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文吧 关注:28,213贴子:175,043

回复:【搬文】凤楼春寒浅by等闲度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八六章 春心不待花争发
  阴暗潮湿的空间,狭小而拘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霉烂气息。墙上一方天窗,有明媚的阳光撒入,被窗上的铁条截成了细细长长的一条条光束,如金色的织锦绸缎。
  肤色白皙的男子倚墙靠着,形容憔悴却不失出尘的气质,俨然于此地的森然格格不入。
  牢狱的大门被推开,有狱卒点了灯开路,引人进来。一路之上,两边牢房中的犯人无不呼喊哀嚎,甚至把手脚从木栏的缝隙中奋力伸出,口中模模糊糊大呼冤枉。一时之间,如百鬼啼哭,整个狱中,气氛哀凄得人心慌。
  而进来那人却始终冷着俊面,丝毫也不动容。一路走,直走到靠里的一片牢房。这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自知叫冤无望,反没有外面来得聒躁。
  狱卒停在一道狱门之前,掏出铁匙开了门。见身后的男人走了进去,才悄无声息地退开。
  陈吟风踏入牢中,鼻间瞬间涌进阵阵酸腐的气息,不由皱了笔直的剑眉。同时,心痛伴着怜惜再次不可抑制地涌上胸口。薄薄的胸腔,像是要承受不住这些情绪的冲击,微微发着疼。
  不由伸出手捂住胸口,陈吟风转首望向墙角的人影。
  那人偏头望着天窗射入的阳光,目光凝滞,曾经潋滟无比的桃花眸中并没有他的身影。
  心中的怜惜转而又被一阵无名的业火所扼息,走近那人,下了狠力猛得抬起其纤细尖瘦的下巴。
  下巴被钳制,眸中被迫映入了他的身影,而风挽月的神情却仍是淡淡的。
  “陛下,牢狱重地,污浊晦气。岂是九五至尊停留之地。若没有其他甚麽事,陛下先请回去罢。”谁也没料到竟是风挽月先打破了这诡异的相对无言。
  “挽月啊挽月,这般性情,真教人不知对你该当如何……”似呢喃,如吐诉。明明昧昧,真假难辨,心思难猜。
  拇指指腹抚上浅樱色泽的唇,一直划到唇畔。粗糙的指腹造成的触感,直教风挽月拧起了修眉。
  陈吟风像是在把玩着一件爱不释手的珍玩,满心满脸的都是痴迷之色。
  风挽月的下巴被迫高高抬起,看着眼前背光而立的高大男子,也微微陷入失神之境。即使下颔骨传来酸痛之感,也浑然未觉。
  许久,陈吟风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再忍耐一天,朕必光明正大地带你走,今后再也不离。”
  再也不离…再也不离…多美好的想念。
  这个男人,还可以再相信他一次麽?明知道同样的错误必须要杜绝再犯一次的可能性,明知道传闻中他大变的性情、纵情而又寡幸,明知越是温柔越有可能是陷井……但是,心会仍然会为了最后一句话而微微触动,裹挟了铺天盖地的暖意。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病入膏肓、执迷不悟、明知故犯、无可救药了罢。
  那人说完便匆匆走了,漆黑的牢狱中又剩下他一人。精致的唇角,不由斜挑,笑意中满是嘲弄意味。
  姑苏州衙。
  陈吟风高坐堂首,而当地太守刚率一众州官,侍于堂下。
  “陛下,此贼人胆敢于府衙之间,刺杀朝廷命官。非千刀万剐,无以平民愤也。”杨德群上前一步,拱手请辞。
  “杨大人所言甚是,犯下这等罪状,绝不应姑息。”其他官员见状争相上前附和。
  “朕……知道了。此案朕定会严加处置。但此案涉及重大,当交刑部定案裁决。”星目瞬间黯了下来,出口的声音倏地一沉。
  众人顿觉一阵压迫感袭面而来,无人敢再出声谏言。惶恐之余,心中莫不感叹起帝王之威。
  “陛下,关于此事,还请三思。”
无人言语的堂上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皆惊讶地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绿荷立于正中,微低的面上神情复杂。
  她无法理解陈吟风的作为,故人重逢,怎就偏生了这样的事端。即使此事属实,那风大哥所轼之人定是恶贯满盈之辈。凭陈大哥如今身份大可压下此事,让其权当其未发生。为甚其非但不如此,还大有火上浇油之势。
  思虑了良久,也不知该不该插手此事。但一忆及往日情由,便忍不住站出来劝其三思。
  “卿暂且放心,此事朕自有分寸。”世人可以都不理解他,认为他是一个残暴昏庸的君主。但…眼前的女子,却是值得他解释的人。
  “臣谨遵圣命。”微微的叹息逸出唇瓣,如花般年纪的女子不符年龄的沧桑。
  兄妹情分,在朝堂之上,也只有君臣之礼而已。世事无常,能奈几何?纵是往日情深若此,不也成了阶下囚徒?
  三日后,长安城中,刑部收到天子亲笔公笺。遂昭告天下,姑苏太守被刺一案告破,凶手现已揖拿归案。此为新朝建立起第一重案,刑部表示将严厉处置。
  此诏一出,震惊朝野,轰动一时。当时普天之下,百姓、官员莫不阵阵唏嘘,想一探此事内情。
  ……
  手脚都被缚了铁索,男子蔽衣垂发,神情却是淡漠得可怕。虽是一副死囚装束,此时却乘在华辇之中。
  四壁皆是铺以华贵的织锦绸锻,辇外覆了一层御寒的毛皮。呼啸的北风丝毫也透不进来,轿辇之内温暖如春。而此时,其内却流转隐藏着蚀骨的寒意。
  皇帝以方便更好监视贼人的理由,与其共辇。众人虽疑惑不解,而其贵为天子,所言不可违逆,是以只好依其言而行。
  陈吟风望着对面的人,目光炽热,眸中像是要燃起熊熊的火焰一般。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8楼2017-06-26 12:06
回复
    而被注视的那人却只是低着眉,眼神没有焦距,迷茫而又空洞,像是在故意躲避他的视线。
      这还是风挽月麽,那个顾盼神飞的少年。当时春日,西湖初见,少年眼角眉梢尽染风情,一湖春色顿时黯然。这是色授魂与,倾倒容华了罢。
      而如今的挽月,就如同秋来凋尽的春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毫无光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摧折而成。
      强压下的动荡心绪禁不住地再次翻涌而上,掀起滔天巨浪,心脏刀绞般的疼痛。
      “挽月……”对不起。轻轻地唤道,后半句却硬是咽进了喉中。
      不是不愿,只是因为对不起这三字实在太肤浅,无法负载他一腔的情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9楼2017-06-26 12:06
    回复
      2025-07-28 10:24:31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八七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风挽月微抬起头来,玉面之上,苍白一片。勉强牵动唇角,绽出一抹浅薄的笑意。如此的凄凉沧桑,像是历尽了轮回。
        明明是笑着,明明人就在你眼前,可偏就让人生出飘渺虚幻之感,平白招人心殇。
        胸口似在千刀万剐,而陈吟风却丝毫不觉。猛得伸出手臂,把眼前人一揽入怀。
        手足所绞缠着的锁链碰撞发出一串如珠落玉碎的声响。感觉怀中的身躯冰冰凉凉,仅剩一丝生气。身子比上次客栈相见更单薄了,粼峋的肩胛骨甚至硌得他生疼。
        “挽月,看!长安,长安快到了。到了长安,就再也没有人能将你我分离,我们要永远一起。生生世世,我定不能让你再逃开。挽月,你、你千万不要……”也不知是在安慰怀中的人,还是在安慰自己。到了最后,已是语不成声,百感交集。
        风挽月放软了身子,埋入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中。鼻头有些酸涩,却没有液体流下。
        是就是凡人所言的,欲泣的感觉麽?
        情至心灵,人方泣,而他却最终未将其流下。是了,神人是不会哭泣的。
        虽然……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壮志风骨,早在他爱上这个人、动了心、违逆了天条,彻底的失去了法术,失去作为神人的最基本资质时,都被一并抹去。
      就如眼前这般,就别无他求了。轻轻呢喃:就如此在他的怀中,随车辇驶向未知的方向,永远也不到长安多好。
        一路晓行夜宿,帝驾从江南过长江天堑,行船至江北,又从陆路移驾中原。
        正式入了冬,天气愈加寒冷了,从南到北行来,空中已飘下了朔雪。初如牛毛,后似柳絮。
        风挽月一直都与帝王共辇,丝毫不觉寒冷。或是否人对着虚空失神思考,或是被陈吟风揽在怀里。索性放下心中愁绪,一晌贪欢。
        因为,他知道,到了长安,他要面对的是更多人的唾弃与质疑。长安、前程,满是未知。而他累了,无力再与这个男人抵死的纠缠。
        风挽月偶尔会淡淡的扯动下唇角,只是笑容让人觉着凄然得可怕。而纵陈吟风向他如何倾吐情愫,他却再没有出声了。
        又一日,北风吹低了苍穹白云。分明还是正午天气,天气却是阴沉可怖。
        怜月一心想着本来自己才是那个该与君王共辇的人,怎教那个凶犯占了先。虽然他知道,这个美丽的男子极有可能便是传闻中辞官而去的国师。
        坐在随行的车驾中,虽不能受寒,心中却总是郁郁的。想到方才侍卫们对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心头妒火就越是直往上窜。
        突然车驾一震,险些一个栽倒。本就无从宣泄,正巧来了这茬儿。正要掀帘怒骂,却惊异地发现前边整个压低的天空都被笼在一片七彩的华光之中。
        整个队伍都停止了前行,有的兵士甚至跪了下来。称是遇了祥瑞,高声拜唱。
        华光只存得一时,顷刻之间,众人皆觉视线阵阵晃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再入得眼底。
        苍穹之巅,华服的美丽妇人挽着古朴沉重的髻,周身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光。
        王母宝相威严,座下青凤翅羽当风,四名玄女侍立身侧。
        “吾儿……”听似温婉的呼唤却似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直接鼓动了耳膜。
        外间发生甚麽本无意探知,听得这一声唤,风挽月半阖的眸却猛得睁开。黯淡的美眸之中,竟隐隐恢复了些许光采。
        原本拥着那人一道小憩,发觉怀中人一挣,陈吟风也醒转过来。剑眉一拧,当下察觉外间有异,车辇不知何时已停下。四周安静地可怕,将近千人的队伍,一时竟半点声响也无。
        生怕他这样出去受凉,陈吟风把到了门边的风挽月又拉了回来,搂入怀中遮好,准备一同出去探探究竟。
        没料到,这回他却是挣得厉害,拼了力要脱出他的怀抱。
        陈吟风眉头皱得更紧,却看他这副单薄模样,手足又缚了铁索,再挣扎怕是要伤了身子。只好叹口气,脱下身上的名贵貂裘,小心地替他披好。
        微微挣了挣,抬头望他一眼,这回却是没有再推拒。
        “诶,万物有因必有果。早知今时,又何必自种那苦果来尝。”
        方才的声音再次传来,两人皆是一凛,急忙掀帘下辇。
      “母…母后?”也许习惯了一年来无关神仙法术的平凡生活,风挽月一脸的惊怔。
        “这些时日,当是委屈了吾儿。”王母端正的面上竟也染了淡淡的怜惜。
        “母后,不是您……”不是您怨我违逆天道,收回了我的法术?美眸中是掩不去的悲伤。
        “唉。阎君说你盗了他冥府的生死薄、判官笔,导致冥府事务积压,游魂躁动。前日都上了神界来寻你父君了,是吾拦下,并允他寻回宝物的。”王母端庄而笑,并不回答。
        而此时风挽月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不是母后、不是父君,还有谁能收了他神界四太子的神元。
        这天降异象,王母临世,虽是稀奇,但是既略知了自己前生,陈吟风也不觉有多讶异。眼中只看见身边的人面上几种情绪交缠,身子微颤,几要支撑不住,不由快步上前一把抱住。
        “银风,你仍是这般注重儿女私情。吾问你,可曾记起当日旧事?”沉稳平缓的语声,如洞悉万物百态。
      “旧情?”陈吟风像是才注意王母的存在,仰视着天边,拧眉问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0楼2017-06-26 12:08
      回复
        “就是如此…”素手一挥,光华零落而下,一如碎金。映着天地之间皑皑白雪,宛如昆仑仙境。
          黑色的青丝变淡,淡成了落雪的颜色。星眸化作明亮的红,像两簇燃烧的火焰。身上的织锦锻衣也换作了乌金的软甲,一片纷飞白雪中,亦正义亦妖邪。
          “银风,四海龙君,你记得麽?”温柔绵细如催眠的低喃。
          恍惚之间,漫天的雪花都淡了,眼前景物不间断的游移。
          三千年前,西湖之边,乌甲白发的男子轻抚着一株桃花私语,满心满目的爱怜。
          三千年前,男子妖邪的红瞳,俊朗无双,身边人的红衣在风里飘飞如火。
          人如桃花,眼如桃花。美眸中光华流转了一地。
          一个是丰神如俦。
          一个是风华绝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1楼2017-06-26 12:08
        回复
          第八八章 曾侍瑶池宴
            这一幅画面,恍惚如同连日梦中所见。不同的只有,这一次看清了梦中人的容颜。
            陈吟风乍见这般景象,红瞳睁至极限。本已初定的猜测,更是于心头如潮水般涌现。
            风挽月微阖了眼,虽不知到底发生了甚事。心头压抑的跳动,却预视着有甚麽尘封将被揭开。也许,如此、一直以来缠绕于心尖的疑惑也能随之一同化解罢。
            “不知,龙君可有兴趣听吾讲一个故事来听?”
            “……”
            这就是传说中的宿世轮回?
            前生的孽,今生的柔肠百结。
            “龙君不妨听吾说来,”青凤的翅羽挥舞,击打在烈烈朔风之上,发出破风之音。穿透了亘古,激越而沧凉。
            王母对陈吟风的默然丝毫不以为意,平稳的声音娓娓道来。
            三千年前,天地浑沌初开,六界未分。九州之内,有一银龙妖神,一人掌管凡间风雨雷电。妖神由天地之气繁衍而生,创世初而立于世,本无名姓,惟称四海龙君。
            龙君的洞府在当时的冥溟水,即现今余杭西湖水域。溟水之畔,遍植桃花。三五之月,花开花落,风姿灼灼。在没有风雨要布时,龙君喜爱对着桃花诉说无人可吐的心绪。去九州各地施了雨归来,每每一身疲惫,便也会倚了桃树倾吐。桃花艳而无香,但只要鼻间涌上那股清新的水气,再是疲累也会一扫而光。众多的桃树中,他最喜其中一株,常常寻它私语。久而久之,他而觉得这天地之间,他不是孤身一人。至少,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陪着它。
            直到那一日,龙君去北冥布了雨三月方归,照例去寻那株桃树。
            一抬眸,见桃树何在?惟一个少年,肤如白玉寒霜雪,体态风流,眉目如画。
          他化而为龙,如银练当空,风声凛冽。翩若惊鸿,矫如游龙。他唤他为银风。
            他化而为人,姿容绝艳,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天下无双。他唤他作风华。
            ……
            “四海龙君,汝现今可忆起前尘?”
            零落记忆,随着三千年几度轮回,早被辗作轻尘。此时此刻,轻尘又聚作嶙峋的碎片,在他的脑海中虬结。有锋利而又尖刻的棱角,划得他体无完肤。
            头胀痛欲裂,陈吟风仰天长啸,竟发出一声震天宇的龙吟。
            所有的一切,已昭然若揭。果然如他先前预料那样,戏剧而又残酷,一针见血。
            “那后来呢?母后。”
            陈吟风惊讶地回过头去,惟见身边之人,当风而立。面容千年未变,只是此时看来,徒添一抹怅然。
            “母后,银风和风华后来如何了。”看不清神情,风挽月的声音竟是出了奇的平淡。
            “唉,吾儿…宿怨纠缠,千丝万缕,何必弄它个一清二白?”高高在上,不苟颜色的王母的眼中此时流露,分明是讳莫如深。
            “宿世纠葛,好一个孽缘天定……”玉面之上,笑容分外地绚烂,如同烟花幻灭前的繁华:“原以为我挽月再是如何失去,也曾是真真正正的神界四太子。而如今,原来……”原来,我连一向不屑的神子身份也是虚妄的。
            “你们…为甚要告诉我?为甚麽?为甚麽?”手足之上锁链,一阵激动喝问,引得金属声声撞击。
            “吾儿,万物皆有缘。自从你登上瑶池仙境的那一日,你便是吾儿了。”王母的语气也显出无奈,右手一拂。
            座下青凤张开巨喙,一个晶莹的玉瓶带着一道荧光从空中划过。四名玄女其一莲腰款款,绸带当风,素手张开接下了玉瓶。
            “自从那个桃花妖上了神界的瑶池,千年来便日日少不得瑶池水汽氲氲灌溉。现其下了凡尘,少了滋润,定全日益枯萎,直至元神耗尽。挽月吾儿,这是一瓶母后费了些时日精炼的瑶池水精,便赠与你罢。如若你能有缘相遇,定要转交至其手。”王母转开眼,这一番话说得似假非真。
            玄女飘逸的身姿飞下天际,松开手玉瓶缓缓而降。风挽月禁不住伸出手来,玉瓶稳稳落至掌心。
            玉瓶玉质温润,触手竟有微微暖意。
            “琴儿、瑟儿、珏儿、铮儿,走罢。”极赋灵性的神鸟青凤像是听懂了王母的话,掉转头朝南天飞去。四名仙子,舒展开广袖跟随身后。映着天地苍茫,如同天边列开了道道彩色霞光,渐渐消失殆尽。
            几乎是同时,四周瞬间哄闹了起来。仪仗队伍之中几千人都苏醒过来,像是完全不记得之前看到了甚麽。
            “陛下,外间风凉,请回辇上去。”侍卫队长上前请命,说完望了立于陈吟风身边的风挽月一眼,倏地拔出腰上佩剑:“是不是此凶犯意图逃脱,欲对陛下不利?属下绝不轻饶,今日便为民除害。”
            看着银光闪闪的剑尖越来越近,即将要点上胸口。风挽月的脸上露出最后一抹凄艳的笑容,缓缓阖上了勾魂的美眸。垂在身侧的右手,握成了拳,紧紧攥住那个玉瓶,几要捏碎。
            也许,死了便可以解脱罢。
            死?世人皆逃不过的生老病死,对他来说却是陌生的物事。
            对了,现在如果死了,还不用再受历世轮回苦。再也不会生生世世的纠缠,痛苦的挣扎。
            因为……冥界的生死薄和判官笔还没有找回来,不是麽?
            意料之中的钻心蚀骨的贯胸之痛并没有袭来,风挽月惊诧不解地睁开眼眸。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有似有千情万绪,寻找着出口,枉想着宣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2楼2017-06-26 12:10
          回复
            只见方才就已恢复黑发黑瞳的男子挡在他的身前,一手揽他入怀,一手握住剑身,阻挡了剑势。双手却是被锋利的剑刃划出深深的创口,鲜血淋漓。
              剑势确是挡住了,而小半截剑锋却仍是收势不住,直没入其腹部。身上御寒的貂裘正披在怀中人身上,此时衣着单薄,剑伤入肉颇深。
            他感觉体内有陌生霸道的气息在流转,自动护住了心脉。无意识地将那气息一运转,体内竟生出惊人的力量,刺入腹中的剑一下震开,激射而出。
              那侍卫队长见自己伤了帝王之躯,正惊惧惶恐不已,一时竟未松开剑柄。只觉剑身上传来一股强大气流,虎口震裂,剑脱了手,一下子飞出数丈远。
              抬头一看,高傲尊贵的帝王周身浴血,周身竟盘绕了九条五爪金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3楼2017-06-26 12:10
            回复
              第**章 风流天下闻
                九龙盘虬,华光隐现,是为九五之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惊之余,所见众人无不惊慌下跪,长呼万岁,以之为遇真龙天子。
                风挽月疑惑地看着紧搂住的男子,愈发地丰神俊朗,气度沉稳。金光扑面、耀不可当,无来由地一阵眩晕,竟晕了过去。
                ……
                梦中鸟语花香,溟水西岸,桃花盛开,灼灼芳华。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却偏偏熟悉地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
                梦里有人对他小声私语,语声温柔怜爱。他听到自己的心花绽开的声音,从此不惧雨打风吹,不顾烈阳霜雪。拼了命吸收日月精华,只为幻化人形,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
                ……
                风挽月睁开眼时,身处的是一处华丽的宫室。室内点着安神的龙涎香,清新淡雅。让他一时有些恍惚,所有的一切,是否都是南康一梦?当他醒来,绯儿还会过来上前帮他梳洗,然后撅着嘴怨他懒。
                就像之前千百个岁月,他又回到了他的神殿,一心当一个无心无情的神人。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知是福是劫?
                “挽月…你醒了?”还未等他看清眼前事物,手便被一把握住。陈吟风焦急上前,略沙哑的声音里竟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风挽月抬眸看去,男人的脸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眼下浓浓的阴影。一副憔悴疲惫的模样,男人脸上的神情,却偏生让人觉得他此时满心的兴奋满足。
                “嗯…”明明不想理睬他的,醒来后仍是虚乏的身体也使他无力开口。却不知怎的,看见他的喜态,竟本能地应了声。
                “太好了,挽月,我们回到长安了。”男人扶起他的身子,在他背后塞了个软枕。
                长安?风挽月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然,冰寒的铁链已被除下。
                “……”张了张口想问些甚麽,终还是归了缄默。
                “挽月,你觉着如何?吩咐太医煎的药快好了,我马上命人端过来。”男人走到门口,又走回来:“对了,你昏迷了这麽多天,喝药之前还是先用些膳食填腹。嗯,我这就去御膳房,你乖乖待在这儿,记得哪都别去。”
                话音未落,门开启又合上,室内又只剩他一人。
                风挽月动了动唇角,想扯出一抹苦笑,最终却终没有笑出来。
              这一次,他还能再相信他吗?
                不一会儿,陈吟风便回转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盘。
                “那些管御膳房的太监也真是,这时候也没一个人。”把木盘中的碗碟在床头的小几上布下,是一盅粥和两件小菜。
                陈吟风拿起一个空碗,盛了半碗粥,用汤匙取了一勺,小心地放在嘴边吹着气。
                看到男人专注的神情,握着匙的手上有两个显然是烫出的水泡,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些酸涩。心头酸涩传染到眼中,竟有落泪的冲动。
                “仔细关好门去,别教宫人看到皇帝这样侍候人,那可真叫丢了帝王家的威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对这人说些甚麽,话到嘴边,却成了嘲弄。
                “挽月,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成这样。你可知这一年里,我是何等相思?当姑苏城中再见你时,我便知道,我一天也离不开你了。即使你要了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陈吟风却是换上认真严肃的神情,放下手中碗勺,握上他的肩,与他对视。
                风挽月不料他竟如此当真,又不料他能说出这等情深意重的话,一时睁大了眼,竟忘了避开那灼灼眸光。
                他望见了,那双深遂的星眸不论是墨色还是血色,都是这等坚毅。像深潭、像沼泽,让人不由自主陷进去,从而不知不觉中袒露了本心。
                谁道他风挽月生就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勾魂眼,如他一般,才叫真正的夺魂摄魄罢?
                而此时那双星眸之中,流露的却是满腔情意,真真切切,满得要溢了出来。早已如天气一般冰封的心中竟然涌起一股暖流,宛如回春。
                看来终究还是放不下罢。是了,既然是数千年的情仇恩怨,又怎是一生一世可以放得下的。
                轻叹一声,几不可闻。风挽月垂下了眼,意喻放弃了对抗。这场没有硝烟的征战,他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陈吟风看到他那落寞的样子,心中安慰之余也有些凄凉。拿起一旁已微冷的粥碗,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递至他的唇边。亲眼看着失去血色的唇微张,精致的喉结微动。似乎只这样看着,甚麽也不做,就是一种幸福。
                “陛下,歇了吗?慕王爷、崇武侯、上将军与丞相大人于宫门外求见。”小太监书儿跪在门外请奏,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白日里皇上下过旨,有谁胆敢擅入宸安宫,可是要诛九族的。虽然他没有甚九族,但掉脑袋的事他可不想沾上一丝一毫。
                陈吟风闻言剑眉一拧,放下手中的粥,转过头已是一副凛然的神态:“现在是甚麽时辰了?”
                “回禀陛下,方打过三更了。”虽然不知何意,书儿仍战战兢兢地认真回答,生怕一个不察又招了圣怒。
                “哦?三更?既然知道现在是三更了,朕要安寝了。有甚大事,明日早朝再奏。”声音中方才的情深与温柔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属于帝王的威严和冷漠。
                “这…可是…”
              “朕说不见便是不见。”淡淡打断了书儿的话,声音中满是不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4楼2017-06-26 12:12
              回复
                “是、是,奴才这就去和大人们说。”说完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虽然皇上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宫里人都知道,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他还没活腻呢。
                  “你去见他们罢,万一真有甚麽……”风挽月微皱了眉出声。
                  “他们能有甚麽事,不就是看不得我在寝宫金屋藏娇这事?”男人唇角一勾,笑望着他。
                  “呵呵,好了。你昏迷了这些日子,现在清醒了,我去与你弄些水来,洗洗身便睡罢?”看到美人面上露出的羞窘,陈吟风心中甚为受用。说完便转身出门,亲自去准备水。
                  “你…”下意识地出口叫住他,出了声才后悔,却也收不回。
                  “嗯?”回过头,让人安心地一笑:“放心,这些事我陈吟风还做得来。”
                  话音方落,人已至门外,远远传来爽朗的笑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5楼2017-06-26 12:12
                回复
                  2025-07-28 10:18:31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九十章 风流天下闻2
                    疱厨之中,锦衣的男子亲自架柴点火,于锅中倾入生水。毕竟从小便生在王侯将相家,衣食不愁,是以一切都做好后,额上也渗出了些湿意。
                    刚准备寻一处干净地方坐下休憩片刻,突闻门外一声枝丫折断的声响。
                    “谁?”下意识地出口相询。想到那边厢身子尚虚乏的风挽月,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陈大哥,是我。”绿荷施施然推门而入。
                    “这麽晚了,有甚事麽?”见是绿荷,不由松了一口气。
                    “嗯…陈大哥,有些事绿荷不知当不当说。”难得一见的,这个本性豁达的女子竟也有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说无妨。”剑眉微皱,心头有股无奈的凄凉。难道所有人都觉得他陈吟风变了麽?真的变得像传言中一样权欲熏心,行止孟浪、不纳忠谏?
                    “陈大哥这次是真心的麽?”在心中盘桓许久,终于脱口而出。
                    “啊?”真心?
                    “如若不是真心,请放风大哥一条活路。他……已经…”已经再也受不了再一次的判离。
                    “……”女子的话,却让他一时无法反应。
                    他何时不是真心?
                    如果可以,他想笑,笑天意弄人,把真心化作了无情。
                    “对不起,绿荷知道这些我不应该插手的。可是…”女子的面上浮上一抹淡淡怜悯:“也罢,事已至此,绿荷唯愿两位大哥早日敞开心怀、前嫌尽释罢。”
                    绿荷走了,门扉未阖紧。寒风贯入,却丝毫也不觉寒冷。膛中的炉火在风中扑朔,灶上的水已经开始沸腾。
                    真心麽?真心。是的,我已经把他伤成这般,如若不是真心,如今又怎敢费尽计策、不惜名誉,只为了把他留在身边,再也无法逃离?
                  只怕到了明日,这陈朝的流言又要变了焦点。定是要传皇帝贪恋凶犯美色,按留宫中,不肯交与有司查办了罢?
                    也罢,虚名终究为虚名,抛尽又如何?
                    ……
                    陈吟风再推门进来时,风挽月已经倚着软枕浅浅睡去。听到开门声,迷茫地睁开了双眼。
                    长而翘的眼睫,剪水秋瞳,此时无一丝毫的杂质,使陈吟风险些无法自拔。
                    待把沐浴的木桶布好,倒入了冒着白气的热汤,又添加了不知从哪寻来的各色香料,风挽月仍懒懒斜倚着,并没有起身沐浴的打算。
                    陈吟风定定看着他,有些窘迫,突地转开视线:“我…我先出去……”说完便要推门。
                    “慢着。”风挽月猛得从榻上下了地,裸着足跑至门口,一把从背后抱住男人的腰。
                    陈吟风感觉身后的人软了身子靠在他的背上,惊讶地转过头来看。
                    “抱我。吟风,抱我。”
                  “啊?”声音中带入了不敢置信,还有满满的狂喜。
                    “怎么?陈吟风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风挽月勾上男人的脖子,抬起头,望着男人俊眉朗目。
                    “我……”低头看见那双玉白的足,光裸着踏在地上冰凉的金砖上。
                    下一刻,风挽月已被拦腰抱起。怀中轻得吓人的重量,让陈吟风心痛不已。
                    “你不想麽?”微挑了眼尾,说不出的媚惑。
                    如此温香暖玉,陈吟风却只觉心头酸涩。
                    唇角拉扯,硬是形成一朵笑靥,风挽月搂紧男人的脖子,凑上温软的唇,一下一下轻轻舔砥啃咬男人的唇角。
                    陈吟风浑身一颤,只觉酥麻的电流从颊上沿背脊一路流窜。
                    勉强定了心神:“你的身子…现在不可以。”把他抱至榻边,弯腰为他除去身上的衣物。
                    外披、内袍、亵衣,一件件褪去,大片的雪肤玉肌坦露了出来。手掌不经意拂过,触手光滑细腻如塞上凝脂。只略略瞄了一眼,陈吟风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躁热难耐,全向一点涌去。勉强自己移开视线,起身再次把他抱入怀,强迫忽略怀中温热柔软的触感。
                    把他抱至水边,先是用手反复小心试了试湿,才把他抱入桶中。
                    温热微烫的水慰在肌肤上,慰得心也暖暖的,慰得甚是舒畅。热气拂在脸上,不由熏熏然。
                    风挽月靠在才桶的边缘,颈项弯成优美的线条。青丝披了下来,发梢拂过水面,微微潮湿。锁骨恰巧处于水面边线,沉沉浮浮,隐隐约约,小巧而又形状优美。于观者而言,无非是一种无言的引逗。
                    身上的躁热更盛了,目光完全不能直视。陈吟风只好拿起拭身的丝绢沾了热水帮忙清洗。
                    “嗯哼…吟风,我肩膀有些酸…”美人慷懒地闭上眼,索性尽情地放开心怀,接受这让人舒适的服侍。
                  “好……”下一刻,丝绢己经被放下,漂浮在水面上。半蹲的男人站直了腰,已到了风挽月身后。
                    因常年习剑的缘故,陈吟风的掌心生有一层薄茧,触在光滑如玉的肩头。微微摩梭,相互摩擦,细嫩的皮肤表面叫嚣着难以言喻的舒适。大掌很轻易地便包住单薄的肩,微微使了力,开始按揉起来。
                    力道适中,手势灵活,想不到陈吟风此人竟还有这等本事。随着手势的变化,慢慢灌输了内力从相触的地方透入。
                    暖暖的气息从肩头传来,强势却又霸道,满含了柔情万许。麻麻的,酥酥软软,身子有些微痒,哪还有方才的酸痛。
                    “嗯哼……”不经意间竟然发出一声呻吟,语调甜腻的可怕。配合了他半露的雪白胸膛,嫣红半隐半现,竟充满了难以言说的风情万种。
                    浑身一个激灵,这一次,在劫难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6楼2017-06-27 14:02
                  回复
                    “你…我先出去…”声音出口都成了破破碎碎。
                      “嗯?”失去了肩头让人安心的力道,风挽月不满得轻嗔一声。微阖的眼帘睁开,黑黑的眸子已蒙了浅淡的一层水气,氤氤氲氲。蒙胧中更显娇媚非常。
                      像是一时沉浸在蚀骨的舒适之中未能反应过来,风挽月眯着眼疑惑地四处张望。果然,屋中已空无一人。屋外风声呼啸,门扉却被闭得紧紧的,一点风也未能透入。显然,那人急急忙忙出去之际,怕他受了冷、着了凉,仍记得回身替他合紧门。
                      修长细致的眉舒展了开来,美目中流转的光芒温柔和缓。顾盼之间微微上挑,显得妖邪媚气的眼尾也舒缓着。在蒸腾如瑶池仙境的水气掩映下,艳若春花的面上,唇角微勾,绽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7楼2017-06-27 14:02
                    回复
                      第九一章 风流天下闻3
                        晨光微熹。风挽月睁开眼便是这样一副景象,耀眼的金芒从雕镂繁复花纹的门窗中透了进来。照在肌肤上微烫的触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是一个冬日难得一见的艳阳天。
                        榻上只有他一人,背后却不觉得寒冷。身后仍有余温,转身来看,人去之后被褥之上还有压出的痕迹。
                        昨夜沐浴完见男人还未回来,便独立睡了。眼前的一幕,显然是男人在他睡熟之后回来,清理了沐浴完后的木盆,钻进被窝,抱着他睡了一宿。天方亮,才离开。想到这里,竟然不由地脸红耳热。
                        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风挽月才拿起床边的衣物披上,试探着出门查看查看此地周遭情况。
                        与此同时,金蛮殿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张丞相立在大殿中央,身后站了一群文臣:“陛下,严刑律法是我大陈当年立国之根本。不管是甚原因,律法定不能悖。”
                        “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整齐的落地声,殿下齐刷刷跪倒了一片,群臣齐呼三思。
                      “哦?众位爱卿言重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作为一个君王,恩威并施是必须学会的一门技巧。
                        “既然这样……周爱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如何?”星眸一转,望向殿中一处。
                        “恕臣愚见,臣以为……”周嘉上前一步,低着首:“臣以为,一国之君,当以维护国之律法为重。”
                        早便听护送皇帝回长安的侍卫队长来报,说陛下这次带回的是一个绝美的男子。
                        想到与这男子初识时,便为其眉眼中睥睨天下的神采所倾倒。于是为了他毛遂自荐,为了他深夜出兵突围,为了他从一个也许一辈子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化身成今日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这一切,只为了更接近于他,减小与他之间的差距。未料到,功成之后,与他的心却是背道而驰。他与他,仍是云泥之别。
                        他不相信,无法相信真相像世人所言的那样。
                        “周爱卿所言甚是,律法是为立国之本。”星眸之中神采尽掩,殿中的群臣看不清上位者意欲何为:“好,刑部尚书听令!”
                        “臣在。”刑部尚书战战兢兢地上前听旨。
                        “之前我把此犯留在宫中,是因为其武功卓绝,唯有朕可以压制。既然今日众卿家如此说,朕便废了他功力,交予你们刑部,悉听裁决处置罢。”
                        “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英明,陛下圣明。”
                        方才还谏言如潮的大殿,顿时一片歌功颂德。
                        剑眉微挑,陈吟风坐在高高的帝座上,眯着星目俯视着这一切。线条坚毅的唇角微勾,笑意未达眼底,其中隐隐透着一股堪破尘世的惆怅。
                        ……
                        之前昏迷了几日,昨晚醒来也只就着小菜吃了一小碗清粥。一夜好眠,醒来腹中不禁有些饥饿感。
                        起来推门出去,在院中转了几圈,却惊讶地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按理来说,这里应是皇帝的寝殿宸安宫。后宫之正中,宫人内侍往来聚集之所。何以不但中庭之内空无一人,连四周也是寂无人声?
                        正犹疑之际,殿门被推开,还未来得及褪下朝服的男人迫不及待得推门进来。
                        一下朝想到回来可以看见那个另他牵肠挂肚之人,朝上的不快便一扫而光,健步如飞。
                        一路上皇上满面春风,笑意几要溢了出来。独身一人,快步朝寝宫走去,书儿在后面急急地追。看见的太监宫女看到这一幕,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扫了陛下的兴致,惨遭连累。
                        一推开殿门,便看到心中念着的人立在庭中,衣衫单薄。顿觉心疼,过去把他一把抱住:“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乖乖呆着的麽。”
                        在这初雪的季节,他的怀抱着实温暖,风挽月没有挣扎。却实在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微转开了头:“我……饿了。”
                        陈吟风猛然意识到他未让人多预备一份早膳。抬头一看,太阳都已快升至中天了。
                        “对不起……我这就让人去布膳。”心疼地看着怀中的人,有些愧疚。
                      “嗯……”听他这般说,风挽月却是有些不自在,低低应了一声。
                        “书儿,给朕进来。”陈吟风转过身朝门外喝一声,声音中满是帝王的威严。
                        “奴才遵旨,不知万岁爷有甚吩咐?”皇上可是下过令,任何人没有他的命令是不能进宸安宫的。他在门边徘徊了很久,还是没敢跟进来。现在听到御旨只好忙不迭地推门进来。
                        陈吟风把怀中的人搂紧了紧,右臂微抬,宽大的袍袖便把单薄的身子遮掩了起来。
                        “速让御厨做一桌清淡滋补的菜肴来。”
                        “奴才领旨。”书儿一转身便没了影。
                        陈吟风有些好笑,没看出来这小太监腿脚真伶俐。
                        只是…怎么所有人都视他为洪水猛兽,避之而不及?
                        朕…有这麽可怕吗?
                        ……
                        抱着怀中的人,回到温暖的室内,气氛却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要说甚麽才好。
                        “挽月…”
                        “嗯。陈吟风…”
                        “啊?”
                        “你是真心的麽?”
                        真心?到底是不是真心呢?又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他无言以对。如果是以前,他定会满口应下。可是现在他不敢,也没有资格,尤其是在他伤了他、把他伤成这幅光景之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8楼2017-06-27 14:03
                      回复
                        风挽月笑了,艳若桃李的脸上,原先也应是艳若桃李的笑容。而如今,笑意敛尽,唯留一室的无奈与凑凉。
                          他于男子怀中,微挪动了后子,坐上男子的大腿,纤细的双手勾了上去。
                          陈吟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
                          “喜欢还是不喜欢?”凑至耳边的低语,轻轻地,充满了说不出的诱惑。有那么一瞬间,陈吟风感觉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
                          “……”想说喜欢,唇张了几张却依旧开不了口。
                          美人唇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愈加地盛了,唇离开颊侧向前凑。喷吐着热气,紧接着一下便咬住了柔软的耳垂。
                          伸出小巧的丁香,一点一点的啃咬舔砥,充满了勾引的味道。
                          修眉低垂,美眸微阖,似颦似涩,颜如春花,姿容绝艳。强烈的快感传来。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挡。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9楼2017-06-27 14:04
                        回复
                          第九二章 采香南浦 苒苒魂惊
                            “嗯…”陈吟风忍不住地低吟出声。
                            那在胸口游移的素手缓缓按揉,忽又灵巧地挑开衣襟,滑了进去,如一条灵巧的鱼。
                            恍惚之间,陈吟风凝神望去。视线朦胧,坐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更是动人。玉面如冠,鬓发微乱,眼角眉梢带了因情动而上扬的妖媚弧度。这样一个人,美则美矣,媚则媚矣,却如高山雪莲一般不可触及的人,此时脸上却全是狂乱与痴迷。
                            陈吟风看得呆了。值此间隙,美人已不仅仅满足于吮吸他的颈项,低下头,猛猛咬住他的唇。
                            疯狂的,兽性的,没有任何技巧章法的亲吻。陈吟风的唇被那一口细白的牙咬破,血腥的味道在两人口中弥漫。小巧的丁香,强势地撬开男人因过度惊讶而紧闭的牙关,疯狂地一阵翻搅。
                            手上也没有忘记动作,象征着至高无尚的权势,人人景仰的乌金龙袍衣襟大开。
                            洁白修长如葱的五指掐住左边的突起,来回细捻按揉。
                            体内叫嚣着的快感愈来愈盛,陈吟风乱终于意识到一丝异样。脑中一凛,乱成一团的思维终于恢复运作。
                            强迫自己找回一丝理智,俊脸上迷乱的神情微微褪去,脸色沉了下来。伸出手,想推开身上之人。
                            手伸到一半,接下来的动作却化为xiaohun的轻吟。
                            风挽口俯下身子,檀口一张便含住了方才捻压的突起。湿漉火热的触感,微硬的齿尖轻噬,柔软的舌舔弄,都让陈吟风情难自抑。
                            此时的他,早已陷进yuwang的深渊里,难以自拔。
                            果然,风挽月美丽的唇角含着一抹媚视众生的笑意,半拉着男人站起身。一路纠缠,往榻上倒去。
                            等仅剩的一丝理智,悠悠游离回脑中时,陈吟风一眼便望进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的眸中。千情万绪,宿世的纠缠,深深浅浅。谁家夜半捣衣声?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长满青苔石砧捣碎了,融化在这一眼中。
                            一瞬间,丢盔弃甲。好不容易拾回的理智再一次被潮水所淹没,潮水是媚惑的粉、妖艳的红。就好像…一树桃花,灼灼其华。
                            舌尖从胸口一路往下,停留在小腹游移。
                          男人裸露的身躯上,那一处早已坚硬如铁。
                            “吟风……”美人的眸被yuwang熏染得眼波也醉了。
                            伸手轻轻解下自己的衣物,小心地覆上男人的身躯。
                            身下这幅躯体,高大而健朗,线条优美而充满张力。并没有虬结的肌肉,所有的力量都蕴藏在充满弹性的古铜色肌肤之下。
                            再次轻轻啄吻,像是深深的膜拜。玉手沿脊背滑下,冷不放刺下一处。
                            “啊…”从不曾被触碰之处,受不了异物的入侵,男人发出难耐的惊呼。
                            风挽月吻住他的唇,权作予他的安慰。手下动作却不停。
                            ……
                            陈吟风睁开眼,看着那白皙纤细的腰肢在自己身上挺动。美丽的脸上沾染了汗珠,勾魂的眸子半阖着。激烈的动作下,一头青丝完全披散,随着一下一下动作,在他的胸膛处划过。曾经的神界四太子,寡欲清心千年。此时为情为惑,全然一副痴狂之相,像是为之抛却了一些顾虑,强烈地急于宣泄心中的情感。
                            那个难以启齿,应该已经撕裂了。每一下深入都激起滔天的痛楚,痛到骨髓,牵扯了整个内脏。
                            每每想挣扎,想推开身上的男子。但每每一抬头,看到那一副迷乱的丽颜,妖娆惑人,让人沉迷,四肢刹那便失了力。
                            是的,他从他眸中看到了蚀骨的爱恋。是的,只要他为了他狂乱,为了他难以自拔,那如今这般又算甚麽?比这或甚一千倍,一万倍的痛楚,他、也愿意抬尝。
                            ……
                            “陛下,你要的早膳好了。”书儿端着皇上吩咐的早膳,站在寝宫门口。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如果可以,他真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万岁爷?”咦?怎么没人应声?
                            书儿一抬头,险些吓一跳。
                            罪过,罪过。这可不是他要偷看的,是皇上他老人家自己没有把我关上。千万不要诛他九族,砍他脑袋啊!
                            诶?那是……?书儿虽然心中又惊又怕,但终究逃不过好奇心的驱使,眯了眼往里张望。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真奇怪,这万岁爷这个时辰能去哪儿呢?
                            不对,书儿猛然发现龙榻上重帘低垂,此时帘帐有规律地拂动。嗯,床边有…两双…鞋!?而且两双是男人的鞋!?
                            其中有一双是自家万岁爷的皂色龙靴,这是书儿绝不会认错的。只是…另一双,艳红色绸缎的软布鞋。颜色倒是鲜艳,只那式样大小倒十有**是个男人的。
                            太监虽然被去了势,对此事却也不是全然不知如稚子。书儿从前朝便入了宫,入宫这些年了,也听宫中的老人讲过这方面的事。
                            从前的皇上也曾从民间寻了美貌的少年在床帷间玩乐,又加上前不久闹得满城风雨的皇上专宠男宠怜月的事。此情此景,书儿用脚趾想也能知道那帐后正上演着甚麽样的戏码。
                          yinmi的水声,和男子竭力压抑的喘息,小内侍不由面红耳赤。
                            嗯,没听说小候爷今日入宫啊!难道……
                            “嗯…哈…”男人终于忍不住轻呼起来,然后又像死死咬住了舌根一样,止住了吟呻。
                            小内侍的脸终于变成了猪肝色。这…这…这哪是少年的娇喘,分明是成熟男性的粗喘。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0楼2017-06-27 14:05
                          回复
                            刚意识到这点,下一秒,书儿已经像逃命一样的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还不想死呢!
                              ……
                              雨尽云收,白色的甘露尽数洒在身体深处。风挽月从男人身上翻身下来,还兀自沉浸在美妙的余韵之中,脸上换上了一副慵懒的神情。看上去却又有一种不一样的、迷离朦胧,不真实一般的美。
                              “喂,被那小太监看到了哦。你说要是他亲眼目睹万臣景仰膜拜的真命天子,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辗转承欢,却是甚麽样的表情?”修眉一挑,状似随意,又带着调侃的意味,斜倪着仍平躺在榻上喘息的男人问道:“嗯哼,那一定会很有趣罢?是了,一定是有趣极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1楼2017-06-27 14:06
                            回复
                              2025-07-28 10:12:31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昨夜还是笑靥如花,倾国倾城;欢情正浓,xiaohun蚀骨,转眼就是……命不久矣?!宛如晴天霹雳。
                                “你说甚麽?给朕再说一遍!”陈吟风猛得抓起那老太医的衣襟,发了狂似的嘶吼。
                                不,不,不会的。我的挽月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人,是天子骄子,绝对不会离我而去的。是了,一定是这群庸医学术不精,满口胡言,草菅人命。是了,一定是的。
                                “庸医!一群庸医!朝廷俸禄就养出你们这样群酒囊饭袋!砍了,拉出去全砍了。书儿!给朕吩咐下去!”松开那老太医的衣襟,后者早吓得魂不附体,摔倒在地犹自呆愣。
                                这一干太医险些全都午门,在以准国丈慕王的为首的一众老臣苦苦上谏下,才暂时收押入天牢,暂待处置。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当时,陈吟风举朝上下广发皇榜寻求能治之士,赏黄金万两,爵封万户侯。普天之下,想籍此出人头地之士如飞蛾扑火涌向京城,却都未如愿,有些甚至丢了性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3楼2017-06-27 14:0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