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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31 交换条件
冷清的月光映射在女子绝色的容颜上,映出她的脸有了透明的苍白,那抹苍白让她看起来 弱无比,玲珑纤细的身子如被抽走了一切力量,让她虚脱的瘫坐在长椅上,对着湖水,她几乎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庭阁中的琉璃宫等微微闪着光芒,晚风而过,左右摇曳,光线若有若无的打在男子的脸上,明暗参半,他的脸色完全陷入了阴霾之中,暴戾嗜血的气息席卷在周围的空气中。欣长的背影在桃木地板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孤寂而冷漠。
阴鸷的眸骇人的盯着虚软的信惠,闪着不为人知的愤怒,他的吻竟然她恶心至此,对邪皇来说,比信惠亲口告诉他她绝不可能爱上他更让邪皇悲愤、难看、羞辱……她什么都没说,就单纯的一个动作就告诉他,她是多么的厌恶他的触碰。
对一个男人而言,一个心仪的女人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她的拒绝,是多么残忍和难堪的一件事情。
信惠闭着眼睛,稍微舒缓着她心里的不适,靠着长椅的栏杆,信惠葱白如纸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反映还真的是剧烈,她分不清楚好他身上的麝香味让她不适还是因为他的吻让她不适,这个结果倒是出乎意料之外,那个高做的男子一定是恼羞成怒了吧,没有一个男人在看到女人这样的反映还会无动于衷。
“好!好!好!”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如冷箭一支一支射向信惠,“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的感情是一场笑话,哼!”邪皇说完冷冷地拂袖而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信惠也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体,盯着深沉的夜色,眸子如月,苍凉如冰。
他会怎么对付他们呢?而张根硕,又会受到怎么样的待遇呢?
她无力的趴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忽而又是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信惠猛然起身,对着湖水干呕,胃里实在是吐不出东西了,却依然不舒服。
深呼吸,信惠勉强压下胃中的不适,翻身闭着眼睛靠着长椅休息,倏然睁大了瞳眸,脸色惨白……小手慢慢移向小腹的位置,信惠的眸子睁大到极限,一阵惶恐不安,天啊……
她的月事多久没来了?自从来了玉凤就一直没有来过,快两个月了,难道是说……
她怀孕了?
信惠的脸色又是一变,猛然站起身子来,小腹还是偏平,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的生理期一直很准时,从未乱过,来了玉凤之后连连生变,她根本就来不及去考虑这个问题,如今想起来才发觉不对劲。
信惠已经确定真的是怀孕了,她想起了圣地那段日子,她不仅食量增大,且极为嗜睡,现在想想才猛然警醒。
糟糕了,如今情况不明朗,若是邪皇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个孩子一定会是威胁张根硕最有利的筹码。
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信惠尚且来不及感受怀孕的狂喜就要先担心这个孩子被发现的惶恐,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她转过身子,神情不定的盯着静如明镜的湖面,眸子中悲喜难测,一时间如打破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上来舌尖。
硕……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们有孩子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不对?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光靠我的力量,保不住他……
夜晚的凉风吹的信惠肌肤冰冷,阵阵的寒气入侵,让她抱紧了自己,直到如玉的声音在耳边担忧的响起,信惠这才发现夜已经深了。
“如玉,我饿了!”信惠淡笑道。
如玉一脸惊喜,道:“小姐,你肯吃东西了?太好了,奴婢马上去弄,您要吃什么。”
信惠道:“喝粥吧!”
这个最容易吸收,如玉欢天喜地的下去准备了,留下如云陪她,才一刻钟的时间,她就端来了一晚热腾腾的瘦肉粥,还陪着几碟颜色鲜艳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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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没电脑不方便更文,九号过后才能更


2025-07-26 18: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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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新文了!LL,先赞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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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6 18: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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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32  相持不下
邪皇带信惠去的地方是上次邪皇囚禁她的石室,随着石门的打开,一缕阳光直线射在墙上冰冷的刑具上,玄铁映出幽冷的光。
随着石阶而下,信惠的心跳得几乎扑出喉咙,石室里比起上次囚禁她的时候多了一丝血腥味和腐朽味,交织着一股很诡异的味道,在石室中蔓延,地板上有一条很清晰的血痕,信惠心绪绷紧,她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张根硕的血。
可是……
没有人……
信惠慌乱的视线在狭小的石室中扫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除了两名眼神冷硬的侍卫,石室中并没有什么人。
信惠疑惑地扫向一旁的邪皇,忧心如焚,第一次,信惠感觉到冷漠的她可以担忧一个人至此,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他身边,为他分担所有的痛苦和折磨。
张根硕……
凤十一……
一定很痛对吧,信惠眼圈发热,那股弥漫的血腥味是地上散发出来的,血迹已经干枯了,信惠注意到,那对臂锁上亦染了暗红的血迹,她可以想象得到张根硕纤细的手腕被拷在里头,挣扎着,闷哼着的场面。
这种感觉如万箭穿心,信惠几乎咬碎了牙龈。
“光这样就心疼了?”冷邪而狠厉的话在耳边如恶魔般响起,更如针刺向信惠的心脏,邪皇的话让她知道,凤十一所遭受的一定是非人的折磨,那副纤细的身子,是如何承受的呢?
怨恨的眼光如淬了毒液,密密麻麻地笼罩在邪皇的全身,信惠恨不得上去撕了他,第一次她感觉她可以恨一个人到想要吞了他血液,啃了他骨头的地步。
“他在哪里?”信惠冷着脸问道,眼中是不可错认的认真和绝对的担忧,她即使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了自己眸中的心疼。
邪皇眼光复杂地瞅着她,自认识她以来,信惠给她的印象就是不逊、冷漠、绝情、聪颖、刚柔并济……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一面的她,那种心疼布满了她的脸上,淡淡的哀伤笼罩着她全身,让她看起来特别的孤助无援,特别的脆弱……
脆弱……他之前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这个词和信惠连在一起,可看着现在的她,印入他眼底的就是她的脆弱。
那个男人是她的致命伤!能让她卸下一切伪装,让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么冷漠绝情,甚至让人有种深情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羡慕起凤十一,该是怎样的惊才绝艳才得到她的瞩目啊……
若能让她如此的心疼,如此的担忧,他宁可那个人是他……只要她能对他有凤十一的十分之一,他真的愿意……愿意……
眼圈缩了缩,极为疼痛地闭上眼睛,净是晦涩,石室昏暗的光线照着他的背后,逆着光,颀长的身影显得孤寂和凄凉。
信惠心里担心着张根硕的安慰,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他,见邪皇冷着脸不说话,信惠心中焦急地问道:“皇上,你不是说要让我见凤十一吗?”
她的话音像是从天边响起一般,穿破层层孤寂入心,让邪皇回过神来,对着两个侍卫点点头,之间他们在墙上敲了两下,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尊佛像,转着佛像九十度,忽而,侧墙上的一道暗门应声而开,一阵极为清晰的流水声传出,带着一股令人汗毛肃立的冷气团。
四名侍卫顺着台阶而下,信惠和邪皇随后,黑暗的台阶,狭小的空间,越走越黑,越走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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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单薄的她冷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了台阶是一段很长很长的长廊,半米宽左右,每隔几步又个暗格,暗格里有一盏小小的油灯,给这段黑冷的长廊添光,信惠感觉自己正在通往魔鬼的神殿,昏黄而幽冷的光线让她陷入一种预料的恐慌中。
邪皇对凤十一的看守如此的掩蔽和慎重,一定是怕他被人救出。
浓重的寒气冻得她的鼻子通红,鼻尖下皆是清冽的气息,前头慢慢的有光线溢出,信惠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她终于要见到张根硕了,忧的是,他究竟是如何了。
黑暗中,一双微红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前头微亮的光线,若不是狭小的通道上只能通过两个人,而四个侍卫挡在她面前,她早就飞奔过去了。
终于到了尽头,信惠这才发觉这是一个冰室,墙壁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莹剔透,光滑无比,有一条两米宽的小河横在右侧靠近墙壁上,河水冒着微微的白烟,笼罩出冰室一片烟雾朦胧,似云雾缭绕。
信惠急切的眼见到了张根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整个人睡在一张冰床上,双手被铁锁拷着,衣服被鞭子抽打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隐约可见到他浑身是伤,那冰床上还有凝固的鲜血……
信惠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身边,眼睛睁得很大,紧紧地咬着下唇,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圈中落下,第一次看见如此狼狈的张根硕,第一次看见如此毫无生气的张根硕……
他的脸还是那样的妖魅绝色,只是毫无血色,眉毛上似乎是结了一层淡淡的薄冰,邪魅深幽的瞳眸祥和地紧闭着,动也不动……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一副尸体。距离如此之近,信惠几乎听不到他的心跳。他死了吗?
“不会的!……”信惠摇摇头,眼泪随着摇头纷纷下坠,滴落在冰地上,她已经感觉不到冰冷了,只感觉身体中有一股灼热而疼痛的气流在灼伤着她的五脏六腑,灼热得让人呼吸困难,一颗心紧紧地绞在一起,心如刀割也不过是如此吧?
眼泪落满了脸颊,竟然逼出她的笑容,凄凉无比,似乎是忍不住这样的痛苦,红唇微张了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发泄心中的痛苦,可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笑着,流着泪笑着……
“凤十一……”信惠跌坐在冰床上,一股骇人的寒气入侵,她已经感觉不到,玉手颤抖着抚上张根硕的脸孔,猛然退了回来,眼泪瞬间制止了,那冰冷的触感,明显就是一具千年陈尸。
神情一阵恍惚,信惠混沌间想起了圣地里的密室,那十八具冰封在冰棺中的尸体,一阵骇然的情绪快速得溢满她的胸腹,逼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不……”
信惠发疯似的拉起张根硕,拼命的摇晃着,红着眼睛,像个疯子,一点也顾及不到他身上的伤痕,只知道深沉的绝望无处可发泄,让他控制不住力道地摇晃张根硕……
大颗大颗的眼泪四处溅落,溅出破碎的痕迹。
“凤十一,你这个骗子,醒醒啊……你不是很拽,很厉害的嘛,为什么要躺在这里像个孬种一样任人宰割,醒醒……你这个骗子……你从来不会骗我的,你说过要带我回轩辕,再也不分开的,凤十一……”信惠大哭,倏然把他抱紧怀里,眼泪不止,她感受到的只有这副身子的冰冷,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不许死,祸害总是遗千年,会长命百岁的,我都没有死……你怎么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快点醒来,带我……回家好不好,我要回家……”信惠哭得肝肠寸断,凄厉异常,多日累积的恐惧担忧找到一个发泄的管道,一下子就蜂拥而出,停也停不住……
那么绝望的哭声足以让一个心如铜墙铁壁的男子动容,邪皇冷硬的五官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复杂和……嫉妒中。
回家……她说她要回家……这句话如冰刀,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
“不要……哭……”微弱的声音在她耳边细微地响起,正在绝望中的信惠听见了,尚且还不及反应就继续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哭,我偏要哭,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哭到你耳朵长茧,回家就把你最爱的麦兜剁了给你陪葬……”信惠忽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凤十一?”
“不要哭了……”被她抱在怀里的男人虚弱地在他耳边说道:“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吧……”
“凤十一……”惊喜如狂风骇浪席卷她的心脏,像是碰触到了一直遥不可及的彩虹,信惠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虽然孱弱,不过他的眼眸睁开着,像一池深幽的泉水,让把人溺毙在这一池温柔中……
信惠又想要落泪了,紧紧地咬着下唇,方可阻止已到喉咙的哭声,张根硕微弱地摇摇头,惨白的唇轻轻地扯出一个弧度,示意在说,信惠,不要伤心,我很好……
可他看起来明明就不好,算是两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只有头还不肯缩进去而已。
信惠猛然拉过他的手,快速地摩挲着,想要给他多一点温暖,单薄而褴褛的衣服根本就不能提供一丝温度,何况他躺的还是冰床上,铁锁随着张根硕的手移动,也发出沉重而恼人的声音。
“瘦了一点。”张根硕看着摸摸她的脸,微弱地笑道。
都这个时候了,她胖了还是瘦了不重要好不好。信惠狠狠地瞪眼,心里却感到一丝温暖,张根硕何时何地先想到的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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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单纯是以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的态度而言,他是佩服他的。
可若是这个男人时时刻刻对他的江山都有威胁,那么就必须要除掉。
邪皇冷笑道:“想不到幽阁也会出尔反尔,你是幽阁的阁主自然知道,声誉对一个情报组织来说是何其重要,若是此例一开,幽阁也毁了!”
张根硕亦冷笑道:“与我的性命相比,幽阁毁了就毁了,毁了一个幽阁,和毁了一个玉凤,哪样合算?这笔账,邪皇该会算吧!”
“若真是要走到如此玉石俱焚的地步,那么凤十一,我会先杀了她!”邪皇修长笔直的手指指着信惠,狠厉地说道,眸光中闪着是嗜血的寒芒。
若是之前被她这样瞪着,信惠会害怕,可在张根硕身边,她不会,就像是一种潜意识中的认知,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会保她周全。
“是吗?”张根硕的脸色虽然孱弱,惨白如纸,不过他的气息却极为冰冷,几乎与空气同温,信惠是他的忌讳,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拿信惠来要挟他,若敢如此,必定要准备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个男人,对信惠存有爱慕之心,一时半会是不会对她不利,若是长久下去,就不得而知了,他和邪皇都是君主,都明白皇位受到威胁阻碍时,他们会牺牲一切去保全自己的权位和国家。
当初邪皇和凤十一交易时,一定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导致合作失败,进而衍生出一系列的问题。
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邪皇脸上有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果真,一提到信惠,他的脸色就变了,起码他有一个最有力的筹码,虽然他自己本身亦觊觎着这个筹码。
“凤十一,你确定要玉石俱焚的结果吗?”他得意的反问。
张根硕摇摇头,眼皮微抬,扫了信惠一眼,似乎在说,真是祸水。信惠瞪眼,这又不是她的错,只是有人比较变态而已。
因为她而扯出这么多事,从感情的战场转移到国家的战场,这倒是信惠所料不及的,在她心里,张根硕和邪皇都称得上是不太正常的人,她料不准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邪皇不是觊觎内人么?”张根硕笑道:“因为我的妻子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为了一个女人而让自己置身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不像是邪皇该有的作风,何不放手?”
若是他能放手,不再纠缠于信惠身上,那么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毕竟他们是堂兄妹,邪皇对信惠的爱慕本身就不容于道德伦理的,偏偏这件事又不能说。
“放手?”邪皇冷冷一哼,扫了信惠一眼,语气讽刺地说道:“煮熟的鸭子谁会让她飞了?”
张根硕脸色一寒,布满寒霜,邪魅的眸光瞬间掠过嗜血,刚要说话就听信惠怒道:“你是玉凤的邪皇,天下女人何其之多,你不要说你有多爱我,笑死人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单凭一面之缘就把我掳进皇宫,你看上的还不是我的样貌,我自认这副模样长得还算可以,可比我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何不派你手下的官员去搜罗美女,觊觎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朕是见色心起的迂腐之人?”信惠的话让邪皇的脸色阴到极限,唇边划过冷得可以结冰的微笑,足以让身后的几位侍卫打了个寒颤。
张根硕这才开始认真地打量邪皇看着信惠的眸光,心中讶异,他一直也认为邪皇会看上信惠也是因为她长得一副绝色的容貌,可似乎事实并不是如此。怪不得他要赌上圣女的秘密也不肯放手,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邪皇眸光中的绝对和认真,张根硕心思是如何缜密,往往一个眼神,所有事情都猜得八九不离十,若是他真的对信惠上心,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以邪皇的独断个性,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信惠……
他竟然真的爱上了信惠,真的是不可以思议了,她是他堂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若是如此,他又笃定地带信惠来见他,一定不止是单纯地逼问她皇宫的内奸是谁,前几天他对他百般的羞辱和折磨,都无法撼动他的意志,今天突然带信惠来,一定是另有打算,逼问内奸并不是他最终的目的,那究竟会是什么?
以信惠的性子,要是让她心甘情愿地遂了他愿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会是什么呢?
信惠对着邪皇的眸,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邪皇,你这一生一定从未真正爱过任何人吧?我想是的!”
邪皇的瞳眸倏然睁开,接而不可置信地眯起,闪着信惠看不懂的愤怒和不甘,嘴巴张了张,终是没有讲话,坚毅的嘴唇抿紧,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别过脸去。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像您这样的!”信惠坚定地说道,真心爱一个人,不管荣辱,定会以他的平安幸福为考量。
“哼!你就以为你们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邪皇讽刺地说道,眼底净是不屑,笑得极其阴狠。
张根硕和信惠相视一笑,信惠说道:“是不是坚不可摧不知道,不过邪皇您想让我舍他而选你,绝不可能!”
身边的男子听了只是淡淡一笑,邪魅温淡的姿容瞬间闪着一股红晕,更显得他清华风骨,绝代倾城,眼波中透出浓得化不开的专注和深情。
毫不否认的,他极喜欢信惠在这个男人面前承认她爱他。
邪皇脸色由黑变白,最后变得惨绿无比,狰狞冷酷的笑容爬上了他的眉梢,上前来,双眸灼灼地锁在相互扶持的他们身上,冷笑问道:“有没有兴趣打个赌,若是赢了,朕无条件的放了你们,若是输了……你必须心甘情愿地当朕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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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带信惠去的地方是上次邪皇囚禁她的石室,随着石门的打开,一缕阳光直线射在墙上冰冷的刑具上,玄铁映出幽冷的光。
随着石阶而下,信惠的心跳得几乎扑出喉咙,石室里比起上次囚禁她的时候多了一丝血腥味和腐朽味,交织着一股很诡异的味道,在石室中蔓延,地板上有一条很清晰的血痕,信惠心绪绷紧,她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张根硕的血。
可是……
没有人……
信惠慌乱的视线在狭小的石室中扫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除了两名眼神冷硬的侍卫,石室中并没有什么人。
信惠疑惑地扫向一旁的邪皇,忧心如焚,第一次,信惠感觉到冷漠的她可以担忧一个人至此,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他身边,为他分担所有的痛苦和折磨。
张根硕……
凤十一……
一定很痛对吧,信惠眼圈发热,那股弥漫的血腥味是地上散发出来的,血迹已经干枯了,信惠注意到,那对臂锁上亦染了暗红的血迹,她可以想象得到张根硕纤细的手腕被拷在里头,挣扎着,闷哼着的场面。
这种感觉如万箭穿心,信惠几乎咬碎了牙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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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他之前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这个词和信惠连在一起,可看着现在的她,印入他眼底的就是她的脆弱。
那个男人是她的致命伤!能让她卸下一切伪装,让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么冷漠绝情,甚至让人有种深情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羡慕起凤十一,该是怎样的惊才绝艳才得到她的瞩目啊……
若能让她如此的心疼,如此的担忧,他宁可那个人是他……只要她能对他有凤十一的十分之一,他真的愿意……愿意……
眼圈缩了缩,极为疼痛地闭上眼睛,净是晦涩,石室昏暗的光线照着他的背后,逆着光,颀长的身影显得孤寂和凄凉。
信惠心里担心着张根硕的安慰,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他,见邪皇冷着脸不说话,信惠心中焦急地问道:“皇上,你不是说要让我见凤十一吗?”
她的话音像是从天边响起一般,穿破层层孤寂入心,让邪皇回过神来,对着两个侍卫点点头,之间他们在墙上敲了两下,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尊佛像,转着佛像九十度,忽而,侧墙上的一道暗门应声而开,一阵极为清晰的流水声传出,带着一股令人汗毛肃立的冷气团。
四名侍卫顺着台阶而下,信惠和邪皇随后,黑暗的台阶,狭小的空间,越走越黑,越走越冷……
穿着单薄的她冷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了台阶是一段很长很长的长廊,半米宽左右,每隔几步又个暗格,暗格里有一盏小小的油灯,给这段黑冷的长廊添光,信惠感觉自己正在通往魔鬼的神殿,昏黄而幽冷的光线让她陷入一种预料的恐慌中。
邪皇对凤十一的看守如此的掩蔽和慎重,一定是怕他被人救出。
浓重的寒气冻得她的鼻子通红,鼻尖下皆是清冽的气息,前头慢慢的有光线溢出,信惠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她终于要见到张根硕了,忧的是,他究竟是如何了。
黑暗中,一双微红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前头微亮的光线,若不是狭小的通道上只能通过两个人,而四个侍卫挡在她面前,她早就飞奔过去了。
终于到了尽头,信惠这才发觉这是一个冰室,墙壁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莹剔透,光滑无比,有一条两米宽的小河横在右侧靠近墙壁上,河水冒着微微的白烟,笼罩出冰室一片烟雾朦胧,似云雾缭绕。
信惠急切的眼见到了张根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整个人睡在一张冰床上,双手被铁锁拷着,衣服被鞭子抽打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隐约可见到他浑身是伤,那冰床上还有凝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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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34 情咒
“惠惠!”张根硕惊喊,她一说赌,他连反驳的机会都失去了,若是不赌,一定会被邪皇讥讽他胆小,或者是不够爱信惠。可一赌,张根硕没有打过一场如此艰难的仗,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信惠轻轻一笑,声音温润而坚定,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妩媚和笃定,“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凤十一,就是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你,因为已经刻在我的心骨上,有了痕迹,怎么抹也抹不掉。”
“可得想清楚,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若是输了,就要留在朕身边一生一世!”邪皇冷笑道,对信惠如此笃定笑容惊艳的同时也感觉愤怒。
冰冷的气流在他们之间流转着,清冽地让人感觉沉闷压迫,信惠亦回他一个冷冷的笑容,想起了前几天他说过他会让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像一个笑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就那么笃定他们会忘了彼此吗?
信惠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张根硕的答案,她心中迷茫一片,从认识到现在,从相识到相爱,从怀疑到信任,原来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有笑,有泪,有痛,有恨……层层纠缠到今天,他们早就密不可分,早就相知相属,即使情咒再如何厉害又能怎样,人的意志是不可阻挡,任何外力的阻挡都没有效果,人的潜能也是深不可测,她就不相信,他们的感情敌不过区区一个情咒。
记忆可以复制,可以消失,可感觉永远都在……
而她的记忆,决不让任何人,任何事夺走,更别说是张根硕了……
“我这辈子就做过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尝到了代价,所以,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尝一次!”这辈子,她除了当初伤害过张根硕,差点让他丧命此事外,从未后悔过,做了决定就不会瞻前顾后,信惠只知道,如果赌赢了,他们就可以离开,她不要,也不想接受输的可能!
张根硕默默无语,顶着信惠温润秀美的脸庞,深幽邪魅的瞳眸中凝聚着一种道不明的复杂和矛盾,略微垂下,敛去他满眸的幽光。
邪皇冷笑道:“凤十一,莫非你不敢赌?还是你根本就不爱你的妻子,所以根本就不敢赌,对吧?”
邪恶的问话让张根硕怒气一升,转而媚眼一眯,冷冷地笑道:“若是我们赢了,我怎么会相信邪皇你一定会遵守诺言?”
邪皇说道:“朕以玉凤的名义,若朕不遵守诺言,玉凤将来就遭受颠覆之祸!”
玉凤是个信奉神明的国家,既然能以此立誓,定是一诺千金!张根硕眯着眼睛,信惠的眼神平视前方,并没有看着他,可她握着他的手却微微出了冷汗!
信惠啊信惠,你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镇定和不在乎,可为何一定要赌呢?若是拖延时间,等血影部署妥当,定能平安回到轩辕,为何要答应他赌呢?
你是信不过我对你的感情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信惠心里回应着,不是不相信,而是她想要赌一睹早点出去,若等血影部署妥当,胎儿亦会渐渐成形,若是被邪皇发现,即使我们能走,这个孩子也会被牺牲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感情!
信惠有苦难言,看得出张根硕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就知道他误会了,可是,她还不能说……
“我赌!”张根硕平淡地回道,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就赌上了他们的未来。
邪魅的眸光亮得像是能把人给射穿,他温淡中看不出表情,只是紧紧地握着信惠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紫眸巫女的眸光像紫色的玛瑙射出幽冷的光芒,密密麻麻地笼罩在他们身上,上前一步,黑色的纱衣在地上轻轻地摇动,明明薄如羽翼,而冰室的温度又如此的冰冷,她依然是面不改色,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煞白的脸色没有活人该有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张根硕的手腕依旧被铐着,脸色平静地看着前几天一直对他施以巫术的巫女,电光火石间,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倒是信惠,心中却反而不安起来,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而她却无力阻止,那种无力无奈和恐惧如蛛网笼罩着她,倏然一身颤栗,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张根硕搂过她,笑道:“惠惠,别怕,一会儿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会过去的!”
信惠挺直了背脊,坚定地说道:“我不怕!”
邪皇含着冰冷的笑,别有深意的眸光锁在这对有情人身上,周围隔了两层冰冷的空间。
一时间,冰室陷入一种古怪的诡异中!
信惠和张根硕都躺在那种冰床上,冰床很大,平躺着的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侍卫把铁拷拷在信惠的手腕上,又缩短了张根硕手腕上铁拷的距离,让他们紧紧地贴着冰床,钻心的冷气上涌,冷得让人手脚僵硬……
信惠突感一阵凄凉的心痛,这几天他一直被巫女折磨,不管是身体还是神智,都疲惫不堪,还要躺在这种冷硬的床上,过的一定很不容易。
怪不得那副落魄狼狈的模样……
张根硕,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所以,你也不要忘记我……
邪皇,看看究竟谁会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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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过头,信惠看着隔着一米之远的张根硕,浅浅一笑,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凤十一,你会忘记我吗?”她笑问,心情似乎很好,带着极为轻松的调侃。
“不会!绝不会!”张根硕坚决地回答。
“我也不会!”信惠浅笑道。
十指平铺在冰冷冻人的冰面上,冷得冻人万分,张根硕的十指修长漂亮,温润如玉,比起底下洁白的冰面,更显得十指纤纤。
他心中宁静如明镜,随着静修巫女的双手合十,紫眸越发妖异凝重,他的心中越发清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去想,情咒只是一个咒语而已,不会损害人的身体,既然邪皇处心积虑地想要他们忘记彼此,他就更不会让他如愿,过去几天的咒语都无法撼动他分毫,情咒又有何惧。
沉静如水的他们更显得清华俊秀,姿容绝代,饶是邪皇这种见惯了各色各样的风姿美人都不得不赞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世上很般配的一对,似乎谁站在他们们身边都会成为陪衬。
紧眯着的眼睛透露了暴戾的嗜血,俊朗的五官亦变得冷硬而残酷,冷笑着,几乎是一种笃定的冷笑,让人浑身颤栗的一种冷笑。
静修巫女的双手在眉间合十,脸色出现一种几乎狰狞的平静,仿若猎犬享用猎物的前奏,紫色的瞳眸越发深沉,由紫色变成深紫,幽幽地泛着冷光,她的周身肃穆,庄严,明明是一种残酷的巫术,实行起来却如一种庄重的祭祀。
冰室中的寒气渗入信惠和张根硕的五脏六腑,毫无内力的信惠顿觉得身体难受得如压了一块千斤之石,压得胸口透不过起来,沉沉闷闷的,飘入鼻尖中的清冽越发刺激她的嗅觉。四肢僵硬得似乎不是自己的,只有浅浅的呼吸方觉得自己尚在人世。
张根硕前几天就在这种反复的残酷折磨下来来回回,身体早就损伤,刚刚又一直强撑着和邪皇谈判,身体早就超出负荷,更容易被这层冰气灼伤,此刻内力对他已然毫无用处,被巫术唤起的冰气严重地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麻痹和降低他的意志。以便趁虚而入,张根硕的意志本来就强硬,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如百折不挠之刚,毕竟也是人,在经过数天非人的折磨,这层冰气对他而言,极难忍受,紧紧压着牙关,任僵硬的感觉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沉浮在一种极度的冰冷和灼热之中,他咬牙坚持住,他受的是什么样的罪,信惠也感同身受……
开始开始很平静的,随着巫女的咒语越念越快,气流越来越集中和阴沉,如滔天骇浪的压迫和刺痛开始如水一样渗入他们的额头,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们的神经,信惠从未受过这样的痛楚,让秀眉痛得皱成了川字,悚然睁开眼眸,对上了一双紫色妖娆的瞳眸,那里如同磁器,要把她的灵魂都要吸进去……
不要被她迷惑,信惠,不要被她迷惑……
信惠不断地警告自己,痛楚如银针四面八方地刺向她的肢体,骨头,阵阵的刺痛几乎让她弃械投降,可是不能……挣扎中,铁链在地面上发出沉重而哀寂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如暮色中的丧钟。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情咒还没有开始,这种前奏的痛苦已经夺去了他们多半的心神,要分心抗拒这种刺骨的苦楚,又要分心抵抗即将入梦的魔靥,痛楚折磨得信惠的脸扭曲异常,五官全部皱在一起,十指紧紧地拢着,拼命地在冰床上抓着,似乎要借此缓解她的痛苦,但是,冰床光滑坚硬,硬抓的结果就是她的指甲面目全非……
好痛……不是说是咒语吗?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为何这么的痛苦……
信惠闷哼着,身体不断地挣扎,紧锁着皓腕的手不停地抽搐,铁链被她狠狠地拉起又猛然摔下,一起一落间是伴随着她痛苦难忍的呻吟……
明明是躺在冰床上,可她浑身如同被放在一个烤炉中蒸烤,炽热得她脸色红艳妖魅,香汗淋漓……
记忆依然存在,并没有夺去,这让信惠知道,隐约,这只是咒语开始前的一道开胃菜,最难熬的还在后面,她不能一开始就败了……
这些只是削减他们意志力的小把戏而已,最痛苦最艰难的还在后头,而被气流压榨着所有神智的她努力地偏头想要看清不远处的张根硕,想要让看看是否他也如同自己一般受着同样的痛苦,然而,迷离的眼波变得越来越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霎那间只觉得心如刀绞。
不能忘记……
情深至此,怎能忘记……
深呼吸,呼吸吞吐之间似乎又有无数的银针纷纷扎入身体,带来一阵凿骨的痛,可她不再呻吟,不再闷哼,更不再挣扎,而是咬紧牙关,平静地躺在冰床上,任由那种灼热和冰冷同时交织,在她体内无止境地厮杀……
她脑海里飘出了张根硕那张绝色的容颜,她一生都刻在心骨上的容颜,那天,蓝天白云下,绿草悠悠,她第一次见到他,只是一个背影,就如同认识了千年,越走越近,心跳越发厉害,茫茫人海中,相属的两个人,不管在哪里,靠近的时候,心跳总是不会骗人的。
她忘不了那张温淡邪魅的脸,安安静静地在那里雕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单薄的背影沉入夕阳中,让人觉得分外心疼,那双眸子,他自己一定都没有注意到,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透出一股浓烈的寂寞和孤独,满满的忧伤布满邪魅的瞳眸,总能让她的心狠狠拧紧。
她不信一见钟情,而无法否认,她的确对他一见钟情……
想着他,生理上的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些苦楚亦显得可以忍受,她现在承受的一定不如他的万分之一,因为邪皇知道张根硕的意志坚定,一定把巫女七分的意志转嫁在张根硕身上,可他却毫无挣扎,一动也不动,因为她没有听到铁链的响声,也没有听到他的闷哼。
心情越发悲苦,他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来不及调养,正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能挡得住情咒的侵袭吗?就连她,单单是前奏,她亦觉得像是过了万年那么漫长,像是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挤入胸腹,它还能信誓旦旦地说她能应付情咒么?
信惠和张根硕身边的气场开始由一片阴沉转为一片清明,即使信惠的手腕因为挣扎而鲜血点点……但最终,第一关他们算是过了……


2025-07-26 18: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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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惠心中越发清明,命运婆婆说过两世的她都必须爱上张根硕方可解开他们的命数,那芷絮和他相恋的记忆就不应该被命运吞噬,她应该被送往的是当时已经成为轩妃的芷絮身上,而不是在梧桐苑的芷絮身上。
对张根硕而言,他应该有两段爱情回忆才对,而不是单单只有她一段……
哪里出错了?
既然她是附在芷絮认识张根硕之前灵魂上,命运的轨线只有一条,不可能重新来过,也就是说前世的她在入宫之后的事情被后世的她强行割裂了,完完全全的取代了前世的她所有的命运。
也就是说,不再存在芷絮和张根硕相恋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命运在尚未接触的时候就被她强硬地折断了。
那照这么说,他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若是前世的她和张根硕根本就没有见过面而她就附在她的身体上,那她等同于第一次见到张根硕,她对他的熟悉感哪里来的?
信惠头痛欲裂,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感觉前面就如同一团迷雾,她无力拔开,白茫茫的一片,到底是谁在出了错。
若是不存在芷絮和张根硕相恋的事情,那么命运婆婆所说的两世的她都必须爱上张根硕方可解开魔咒是什么意思?从头到尾就只有信惠,没有芷絮,这个魔咒要如何去解?
她不想张根硕的灵魂将来一千年都要锁在玉像中……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还没来得及怨他忘了她,就对他将来的遭遇感到万箭穿心。
“命运婆婆,你在哪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信惠无力地呻吟着,潸然泪下。
可惜回应给她的只是一室的空寂,信惠并不知道,这一切真的是命运的作弄,当初的命运婆婆本来就是送她回凤凰殿的,只是一时不察,才造成了前世的她永远退出张根硕的生命。
而信惠也不知道,因为信惠的介入,那一世的她不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而对于信惠而言,她是后来人,她和张根硕本就是有十世情缘,芷絮那一世并不是第一世。所以相爱的感觉刻在心里,所有会有熟悉。
信惠痛苦地趴着,整张脸都埋在绵软的被子里,努力地分析这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穿越而来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解开张根硕将来遭受千年锁魂的罪,让他能正常地轮回,不再孤寂,而今却告诉她,不再有存在两世的她都爱上他就能破解咒语,也就等同于告诉她,这个咒语,没有办法可解。
命运婆婆说,那是唯一的解法!如今这个唯一已经变得不可能,谁能告诉她,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心如刀割也不过是如此,得知了未来太多的命数,明知未来有太多的苦难在等着,是一件痛苦异常的事情,谁说知天命定是好事,她知了天命,却要日日受这种折磨。
命运婆婆,到底是谁出错了?为何选择受情咒的时候让她恢复了那段在冥界的记忆,这又有什么意义?
信惠想不明白,一向不信鬼神的她此刻真的想要跪地求求老天,让命运婆婆出现在她面前亲自给她解开谜底,若是照着天命而行,张根硕注定是免不了这个劫数的,他为何要那么傻啊!
可知道这个命数对信惠而言虽然是绝望痛苦,却存有一丝希冀的,至少她知道了,张根硕的记忆即使被侵蚀了,可最终还会回来的,不然又怎么会为了她千年锁魂。
这样想想,心似乎就不会那么痛了!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如果是破不了这个诅咒,这个孩子注定会成为孤儿吧!她是圣女,活不过二十五,而张根硕在她死后若是相随,这个孩子真的就成为孤儿了。
他们要怎么办才能解开这个诅咒呢?
究竟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命注定!
若是她解不开这个诅咒,他们该何去何从?
越想越乱,越乱,头越痛,门上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传来了如玉的声音,说道:“小姐,让奴婢们进去可以吗?让御医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玉的声音把信惠从痛苦的深渊拉回,信惠神情一顿,猛然清醒过来,大声道:“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你让御医回去吧!”
“可是小姐……”
“滚!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信惠低声咆哮道,让如云如玉面面相觑,最后不得已让御医先回去,若发现有什么不慎,再去请也不迟。
这时候怎么能让御医诊脉呢,若是被御医一诊断,她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信惠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苦涩一笑,这个孩子韧性十足,经过这样的折腾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腹中,没有带给她一丝的不适,有着极为强韧的生命力,可她能保她多久?
不要想了,如今之际一定要先保住体力再说,血影若是发现了张根硕的异样,定会与她联系的。
不管记不记得,先回到轩辕再说!
忘记了又如何?他依然是张根硕,我依然是信惠,即使忘记了,我也会让他重新爱上我。
信惠打起精神,勉强起身开门,让如云如玉进来收拾,面无表情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她们,信惠顿觉得有点好笑,原来自己的破坏力还是不错,一屋子狼狈,都是脆片……
她晃悠着回到床上,等着她们收拾好后,吩咐如云如玉,一个去准备热水,一个去准备食物。
她沉沉地躺下,经不起折腾,慢慢地睡了过去,直到如玉摇醒她,告诉她热水准备好了,她才懒洋洋地起身,简单地梳洗了片刻,因为怀孕了,她也不敢在水里泡太久,孕妇是不能长时间泡水的,这点常识她还是懂的,穿好干净的衣服出来,如云如玉已经把床单给换了干净的,也点上了静心凝神的熏香。
房间里一阵暖香,微微地吹拂着,果真静心凝神得很!
稍微吃了点东西,信惠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大的没胃口,小的不能饿着,在圣地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吃过饭,出来了又绝食了几天,再不好好养着身子,以后生出来的,不管男女,都是干扁豆,营养不良型的。
不过以她和张根硕的样貌,生出来的孩子就算是营养不良,只要不是正正得负,一定也是绝色倾城的,就不知道她有没有能力保住她了。
硬着把一碗燕窝粥给塞进肚子里,又挑了一些她平常喜欢吃的东西,勉勉强强地咽下肚子,就让如云如玉出去,她要休息了。
这一天折腾的她心力交瘁,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思考下一步要怎么走,若不想顺从,就要有足够的资本去抗争,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夕阳刚下,昏昏沉沉地映着水阁,清新秀丽地立在湖水中,蒙着一层橘黄的光晕,薄薄的霞光染上茉莉阁的屋脊,添了一丝艳丽的苍凉,凄美如画,却萧索如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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