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凤九吧 关注:45,789贴子:1,536,852

回复:〖原创〗东华与凤九——依照剧版改编三生三世枕上书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呃……不是照着剧版的,帝君命中无姻缘,怎么会要结婚……


来自iPhone客户端109楼2017-03-03 12:31
收起回复
    没了 慢慢等!加油 写得很好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110楼2017-03-03 20:23
    回复
      2025-07-25 13:09:59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看过的改编的最好的了,楼主加油,好看!!!


      IP属地:江苏111楼2017-03-03 22:26
      回复
        她给自己施的这个修正术,实在是施得乱七八糟。东华皱眉看着她,这种程度的修正术,唬得过的大约也只有茶茶之流法力低微的小地仙。他的手抚了抚她的额间花,将她身上的修正术补了补。她呢喃了一两句什么,却并未醒过来。
        可有桩事却有些离奇。他确信,当初是他亲手将九儿的魂魄放入了橘诺的腹中,结果她却跑到了阿兰若身上。此前虽归咎于许是因这个世界创世的纰漏,但今日,她的魂魄又自行回到了原身上。这不大寻常。
        倘若说九儿就是阿兰若,阿兰若就是九儿……
        帝君随手拈起一个昏睡诀施在凤九眉间,起身抱着她走出山洞。
        肩上的伤口自然还痛,但这种痛于他不过了了,只是在凤九面前装一装。脸皮对于他东华帝君来说乃身外之物,既然知道自己要什么,自然更不会把脸皮当回事。九儿有颗怜弱之心,这是她的弱点,看来以后他要时时盯着她,省的让其他的男仙占了便宜去。
        山外星光璀璨,冷雨已歇。
        不消片刻,已从水底的冰棺中找到阿兰若的躯壳。帝君抱着凤九,施术法托住盛了阿兰若的冰棺,方走出不拘这个世界法则的水月潭,注目冰棺中时,阿兰若的身体已如预料中般,一点一点消逝无影。顷刻后,冰棺中再无什么倾城佳人。
        凤九在睡梦中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中蹭了蹭。他寻了株老树坐下,让她在他怀中躺得舒服些。眉头微微蹙起,有些沉思。
        这是取代。
        因九儿是阿兰若,或阿兰若曾为九儿的转世,所以当初她的魂魄才会罔顾他的灵力相扰,进入到阿兰若的身体里,取代了这个世界里阿兰若的魂魄。若彼时,不是他将九儿的身体放在水月潭休养,若她的身体亦进入到此境的法则中,必是从躯壳到魂魄,都完完全全取代阿兰若,就像此时。
        但倘若九儿真是阿兰若……
        若他没有记错,阿兰若是降生于二百九十五年前,比翼鸟族盛夕王朝武德君相里阕即位的第五年。
        三百年前,那正是他让司命谴她回青丘的时间。因灵宝天尊的坐骑凤凰因玉清昆仑扇发狂而伤了她,他为了救她动用了自身仙力,后又为了救她出锁妖塔,斩杀了拥有父神一半仙力的镇塔之妖,大半修为尽失,需闭关修养近百年,阿兰若降生时,他应是在闭关中。而那时候九儿应是在青丘修身养性。 九儿同阿兰若,必然有什么联系,但到底是个什么联系,此时却无从可考。
        若有妙华镜在,能看到阿兰若的前世今生,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可惜妙华镜却在九重天上。
        他平素觉得这个瀑布做的镜子除了瞧着风雅些外并无大用,没想到还真有能派上大用场的时候。
        唯今之计,只有现打一面了。看来需四下寻寻有没有合适的材料,他记得梵音谷有几座灵气尚可的仙山。他许久没再打过镜子,妙华镜,也算是把高难度的镜子。花费的时间,大约会有些长。


        112楼2017-03-03 22:43
        收起回复
          四月初七,橘诺行刑之日顷刻至。
          凤九依稀记得,她姑姑白浅曾念给她一句凡人的诗,意图陶冶她的气度。这句诗气魄很大,叫作幕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凤九很遗憾,问斩橘诺的这个灵梳台上,没有让姑姑瞧见自己看劲松仍从容的气度。虽则她这个气度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但好歹没有半途掉链子,风风光光地救下了橘诺,也算出了风头。
          待这件事情办稳妥后,想起那日她同息泽在水月潭入口分手,息泽说他要出趟远门,十日后回歧南神宫,倘若有事可去神宫寻他。
          凤九思量片刻,觉得需先封个书信存着,待息泽回神宫时即刻令茶茶捎过去,毕竟救橘诺这事在阿兰若那世是需要他帮个小忙的,现下也必得将此弥天大谎囫囵个圆满,这桩事才真正算了结。
          再则,除了给息泽的这封书信,还要给沉晔写信。
          还不是一封信,是许多许多封信。
          她瞧着自己被包成个肉馍馍的右手,十分头疼地叹了口长气。
          听叠风讲,当初救下橘诺后的阿兰若扬言要将沉晔留在自己身边,但沉晔却冷情冷脸,留在阿兰若的府邸也是不情不愿。
          阿兰若一生统共给沉晔写了二十封信。同沉晔决裂时,这些信被还到了她手中,她死后这些信则辗转到了叠风手里,不过二十来张素笺,被他一把火焚在了阿兰若灵前。
          半生情谊,只得一缕青烟。
          但信里头许多句子,叠风到如今都还诵得出。
          久久的,听叠风讲着他们的故事。凤九曾想过许多次阿兰若同沉晔到底如何,却没想到是伤心的一个开头,令她有些沉重,亦颇为唏嘘。
          因白日里听故事听的心情不好,凤九临睡前多吃了个包子,却撑得睡不着,花园中转了一圈,想着叠风讲的故事,叹了几口长气,沾了些夜露,方才回床上躺安稳。


          113楼2017-03-03 22:52
          收起回复


            来自手机贴吧114楼2017-03-04 08:32
            回复
              加油!楼主!


              来自iPhone客户端115楼2017-03-04 09:49
              回复
                几日过去,息泽神君约莫该回岐南神宫了。
                水月潭中,她曾同息泽夸下海口,吹嘘自己最会做蜜糖。青丘五荒,她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厨艺,可恨前几日为了救橘诺伤了手不能显摆,憋到手好这一日很不容易。药师方替她拆了纱布,她立刻精神抖擞旋风般冲去小厨房。但这个蜜糖,要做个什么样儿来?
                唔,普天之下,凡是有见识的,若要喜欢一个走兽,自然都应该喜欢狐狸。她私心觉得息泽算是个有见识的。她对自己的狐狸原身十分自信,干脆比着自己原身的样儿烧了个小狐狸模子。待糖浆熬出来,哼着小曲儿将熬好的糖浆浇进模子里,冷了倒出来,就成了一只不可方物的糖狐狸。每个糖狐狸都用细棍子穿好,方便取食。
                她连做了十个不可方物的糖狐狸,齐整包好,连着几日前备给息泽的让他帮着圆谎的一封信,令茶茶尽早送到岐南神宫,交到息泽手上。还万般交代,“糖和信比,信重要些,倘遇到了什么大事,可弃糖保信。”
                茶茶看她的眼神,有一丝疑惑,接着有一丝恍然,有一丝安慰,又有一丝欣喜。
                她听到与茶茶同行的一位小侍从不明不白地开口问:“为什么信重要些呀?”
                茶茶已走到月亮门边,压着嗓子说什么她没听清,好像说的:“殿下头一回给神君大人写这种信,自然信重要些。”
                凤九挠着脑袋回卧间想再回去躺躺,那种信,那种信是个什么信?一个小宫婢竟比自己还有见识,还晓得什么是那种信。话说回来,到底什么是那种信?
                叠风酉时过来,神色匆匆,说息泽急召,他需去岐南神宫一趟,阿兰若给沉晔的信料想她还没有动静,他这几日将它们全默出来了,她隔个两三日可往孟春院送上一封。
                趁着月上柳梢头,凤九提了老管家来将第一封信递去了孟春院。
                晚膳时她喝了碗粥用了半只饼,正欲收拾安歇,一个小童子跌跌撞撞闯进她的院中,小童子抽抽噎噎,说孟春院出了大事。
                凤九惊了一跳,什么样的大事,竟将一个水灵的小孩子吓成这样。小童子摸着额头上一个肿包,哭得气也喘不上来。
                难不成她的府里还有欺凌弱小这等事,还是欺凌这么弱小的一个弱小,忒丧心病狂了。凤九握住小童子的手,愤愤的皱起眉头:“走,姐姐给你做主去。”


                116楼2017-03-04 11:29
                收起回复
                  2025-07-25 13:03:59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改编的好好啊!前几天才看完枕上书!被虐惨了,尤其那个姬蘅,恨得我牙痒痒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7楼2017-03-04 12:07
                  回复
                    孟春院中,几乎一院的仆婢侍从都拥在沉晔的房中,从窗口透出的影子,的确象是有场鸡飞狗跳。
                    凤九琢磨,教训下仆这个事情,她是严厉地斥之以理好,还是和蔼地动之以情好。一路疾行其实已消了她大半怒气,她思忖片刻,觉得应该和蔼慈祥些。
                    刚做出一个慈祥的面容跨进门,一个瓷盅便迎面飞来,正砸在她慈祥的脑门儿上。
                    瓷盅儿落地,一屋子人都傻了,指挥大局的老管家扑通下跪,边抹汗边请罪道:“不,不知殿下大驾,老,老奴……”
                    凤九拿袖子淡定地揩了一把脸上的汤水,打断他:“怎么了?”
                    众仆训练有素,敏捷而悄无声息地跳过来,递帕子的递帕子,扫碎瓷的扫碎瓷,老管事哆嗦着赶紧回话:“沉晔大人今夜醉得厉害,老奴抽不开身向殿下呈禀,怕久候不得老奴的呈报殿下会担忧,才使唤曲笙通传一声,却没料到惊动了殿下,老奴十万个该死……”
                    凤九这才看清躺在床上的沉晔。
                    床前围着几个奴仆,看地上躺的手上拿的,料想她进来前,要么正收拾打碎的瓷盏,要么正拿着新汤药灌沉晔。
                    原来是沉晔醉了酒。醉酒嘛,芝麻粒大一件事,如若她只是凤九,此时就撂下揩脸的帕子走人了。
                    但此时她是阿兰若。
                    阿兰若对沉晔一片深情,他皱个眉都能令她忧心半天,还周全地写信去哄他,惹他展眉开心。此时他竟醉了酒,这,无疑是件大事。
                    老管家瞄她的神色,试探地进言道:“沉晔大人醉了酒,情绪有些不大稳定,殿下,殿下在这里难免不被磕着绊着,里头有老奴候着就好。殿下要么移去外间歇歇?”
                    凤九审度着眼前的情势,若是阿兰若,此时必定忧急如焚,她心中这么一过,立刻忧急如焚地道:“这怎么能,我此番来就为瞧一瞧他,他醉成这样,不在他跟前守着,我怎能安心?”此话出口,不等旁人反应,自己先被麻得心口一紧,赶紧揉了一揉。
                    老管事听完这个话,却似有了悟,起来扶她坐在一个近些的椅子,宽慰道:“大人他喝醉了其实挺安静的,只是奴才们要喂大人醒酒汤时,大人有些抗拒,初时还由不得奴才们近身,待能靠近些了,瓷碗瓷盅一概递出去就被大人打碎,这顷刻的功夫,也不晓得打碎了多少,唉。”
                    话间,啪,又是一个瓷碗被打碎。沉晔床前蹲了两个婢女一个侍从,一个训练有素地收拾碎瓷片,一个训练有素地递上一只药碗,孔武有力的小侍从则去拦沉晔欲再次将药碗打翻的手。
                    这个时候,为表自己对沉晔的纵容和宠爱,凤九自然要说一句:“他想砸就砸嘛,你们拦着做甚。”
                    小侍从火烫一样缩回手,老管家脸上则现出可惜且痛心的神色:“殿下有所不知,大人砸的瓷器,皆是宫中赏赐的一等一珍品,譬如方才这个碗,就顶得上十颗夜明珠。”
                    凤九心中顿时流血,但为表示她对沉晔的偏爱,不得不昧着良心道:“呵呵,怪不得碎的这个声儿听着都这么的喜庆。”
                    老管事瞧着她,自然又有一层更深的了悟。
                    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侍婢专门拧了条药汤泡过的热帕子给凤九敷额头上的肿包,床上的沉晔突然开口道:“让他们都下去。”
                    凤九眼皮一跳,这个话说得倒清醒。
                    侍从婢女们齐刷刷抬头看向她,凤九被这些眼神瞧着,立刻敬业地甩了帕子两三步跑到床前,满怀关切地问过一句废话:“你觉得好些了没?”
                    老管事招呼着众仆退到外间候着,自己则守在里间靠门的角落处以防凤九万一差遣。
                    沉晔睁开眼睛看着她,醉酒竟然能醉得脸色苍白,凤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听着说话像是清醒了,但眼神中全是昏茫,凤九觉得,他确是醉了。
                    沉晔看了她半响,终于开口:“我知道这里不会同从前一模一样,许多事都会改变。但只要这具躯壳在,怎么变都无所谓。最好什么都变了,我才不会……”这话没有说完,他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声音中有巨大的痛苦:“可一个躯壳,只是个躯壳罢了,怎么能写得出那封信。不,最好那封信也没有,最好……”他握住她的手,却又放开,像是用尽了力气:“你不应该是她。你不能是她。”
                    良久,又道:“你的确不是她。”
                    凤九听得一片心惊,低声问道:“你说,我不应该是谁?”
                    沉晔瞧着帐顶,却没有回她的话,神色英俊得可拍,冰冷得可怕,也昏茫得可怕,低哑道:“我和她说,我们之间,什么可能都有,路人,仇人,死敌,或者其他,难道没有彼此欣赏的可能。她那时候笑了,你说,笑代表什么?”
                    凤九沉默半响:“可能她觉得你这句话有点帅?”
                    沉晔没有理会,反而深深瞧着她,昏茫眼神中有克制的痛苦,良久,笑了一下:“你说或许是捉弄我,或许是喜欢我,但其实,后者才是你心中所想,我猜得对不对?”这痛苦中偶尔的欢愉,像在绝望的死寂中突然盛开了一朵白色的曼珠沙华。凤九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当初阿兰若一心瞧上沉晔了,神官大人他,确实有副好皮囊。
                    她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回答什么,半天,道:“呃,还好。”
                    沉晔显然不晓得她在说什么,她自己也不晓得。其时她想起叠风讲给她的故事,心中已是一片惊雷,脑中也是一片混乱。见沉晔停了一会儿,似乎要再说什么,有些烦不胜烦,一个手刀劈下去砍在他肩侧。


                    118楼2017-03-04 13:35
                    回复
                      四下安静了。
                      她正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绪,不经意抬眼,瞧见老管家缩在门脚边惊讶地望向她。
                      凤九顿时明白,这个手刀,她砍得太突兀了,看了一眼被她砍昏在床的沉晔,嘴角一抽,赶紧补救道:“他不愿喝醒酒汤,也不愿安稳躺一躺,这岂不是更加的难受,手刀虽是个下策,好歹还顶用,唉,砍在他身上,其实痛在我心上,此时看着他,心真是一阵痛似一阵。”
                      老管家惊讶的神色果然变得担忧且同情,试探着欲要宽慰她:“殿下……”
                      凤九捂着心口打断他:“有时勾着勾着痛,有时还扯着扯着痛,像此时这种痛,就像一根带刺的细针儿一寸一寸穿心而过的痛,啊,痛得何其厉害!我先回去歇一歇,将这个痛缓一缓,余下的,你们先代我伺候着吧!”话间捂着胸口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门口。
                      老管事眉间流露出对她痴情的感动,立刻表忠心道:“奴才定将大人伺候规整,替殿下分忧。”
                      转出外间门,凤九呼出一口气,揩了一把额头的汗。演戏确然是个技术活儿,幸而她过去也算有几分经验,才未在今夜这个临时出现的阵仗跟前乱了手脚。
                      记得叠风有一天多喝了两杯酒,和她有一两句叹息,说情这个东西真是奥妙难解,怎么能有这样的东西将两个无关之人连在一起,她开心了你就开心,她伤心了你就伤心。此时凤九心中无限感慨,这有什么难解,譬如她和沉晔,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不管什么情总有一点情。他开心了,就不会来惹她,她就很开心,他伤心了,就来折腾她,她也就很伤心。
                      她叹了一声,回望了一眼沉晔又喧嚷起来的卧间,又忆起方才对老管事说的一通肉紧话,打了个哆嗦,赶紧遁了。
                      自个儿的卧间里头,凤九拈着个茶杯在手里头转来转去,她想一些深奥东西的时候,有拈个什么东西转转的毛病。
                      她晓得叠风一直在疑惑,造出这个世界的人是谁。此前他们也没瞧见谁露出了什么行迹,直到今夜沉晔醉酒。酒这个东西,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倘若果真沉晔是此境的创世之人,他造出这个世界,是想同阿兰若得一个好,那为何自她入此境以来,沉晔却对她一直爱搭不理?这有些说不通。今夜他还说了些怪话,譬如她不该是阿兰若,她只是个壳子之类的。
                      叠风说过,创世之人并非那么神通广大,掉进来的人取代了原来的人,按理只有掉进来的人自己晓得,创世之人是不可能晓得的。换言之,沉晔不可能晓得她是白凤九而非阿兰若。而他一直说她只是个壳子,难道……他另造出阿兰若来,却没法骗过自己这个阿兰若是假的,所以才说她只是壳子?
                      灯光噼啪了一声,一丝缥缈记忆忽然闪入她的脑海。那夜她被沉晔救出九曲笼后,在昏睡中曾听到一句话,多的虽记不住了,大意却还有些印象:“我会让你复活,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现在这么一想,那个声音,竟有些像沉晔的。
                      凤九想了一通,自觉想得脑袋疼,再则深夜想太多也不宜入眠,搁了杯子打算睡醒再说。
                      一觉天亮,醒时老管事已候在她门外,呈上来一盅醒神汤,说沉晔大人酒已醒了,听说昨夜公主亲自来探望他,颇感动,料想公主昨夜必定费神,因而吩咐下厨熬了这盅汤,命自己呈过来给公主提一提神,看的出来沉晔大人还是关怀着公主。
                      老管事说着这话时,眼中闪着欣慰的泪花。凤九在他泪光闪闪的眼神下喝下这盅汤,果然颇提神。早膳再用了半碗粥,收拾规整后,她觉得今天似乎有些什么大事要思索,这些大事,好像还同沉晔昨夜说的什么话有关。费了半天的力,却想不起来昨夜沉晔说了什么,也想不起来要思索什么了。她默了一阵,觉得既然想不起来,多半是什么不打紧的事,或者是自己一时糊涂记错了,也就未再留意。
                      叠风被息泽召走了,茶茶被她派去给息泽送糖狐狸了,息泽嘛,息泽本人此时亦在岐南神宫蹲着。说不准他们三个此刻正围着一张小案就着糖狐狸品茶,一定十分热闹,十分和乐。
                      凤九觉得有些凄凉,又有些寂寞。
                      她凄凉而寂寞地窝在小厨房里做了一天的糖狐狸,做出来自己吃了两个,院子里的侍从婢女老妈子各送了两个,给叠风留了五个,竟然还剩五个。她想了一想,想起来早上沉晔送了盅汤给她,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是个有礼节的人,将剩下的糖狐狸包了一包,差老管事连带第二封信一起捎给了沉晔。


                      119楼2017-03-04 13:47
                      收起回复
                        坐等,好看好看,楼主太棒了


                        IP属地:江苏120楼2017-03-04 14:13
                        回复
                          是夜,凤九和衣早早地躺在床上,她预感今夜沉晔又会出个什么幺蛾子折腾自己,一直忐忑地等着老管事通报。
                          等了半个时辰,迟迟不见老管事的音容笑貌,自己反而越等越精神,干脆下了床趿了双鞋,打算溜去孟春院偷偷瞅一眼。凤九暗叹自己就是太过敬业,当初阿兰若做得也不一定有她今日这般仔细。
                          叹息中,窗外突然飘进一阵啾啾的鸟鸣。府中并未豢养什么家雀,入夜却有群鸟唱和,令人称奇。她伸手推门探头往外一瞧。
                          凤九觉得,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
                          亭院的打理上头,因阿兰若爱个自然谐趣,院中一景一物都挺朴实,以至她这个院子看上去就是个挺普通的院子,特别处不过院中央一棵虬根盘结的老树,太阳大时,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但此时,当空的皓月下,眼前却有丰盛花冠一簇挨着一簇,连成一片飘摇的佛铃花海,叫不出名字来的发光鸟雀穿梭在花海中,花瓣随风飘飞,在地上落成一条雪白的花毯,花毯上头寸许,漂浮着蓝色的优昙花,似一盏盏悬浮于空的明灯。
                          紫衣神君立在花树下,垂头摆弄着手上的一个花环,察觉她开了房门,瞧了她一会儿,将编好的花环伸向她,道:“来。”
                          凤九半天没有动静,几只雀鸟已伶俐地飞到息泽手旁,衔起花环叽喳飞到凤九的头顶。安禅树的嫩枝为环,缀了一圈或白或蓝的小野花,戴在她头上,大小正合衬。
                          凤九仍靠着门框愣着,脑中一时飘过诸多思绪。譬如折颜时常吹嘘他的十里桃林如何如何,如今看来他那十里桃林除了能结十里桃子这点比佛铃花强些外,论姿色逊了何止一筹。又譬如歧南神宫路远,息泽此时竟出现在此院中,可见是赶路回来,要不要将他让进房中饮杯热茶坐一坐?再譬如上古史中记载,上古时男仙爱编个花环赠心仪的女仙做定情物,息泽竟送了个花环给自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看来他应该没读过上古史……
                          雀鸟啾鸣中,任她思绪繁杂,息泽站在花树下,好听的声音传来:“过来,我带你去过女儿节。”
                          这个话飘过来。像是有什么无形之力牵引,走向息泽时,她的裙子撩起地上的花毯,离地的花瓣融成光点,萦绕她的脚踝。
                          凤九折回去信步踢起更多的花瓣,花瓣化成更多的光点。鸟雀们在光点中扑闹得欢腾,她踢得也欢腾,高兴地向息泽道:“难得你把这里搞得这么漂亮,我们就在这里玩儿一会儿,不出去了……”话还没说完,腰却被揽住,“成不成”三个字刚落地,两人已隐隐立于王城的夜市中。
                          天上有璀璨的群星,地上有炫目的灯彩,佛铃与优昙悬于半空,底下是喧嚷的人声。
                          凤九瞧着半空中飘飞的落花目瞪口呆:“你将幻景……铺满了整个王城?”
                          正有两个姑娘嬉闹着从他们跟前走过,落下只言片语:“大约是哪位神君今夜心情好,为了哄心仪的女子开心,才在女儿节做出这样美丽的幻景,叫咱们给赶上了,那位神君可真是痴心,她心仪的女子也真是有福分”
                          有福分的凤九一心追着往市集里走的息泽,姑娘们说的什么全没听清,追上时还不忘一番语重心长:“做这样的幻景虽非什么重法,但将场面铺得这样大难免耗费精力,你看你前些时日身上还带着伤,此时也不知好全没有,我其实没有想通你为什么会做这等得不偿失的事,啊你怎么想的,我方才在院中时都忘了你身上还带着伤这回事。”
                          息泽的模样像是她问了个傻问题:“她们不是说了么,我今夜心情好。”
                          凤九很莫名:“前些时日也没见你心情好到这个地步,今日怎么心情就这么好了?”
                          息泽摊开手,露出掌心的糖狐狸:“你送我这个了。”
                          凤九卡了一卡。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糖狐狸,又默默地看了一眼息泽,良久,道:“我送你几个糖狐狸,你就这么开心?”
                          息泽声音柔和,答了声嗯,目光深幽地瞧着她:“你送我糖狐狸,我来陪你过女儿节。”


                          121楼2017-03-04 16:11
                          收起回复
                            女儿节,照字面的意思就是姑娘们过的节日。这节日也十分的有情趣,譬如排出的这一条街灯,灯上描的瑞兽个个都是能言能动的,即便是上头只描了花卉的灯笼,凑近些也能听到灯里传出自花间拂过的风声。再譬如小摊上拿面泥捏的面人,也是个个古灵精怪得同活物一般,光瞧着都很喜人。
                            卖面人的小哥拿剩泥捏了个箜篌拿根棍儿穿着,插在一众花枝招展的泥人儿间,泥箜篌竟自己就奏出乐声来。凤九瞧着有趣,多看了两眼,听到息泽在她头上问:“你喜欢这个箜篌么?”
                            息泽这样一问,不禁令她想起她的表弟,糯米团子来。团子是个十分委婉的孩子,想要什么从来不明着要,例如她带他出去游凡界,他睁着荷包蛋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绞着衣角羞怯地问她:“凤九姐姐,你想吃个烧饼么?”她就晓得,团子想吃烧饼了。
                            息泽此时这个问法,句式上和团子,简直一样一样。
                            面人小哥正对着息泽舌灿莲花:“公子果然有眼光,小人虽然有个虚名叫面人唐,但其实最擅捏箜篌,城中许多公子都爱光顾,买个泥箜篌送心上人,摊上这个已是今日最后一件了,公子若要了小人替公子……”
                            话没说完凤九一锭金叶子啪一声拍在摊位上头:“好,我要了,包起来。”
                            面人小哥一手稳住掉了一半的下巴,结巴道:“是小、小姐付账?一向不、不都是公子们买给小姐们么?”
                            息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凤九巴巴地把面人递到他手里,口中异常地慈爱:“你小时候没玩过面人对不对,这个虽然是米面做的,但入不得口,将它放在床头把玩几日即可。若要能入口的,前头有个糖画铺子,我再给你买个糖画去。”期待地道:“这个泥箜篌你喜欢么?”
                            息泽眼角跳了跳,艰难地看了她一会儿,从齿缝间挤出两字道:“……喜欢。”
                            凤九感到一种满足,回头向目瞪口呆的面人小哥豪爽道:“你做出这个来,他很喜欢,这就是莫大的功劳了,多的钱不用找了,当是谢小哥你的手艺。”
                            面人小哥梦游似地收回找出去的银钱,敬佩地目送凤九远去的背影,喃喃赞道:“真奇女子,伟哉。”
                            凤九如约给息泽买了两个会喷火花的龙图案糖画,还买了两盒糕。
                            一路上,息泽问过她想不想要一个比翼鸟尾羽做的毽子,一个狐狸面孔的会挑眉毛的桧木面具,一个拼错了会哼哼的八卦锁。于是她又一一给息泽买了一个毽子,一个面具,一个锁。买完势必满含期待地问息泽一句喜不喜欢,自然,息泽只能答喜欢。
                            听着息泽说喜欢两个字,就忍不住高兴,就忍不住将卖这些小玩意的摊贩打赏打赏。
                            逛了一夜,逛得囊中空空,她却十分地满足。
                            三四个戴面具的孩子打闹着跑过他们身前,有个长得高的孩子跳起来捞一朵落在半空的优昙花,花朵像是有知觉似地躲躲闪闪,孩子愣了一瞬,咯咯笑着就跑开了。
                            凤九顿时想起自己混世魔王的小时候,回头挺开心向息泽道:“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爱在街上这么跑来跑去。”
                            她的童年里头着实有许多趣事,边走边眉飞色舞地同息泽讲其中一则:“那时候我有个同窗,是头灰狼,有一回我没答应他抄我功课,他趁我在学塾里午睡时把我身上的皮毛……呃,羽毛全都涂黑了。”
                            息泽将落在她头上的光点拨开:“你小时候常被欺负?”
                            凤九扬眉:“怎么可能,旁的同窗们巴结孝敬我还来不及,就灰狼弟弟还敢时不时反抗一下,当然我都报复回来了。次回夫子带我们去山里认草药,晚上宿在山林里,我就去林子里抓了只灰兔子,趁灰狼弟弟睡着时把兔子塞在他肚子底下,次日清晨告诉他那是他做梦的时候生出来的,我还帮他接了个生,灰狼弟弟当场就吓哭了。”
                            息泽嘴角浮出笑来:“做得很好。”
                            忽听前头一片熙攘喝彩声,垫脚一瞧,立刻牵住息泽的袖子,声音比之方才愉悦许多,兴奋道:“前头似乎是姑娘们在扔香包,走走,咱们也去瞧瞧!”


                            122楼2017-03-04 16:50
                            收起回复
                              2025-07-25 12:57:59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比翼鸟族女儿节这一日,姑娘们扔香包这个事,凤九曾有耳闻。
                              听说夜里城中专有一楼拔地起,名婺女楼,乃万年前天上掌婺女星的婺女君赠给比翼鸟族一位王子的定情礼。婺女星大手笔,然比翼鸟族惯不与外族通婚,二人虽有一番情短情长,终究只能叹个无缘,徒留一座孤楼仅在女儿节这夜现一现世,供有心思的姑娘们登高,圆一圆心中的念想。
                              传说中,是夜,姑娘们带着亲手绣好的香包登楼,若心上人自楼下过,将香包抛到心上人身上,他有意就收了香包,他无意就抛了香包,但收了香包的需陪抛香包的姑娘一夜畅游。
                              凤九发自肺腑地觉得,这果真是个有情又有趣的耍事,若早几万年青丘有这样子的耍事,迷谷他也不至于单身至今。
                              她兴致勃勃引着息泽一路向婺女楼,途中经过方才买面人的小摊,面人小哥在后头急急招呼了他们一声:“小姐形色匆匆,是要赶去婺女楼吧?奉劝小姐一句,你家公子长得太俊,那个地方去不得!”
                              凤九急走中不忘回头谢面人小哥一句,乐道:“我们只是去瞧瞧热闹,他是个有主的,自然不会乱接姑娘们的香包,劳小哥费心提醒。”
                              小哥又说了什么,声音淹没在人潮中,但方才他那句倒是提点了凤九,不放心地向息泽道:“方才我说的,你可听清了?”
                              息泽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以防她被人潮冲散:“嗯,我是个有主的。”
                              凤九将面具拉下来,表情很凝重:“啊,自然这句也是我说的,但却不是什么重点,要紧是你万万不可乱接姑娘们的香包,可懂了?”
                              方才忘了叮嘱他,息泽这等没有童年的孤独青年,此时见着什么定然都新奇,从他对毽子面具八卦锁的喜爱,就可见出一斑。要是他觉得姑娘们的香包也挺新奇,怀着一颗好奇之心接了姑娘的香包……抛香包的姑娘自以为心愿达成,他却只是出于一种玩玩的心理,姑娘们晓得了,痛苦一场算是好的,要是个把想不开的从婺女楼上跳下来……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沉痛,又向他说了一遍道:“一定不准接她们的香包,可懂了?”
                              息泽深深看了她一眼,含着点不可察觉的笑意,道:“嗯,懂了。”
                              “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
                              凤九长舒一口气。
                              可叹她这口气尚未松的结实,婺女楼前,迎面的香包便将他们二人砸个结实。
                              凤九皱着眉,传说中,姑娘们将香包抛出来,接不接,在书生公子们自己的意思,抛,不过抛的是一个机会,一则缘分。但此时砸在息泽身上这数个香包,却似黏在上头,这种抛,抛的却是个强求。
                              她终于有几分明白面人小哥的提醒是个什么意思。
                              婺女楼上一阵香风送来,楼上一串美人倚栏轻笑,另有好几串美人嬉闹着欲下楼,邀被香包砸中的公子,也就是息泽神君他兑行诺言。
                              楼旁卖胭脂的大娘赠了凤九同情一瞥:“姑娘定是外来的,才会在今夜将心上人领来此处吧?”
                              凤九没理会她那个心上人之说,凑上去道:“大娘怎晓得我们是外来的?大娘可晓得,这些香包,怎会取不下来?”
                              在婺女楼底下卖胭脂卖了一辈子的大娘自然晓得,神色莫测道:“从前这些香包,确然只是普通香包,婺女楼也确然是求良缘的所在,但百年前城中出了为姿容卓绝的美男子,是许多小姐闺梦中的良人。小姐们为了能得这位美男子一夜相伴,于是集众人之力,做出了这等砸到人就取不下来的香包。”唏嘘一声:“那位美男子因此而不得不在女儿节当夜,以一人微博之力陪七十三位小姐共游王城。老身犹记得当年那一夜,那可真是一道奇景。”
                              凤九脑中想象了一番,赞叹道:“确是道奇景。不知后来这位美男子娶了七十三位小姐中的谁,不过无论娶谁,想必都是段佳话吧。”
                              大娘再次给予她同情一瞥:“后来嘛,后来这位九代单传的美男子就断袖了。”
                              凤九愣了一愣,猛地回头看了眼息泽,额上青筋直跳。难怪今夜楼前走来走去的男子多半歪瓜裂枣,难怪息泽一出场就被砸了一身。亏得他身手敏捷,可能为护着她又不太把砸过来的香包当回事,身上才难免中了数个。
                              是她执意将息泽带来此处,她虽是无心,但倘若息泽步先人的后尘,亦在此被逼成个断袖……这简直不可想象。
                              她不敢再多想象,一把握住息泽的手,抓着他就开跑。只听后头依稀有女子娇嗔:“公子,别跑呀……”她拽着息泽硬着头皮跑得飞快。
                              但不知她今日是不是犯煞,还没跑出去多远,脚下一崴,就要扑出去,要不是息泽拉着她,她早就摔地上去了。就听他道:“上来,我背你。”
                              上来,我背你,凤九一愣,不知为何,这句话听着竟如此熟悉,脑中似电光般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来,朕背你回去。”
                              “陛下,我们还是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难道非要让朕下一道圣旨吗。”
                              “臣妾不敢。”
                              “上来。”
                              “快点,上来”一句话让她从茫然中醒过神来,手攀上他的肩,慢慢靠在他的背上,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很安心,很幸福。
                              奔跑中,风带起的银色发丝拂过她脸颊,竟让她久久失神。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脸颊枕在他的肩窝,心里失落的一角好像慢慢填补圆满。
                              东华凉薄的唇边勾起一丝笑纹,本就无双的容颜乍现绝世之姿,晃的人眼睛生疼,但可惜凤九没有看到。
                              (遇见你的眉眼,如清风明月,在似曾相识的凡世间,顾盼流连,如时光搁浅,是重逢 亦如初见,缠绵缱绻,有你的思念,温暖在我掌心蔓延,无涯荒野,谁忘了时间,一半青涩 一半纯真。数着年月只为花开那一面,就算来来回回错过又擦肩,你的喜悲忧乐我全都预见,三千繁花只为你一人留恋——董贞《繁花》)


                              124楼2017-03-04 17:00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