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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凤楼春寒浅by等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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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他没有看到风挽月伸向脑后的右手和微扬的唇角。
  风挽月笑得媚惑异常,双手环上他的背,把他勾下。阎君再也无法抵御,猛得吻上眼前人的樱色的唇,辗转吮咬,肆意感受那片柔软。正欲伸入他口中,品味更深处的湿热。
  突然,他感觉背后针扎似的一痛,有麻木的感觉蔓延开来。
  阎君瞪圆了那双妖邪的凤眼,愤怒而不甘地看着风挽月抬手推开他,从榻上起身。顺了顺揉乱的青丝,理了理衣襟,把手中的碧玉簪插回发上。玉容之上是骇人的冰寒,其中夹杂着强烈怨恨与厌恶,哪还有方才诱人的春情。
  风挽月发觉阎君的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千年前阆邪二太子获罪贬谪,照理说是永堕轮回。说什么天生异象,若没有你阎君相帮,他再如何神通也难逃转世之苦。而且,作为阎君掌管天下苍生生死,你竟知道吟风之事,本宫早便有疑于你。”
  说完,风挽月妖媚一笑,拿过榻边的生死薄:“你算得百密一疏。确实,冥界之内我无法使用仙术,但是仙器的固有效力是不会失去的。这是当年八百岁及笄母后赠予的玉华簪,有通六界之效用。抱歉,阎君这回倒成了它所伤的第一人。”
  说着,风挽月不再看他,打开手中书卷,翻至那一张。
  望着古老发黄的纸页上,朱笔写就的三个字,风挽月不禁缓下了手中动作,目光中似有千情万绪蕴含其中。
  ……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7-06-08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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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七章 相思除是 向醉里 暂忘却
      “殿下与大人相谈可欢?”侍于殿门外的判官,望见风挽月匆匆出来,忙凑上前,一脸暧昧道。
    “嗯…阎君不愧贵为冥界主,本宫甚为欣赏。“风挽月看到眼前人青白脸上的笑意,有些不舒服地略转开了视线:“鬼判大人,阎君已答应本宫的条件,特来借判官笔一用。”
      “呵呵,殿下,既然阎君大人应你了?那小神自己不在话下。”判官闻言笑得更加暧昧,风挽月直皱起了眉。
      匆匆接过递来的沾了朱砂的判官笔,风挽月在鬼判疑惑的目光下又是匆匆而去。
      一望无际的忘川之上,大朵大朵的彼岸花开得惊心动魄。绿荷着了绯色的长裙,轻蹙了细眉,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觉得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她回忆着到底是什么细节,给予了她这样的预感。突然发觉,后方似有人声。不等她回身张望,一个红色的身影就从后来到她面前。
      “绿荷,快随我走。”
      绿荷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不唤自己绯儿了呢,难道事有暴露?看着眼前人素来风雨不动的脸上,竟然隐隐有惶急,心中的不安更为强烈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已被那人拽了衣袖,向冥界外走去。又是一路的凄厉惨绝的鬼哭,忘川、往生泉、奈何桥、分发汤药的孟婆、等待轮回的苍生。一切就像凡世人们梦里如烟的幻想,或许从来不曾出现过。
      隐于黑夜中的军营,蛰伏着潜在的肃穆与庄严,却不似昨夜一般寂无人声。
      位于正中的中军帐里,挤了一帐的人影。一个男子安然卧于榻上,斜飞的剑眉舒展开来,眉下应是如星子般的双目却紧紧闭着。沾了鲜血的战衣已被除下放在一边,那人只着了白色的单衣。
      一人坐于榻边,年轻俊秀的脸上揉合了读书人的儒雅和武人的英气。
      而此时周嘉却是眉头紧锁,那张脸上也显露出隐约的疲惫。帐中其他兵士都安静地立于一旁,似是生怕出声惊扰了他。
      这个周将军,本是守门的士兵。原也有人不服的,但昨夜他率余下兵力前来救援。仅以数百人便成功解救了,被青州骑围困的大军。于是,众人无不把这年轻的将军敬若神明。
      突然,一名士卒掀帘而入:“周将军,周将军。有一个自称风公子的人带着一个女子,要入营门。小的特来禀报。”
      处于沉思状态的周嘉,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惊得一震。帐中其他兵士都皱了眉,不满地望向门口那个来通传的兵卒。
      “你没见陛下还没醒么,就不能小声一点?”
      “不见,不见。什么公子、女子的,这是军营,以为随便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的吗?”
      而坐在榻边的周嘉,隐有疲色的双目却是一亮,似乎皱着的眉也有些舒展开来。从榻边站起身,出口的声音中也微露了喜悦:“快,快。好生请那位公子进帐说话。”
      “不劳各位麻烦,小可且不请自入。”一道悠然寡淡的声音响起,众人转头望去,惟见一人掀帘而去。
      来人红衣卓绝,面如冠玉,轻轻浅笑,周身散发出妖冶却傲然的气息来。其摄人心魂的绝丽诱惑,甚至超越了随后进来的绿衣女子。
    在场兵士中有重声色的当场便露出贪婪的目光,即使是清心寡欲的也不由叹为天人。
      “风公子。”周嘉急急迎上去。
      风挽月望见他斯文英气的脸上疲惫、急切与喜悦交织的神情,又望了一眼榻上眉目俊朗的男子。眼神有些闪烁,不过很快又恢复那睥睨万物的淡然。
      “现在小可应称你为周将军了。吟风还没醒,那将军令你且收着吧,这期间大军还要先交付于你才好。”
      听闻他对榻上男子的亲切称呼,众人神色各异。一个是俊美无双,一个是姿容绝艳,不由让人猜测起两人间微妙的关系来。
      周嘉脸上的笑滞了滞,想说什么,张了几回口也没说出来。
      风挽月面对众人的反应,只是抿起唇一笑置之:“小可倒有一个方法能让尔等的陛下醒过来,不知众位可否让我一试?不过,众位可否稍做回避。”
      “有何不可,周嘉信公子。”一众兵士沉吟着不知如何应答时,见将军开了口,只好随他出了帐门。
      看着陆续出去的人影,帐中空荡了下来,帐外传来兵士们小声的议论。绿荷望了望四周,皱眉犹豫片刻,也欲转身出去。
      “绿荷,你留下。”风挽月走到榻边凝目望着眼前魂牵梦萦的人:“等下如若看到一道金光,记得把它逼进吟风魂魄之内。”
      “嗯…”半知半解地应了声,有些疑惑不解。自从冥界到现在,她就不知风挽月做了何事,只隐隐觉得他有办法可以解陈大哥之危。
      风挽月没有再说什么,翘起的唇角垂下,脸上神情端正严肃起来。左手一摊,随着幽暗的光华,掌上现出一本古老书卷来。右手又朝空中一伸,一枝青色玄铁铸就笔杆的笔,凭空出现、握在了手中。
      绿荷凝神屏息,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望着。只见笔尖似是沾有朱砂,风挽月看似纤弱的素手紧攥着笔杆。翻开书页,有力地几下挥舞,一道金光从书页上缓缓升起。
      “快!”
      看着这神奇骇人的一幕,绿荷紧张得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听闻风挽月的呼喝,赶紧催下体内法术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7楼2017-06-08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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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05: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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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绿光从她指尖激射而出,在空中悠然转了个圈,与那道金光辗转揉合成了铜绿色。绿荷加快念动口诀,绿光似添了劲力般,拉扯着金光向榻上的男子身上罩去。
        “咳,咳。”随着两道光芒,如烟如缕从鼻腔完全吸入体内。榻上的男子咳出声来,眉头微皱,似是有了动静。
        绿荷收回法诀,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这才发现背上几被汗水浸湿。风挽月回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双手一收,掌上的两件物事消失无踪。
        “这冥界的生死薄、判官笔,果然名不虚传、擅改生死。”风挽月脸色有些虚弱,挑了眉淡淡一笑,却仍是万种风情于其中。
        周嘉离开了中军帐,在营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脑海中不时浮现那人的刚毅俊朗、那人的眉目如画。心中某种预感愈演愈烈,似有什么念头要呼之欲出。不知为何,心情竟然莫名烦躁起来。
        抬头,天上月明如水。想到昨夜也是这样的天色,那人神态自若,交于自己将军谕令,委于重任。自己率区区数百人,连夜救援。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那个人安危受损。
        想到这儿,他不禁缓下步子,抚上腰间的冰凉的玉制触感。来回踱了几步,突然一个念头一闪,他掉转了方向,又向中军帐处行去。
        “大哥,你如何治得阎君?”原来,他去冥界是为了这两样物事。只是…冥界日判千万人生死,这两样法宝不可或缺。而大哥他元神受损,若是……绿荷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又有何妨?如愿我愿,什么神界、冥界、凡尘,皆只为游戏。我已天规犯尽,罪当万死,又有何惧。纵阎君又能奈我何?”风挽月在榻边斜坐下来,望着榻上仍未醒来的男子,有些失神。
        “唉…”绿荷轻叹一声,也寻了一处椅子坐下,调理紊乱的内息,顺道等陈大哥醒来。
        可叹这两人,皆是术法卓绝,竟一时失神。全未察一人愣怔地僵立帐外,俊秀儒雅的面上满是深深的惊惧和无法置信。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7-06-08 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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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八章 困人天色 醉人花气 午梦扶头
          周嘉难以置信地捂上了嘴,直直后退了好几步。僵立了良久,才魂不守舍地回过身,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话分两头,与此同时,帐内躺于榻上的男子却微微有了动静。
          他轻轻咳了两声,好看的眉皱起又松开,唇翕了几下。风挽月忙凑上前去,察看他的面色。坐于一旁的绿荷也站起身来,立到一旁。
          陈吟风迷惑睁开眼,竟觉得帐中不甚明亮的烛火刺目非常。睁了一半的眼又合了起来,他感觉后脑有些钝痛,像是睡了很久,或者是刚从一个未知的遥远地域归来。
          眼前隐有雪肤红衣晃动,如同受了蛊惑,他猛得睁开眼。果然,那个人依旧是神姿傲然。艳若桃李的玉面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但是那双桃花眼明明是掩饰不了的狂喜。
          “你醒了。”淡淡的、看似毫不经心的一句,却让他突然莫名地感动。
          从榻上撑起身,有些牵动激战造成的伤口,他却浑然未觉。伸出手,有一瞬间想要把他狠狠揉进骨血的感觉。
          “陈大哥,所幸你安然无恙。你可知…”绿荷在一边看到陈吟风醒来,也是长长吁了口气。
          话未说完,却被风挽月抬手拦了下来。
          “那绿荷先行辞去罢。现更深露重,离天亮尚早。陈大哥虽醒了,还是再歇歇的好。”绿荷望着他憔悴中带着释然的神色,心中慨叹了一声,终是没有说下去,转身告辞离去。
          陈吟风不禁皱了眉,望向他的面色。风挽月一甩袖,从榻边起身,转向门口的方向,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面色。
          “既然你醒了,我让兵士再收拾一个营帐出来。”语声平淡清冷。
        陈吟风心中突地一痛,眉间困惑、不解交织,最后全变作自嘲与怨怼。咬着牙,从榻上起来,牵扯了一身的伤口,痛彻心扉。双脚着地,才发觉身子轻飘得很,似要立不稳。伸出手取了置于榻角的吴王剑,撑在地面,一步一步地向那道红影移去。
          “挽月,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日我意气用事,终陷淖网中。本以命绝于斯,再无相见之日。而今朝我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仍是你,而你为何这般清冷?我又是如何逃出生天?”话说出口,是晦涩难言。
          听到身后人带着痛苦的言说,红衣男子的身子明显微微颤抖着,却仍是没有动作。
          陈吟风一咬牙,扔开手中的剑,突然从后方把那人抱入怀中:“这次又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风挽月的身子颤抖地更厉害,对方轻柔温和的声音如同最好的魔咒,他不禁在他转过了身子。
          果然昔日嫣红的唇泛了白,红润白晰的颊也失了颜色。再是美绝,也是形容枯槁。状若癫狂的男子,心中宛若斧劈刀绞。吻上那泛白的唇瓣,一遍一遍地描绘、润泽,像是要把它变回颜色。
          这个人,为了眼前这个人,自己天规犯尽。为了这个人,自己纲常妄顾。风挽月听到心中有一个声音怂恿地自己放纵、沉沦。也许事到如今,每一天的相处,每一次的相拥都是一种奢侈。待得神界查明一切,便再是相见无期。且珍惜浮世里每一日的欢娱,谁叫他情根深种。
          于是,长长的睫扇落下,修长的手揽上俊朗男子的脖颈。舌尖主动伸出,发了疯的吮吸啮咬。
          陈吟风受宠若惊,不过很快沉醉在狂喜之中,更是搂紧了他。盛不下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怀中人嘤咛一声。声音xiaohun蚀骨,只这一声,已让陈吟风坚硬如火。
          风挽月感到大腿上的火热触感,轻笑一声,一只手缓缓向下。却被男子一手捉住。
          陈吟风皱着眉,鼻间喘着粗气,显然也是欲焰难销,却强自压抑:“你…你的身体…”
          眼前那人更是巧笑嫣然,这一笑容光焕发,连脸上的憔悴也遮了去。他笑着,轻轻挣脱拉着他的大手,固执地向下伸去。探入那人仅着的丝锻单衣,探向火热的源头。
          男子教他的笑迷了眼,一恍神间,已被得手。那处一经触碰,滔天的欲焰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纠缠着,向营中并不宽敞的床榻倒去。鸳鸯缠颈,翠被交足。一阵悉索声响,衣衫落了一地,也像其主人一样,辗转纠缠。
          抬起那人的修长素白的腿,跨下坚硬灼烫的物事,抵在丘壑之间的那处。
          “挽月,永远不要离开我。”
          “嗯。”
          腰下一使力,一击贯穿至底,换来身下人一声惊呼。随即修长的双腿,把眼前人的腰夹得更紧。
          伸指一弹,仅有的两盏的烛焰倏然灭尽。夜深人静,看似漆黑静谧的中军帐内。侧耳细听,却能听见粘腻yinmi的水声,还有压抑的呻吟、低喘,不禁另人脸红心跳。为了寒夜添几分迷离、几分暧昧。
          翌日,帝封周嘉为将,再率大军,轻破青州城。帝仁义无双,只当场立斩太守、师爷二人。全城百姓敬若神明,高呼帝仁德高义。
          再二日,从长安所遣之兵到作。封原长安守丞赵絮为新太守,重整州衙。
          东吴王陈凌云于姑苏诏告天下,正式称帝,放言誓与新朝为敌。闻此信,帝再率五万兵马沿途征讨判乱州县、辗转向吴地行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17-06-08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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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期间,又有年余。众人只闻新帝出征,身边总随着两人。一是名声鹊起的周嘉将军,另是一名常着红衣的纤弱男子。据传此人计谋卓绝,如晓天机。其人也是姿容艳绝,恍若天人。可惜,其常年罩着黑纱的斗笠,遮盖了那号称倾国的容颜。
            又是一年春日,阳光暖融融的照射在人身上,心下不由地畅快、欢喜。陈吟风经厉了一年多的战乱,风霜尘沙、更是把他熏染磨炼地沉稳内敛。本还有些稚嫩、白净的俊挺五官,被沙场的朔风吹得更为深刻坚毅。他坐在黑色的御马之上,加之纯黑战袍,伟岸傲然。其左一人,虽然没有他的丰神俊朗。但亮银的盔甲下,同样锐利坚毅的面上隐隐微露的儒雅,也使他显得迷人异常。
            而最引人注目的无非是其后那人,在一片肃穆的军中,依旧一身火艳的红衣。如同他的人,不羁无畏,我行我素。那人斜坐着一匹大宛良驹,最出奇的,是如此大的日头下,他还戴着一顶黑纱斗笠。层层纱缦,挡住了另无数人神往的容颜。
            三人之后,是千军万马。骑兵的马蹄,箭手的长弓,辆辆战车,翻起了滚滚风尘。前方战旗迎风,飘飞于风中的黄帛,是苍劲泼洒的陈字。
            大军此时已入吴地边缘,前方再行不远便是余杭。这初入吴地几城过来,因太守为老王旧臣,见是王爷次子,又有当年信物,无不开城相迎。固是一路风顺,未受何阻。不知眼前这余杭城,又是何如?
            正值春日,陈吟风脑海中不由回忆起,江南的绿树粉桃碧湖来。又忆起几年前的那一日,余杭西湖,满堤杨柳绯桃,玉人初识。心中竟又是向往起来,渴望再见到这幅春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17-06-08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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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九章 桃花杨柳春满堤 携手故人游故地
              大军在春季微暖的日光下,一路向余杭城行去。江南多水,自然多桥。马蹄时而从浅水中汲过,时而数骑并行,得得踏过青石桥板,直教队伍绵延了数里。
              “报陛下,前路有情况。”有一骑从远处疾奔而来,想是先行打探前路的探子。
              陈吟风面容不惊,轻抬了抬手,示意那人说下去。
              “余杭太守率所有州官,于城外四里处等候。”那人答。
              “对方可有携带兵力?”不待陈吟风答付,其身侧那名年轻的将军,便催马上前几步,向那探子问。
              陈吟风不着痕迹地轻皱了眉头。风挽月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又转回头饶有兴味地欣赏起城郊春色来。
              “回禀周将军,对方并未携带一兵一卒。”探子先是转头望了望他们的帝王,才回过头恭敬回禀。
              “这别是什么……”
              “传令下去,继续行军。”周嘉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
              余杭城的太守崔胥,父王在世时便甚是喜欢他这个次子。且为人光明磊落、小心谨慎,应不是轻改志节、阴谋暗算之辈。这一点,值得信任。
              而想到这周嘉,他却是要长叹一声。据军中传,那夜是他一人百骑,救自己出生天。的确是智谋超群,年少有为。可是,不知为了什么。也许毕竟仍是年少、才方及弱冠,不免有些意气莽撞。而且…他偷瞄了一眼那状似在赏景的红衣男子,又想起自愿于大军后方压阵的绿荷。似乎,他与这两人相处甚为不和。望着他俩的目光里,时常是厌恶、生疏,更让人不解的是还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
            是什么能让一个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年轻将领恐惧?莫非是与两人的真实身份有关?难道说…陈吟风摇了摇头,把脑海中千丝万缕的联想抛开,不再多想。
              “驾!”一声清叱,他驱马行在万军之首,向不远处的余杭城行去。
              余杭太守果非奸邪之辈,于城外接见了新帝,安排了大军驻扎在城郊的军营之中。陈吟风、风挽月、绿荷、周嘉四人,只带了军中三名副将和百余人的护卫队从余杭正门而入。
              一路上成千上万百姓围道观瞻,争看新帝以及传言其身边两位能人的风采。其情形,端的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崔胥欲让出太守府给一行人居住,陈吟风百般推辞下,才作罢。于是另拾掇了坊西一座荒废的宅院,给百余人行脚暂住。
              傍晚,余杭府衙里露天的天井、院子、中庭内摆满了筵席,席上佳肴美食。府内的差役州官,坐满了所有席位。从府衙门口开始,连整条大街上也摆满了一溜儿的流水席。全城百姓出动,可谓万人空巷,都来分享这一份激动喜悦。
              一杯接一杯的美酒,州官们奉承堆笑的脸,喧闹嘈杂的人声,像是走马灯一样在陈吟风的面前掠过。触目所及,没有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明明是心之所向的盛景,没有那个人的分享,心中莫名地有些失落。
              借口小解,陈吟风推却一众人等的或热情或阿谀,穿过一个个人群拥挤的院落,摸索着往那幽静的地方走。
              约莫走了半柱香工夫,偌大的府衙内才算是稍清静下,触目所见的人影也变得稀少起来。再往前几步,便是一排连绵的青色围墙,上设一扇半掩半合的门扉。
              估摸着应是后门,此时守门的也去前边讨一口好餐吃了,更是四围无人。陈吟风不禁走上前去,推门而出。
              门后是一条窄街,对的都是一众宅邸的后门。想来前边大街上应开了流水宴席,正是鼓乐喧天,而这里却是出奇地静。
              “良辰美景,盛世就在眼前,陛下何不去厅中与众位对饮几杯。”突然一个声音飘呼传来。
            陈吟风不由神经一紧,待看清来人才大大舒出一口气来。
              只见,那人除了终日戴着的斗笠,乌发随意着插了枝翠玉簪。依旧是面如玉盘,眉似星月。此时,正对着他淡淡微笑着。不是惯有的嘲讽神色,也不是调侃语气。目光流转中,几许牵挂,几许深情。
              陈吟风看到那人,心中禁不住的狂喜起来。失落了大半天的心,终于感到充实圆满,平定了下来。
              心中是狂喜,向来山崩不形于色的他,颜面上也沾染了快乐。走上前去,携了他的手:“挽月,你真在这儿,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走,我们游西湖去?”
              “诶?”风挽月有些难得迷茫,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素日里俊朗的脸上笑意盈盈,若是叫手下的将士看去,怕要半晌合不拢嘴。世人都以他性子沉稳坚毅,只有风挽月知道这人的我行我素与偶尔的孩子气。而这一切,也只有自己才知晓。想到这里,心下不禁开怀,夜色下,好看的嘴角高高扬起。任他拉着,向前走去。
            府衙位于城西,离西湖较近。出了西门,不远处便可见到湖边的长堤。这时,恰是晚膳时分,城门也还未关。守门的几个兵卒似乎都是脸色郁郁,像是在抱怨为何自己要当值,不能入城去加入这一场繁华盛事似的。
              两人相携出门,守卒恹恹地,也未多加注意。果然行不了多久,便见到了一道绵延的长堤。城中盛事,这西湖游人倒是少了些。只堤上还有零落的几簇人影,湖中的画舫也稀稀落落地点起了灯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17-06-08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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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之前,也是西湖之畔,也是这道长堤。人影幢幢,画舫之上,杯盘狼藉,歌乐滔天。如今宵虽然没有当时繁华,但堤边瑰色夜空下,半开的桃花,抽芽的柳穗犹在,依旧是人面桃花,艳丽绝色。
                陈吟风想起初见时的惊艳,没料到当时觉得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个人,竟然留在自己身边整整两席春秋。而这期间,自己又亏欠了他多少?不禁低头望向两人交叠的手掌:“挽月…”
                “嗯?”被唤到的人正绽开笑面,用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轻拂身边一朵已全开的桃花。
                自从冥界回来,他变了许许多多。似乎忘了自己犯下的天规戒条,似乎只认为自己只是一名敷衍的凡人。每日里与他一起,或赏花观景,或把玩甚新鲜物事。唯一使他异于常人的便是他遮面的黑纱,还有鬼神莫测的预见与谋略。而这只是作为神人,最基本的直觉预测而已。
                陈吟风转身望过来,他微回首,拈花而笑。一瞬间他只觉得四周所有桃花都在刹那盛开,又或许是更多,多得他眼前全是一片纷乱的花色,多得他头昏目眩。随之闻到的还有扑天盖地而来的花香,呼吸像是要停止一样,向来平静的星眸中也迷乱恍惚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17-06-08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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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春色闲情只如梦 惆怅再向江南去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那人揽入怀中。
                  夜色渐晚,纵使是春日,习习的风也是微凉。两人相拥着行在堤上,借清冽的月光,还有湖上画舫中点点星火,观月下柳枝桃花。
                  堤上也有零星的夜游人行过,无不驻足停下,凝望着这一双如同画中走出的璧人。湖上间或有此起彼伏的笙歌舞乐,时光不知不觉得流逝,而两人却是感到周边一切的轮回都停止一般。如此相拥,便是整个世界。
                  风挽月记得那一日,那个俊朗的男子把他紧紧搂在怀中。月光朦胧,看不清神色,只记得他温柔的胸膛,还有如掺了水似的嗓音。
                  “挽月。有朝一日,真正君临天下。那时,再也没有人可以与我对抗。长安繁华如斯,想是也该厌倦。待我们老时,不如同来这西湖置下一处宅院。夏赏满塘碧荷,春看一堤绯桃。若是仍不合你意,我们还可一道骑了马去游那五湖四海。小桥流水,大漠风光,我愿携君踏遍。”他说。
                  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淡淡一笑,眸光似水。在微寒的风中,换来了他更紧的拥抱。
                  那一日,两人直到月黯星淡才回府衙。众人斛筹初歇,都喝得酩酊大醉,竟都未发现这两个失踪了一夜的人儿。
                  之后,陈吟风便率百余人搬去了城西新拾掇出来的宅邸,欲先在余杭休养打探。
                  余杭,州衙。
                  余杭太守崔胥坐在坐侧首,周嘉坐在右首,中有一名神情肃穆的男子高高坐其上。
                  “崔大人,姑苏那边情况如何?”
                  昨夜与那人纵情嬉闹了整整一宿,还未睡满二个时辰。今日清晨便又被唤来,说是姑苏方面有要事相商。只好舍了怀中温香暖玉,弃了温暖柔软的襟被。纵使重义如他,也不觉有些皱眉。
                  “禀陛下,陈凌云那乱臣贼子想来是知晓您屯驻兵余杭。据线人报,姑苏及周边七州已开始招兵屯粮,既有军队也皆是蠢蠢欲动啊。”
                  “哦?那线人可知吴王现有多少人马?”终于起了些兴致。
                “各地相加,约有十万众。”看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眉目间一股领袖之气。年逾六旬的崔太守,恭敬而答。
                  “十万?朕此回只带了三万兵马。现驻于城外的是万余,另余下万余由赵将军统率,正从冀州方向绕来。朕现即日下诏书,从长安调兵。是以现万不可轻举妄动。现整个吴地情势末明,崔大人,平日若与其他临州州官有来往,需是不要落了破绽的好。”
                  “老臣遵旨。”
                  陈吟风微颔了下首,便携了周嘉在州衙一众人等的行礼下,出了大门。
                  陈吟风自幼尚武,且城西的那处宅院离州衙也不远,便并未唤轿夫。而陛下步行,其他人等也万没有坐轿的道理。故其同周将军并行,携了十数名近卫。为了不惊扰百姓,一行人挑了较偏僻的巷子,一道步行回府。
                  “将军,怎地不言语?”走在最前的黑衣俊朗男子随口问。
                  “回陛下,未将以为我军应趁此时,对方还未有准备,率现有兵马,长驱直入,直截攻入吴都的好。”周嘉说出了自己内心想法。
                  “哦?是朕疏忽了。那不如就由将军率兵如何?不知将军有几分胜算?”那人走在最前,周嘉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此话究竟是玩笑亦或认真。
                  “末将恳请陛下令风公子随我一道,他智谋惊绝,对付区区江南军队应是不在话下。”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拱手而道。
                  他的眉头不禁皱起,风挽月的计谋确是神鬼莫测,天下唯一。而且,莫不是当初,他临危授命,自己的才能又怎能舒展?又怎能去救他,?又怎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到如今与他共事?想到这里,他抬起头偷瞄了一眼那人坚毅的侧脸。连不带一丝表情的脸面也能让他向往不已,这个人却永远只能是他仰望的理想。
                  是以,每每看他和那个生得妖邪的男子出双入对,夜夜共睡一榻,总是心生怨怼。军中风言风语的议论,随着那人的威名一般越增越多,自己每回恰闻都会会斥责,甚至处罚私自议论的军士。而,每夜回房后,他自己的感情又有何人能解?每夜入睡前,便会想起那一夜帐外所见,也曾多次想告知他。可是…想起那两人立于一处时,和谐美好的样子,他每每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嗯。这事需得从长计议的好,待我回去说与挽月。”陈吟风转过头来望着这个低着头作奏请状的年轻将军,想起的却是另一人。嘴角扯开一个笑,竟然不由地便忘了“朕”的自称。
                  周嘉瞬间失了神般望着他的笑容,一众近卫也像见了鬼般,吃惊地睁大了嘴。原来只道陛下少年老成,眉目刚毅端正。没料到陛下他笑开了,也是这般的…好看!而后者却像毫无察觉一般,又扬了扬唇角,回转过身,加快脚步向府中走去。
                  现在天色尚早,挽月素来偷懒,昨夜又闹得晚了。想来若是回去得早,他的美人一定还躺在榻上未醒呢。借补个眠,也好再与美人温存片刻。于是,早起的愤然一扫而空,脚下的步子更是有力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3楼2017-06-08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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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05: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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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府中,径直走到一处院落前,迫不及待得轻轻推开其中一间房门。门扇向两边缓缓打开,他不觉抬眼向榻上望去。却惊讶地发现榻上空无一人,被子叠起放在一边。而在他预料中本应仍在沉睡的美人,却是早早换好了艳红的纱衣,戴上了覆着黑纱的斗笠,坐在桌边。闻见推门声响,转过头来透过黑纱望着他。
                    “挽月…”
                    “快,即刻起兵,不要问我为什么,势必要在七日内攻下吴都。”不等他说话,风挽月便直截道。
                    “为……”终归还是想问为什么的,但是既然对方说了不要问,想必问了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笑案。收了口,不禁生出些黯然来。
                    “阆邪在练邪兵阵,七日为期。若是七日内无法击溃,一旦练成,纵我也力不从心。”风挽月许是看出他的黯然,只好耐心与之解释起来。
                    “阆邪…是?”陈吟风回身阖门,走过桌边坐在了他对面。
                    “他是妖怪。哦,对了我们那日在青州见到的云溪也是他。枉他以前与我有兄弟之情。”漫不经意地解释于他。
                    “妖怪?兄弟?挽月,莫非你…你真的是…”陈吟风有些愕然,虽然多次猜过自己身边人是妖怪所化,但是……
                  “嗯?那就凭你来说,我风挽月是否妖物?”他终于察觉出他的惊愕,像顽皮的孩童似的,抿着唇,挑了一边的眉,凑前在他耳畔轻吹了一口热气。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17-06-08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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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楼2017-06-11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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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一章 花落柳凋春去也 江南楼台秋雨中
                        “……”望着近在眼前的绝丽容颜,陈吟风不禁有些愣怔。待意识过来,旋即挑了他的下巴,轻佻一笑:“你确是妖,惑乱了吾心。”
                        此时此刻,两相对望,秋波沉沉,眉目传情。
                        绿荷做好了早膳,想是两人还未起身,轻轻推门而入,便看到了这动人心魂的一幕。心中不知是甚样感觉,些许祝福,些许酸涩。清秀的脸上绽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再次转身轻声阖上门扉,一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翌日,城中大设宴席。江南余杭,黛瓦粉墙,又是满城繁华。不同的只是,上一次是迎接,而这一次是饯行。
                        日头初上,不过是正午天气。年轻的帝王早早谢别了太守相留的美意,率了万余人的队伍向吴都行去。
                        依旧是明黄色的战旗在江南的春风中飘扬,依旧是三人当先而行。黑衣穆然,与跨下乌骓宛如浑然天成。左右各行二人,一人红衣风流、黑纱覆面,一人银盔加身、儒雅英气。
                        出余杭,过三州。二州守官开城相邀,大军过境,未损一卒。且在当地招兵买马,军众又添五千数。传中有一城,据城坚粮足,负隅顽抗。那几日骤然却是阴雨绵绵,守城不出,城中粮草皆陈腐殆尽。围困三日,大将周嘉率千百人马破城墙入。
                        时春花初谢,绿柳方凋,正值初夏天气。白天的日头照在人身上,已觉微热暑气。一路行军,顺风顺水,士气大振。前头不远便是姑苏城了,这日里驻了营,到了晚间,兵士们不禁都出了营帐来纳凉闲聊。
                      “这一路过来了,我看这吴王也没甚能耐,姑苏定是吾辈手到擒来。这天下要是安定了,你说,陛下到时会不会稿赏三军,大郝天下来着?哈哈。”有一个兵卒嫌热脱了战衣,光了膀子向一周围坐的人豪爽笑着。
                        “是啊,是啊!稿赏三军。不图宦达,到时吾兄弟几人一道回乡,享享这亲力打下来的盛世,也算是荣归故里呵。”围作一处的十余名兵士应皆是同乡宗亲兄弟,相谈甚欢。
                        “说到这个封王拜相呢,我看这周将军他日是飞黄腾达的料啊。不知与京中那位陆大将军相较,孰强孰弱啊!”中有一人感概道,神情中尽是神往之意。
                        “啐,兄弟我们这些小卒就别想了。周将军少年奇才,他日腾黄是必定的。对对对,还有那个风公子也富贵定了。”另一人玩笑地啐了一口。
                        “说到那个风公子……明是个男子,偏着那大红,整日阴阳怪气、对人爱理不理的。也不知大白日的戴着那斗笠作甚?不是倾国之貌,就是奇丑无比。”有一人抱怨道。
                        “诶?小哥难道没有听说么,人家可是夜夜与陛下睡一帐的,怎会是奇丑无比?啧啧,看她又爱那红裳,不定是哪家倾国倾城小娘子,陛下自然教她遮了容貌才是。”另一人眯了眼调侃,像亲见了那倾国之姿般。
                        “你又恁知是小娘子?不定是那佞幸娈宠之流呢!”又有一人应道。几人相视一眼,暧昧轻佻地大笑起来。
                        “愈近姑苏,妖邪之气愈发重了。绿荷早感应出来,正要去寻风挽月相商此间事宜。路过此处,远远便听闻几人大声的议论,不禁皱起眉,正思量着是否过去警告,又怕这等事是愈描愈黑。
                        “咳咳…”突然一个人影,从另个方面先一步走了过去。
                        “将…将军…”正在闲谈的几人转过身望向咳声发出的方向。待看清来人,不由一震,连话说不齐整。再一想,却放下心来,甚好方才未言他坏话。
                        “下次如若再让我听到军中有人私自议论风公子,我定把他驱逐军队。”周嘉的眸望着前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所思何事。
                      几个兵士微有些惊讶,偷偷侧头,互相对望几眼,不知该如何回应。
                        周嘉却不待他们回答,自顾地转身,向一片黑暗中行去。月下可见,其表情依旧沉着不变。
                        这一连的反应,连立于不远处的绿荷看了也不由暗暗砸舌。谁不知周将军和风大哥不和,能不见即不见,不得以来两人每回相见,他便要与大哥摆道脸色。不知为何,他似是甚为排对大哥,连对自己也是不假辞令的。绿荷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微妙的原因,苦苦思来却仍是参不透彻。
                        “唉,将军每回都替那个姓风的说话,所为哪般?”有兵士见他走远了,轻轻抱怨道。
                        帐中,点着明亮的烛火,熏着清清淡淡的炉香,温暖而又温馨安逸之感。
                        “进来。”风挽月斜靠在榻上,轻落下手中一枚黑子,眯着眼头也未抬。
                        “风大哥,陈大哥。”来人正是绿荷。
                        “唔,挽月,你又赢了。”黑衣男子俊朗的脸上挂了委屈的神情,看来十足的孩子气。索性耍赖地一抹旗盘,大呼不来了。
                      “啊,绿荷你来得正巧。”待他看清进来的人,才急忙招呼。
                        “陈大哥,你…可否…”她不知怎地开口。
                        “吟风是自家人,绿荷你大可任意说。”风挽月似是看透了她心思,无奈地笑了笑,把手中一把黑子放回木罐中。
                        “嗯…是…”还是支吾了两声,才定下心说道:“我好象感觉这四围弥漫的怨浊之气是愈来愈浓了……”绿荷口中说着,还不断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陈吟风,像是要看清他是甚反应。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楼2017-06-14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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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那个假‘云溪’勾结了吴王,又借了太守公子的身份,在两地明则救济乱民,实则用人性命练就妖法。”风挽月也斜了一神陈吟风,只见他吟是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罐中的棋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也看不清什么神色。
                          “妖法?”绿荷有些惊讶。
                          “是,此为怨气阵。取百人甚至千人无辜百姓之性命,积甚怨气。适时,我军只要一入阵中,纵多是勇猛,也如百鬼缠身,任人捕杀。纵能安然出阵,也是非死即疯。”听来这般残酷,说话的声音却是淡然天成。
                        “千百人命造成的怨气?那要如何应对?”天下之间,一切孽障都可化解。惟这怨气,再是修行高超,一旦百鬼附体,走火走魔,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纵绿荷也瞬间白了脸色。
                          “不妨,趁他们还未功成,尚可以应对。”
                          ……
                          天色晚了,营外乘凉的兵士也回去了大半,四周显得安静了下来。
                          “吟风?”轻唤一声,声音邪魅。
                          “嗯。何事?”案前灯下看着兵书卷帛的男子应声,疑惑地回过头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7楼2017-06-14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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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二章 几次三番 如画江山乱
                          “你同我对弈,前日负三,昨负再,今为一,方又一局。凡负七局也。”侧头望向灯下执书卷的男子,此时俊挺眉目被摇曳灯火融去了棱角,透出几分柔和的书卷气:“你可记得之前赌约?”
                            陈吟风疑惑的表情凝滞在了脸上,有些窘迫尴尬,低下头掩口低咳一声:“他日,定愿效枕席。”
                            “好,一言为定。记得你陈吟风欠我一晌春宵。”风挽月慵懒斜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知道他会借口推辞的,不过自己乐见于这个性情沉稳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露出他人断然见不到的神情。
                            比如……发自内心的欢笑,情人间的温柔。当然,也有现在这种难得一见的窘迫。
                            “好了,夜深了,早些歇吧。”放下手中的兵家名著,挥手用掌风扫熄案上的烛火。陈吟风只窘迫了片刻,抬起头便又回复了那种沉稳,声音是不动声色的温柔。
                            只有明月的光辉,透过不甚严密的帷帐照进来。半明半暗,他没有看到风挽月好看的嘴角孩子气地一撇。话分两头。
                            同样是夜色无边,绿荷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空寂无人的营地间,眼前晃过一座连一座的营帐。望过去,连绵不绝。帐中安眠着无数兵士,只不知、每个人今夜何梦?
                            双髻下垂着的青丝被风撩起,绿荷的心情有些郁结起来。按理说愈近江南一日,离陈大哥尽掌江山的日子也近一日。再也不用过这戒马奔波的生涯,自己可以随他们在长安享盛世繁华。若是倦了,索性一人回西湖边。春秋之季,独看湖上淡烟疏雨,一如过往的百年。
                            可是、不知为甚,脑海最深处的蠢动却日益极剧,就像被封印的某样记忆将破桎梏而出,又像有某件不为人知的真相欲白于天下。不经意,时有零散纷乱的画面在眼前掠过。着意去想,却又不得而知,着实如同一团乱麻。
                            又是无眠。她甩甩脑袋,抬眼望了望无垠的夜空。今宵初旬,月还是弯而细的一弦,但光茫却是明亮异常。使劲抛开脑中奇异的印象,转身向自己的营帐中行去。
                          又是月落日出,一宿时光只是绚烂华年中,极短暂一笔。距大军所在之处数百里外,便是冠绝江南的姑苏。
                            水陆六城门,还有古朴的瓮城,建筑设计隐含江南雅致,糯米汤黏合的城砖,实则是固若金汤。
                            天色还算早,城中最是高大巍峨的建筑群,如蛰伏的巨兽,拨开晨雾缓缓从夜色中苏醒过来。
                            正是府中忙碌的时候,家人婢仆来来往往走动。为各房的主人准备早膳,漱洗,开始一整天的活计。而诡异的是,中有一座最华丽宽敞的院落中,竟然冷清异常。整个儿方圆数十米,都是不见一人。就连门口也没有来往的家人路过。
                            有几名丫鬟侍女,聚在不远处一处小院落,一边做着手上活计,一边越过重重围苑向那处张望。
                            “莺儿姐,自打王爷同这云溪公子一道回来后。怎么变得怪怪的,大白天的也不让人靠近院子。”有一个小丫鬟撅嘴抱怨。
                            “嘘,小声点,别让人家听去搬弄了是非。还有,我家王爷现称了帝,得改唤陛下。下次可别再忘了,让太后娘娘听到,一定拧你嘴。”旁边的显然做得时间长了,赶紧慌慌张张地捂住了小丫鬟的口。张了张,见四处无人,才微微放下心来。
                            “嗯哼。哀家拧谁的嘴了,你们可是说了什么狂妄言语?”两人听到声音都如瞬间同石化了一般,惊得忘记了回头看清来人。
                            “你们速去唤陛下来,就道哀家有要事相商。”王氏化了极浓的妆容,瞥了两人几眼。走到两人面前,吹了吹长长的指甲说道。
                            “这…这…,陛下吩咐…”莺儿还算反应过来,支吾回答。
                            “吩咐什么。就说哀家让你去的。”王氏丽眸一瞪,两个丫鬟只好战战兢兢地应了。行个礼,放下手中活计,向那大院行去。
                            院中,若是侧耳细听,便能听闻屋中隐隐发出yinmi的水声和喘息声来。门内,一人露了身子,双手被丝帛缚在了头顶床栏上。修长的大腿被折到了极致压在胸前,腰身像是要被折断一般。小麦色的肌肤,甚至是双腿内侧也是遍布了青紫的痕迹。身上有另一衣衫半褪的男子,不断挺动腰身,粗喘。
                            “这凡人定本就是那声色之徒,这物事这般好用。”男子身上长相状似斯文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不堪到极。似是动了情,语声中不禁带上了微颤。
                            “阆邪,大白日里你尽做这等事。”明明是另人脸红心跳的姿势,身下的人却是扭曲着脸,像是在忍受什么非人的侮辱与折磨,出口的话声中也没有一丝迷乱。
                            “这个凡人原先唤作云溪吧,今后记得也要这般称呼才好。”云溪听了他平静无波的声音,莫名地恼怒:“本座既然答应了要为你夺这天下,你便是本座玩弄于股掌之物。作为玩物,要有玩物的自觉,你没有资格选择白日或者黑夜。”说着,腰上加了力,大力向这具熟悉的身体内一点攻击。
                            “唔…”陈凌云一咬牙,强吞下几欲冲出口的低吟,压下情动,咬牙切齿:“卑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8楼2017-06-14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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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你也是很舒坦的,是不是?哼,天生这等货色,还想要立贞洁牌坊?”说完不再理睬他,自顾地加大进攻的力度,势要揭破这人的自命清高的虚伪面具。
                            随着身体上的刺激愈演愈烈,又要如往常每次一样溃不成军,檄械投降时。一阵轻微谨慎的扣门声,却伴着侍女弱弱的声音传来:“王…陛下,您在里面么?”
                              云溪只微微一停顿,嘴上挂上了一抹邪肆的笑,身下又快速动作起来。陈凌云恨恨瞪了他一眼,强咬住牙根,尽量保持自己声音平稳如常:“孤王不是吩咐下去过,没有命令,谁都不准进入院中么?”
                              “是…是太后娘娘吩咐…奴婢…”门外侍女听闻他口气不善,心下有些害怕。
                              “唔…”又是一个动作,陈凌云把下唇咬出了血痕:“嗯…孤王等下便往,尔…尔等,先出去…”
                              门外的侍女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寻常,但陛下未传唤也不好貌然进去。只好抱着疑惑转身,离去时还不住地回首往屋内张望,想看出甚端倪。
                              “你够了。”陈凌云听着几名侍女走远,院中再次空无一人,才愠怒地大喝一声。而这一声喝却因他虚弱模样,微红的面色,和说话时微微的喘息,失去了既有的威力。这样看去,恰更似云雨后的娇嗔般。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17-06-14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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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05: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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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三章 历历往事 城外坐尝梅子
                                束在床栏上的丝锻,实则并未牢固得足以缚住一个成年男子。陈凌云冷下脸色,微一用力便把双手挣脱了开。有些虚软酸痛的双手,使了力把身上的人推开,翻身起来径自捡起落了一地的衣物。
                                云溪坐在床边,眯眼看着他:“你胆敢这般对待本座?”声音听去是闲然自适,却从中生出压抑的躁动愤怒来。
                                “抱歉,娘有事寻我。当初与你达成那甚契约时便说好,此事不足为外人道。”陈凌云面朝门口,一件一件整齐地束好衣物,直到束完最后的玉石镶琥珀的华贵腰饰品。
                                ……
                                正厅。
                                “孩儿问娘亲好,不知娘有甚事寻孩儿过来。”尽量忽略腰间的不适,躬身行了一礼。
                                “云儿,说过多少遍了。你已称帝了么,虽不及那个小**,但是至少现在这整个江南还在你掌中。下人们总是忘,你怎么也恁样。该唤娘母后。”王氏风韵犹存的眸子,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
                                “是,母后,孩儿知道了。”
                                “呵呵…”掩着嘴轻笑着,走到儿子身边,揽上他的手臂,拉到身边坐了。
                                陈凌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强忍股间不适坐了下来。
                                毕竟是母子,几日不见自家儿子,此回见来,一眼便望出他的面容异常地憔悴。
                                “云儿…”王氏皱眉想了想:“毕竟你身为男子,娘虽不禁你女色,还是得收敛点的好。成日里和小娘子厮混,不但让人家说了去,也耗了你自家身子。”
                                听闻这言语,陈凌云浑身一震。窘迫从心里阵阵升起,头垂得更低。双拳紧握,指甲几要刺入掌肉中。
                                “知道了,母后。”发出的声音沉闷异常。
                              王氏喜笑颜开:“我家云儿天下唾手可得,怎会沉迷声色,纯属杜撰而已。”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上次你带回来那个云世伯家的云溪公子,娘看倒也是有能力得很。听说他身负奇才,有意助你?”
                                “呃…嗯。”陈凌云再次低应了一声,这一回心中却又是担忧,又是恼怒起来。
                                这个人,竟然私自来寻过娘亲?他是否和娘说过什么?为甚竟不告知自己?
                                烈日当头,骄阳似火。大军正式抵达姑苏城南水陆二门外。日头正烈,众兵士从清晨起,连行了百余里。干渴难耐,军中放下命令来,暂驻在近郊休憩。待人向城中传了战书,再行攻城。
                                大片青葱的草地,放了乌骓、赤兔、青骢一众良驹啮食嫩草,陈吟风命将士就地铺上帐布,于树下饮水乘凉。
                                “陛下,那边有兄弟中暑了。”陈吟风挑了一处离大队兵马较远的小丘,身边只留了两名近卫和周嘉、风挽月二人。他从腰间取下水囊,拧开盖正要饮下,突有一人急急来报。
                              “这是暑热干燥所致,给他水就行了,这等事也来劳烦陛下作甚?”周嘉厉目瞪去一眼。
                                “这……”那人望了望将军,又望了望陛下,一脸欲?*沟难?印Ⅻbr>  “甚事?说与吾便好。”陈吟风看那人一脸焦急之色,微皱了眉问道。
                                “这…”那人又望了望脸色阴沉不佳的将军,才诺诺说道:“这一路过来,供将士们饮用的水都饮尽了。想这江南湖泊遍地,先前路过河渠时也未装汲。而今……这周围最近的水源也在三里外,可那小兄弟……”
                                “既然是救命的,那便拿此去罢。”扯出一个有气度且亲近宜人的笑容,陈吟风递出手中还剩有大半的水囊:“没事,朕暂还未渴,若是有多且放着便好。”
                                周嘉还待说话,被陈吟风意味深长地睇了一眼,只好一握拳作罢。而风挽月自始至终都悠然靠坐在身后微隆的土坡上,日头下仍就黑纱覆面,周身却隐隐发出淡然不拘的气息,平白让人感觉身心清爽。他一言不发,神情不知。就这样望过去,便不知能教天下多少趋之若鹜。
                                那人初时不敢接,想来是人命要紧,才收下,千恩万谢地磕完头,捧着水囊走了。
                                “陛下…”周嘉低唤着,心中烦闷不已。明明嘴角唇边都被烈日曝晒得翘了皮,却仍不承认、说自己不喝。他左手用力紧紧攥握住自己的手掌,右手探上腰间,暗暗懊恼为甚方才喝完了自己仅有的一半清水。
                                黑纱后,艳红的唇角偷偷翘了起来,一只手摸向腰间。触手先是冰凉的玉质,那是当时在云州城巧典螭龙佩后,他赠予他作为补偿的墨嘴。嘴角上扬的弧度再一次上升,再向下便摸出一个小巧的纸制纸包来。
                                “吟风…”他毫不避讳地亲切唤着,在场的两名禁卫也不由掩了嘴轻咳几声。
                                “恁物予你。“说完把纸包轻轻抛过去。
                                男子长臂一伸便攥住了飞来的物事,此时,飞扬的剑眉不由疑惑地纠起。回头望了眼那人,只见他又回复了方才那幅安然自得的样子,只好把目光收回放到眼前的物事来。
                                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蜡纸,最中间现出数枚深青色的物事来。样子小而圆,甚是圆润可爱。
                                这是…梅子?!陈吟风只记得上一回吃梅子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要记不清。那时母妃还未故世,她的庭院中,植有两株梅树。母妃总爱在暮秋梅子黄时,亲自采摘了生得圆润饱满的腌制。腌制的梅子用蜡纸包了,可以存放很久。母妃喜欢把它放入荷包,时不时作为奖赏取出一两枚,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满足样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0楼2017-06-14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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