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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凤楼春寒浅by等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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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这样便好。”风挽月再为他整了整发髻,确定玉簪不会掉下,又伸手从他鬓边轻轻拉出几缕发丝垂在鬓边。
  正当他要收回手时,手掌却突然被握住。
  “嗯?”眉微拧,疑惑问道。
  “挽月…”陈吟风直直望着镜中,眼神沉湎而庄重。
“怎么?又嫌它不好看了,现在可不许改。”微抽了下手,却换来更紧的掌握。
  “我欲在此回上林苑上昭告天下,封你为国师,再封靖安侯,官从一品,之后与我共掌天下。”一字一字吐出口,却都让风挽月为之甚是讶然。
  “封侯?国师?据我所知,当朝没有外姓封侯的事例,更未设国师一职。吟风休与我玩笑才好。”用力一抽,从那温暖的大掌中把手抽出,转过身去,看不清脸上何等的神情。
  “当朝?呵呵,那是前朝。”陈吟风突然大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强硬地握上纤细的手腕:“挽月,你听着,从今日起陈朝永远是前朝。现在的江山在我手中,在我陈吟风的手中。我愿如何便如何,我说如何便如何?不容任何人置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8楼2017-06-17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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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一步远,便是火树银花的璨灿。喧嚣的歌乐,群臣的杯酒欢笑,杯盘撞击声,各式阿谀与奉承。
      一朵朵极尽繁华的烟火飞上空中,瞬间又于最华丽之时殒灭。朵朵烟花不间歇地照亮了长安,照亮了江山,却无法照亮这片小小的阴霾。明明暗暗,却映出了他美绝人寰的侧脸。
      桃花美眸凝视着人群中一个定点,万人景仰的地方,那个人头上饰着的是他的玉簪。发丝未完全束拢,桀傲地微微散乱着。俊朗的脸上是帝王的霸气与英雄的豪迈。他处在苍生,却只如闲庭信步。他把从出生到现今所有的志向理想,一下激发,震摄了世人的同时,也荼靡了他的心。
      洁白的贝齿,在樱色薄唇下端,愈咬愈紧,齿痕加剧。
      神思恍惚,此时此刻,遥相对望,如同隔了整座红尘。看得见红袖,触不到玉肌,空留谁家是夜捣衣声?
      此刻他在一个世界,他在另一个世界。就如同之前未相识前的千万年。他独立在神界的极边,望凡台前,遥望世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0楼2017-06-17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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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20:3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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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三章 人散市把收 渐入愁时节
      “可是风公子?”他望得痴了,竟未察觉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响。
        愣愣地回转身,发觉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个身量与他相当的男子,此刻正盈盈笑了望向他。
        今宵大宴群臣,图的便是畅快。男子未着官袍,代而浅青的衫子,是以也无法借此看出官阶品职。眉目算是俊秀,其中却是凝了过甚的风流气。此刻两人遥相对了眼神,风挽月只觉这人有些许眼熟,姓名却是不甚清晰。只好,望着那人未有答话。
        “下官御史台吴玉,见过未来的小侯爷。侯爷怎地不去那边厢灯火通明处与众大人们纵乐饮酒,到是来这处?”那人正是吴玉,此刻半摇着折扇。语气虽是谦恭,轻佻而笑,神态之间却哪见半分恭敬的影子?
        “原来是吴大人,大人不也是来到此处消遣。”且放下心头之事,皱了眉头,想了又想仍未忆起有关此人的印象,只好也回了礼客套。
        “侯爷,在下素闻您大名,今日一见才知当真妙人也,又怎会记得在下之名。不过,今宵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无?”
        “唰”得一声,用金墨题有五言的折扇打开。乍望去,甚是风流。
        “饮酒?倒是无妨。只吴大人莫要再唤我侯爷才好。”不知为了些甚,也许只是为了将心中毁天灭地的哀伤来麻木。
        “哈哈,那固然好。只公子也莫再唤我吴大人。在下吴玉,小字之仪。今年二十有七八,却碌碌无为,真愧事也。”
        “小可风挽月,无字。今年二十有一,之仪兄唤我挽月便好。”淡淡轻笑。面对除了他外的所有人,他都可以这般的云淡风清。
        “哈哈,挽月贤弟好气度。走,那边席上初摆上了异域的美酒。良辰美景今宵,美酒伴美人,人生极乐也。”吴玉说着合上扇子,右手揽上风挽月的肩,把他向不远处较边缘一处的酒席走去。
        不是听不去他话中的轻佻之意,风挽月微皱了眉,挣了挣未挣开。又见他真只是揽了他肩前行,脸上笑容之爽朗也不似作假,只好顺了他前行。
        那一桌离帝座较远,想来坐的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小吏。而显然吴玉与其混得相当融洽,一见他带了人过来,他们便围拢起来,争相招呼寒暄。
        再听说了两人的意图,忙殷勤地招待起来。十余人争着帮两人斟酒。风挽月坐在席间,看着这周围与外面的纯挚脸孔,心中不由微微释怀了一些。方才的哀伤欲绝于此想来,也不过是与凡尘中人一般可笑的执念。心中难免莞尔,端起眼前自己将来“同僚”斟予自己的酒,一口饮尽。
        年华易老,匆匆只那数十载的华年。且豪歌纵舞,傲笑红尘。
        一杯连着一杯,一心渴望着就此沉醉。号称千杯不倒的神人也是微醺,脸色酡红,还强作欢颜得喝下众人递来的好意。
        他此时此刻,眼光朦胧,是以没有看到身边的男子,转着茶盏,杯沿放在唇边,唇角浮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与此处自成一体的繁华不同,宫殿庭院正中,清潭之前,装饰得金银生色的主宴席四外被百官、宫人填满,拥挤得直叫水泄不通。
      一个时辰过去了,千百人群所拥护景仰着的高大身影仍未疲倦。神姿英发,神采飞扬,阑珊的灯火月色更显得其五官深刻,轮廓俊朗深遂。
        “陛下,臣至今还记得那日您初到洛阳时,那一日初见我便与王爷说此人必成大器也。那时臣还是王府亲军都统,可不如今,数年戒马,承蒙陛下提拔任用之恩,愚臣已位列大将军。”陆崇今日起兴,贪饮了数杯性情微烈的美酒,不由有些醺醺然。
        “本王当日便知,风儿他日定为人中龙凤之命数。”倾了心力看顾扶持的爱侄,已经年未见,今朝终是有所见树。慕连城心中也是分外开怀,甚至斟了小半盏,重又啜起了黜了许久的美酒。
        “陛下少年有为。”“陛下神势天成。”此回收复江南之后,许多当日吴王的旧部,都从各属地调至京城,恰赶上这百年难得一定的御宴。是以,众臣都借机奉承起来,想与了君王印象,将来在新朝的金蛮殿上也好有立足之地。
        “众位卿家过誉了,吟风今后还要多需各位的扶持。”陈吟风为自己斟了一杯陈年的女儿红,拈起杯盏朝天一口饮尽。向来喜爱较清淡醇香的葡萄美酒,不知为甚,今日竟也贪恋上了当这烈酒入喉如刀割的滋味。
        “陛下,政事虽重,有些事项也万不可怠慢了才对。老臣听闻陛下尚未婚娶,小女待字闺中,平日里性情贤良温淑,又精琴棋书画,通六艺。这……”有一座于陈吟风,左侧下手的大臣,站起奏道。
        “齐大人,莫非想将你家那个长小姐嫁入宫中?下官倒是听过你家那个女儿,长得倒是清秀。只那性子,绝论不上半点贤淑,若是嫁入宫中,这后宫不让她搅翻天才是奇了。”听到齐太傅想嫁自家女儿,赵旭借了酒意,睨了眼睛,半真半假、调侃地说道。
        “你…唉。”可怜年逾花甲的齐大傅指着他,憋红了老脸,愣是未说出个甚来。只好悻悻坐回位上,到此作罢。
        “齐大人家有女儿,各位大人家也有有嘛。既然是要许予陛下的女子,自然要多多斟酌的好。”赵旭好笑地看了一眼齐太傅,他家那个女儿今年二十又五了,还待字闺中。还不是因为她那娇纵脾气,亏她还生在太傅家世代书香的门第。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1楼2017-06-17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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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听闻,慕王爷府中的郡主也值当嫁年龄。兼芳名素传于京中,定是德才兼备的好女。王爷又与陛下亲故,何不把郡主许与陛下,也好亲上加亲?”低头又饮了一口酒,不动声色地说道。任谁都看得出,当今慕氏一族持王拜相,显贵一时。该往哪方倾倒,须臾便当看出端倪。
          “呵呵,赵尚书倒说得无差,小女确是未许与哪家公子。”慕连城听了也自开怀:“本王倒是早便想开这个口,就是不知陛下可嫌弃小女?”
          “……”方才神态安然,气质沉稳的男子,看到眼前眉间略上了皱纹的老人,与一众大臣期待的眼神,一瞬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父王,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能将清漪姐姐许给陈大哥。”正待陈吟风努力思索如何堆积词藻来回答时,一声清亮中带着清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席上紧张的气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2楼2017-06-17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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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一曲黎觞春恨晚 昨夜衷情思惘然
            一言既出,满座皆是震惊不解,回转了头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那人坐在羽林大将军身侧,更是显得身量细瘦纤弱,皮肤白净。映着五彩华光,几近透明。
            那人正是慕王爷家的小公子,慕清峰。
            陆崇皱起了浓密的眉,虎目望向身边的人,伸手微扯了他的衣角。
            而慕清峰只是坦荡地回望着他,向来温润如水的眸光中,此刻竟夹杂了不容忤逆的坚定,连陆崇也不禁为之叹服。
            “小侯爷,此话怎讲?”有大臣禁不住发问,不解的语气。
            要嫁的是你慕王府的人,为何不可?如此不是更奠定了你慕氏一族今后于朝野中的权势?
            “没有为甚。不可便是不可。因为,陈大哥早有心意相通的人了。”语气中夹杂着严谨,难免竟又伴着一声轻微的叹息,就像是含了极大的遗憾于中般。
            心意相通?甚等样女子可以与那个丰神俊秀,俊美如神祗的人心意相通,并使他对她始终不渝?
            此一言下,满座人士更是躁动起来。眼神中含有恭敬、好奇、食欲与贪婪……
            陈吟风嘴角流畅熟练的客套微笑,因此笑容猛得一滞。顾意掩藏着的不堪心事,一下子便翻涌上来,百味杂呈。
            “…峰弟应是玩笑的,大家不予理会便可。”说完便亲自动手拿起酒盏杯盘,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清淡当先敬了诸位大人一杯。
            “谢陛下恩典。”大臣们纷纷见礼,执了杯回敬,见他状似不愿谈及此话。也只好收去了满心疑虑,痛痛快快陪君王观舞赏景、饮酒作乐。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道纤细的人影从宫苑中匆匆走出,而另一高大的身影紧随其后。
            上林苑外便是平日皇家狩猎时的围场,场中植有一片茂林。先前那纤细影子,出了侍卫有两名愁眉苦脸的侍卫把守着的苑门,径直向林中行去。
            才没行出多久,肩膀便被人握住。
            “你带我来这儿作甚?”陆崇心下疑虑,面上也不由凝了神色。
            “你怎知,我把你唤来这里。”
            “你不唤我,你一声不响地出来作甚。”陆崇面上不解不解,索性一伸手把眼前人揽入怀:“方才宴席上,你说的又是甚?”
            “不说甚,我的直觉罢了。陈大哥确有喜欢的人了。”
            “你是说……那个绿荷姑娘?到真是个美人。不过,不是听说陛下要封她三品女官么?何不直接纳入宫中?”即使上战场也是向来无惧的男子,此刻面对这些事物,不觉甚是头疼。
            “不是……”慕清峰抿着嘴,微微轻笑。然后索性把头枕在眼前人宽阔温暖的胸膛之上。高大的身躯,为他挡住了些许寒风,温暖之极。
            是那个人也好,不是也好。猜得对也好,不对也很好。当一切都已成为过去,眼前便只剩下这一个人。也许,他是该好好感谢如今已君临天下的那个人。当初是他,让陆崇留在长安,陪他。让他明白,甚是现实,甚为枉想。
            秋夜的风凉了,惟有此一隅,温暖如春。
            陆崇抱着怀中念想了多年,如今方得愿以偿的人。心下却是不安,面上神色凝重、愁眉紧锁。
            清峰言道的那个与陛下情意相通的人到底为谁?
            一个形象在心中不期然地冒出,越放越大,愈来愈清晰。
            心下震愕报同时,那股强烈的不安更是浓烈弥漫开来。
            雕栏玉砌的宫苑之中,人头攒动。众人依旧在纵情歌乐,沉溺美酒,全不知席上少的早已不是两人而已。
            不知不觉中,于群臣盛邀下,酒饮得有些多了。身上甚是躁热,陈吟风枉顾形象地扯下身上的外袍。趁着夜色人群,专挑苑中无人之处于寻。没几步,转过一道弯,眼前出现一道柴门。此门位于较隐蔽处,想来是平日供苑中花匠杂役出入的偏门。
            此时,门扇洞开,四周半未见半个人影。想来是今宵派来守门的兵士看里面热闹,而此处寒风冽冽,便也进去图着能讨杯酒来喝了。
            陈吟风于醉里如噫语般地轻笑出声,出了门径直闲逛起来。
            晚秋夜风吹在身上,纵是舒畅,后脑却也有些隐隐发疼。漫无目的地踏步而行,不知怎地便想起了那个人。
            想起那年和他的相识,与他第一次交融,与他互诉衷肠。倾国倾城的他,惊才绝艳,眉目风流的他,身负神通的他……所有、所有的他,最终都汇就了今宵他的决绝,他的失望,他的难以置信,他的撕心裂肺,痛彻筋骨。
            后脑突地钝痛起来,如同千万把斧凿。“啊…”一声大呼,陈吟风踏后两步,双手捂着后脑。剧痛几乎要使他站不稳身体。
            如同刹那问走火入魔了一般,原先眼神深遂似一汪清泉一般的男子的眼眸,竟逆射出妖异奇诡的红色光芒来。青丝也是一寸一寸地变得银白起来。
            张开口想大声呼喊些甚么,一开口竟是一声清脆的龙吟,不由震愕于此。龙吟再向四面播散而开,一波一波,颤动了谁家心扉?
            隐隐听到了宫苑之中传来众人的震惊、议论,又听到齐刷刷的跪地声响。想来是在占星台沈大人的指示下,众臣下拜参见昭示盛世的祥瑞之兆。
            风挽月放下手中的酒,早已是玉肌成绯。他随众人一起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位,心中所想与众人却应是大相径庭。
            吟风。是你么?也许我要尊称你一声四海龙君,是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3楼2017-06-17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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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不由黯了又黯:不知为甚,自从那次城门遇劫至今,身上所有的元气一日亏损于一日。
              那句如今已同凡人无异,虽确是他一时气言,却也所差无几。再如此这般下去,自己真的会修为散尽,成为一介凡夫,甚至…凡夫亦不如。
              母后说尘缘纠缠,此中必有宿世缘由。
              四海龙君…四海龙君…
              “挽月贤弟,在念叨些甚。这些甚么祥瑞非祥瑞的,也就占星台那几个老东西信,吾辈怎可信于斯。快来与吾再痛饮几杯才是。”酒酣,素来放浪的吴玉,也把不离手的折扇别上了腰间,放开怀得痛饮起来。
              风挽月转过首,一位位品阶不高的官吏,结对喝着酒闲聊。夜色如墨,歌舞犹未歇,灯花无人剪。簇簇烟花绽开,极尽了盛世的绚烂。一面是黑暗,一面是人语暗香近。这个夜还很长。
              “好,之仪兄盛情,小可便同诸位大人再饮它个三万六千杯。”豪放的动作,使他于倾城的媚惑中,又添一种违和又吸引人人的特质。
              一颦一笑,便能倾了万人心。一觞一咏,便教人覆了天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4楼2017-06-17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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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五章 当年拚却醉颜红 魂梦几回与君同
                翌日,清晨免朝,举国上下休憩一日。
                待得再一日朝上,新帝正式改年号为揽月,称月朝。指点江山,审阅群臣。
                那日,帝于金蛮殿,诏告天下:风挽月智计无双,于收复吴郡一役中,功不可没。是以,封之为国师,官从一品。绿荷巾帼不让须眉,贤良淑德,封三品女官,主掌后宫诸多事项。
                原大将军陆崇驻守京都亦有功劳,加封崇武侯,督指御林卫。新将周嘉代大将军一职,统率京畿兵马。原御史台王逋潜心朝政,特封枢密院正史一职。
                此令一下,原职撤的撤,调的调,朝中一众旧臣不由人人自危。如今江山已变,朝中大臣职位情、势亦变,新帝亲信直接担任了朝中各大要务。新朝尚武,旧朝势力,惟余丞相张敬德一人而已。
                上下百姓,一片和乐,庆贺这久经战乱后的太平光景。
                至此,慕氏一族也真正一朝显贵,是时威望无人能匹。
                又闻慕王府闺中有女未许人家,坊间皆传郡公今后当入主后宫,母仪天下。新帝风采,一时传为佳话。
                帝都长安,天街之上,人流如注。长安最大的酒楼三楼临街的窗口,风挽月依旧是经年不变的红衣,望着窗外人流穿梭,神情幽远。时至冬日,手中拈着的一杯淡酒,早已凉透。
                他沉醉于长安冬日的繁华中,殊不知自己也成了整层酒楼中人视线的焦点。
                “啧,啧。这就是传闻中妖颜媚上的国师,倒果真有几分姿色。”一个形貌粗旷的大汉,直直盯着他,不由咽了口唾沫。
                “这位兄台,风大人又岂止是几分姿色。若将其与月中嫦娥作比,也不为过。”旁边一桌上的一名冬日里还摇着折扇的附庸风雅的公子模样的人,侧首打量着风挽月,一派文谄谄的模样。
                这数月多来,法力已消褪了个大概。微未的法术,恐怕连普通的小妖也是不及。但作为神人的敏锐感官却未消逝,风挽月又怎会听不到旁人的笑语?
                朝着窗外的面容上,精致的唇角不屑地翘起,全一副自嘲神态。
                阵阵凉风从窗口吹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冬季。
                长安多商贾,百姓亦富遮。街上行走的人大都着上了狐裘锦衣,满目苍色。他一袭红衣,坐在临街处,如同一片红云,飘逸而出尘。
                有细小的物体落在脸颊之上,微微冰凉。
                原来,不知何时,天街落起了细雪。这是今冬第一场雪罢。长安雪,繁华之中,孤寂带了轻愁。
                下雪了,想必那人不会来了罢。抖抖从窗外飞入,落在衣上的细雪,风挽月正要起身。
                放下手中杯盏,从座上立起。欲唤店中伙计结帐,甫一转身,却听闻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略挑了眉,转到窗口改望,惟见细雪已于天街上铺了轻薄洁白的一层。似发生甚惊动的事件,酒楼门口围作一堆,有小队黄巾的官兵混于人群之中。风挽月不由眯起了双眼。
                回到桌边坐下,望向旋梯处,神情未见丝毫波动。
                本约了新任的御史令吴玉-吴之仪来这飞鸿楼饮酒,怎见得这般惊动。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便有人声从木梯处传来。厅中其他客人,也放下手中的箸,望向转角处。
                先是来了一众御林卫,在厅中四散布了阵势。风挽月的心顿了一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一个高大的伟岸男子,雍容地踏着步子,走上楼层。
                那人依旧黑袍,只是没了金蛮殿上那繁复的绣金纹样,却更显其随性的俊朗。
                当他踏上最后一级木梯时,两人目光不期然地相触。
              一瞬间,万籁无语,唯有两道目光凝望,似是穿越了时光。
                “臣,参见陛下。”受不了这种遥相凝望的无语,风挽月首先移开视线,起身欲行礼。
                陈吟风的笑意凝在了面上,惟有讪笑着伸手欲扶:“挽月,何必这番多礼。”见到厅中客人充满惊骇与敬畏的视线,又连连称道:“今朝不在宫中,随意便好。”
                过了良久,客人们才微有恢复过来。低下头不自然地动着箸,却依旧连连侧首观瞧。
                风挽月凝了修眉,望向前方。吴玉微低了首,站在陈吟风身后,有些歉意的偷瞄向他。与此截然相反的是,一旁的绿荷笑得甚是灿烂,盈盈地回视他望去的目光。
                “陛下有何要事欲相商,臣定竭力而行。”风挽月只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挪出位置予几人入席。
                “若朕说无事,便不能寻你?要是朕牵记你了呢?”陈吟风凝视着两个月来,每夜都在牵记的脸:“难道吴大人能寻你饮酒,朕便不能?”
              若不是今朝恰好遇到,还不知这两人交往竟如此亲密。眸中溢出的光芒不由变得冷冽,说出口的话语也带上了责怪与怨怼。
                “陛下,朝事为重。”风挽月偏过头,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眼底闪过不期然的黯然与哀伤。
                桌上除了半觞酒,别无他物。侍卫已去吩咐备酒菜,风挽月暂且取了桌上的凉酒啜饮起来。
                冬日的凉酒甫入喉,把把刀剑透入般冰凉刺痛,却远及不上心尖的悲凉。
                我又何尝不曾牵记你,只是因为我们…情深缘浅罢。如今,我们志向不尽相同,新人不断于身边出现,却不知该来如何面对旧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5楼2017-06-17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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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风大哥,这主管后宫真不是人干的差事。”绿荷拉了拉风挽月的袖子,一脸委屈至极的表情:“还是风大哥的差事好,又是一品,又不用日日上朝,只要有祭祀活动时来便好。陈大哥真是偏心。”
                  “对啊,挽月,江山初定,事务繁忙,江南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过来。陛下难得能放下政事,抽得空出得宫,吾等自当好好作陪才是。”吴玉见两人之间尴尬气氛,只好讪讪地开口。
                  “陛下欲挽月作陪,那便来罢,挽月岂敢不从。”风挽月眼角眉梢,肆意张扬,掩去了眉目哀恸,唯余的依旧是那个美貌的神人。
                  厅中众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国师大人果是不良于行,竟然于君上面前这般讲话。
                  而陈吟风也有着自己的思绪:
                  他唤他…挽月?两人私下,竟已亲密至此?
                  有一股强烈的怒火夹杂着压制很久的怨愤终于突破了围栏,汹涌而出。眼神不由又暗了一暗,望向两人的视线更是压迫感十足。
                  “朕是来亲自与风大人说的,朕决来年春与清漪郡主订婚。你身为国师要事先与朕算好良辰吉日,待那日宴上再为态好好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6楼2017-06-17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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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20:2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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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7楼2017-06-17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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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六章 谁道江雪不顾君 似血晚照染衣袍
                      冰冷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冰刃,把风挽月本就淋漓的心划得体无完肤,伤口纵横。
                      满腔的惊怔与不可置信,细长的美目睁了又睁。满眸华光终究成了枯槁一片,宛如一潭死水。
                      “臣谨遵圣命。”心下犹自震颤不已,浅色薄唇中溢出的话却俨若寒月坚冰:“陛下恕臣不能久陪,今日的这桌酒菜且算臣的心意罢。”
                      说完,倏地起身,在桌面上置下一锭纹银,头也不回地下楼而去。
                      满楼寂寂,唯有木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吱哑作响。艳红的衣角,消逝在转角,却是说不出口的孤寂与苍凉。
                      “陛下,绿荷姑娘,恕臣亦不能作陪。”吴玉皱眉看着木梯的方向,起身连连行了三个大揖才尾随而去。
                      飘香的菜肴已经享制好,由老板亲自双手捧上。
                    飞鸿楼,取游子飞鸿意。本为背井离乡、进京来赶考的各地游子所设。如此多年,倒也争得个长安最负盛名的头衔。是以,此间的菜肴亦是世间珍馐。招牌菜色,更使长安城内的商贾名流趋之若鹜,一时千金难求。
                      而如今一盘盘顶级的菜色接连布上桌,不一会儿便布满了空隙,连边缘也堆了数份,几要落下地面。
                      而再好的珍馈美食,却丝毫无法撼动充溢了整座酒楼的凝重与压抑。
                      陈吟风垂首,星眸灼灼盯着自己的掌心。掌心里,是一支素色的玉簪。玉质温润而清透,拈在手中,有微微暖意。拇指一下一下反覆摩娑,如同抚摩那个人细致的玉肌。
                      “绿荷,你说我错可是错了。”神思飘忽,不知飞去了何处。
                      “陈大哥……”绿荷看着他神思恍惚的样子,良久才长长叹出了口气。
                      “真是不知道说你甚么好了。明明…”明明两人情意相投,不知甚原因,莫名其妙竟变作这个光景:“诶,也罢……错与对,又怎容外人语。”
                      分明有很多话要说,凝噎了良久,也才化为这一句和更多的叹息。
                      “陈大哥,绿荷也且去了。你…好自为之…”不知道还要说甚,踌躇了良久。见陈吟风也再没有动作,徘徊了几步便决意而去。
                      陈吟风一人独坐,空对一桌平常百姓一辈子也享用不到的佳肴,却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绿荷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微弱得再也听不明朗。堂中原有的客人本就坐得压抑,今又见情势不对,陆续悄然下楼离去。如此这般,真的只有满室凄然为伴。
                      窗外的雪下得愈发大了,呼啸的北风挟着鹅毛般的雪花从半开的窗扇中卷入。这场长安雪,应是铺满了长安街,冷凝了长安情。
                      陈吟风右手紧紧握着那根碧玉簪,骨节分明的手掌上青色的经络毕现。如此地用力,甚至簪尖的锐利,划破了指尖,也浑然未觉。鲜艳火红的血珠,溢出、滴下、落在地上,一滴一滴犹如那如血的红衣。
                      气力几乎用尽,瞬间颓然懈力,他把头埋入双臂之间。不知为甚,最近几日心情一日比一日烦躁,脾性不受制约。就像…就像有另一个自己在心中,与本我分庭抗礼。
                      夜色深了,街上的行人少了,却犹有铺了满街的夜雪,映着街道两帝铺子的灯盏,映出莹莹的光。
                      白日里明艳的火红,融进了黑夜里,低调而黯然。
                      临楼对月,揽其风华。
                      “挽月,原来你在这里。”身后有脚步声,一层层踏上城楼的石阶。
                      “嗯。之仪兄,明日我便辞了官,去余杭。”
                      天上的明月呵,你可如我风挽月一般?千年来你可孤单?你可知我的哀愁?
                      “……”吴玉久久伫立,月色在城楼上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挽月,你与陛下,可是……”可是如坊间三教九流的佚事传闻一般?
                    “不是。”月光染在如玉的脸上,清逸中的妖媚,妖媚中的清逸。
                      一刹那心中竟是难以言喻的庆幸与狂喜,狂喜地难以言语。
                      而他看不到的是,背对着他的玉脸上,桃花眸失了色的灰暗,浅樱色的薄唇自嘲地扬起。
                      “之仪兄,今宵便做个别罢。再见…也许再也不见。”声音于沧莽中传来,飘渺带了轻愁。
                      “不就是个小小的四品御史台主史,不做也罢。”吴玉一向风流的眸中,竟然添了少有的真挚:“在下陪你去余杭,春日里赏垂柳、桃花,夏日逛长堤,秋日游浩淼烟波,冬日看雪落银湖,何如?”
                      “之仪兄盛情,挽月无以为报。”这些四季何尝不是他愿,只是脑海中的另一个身影不是眼前这个人。
                      不知是同意亦或拒绝,两人之间又是长久的沉寂。雪花沾上了两人的发丝,在这玫瑰色的夜里,暧昧而迷离,却低唱着凄迷。
                      往日这个时段,已经打烊的飞鸿楼上却依旧灯火通明。奇怪的是,一楼大厅中并无一个人影。老板在柜台前焦躁不安地反复走着,不时抬头向二层木梯处张望。
                      这当今天子已来此一下午有余,布了佳肴却也不用。现在时分长安北市的晚市都该收了,宫门差不多也将要关闭,真不知道这帝王到底要做甚。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却有一众官兵匆匆疾走。周嘉公干了一整日,到此时仍是戒装未除。他走在队伍之前,皱着眉一脸紧张与疲惫。带着一众官兵,快步的同时又尽量放轻脚步,以防吵醒沿街民居中沉睡的百姓。
                      前方有一处于一街黑暗中,灯盏醒目,果有楣上牌曰:飞鸿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8楼2017-06-20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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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吟风像失了魂魄般目光空洞,忽而竟大呼一声,双手用力捂紧了后脑,埋入臂间。厅中几名侍卫欲去查看,动了动才想到没有指令,不敢轻举打搅,只好于不远处静望,一脸忧色。
                        此时,周嘉正嘱了店老板莫要出声,带着小队人马上了楼来。
                        “周将……”
                      还不等一个侍卫出声,周嘉便急急作了个手势示意几人噤声。
                        他一摆手,让带来的人马守在木梯口处,亲自放轻了每一步,向陈吟风身后迈去。
                        “陛下,陛下?”周嘉的脸色瞬间一白,儒雅的眉皱了起来,因为他看到陈吟风埋在臂下的脑袋竟然在微微颤抖。
                        “陛下?陛下?怎么了?”连呼唤了3声也没有人回应,心下更是不安起来,不由伸出手来想来相扶。
                        “嗯…周爱卿?”却在他的手即将要触到漆黑的绸缎时,那人猛得抬起头,惺松疏散的样子。直直打量了几遍眼前的人,抚额想了想才迟疑发问。
                        目光相触,周嘉的心却愣是骇得漏了一拍。在场的所有人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9楼2017-06-20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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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七章 想君天涯知何处 水染横塘路
                          陈吟风倏然抬首,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不知甚时,那原先乌黑深邃的瞳孔,竟然变得殷红如血。映着窗外纷飞的夜雪,妖异之中可见慑人的气魄。就在抬首的一瞬,如墨的青丝也开始有细微的变化,从发梢开始,像被窗外的飞入的雪花沾染了一样,一寸一丝染上雪色。直到,瞬间三千青丝变白雪。
                          “陛下……”周嘉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开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如此妖异的景象,让他重拾了一年之前的,几乎要淡忘的记忆。
                          那日帐中,那个红衣男子拿着传说中的生死之册。指尖光华流转,榻上黑衣男子命运倏地变却。
                          如此长的时间,长到以为那日只是自己的幻觉,抑或臆想。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这世人无法接受的一幕,竟然发生在眼前人的身上。
                        “嗯?周将军?有甚事?”陈吟风转头四顾,看着周嘉和众侍卫的神情,甚是不解。只是些微的感觉有些昏沉,并无何不适。
                          “无…无事。”吞咽了两口唾沫,周嘉强定下神思,转过头去:“张副官。”
                          “属下在,将军有何吩咐。”羽林将军周嘉手下这位张姓的副官,平日里最是沉得下气,也是最受赏识。果不其然,面对这番场景,虽是震惊,比起他人,确实显然的淡定。
                          “你…”周嘉心下也为他此时的处变不惊微微叹服,朝他抬了抬下巴,指了一圈场中人。
                          “遵命。”张副官双手作揖,颔首应答。
                          “有劳副官劳心处理了。”转过头去,朝着那仍不明就里的人:“陛下,大雪深厚,外面更深露重。臣特备了狐裘锦衣,并了防风的皮帽。回宫尚有路途,陛下换上此些物件何如?”
                          “嗯…”大脑中的懊恼与纠杂的情思还未退去,有些微的茫然。陈吟风轻声应道,心下却有些起疑。
                        他本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既不是闺中女子,亦不是名门之中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区区长安之雪,又怎需如此。
                          周嘉心内庆幸今朝公干时,恰有同僚赠了入冬用的锦衣之物。推脱不得,这般倒有了用处。
                          草草披戴完毕,着意捂紧了防风的貂裘帽沿,把雪发掩在其后。周嘉亲自挡在他身前开路,下了木梯,向夜色中而去。
                          飞鸿楼之前的空地上积满了厚厚的雪,本应如墨的夜,竟如黎明般微亮。
                          “陛下,要遣人去唤车夫么?”出口的声音,不由有些黯然的惆怅。
                          “不用了。此去紫禁,不过半时辰的路程,走走松散松散筋骨也罢。”
                          不知那个人此时在哪里,可曾回到内城之中封赐于他的那处宅院。也许是不曾罢,他素来不喜人服侍。如此大的一座宅院,如此凄凉的夜,如此纷飞的雪,若只他一人,怕是孤单的可怕。
                          而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与他说,不,他并不孤单,并不寂寞。朝臣世人看他的那种艳羡倾慕的神色,还有吴玉方才担忧追出去的身影,一一在脑间回旋、叫嚣着。
                          两者相互缠斗,拉锯,最后却是后者占了上风。心中的嫉妒和愤怒再次燃起,泯灭了残存的一丝悔过。于这凉夜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陛下?”
                          “嗯。”声音出口却是不寻常的暗哑:“随我回宫罢。现时宫门应是关了,还要劳烦一番。”
                          “是。”
                          凉风吹在身上,冰冷的可怕。身上的亮银盔甲,被寒气侵染,如同渗人的坚冰贴在肌肤之上。周嘉却丝毫无动于衷,他的语声无奈而慨叹。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成王败寇。甚以民为天,甚无私勤政。如果君王真的只是民众的奴仆,这如画江山亦能蛊惑人心?亦能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没有任何的真理,又是就是这般,只能愤恨命运的不公,祈祷来世生在帝王将相家。
                          没错,方才他与副官示意,便是吩咐其处置好在场看到这反常一幕的人。说是处理,无非是要么拿了钱财永不入京畿,要么是用最省事最果断的方法使其永远的消失。
                          也许,他能做的,只有祈祷此次所选为前者。没有办法,谁教流年不利,竟看见了此生最不该看到的画面。
                          “周嘉?”身边的人突然开口,原来已与他并肩行了这般距离。
                          “陛下有何吩咐?”
                          “以后于朝堂之外可否不唤我陛下。从前…你不是唤我陈大哥的吗?”陈吟风皱起来了眉,转首望着他。
                          “臣…遵旨。”周嘉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此时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充满帝王之势的男人,绝非凡夫俗子。即使…他爬得再高,即使他如今位列天下武将前茅,即使他可以比任何人付出的再多,也无法再多接近他一步之遥。
                          能与他相匹配的,也许只有那个同样不寻常的绝美男子罢。
                          所以,他不敢与之对望。他害怕再次陷入柔情的漩涡之中,像从前一样无法自拔。
                        “还自称臣?”陈吟风微挑了眉:“周嘉,你可有喜欢的人?”
                          “臣…我…有罢。”刹那心中竟然染上了难以言说的苦涩,比落在眉间的细雪还要陆离。
                          “哦?贤弟认为喜欢便要哪般?”眸中瞬间换上凌厉的神光:“我只觉得,喜欢一人便要竭尽所能,亲近所有得到他。即使无法得到心,我也要让他在我身边陪伴我,直到他心中有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为此一事,即使背离了天下,倾尽了江山,杀尽了忤逆的人,收受染上了罪恶的鲜血,也在所不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0楼2017-06-20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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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的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身边的人。一阵被风吹过,街道两旁落尽了枝叶的枯木残留着最后一口气,抵死做着无谓的挣扎。枝干分叉,晃动带起影子投影在轮廓分明的俊面之上,明暗交替。向来如他年年不改的墨衣一般,沉稳内敛,眸光深邃如谭的男子,白发三千,红瞳妖异,于此刻竟然妖邪俊美的如同魔神一般。
                            “也许便是如同陈大哥所说这般罢。”收起心下一瞬间的悸动,周嘉又回转了头,看着积雪之上两人一路踏出的深深浅浅的脚印。
                            喜欢?就是默默的付出,就是在不远处深深的凝望。就是希望有一个能与之般配的人出现,与他携手白头。只是希望他过得舒心,过得快乐,过得好。
                            陈吟风不再说话,他独自沉湎在自身头绪百出的心境中。迎着越来越大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向不远处漆黑高大的宫门行去。
                            时逾子时,雪还未停。也许明日,整个京畿便是一番银装素裹的模样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1楼2017-06-20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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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妖孽…就是…”慕连城频频转头看向那个不穿朝服,不拘于外
                              、飘然若仙的人:“就是,当朝国师风挽月大人。”
                              风挽月掩饰不了的周身一震,好看的脸上表情变得狰狞可怕。
                              殿上顿时议论纷纷,有嘲笑的,有应和的,有颔首以待准备看一场笑话
                              的,只有少数人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吴玉担忧的看着风挽月,慕连城也多次投来带有歉意的目光。而周嘉却
                              眯着眼看着那个艳色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高高的帝座之上,那个男人眼神游离,闪烁不定。不知在文武百官面前
                              要如何处置,如何交代。
                              “先且退朝罢,朕甚是劳顿,还有甚事明日再议罢。”权衡了许久,最
                              后却还是只说出了这一句。
                              风挽月失了魂般立在殿中,目光飘忽,直直的看着那个身影从雕金的座
                              椅上起身。一步一步直到,如墨的衣角消逝在了殿后转角。
                              原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相离如此之远。原来,你已经不是那个不论我
                              做甚都会毫不犹疑为我维护的人。难道,帝王之位,江山之美,一步之遥
                              ,便能使我们分道扬镳。甚情比金坚,甚伉俪情深,甚执子之手、白头到
                              老,一切都是功名利禄之前的流沙浮云。
                              “挽月,我们走罢。今朝不行,明日我们再来请辞。方才王爷的言语只
                              是反王叛臣、无知愚民的臆传,不要当真变好。”
                              殿中的人都相互私语着,三五成群一路出得殿去,朝上的内侍也随帝驾
                              回了宫中。殿中再剩下二人,吴玉走上前去,轻轻揽上他的肩,语声轻柔
                              。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3楼2017-06-20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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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20: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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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挽月坐在窗前桌案之边,案上是一卷青绿色线装的词律,书页
                                半开,青铜的镇纸被用来压住了边角。书卷之下是一张洁白清透的
                                宣纸,饱沾了墨的青毫搁置在一边,纸上是工整娟丽的蝇头,最后
                                一字落笔处沾了一滴墨痕。他看着窗外园中之景,目光辽远而没有
                                焦距,思绪不知飞去了何方。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不禁转头望去,今日着了葱绿纱衣锦
                                袍的男子,轻摇着扇子。见他望过来,回以温柔至极的笑。风挽月
                                心中有些触动,紧接着却是难以言说的失落。
                                冬日阳光从窗中撒入,投入屋中。墨迹被阳光冲淡,轻薄的宣纸
                                几乎变得透明,书卷的微微淡黄纸页也沐浴在一片金色之中。阳光暖融融也照在了如血红衣与那片青葱之上,庸懒的午后,舒适的不
                                由想让人闭上眼睛。
                                可是,失落还是一波一波浮上心头。这般良辰,这般美景,却不
                                是与君共度,纵是美好又何如?
                                吟风,挽月。
                                几许孤高,几许清冽。
                                亭亭曳曳,情疏影斜。
                                挽月,吟风
                                辗转悱恻,世间绝色。
                                娉娉袅袅,慨叹妖冶。
                                “好词绝句也。”吴玉折扇轻摇,笑容清浅,不知为甚,心中却
                                有一股酸涩溢了上来挥之不去。缭绕心头,心间不由抽痛起来。
                                吟风挽月。吟风,吟风,一笔一划的墨痕书写的不就是那个人,
                                那个高高在上,他永远也无法比拟的俊美高尚的帝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5楼2017-06-20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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