又回到了张根硕出现之前,回到了原点,是命运的作弄么?好像是一场梦一般,美得如斯,却最终被打破,就像是海上升起的泡沫,见到阳光就破碎了。
也许是老天嫉妒她过得太幸福了,然后发怒了,是么?早就听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信惠倚在雕花柱子上,浅浅的呼吸夹着她的苦涩,慢慢的在空气中弥漫,天地间的花儿,瞬间都变得枯萎了。
低低沉沉的笑在胸腹间闷闷地响起,堵在喉咙间,烧闷在腹中,低低哑哑的笑声听着让如云如玉心酸落泪。终于,笑声冲破了喉咙,破碎地溢出红唇,她在笑,可她的眼眸空洞苍白,看不到一丝情绪,只是像个木偶般在笑。笑到如云如玉心酸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深夏的空气竟然转为隆冬。
两人低低地相视一眼,谁也不敢上前。
张根硕,你在哪里?


2025-07-26 18:0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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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你在叫我走了……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对不对,否则你不会叫我走的。邪皇他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折磨你的。
可是,你还在这里,让我怎么走?
怎么舍得走,就是要死,也要死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五天了,从那天被带回来已经过了五天了,她没有见过张根硕一面,从最初的担忧道后来的悲哀,以至麻木,信惠心底几度轮回,早就疲惫不堪,这种不知道生死的折磨除了麻木,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手无力地抬起,毫无知觉地坐在长椅上,趴在栏杆上,墨色的眸光紧盯着下面幽暗的痕迹,就是面对着一头凶狠狰狞的巨兽,他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她的所有。
有如云如玉日夜盯着,她是邪皇未完成的梦,在得到她之前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不然费尽心思抢回全然没有意义。
信惠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下幽沉的湖水,今晚又是个无眠之夜。
夜的尽头,什么时候才会出现阳光?
如云如玉跪着求了她两天她都不为所动,她不言不食,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无言的折杀,若是出了个好歹,她们也是直接受害人,自然也得害怕她的绝食之举,可是那又如何,为了达到目的,她已然不顾一切,损人损己。
她就不信,她逼不来他!
月一点一滴地藏进了云层中,不肯崭露头角,大地一闪眼的功夫,陷入一种灰蒙蒙的黑暗中。
信惠已经不记得她趴了多久,只觉得她的手已经冰冷如铁,肌肤上起了一阵战栗的鸡皮疙瘩,盛夏夜晚的温度竟然还是如此的清凉,白天夜黑的温度反差极大,也或许是水阁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四季清凉。
又爬了一会儿,就这样眯眼休息,头几天一直不眠不休,之后身体就一直疲惫不堪,明明是不想睡,也睡不着的,心中记挂着张根硕的安危,她如何能睡着?
可是,瞌睡虫却时常找她,肢体容易酸软,不知不觉中倒是睡个天昏地暗的,明明今天也睡了一整天,可这会儿还是昏昏然的,想要入睡。
打着瞌睡,已经在和周公会面了,如云如玉遥远的声音像是从南极传来一样,很不清晰,她不想要起身,可最终还是被肩膀上的摇晃给弄醒了,惺忪的眸子对上的却是一双漆黑冷狠的眸,理智一下子回笼,惺忪急褪,换上了冷冽,猛然站起身来。兴许是趴得久了,脚下酸软,站起来急了,一下子扯到了小腿上的某根筋,竟然狠狠地抽筋起来。
信惠一下子又坐了回去,蹲下身子,尖锐的疼痛像是一个锋利的刀子一片一片地凌迟着她的小腿,痛得信惠秀眉拧紧,咬着下唇,吧疼痛的呻吟阻挡在喉咙之间,破碎地哽噎,也绝不出口。
这一突变,显然惊吓到如云如玉了,赶紧在她身边蹲了下来,问道:“小姐,是不是脚抽筋了?”
信惠痛得理智都快要游走了,哪还清楚她讲了什么,只是难受地点头。
以前早上醒来的时候,偶尔也会抽筋,却不像是这一次那么疼痛难受,整条腿像是被割了伤口然后泡在辣油里一般。
冷汗沾湿了衣衫,潺潺而下,洁白优美如天鹅的颈子上渗出了晶莹的汗珠,几丝发丝沾湿了,紧贴在她的脸颊上,娇弱得楚楚可人。
忽而,神情一阵恍惚,一阵暖流在她抽筋处缓缓流动,舒服得喉间松了口气的叹息,终于过去了……抽筋本来就是来的急去的也快。
睁开紧闭着的瞳眸,信惠这才发觉不对劲,一身明黄高贵的邪皇竟然蹲在她身边,一手握着她的小腿,一手在她抽筋处输入真气,减缓她的疼痛。
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隐隐有点心疼,却藏得太深,墨色的眸很快又是一片狠厉之气,几缕发丝从羽冠中落下,给冷硬的五官添了一丝飘逸之色。
藏进云层的月色又调皮地透了出来,清凉地斜射水阁,淡淡地给他们笼上一层清华的凉意,薄凉得寂寞悲怆。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一旁的如云如玉似乎是惊呆了,看着他们尊贵如神的邪皇屈尊降贵地给信惠减缓不适,眼神有片刻少见的柔和,她们都看得呆了。
信惠也被这突来的发现给呆了,一个邪皇在她面前蹲下为她减缓不适,这的确不适她认识的邪皇会做的事情,可他偏偏如此做的,如此的突兀却自然。
像是让她舒适是他天生的使命。
一时间,水阁的凉台甚为安静,谁的呼吸都是那样清浅的,舍不得打破这片难得的宁静。
幽沉的湖水下,一排鱼儿自由自在地在月光下怡然自得地游着,忽而,一条小鱼耐不住寂寞,露出水面,凌空翻了一个跟头,又重入湖中,那声响显然惊回了信惠所有的神志,脚下一秒从他的手中缩回。
重新站了起来,退了一步,紧紧地倚着栏杆的长椅,目光清冷。
邪皇眉心皱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清凉地月光笼罩着他,射出一丝温柔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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