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文吧 关注:28,213贴子:175,043

回复:【搬文】凤楼春寒浅by等闲度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十四章 各部兵马会洛城 纵马吟鞭指帝京
  在陈吟风有力的扣击下,古老厚重的朱门发出几声肃穆沧桑的沉响。
  不消片刻,门内就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几个一身当朝的阉宦装束的人。
  为首那人,睨着那狭小的鼠眼,把门外四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甩手中拂尘,吊着那尖锐的嗓子:“几位可是来自吴地的贵人?”
  陈吟风抱拳作了一个揖:“贵人不敢当,我等确是来自吴地,劳烦公公通告一声。”
  “哟,不用了,我们小公子方才向王爷报备了,王爷吩咐见到你们便直接请去议事厅。”随即翘了个兰花指,一扭腰带了身后十数名小太监鱼贯向府内行去。
  四人都是嘴角一抽,见几人行远了,又急忙勿勿跟上。
  洛阳慕王府不同于云州太守府,虽皆是别具匠心,比起云府的随意别致慕王府则严格依照了天象星辰走势而建。整个建筑以一条中轴贯彻,凛然正气。
  入了大门,眼前是一片可供千人演练的演武场,四角更设有一面红绸大鼓,绕场而立的铁架上排列着各式兵器。此时虽是空无人影,可以想象千人聚此,日光照于刀戈之上,是怎样一副豪气干云的光景。
  演武场正前方,一座气势恢宏的楼宇矗立,前有石阶百层。想必正是王府正堂,气度可谓堪比紫禁。慨叹之余,继续向前走,随那队宦官入了石阶左侧的月门。
  门后却又是另一番光景,正值春日,花枝争艳。姚黄魏紫,牡丹国色。花间楼阁,檐牙高啄,勾心斗角。沿着赏花长廊,一路分花拂柳,曲曲折折。慕然眼前一亮,柳暗花明,原来这王府内院中竟还藏着一个巨大的湖泊。水波荡漾,睡莲未放。不过到了那盛夏日那满湖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定不输这春日牡丹。
  领路的太监行到湖边便停了。陈吟风抬头一看湖正中有一座临水楼台,微风拂动,四面素色帘幕飘摇,恍恍惚惚,如同瑶池仙境一般。那楼台与岸惟以一座栈桥相连。栈桥上两边每隔几米便有一个执戈的兵士守卫。
  “哪位是陈公子?”临桥的一条守卫道。
  “正是在下。”陈吟风依就是谦卑有礼地答道。
  “王爷吩咐暂且只让陈公子一人入内,其他人……”
  “喂,你们怎么这样啊!?为什么我不能进去,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水榭呢!哼,我今日定要进去呢。”绿荷一撇嘴,对那守兵不服气地说道。
  “王爷有令,卑职恕难从命。”那兵士还是冷冷地,丧尸一样面无表情。
  “喂…你!”正要发作,“绿荷!”陈吟风语气微带严厉地低喝了一声,止住了她的继续任性。
  “这位姑娘,还有这位公子和老人家,请先随咱家去花厅暂息。稍后还要打点安排住处,还有一些相关事宜需要处理。”一旁的宦官又发了话。绿荷各瞪了陈吟风和那名守兵一眼,才撅撅小嘴,一甩翠袖,与风挽月、老驿卒,跟上那名公公离开。
风挽月自从入了府便未曾开过口,修眉攒着,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陈吟风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隐隐觉得有异,似哪里有不妥,却又一时想不明白。
  良久,待几人背影也看不见了,陈吟风才转过身来,心下思量着,踏上面前守兵让出的栈桥。到了近水榭门口最后一个关卡,正要往里走。“铿锵”金属声响动,突然两旁的两名守兵交迭起长戈阻住了他的去路:“议事重地,不得携兵器入内!”
  陈吟风下意识抚了抚腰间系着的吴王剑,又望了望眼前帘幕重重的水榭,不禁犹豫起来。
  “何必如何拘于陈规?吟风是本王的贵客,尔等怎敢怠慢?”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响动,陈吟风心中一动,转头一望,果然是洛阳王慕荀。
  慕荀着了一件夺目的紫金蟒袍,上绣九条飞舞腾动的四爪金龙,腾云驾雾,宝相威严。
  当今天下天子龙袍上绣五爪金龙,而亲王皇子为四爪,而外姓封王则为三爪或更少。慕家并不是陈姓皇族,依旧享有四爪之荣,足证其权势富贵早倾朝野。
  “慕…叔叔…”陈书扬抬着头望着这个已年届不惑的男人。他面目偏阴柔,淡淡如江南水墨染就的修眉,眼晴细而长。唇红齿白,骨骼纤细,肌肤依旧如少年般白皙清透。如若这副样貌生在女子身上,端的是笑可倾城。无怪乎,父王当日临终道,母亲与舅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如果…她还活着,活到今日,是否也是风韵不减年少,国色一如初呢?
  看着陈吟风呆忡的样子,慕荀淡淡一笑:“吟风,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看似朴素典雅的水榭内实则别有洞天:黄梨木雕花案己桌椅、架上光华夺目的各类奇珍、馥郁却不俗艳的熏香…所有的布置、摆设都极尽了靡迷奢华。
  本就天色欠佳,再加上临湖的窗上重重的帘幕,水榭内白日便点上了几支烛火,灯光暧昧不明。慕荀旋身在美人榻上倚着,浅笑招呼拘谨的陈吟风随意坐。
  陈吟风坐在了榻边的椅上:“慕…”
“还叫我叔叔?书扬都和你说了吧?”
  “嗯,舅舅…”不知道为什么,陈吟风感觉舅舅直呼父王的名时的眸光柔和地有些奇怪,不禁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开口作了回答。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7-05-19 00:36
回复
    “吟风,很久未见了吧,清峰和清漪总是吵着和我闹要去寻你玩呢!”顿了顿,慕荀深深打量了陈吟风几眼,神情似有些飘勿:“几年没见,小风儿也长这么大了,瞧这眉眼和你父王年少时几乎一模一样呢。”
      陈吟风的眉峰又紧了紧,面前这个男人凤目中流转着的无限情意,让看者有一种深切的触动。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萦绕在心头,如疯长的藤蔓绕缚住心脏,让它窒息。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7-05-19 00:36
    回复
      2025-07-25 20:32:3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十五章 四方兵马会洛城 纵马吟鞭指帝京 下
      “舅舅…”陈吟风莫名地无法承载面前男人这样的眼神,不禁出口打断了这份怅惘。
        “呃,瞧你舅舅我,果然人老了就是容易走神啊!”那男子凤眉光华一敛,又恢复了那副天生的庸容气度:“真是,闲聊了这么久,正事都给忘了呢。”
        片刻,慕荀押了口清茶,清了清嗓,才又沉声道:“目前,吴地三十六封郡,已有一十二郡暗中调度了万余兵马往我洛阳境内,现已在周边州郡驻扎。十二位郡守多为你父王年轻时的家臣旧部,当是可予信任。再加之我洛阳守兵和王府亲兵,我方拥兵五十万有余。”
        略微沉吟思索片刻,陈吟风突然出口问道:“长安守兵几何?”
        慕荀拊掌爽朗而笑,本便柔美的面目一瞬明媚至极:“据本王禁军中线报:长安守兵二十万,且皆倦怠效命昏君,军心早溃。当今天下诸股番王、义军势力又皆按兵不动,长安一役当是稳操胜券。待风儿取代了那昏君,坐镇紫禁,天下岂非囊中?”
        陈吟风望见慕荀说起天下归宿时,近癫狂的样子,心中略略疑惑:天下人皆知,洛阳慕王权势富贵几可倾国。为何他慕荀就不能索性一登天子之位?如若怕的是违纲败德,那为甚又助自己称帝?
        心中思绪万千,想了千百种可能,却又马上被自己否定。表面上却只是谦恭的起身,抱拳作了一个大大揖:“晚辈不敢当,吟风讨伐这昏君,意只在苍生黎民,不在天下。”
        “苍生黎民、红尘天下,维系一人心啊!明君圣主可开创盛世,天下一家,留芳千古;那昏君暴政却只能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受万世唾骂!拥天下者,便要寡心冷情,因为君主一念一动皆为百姓安危所系啊!”看出陈吟风眼神一动,慕荀轻叹口气,垂了垂眼,换上柔和的语气:“吟风,连日奔波可是累了吧?暂且去歇息歇息吧!清峰、清漪那两个孩子想你得不行,恰好叙叙旧。本王已下令,今夜全府与尔等接尘摆宴。”
        见那道转眼已高出自己一头,眉目气度与心中那个人极像极像的身影站起身来,谦恭行礼道了别,随唤来引路的内侍离开远去。慕荀凤目中的神采渐渐灰暗下去,便如一枚被风化了的美玉,岁月的痕迹只在这时肆意显现在依旧秀美的面目上。
        犹忆二十二年前洛阳初识时,阳光明媚浓烈,那剑眉星目的少年一身锐气,如同霜刃未曾试的宝剑,锋芒毕露。那紫衣华带的公子,淡眉凤目,温和柔美如一池春水。浅笑盈盈,似要把阳光也夺了去。
        “在下洛阳王世子,单名一荀字,表字连城。”
        “陈书扬,吴王世子,无字。”
        连城如玉,意气书扬。
        书扬,你竟先走一步。书扬啊,书扬。你可知,其实那次并不是我们的初见,父王寿宴那日你酒醉时后院的惊鸿一瞥,看见的是我慕连城,不是慕蓉。这么多年了,现在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又想到那个人内敛而又灿烂的微笑,也许,此时在他正在九泉之下对等了他许多年的妹妹微笑吧!
        慕连城微微笑了。也罢,书扬,你最疼爱吟风这个孩子了,连城定会
        助他登上至尊之位。还有,本王定要亲至长安、杀入紫禁,手刃陈书铭这个狗贼。不知想到了何事,慕连城一瞬间眸光如剑,柔美的凤目中杀意尽现。黄花梨的扶手在掌下发出不支的声响。
        那领路的太监带着陈吟风在内院里几个兜转,面前便出现了一座雅致的宅院。
        “陈公子,奴才就送到这里了,其他人都在厅中等您呢!”
        推开半掩的门扉,走过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小院,老远便听到了嘻闹声,入了厅堂,果见厅中几已坐满了人,大都是年轻人,一见这阵式就知大家片刻便已混熟。众人见他进来,都停了口中闲聊,让了位置坐下。一人一句上来问这问那的。
        “原来公子竟是这等样显贵的身份,老朽本就不指望什么,只愿安度余生。今日竟有幸入得王府一见,便是死也值了。”说话的是那个老驿卒。
        “齐爷爷,没事,您爱住多久便住多久好了,直到您住厌为止。”慕清峰孩子气地笑着,直讨得齐伯喜笑颜开。
        “哟,慕大公子。什么时候这王府成你说了算了呀!”绿荷冷不丁秀目一斜,激了一句。
        闻言,慕清峰像是泄了气,神情倏地黯下来,低下了头,平日骄纵的嘴巴也不出口反驳。他最怕别人挂齿的便是父王平日的不器重。其他的王公子弟,在他这个年龄,或已封世子将来继承王位,或庶出的也封侯拜官。唯有他明明是慕王府唯一子嗣,却迟迟不见封赏,妹妹都封了郡主,自己直到如今也只是被公子、公子地唤着。
        绿荷本是无心一说,见他那副样子,情知说错了话,也有点后悔。
        “哼,你们都是坏人,吟风哥哥也不帮我,我走了找陆崇去。”正当绿荷要开口道歉时,慕清峰猛得一抬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起身就走,叫也叫不住,好像全然忘了早上还说了不理人家的话。
        绿荷把道歉的话生生咽下,面上肌肉抽了一抽。
        “哥哥他就是这样,绿荷妹妹不要理他,反正他家小崇崇会安慰他的。”一个娴静动听的声音响起,正是洛阳郡主慕清漪。那少女一身水色缎裙,眉目分外婉约端庄。
      “嗯,嗯。就是嘛!”绿荷忙忙应和。两个少女嘻笑成了一团。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7-05-19 00:38
      收起回复
        陈吟风看着大家如此和乐,本应欣慰满足才是。而恰恰相反,此时刚入王府时那种强烈的不安反而愈演愈盛。
          此时清漪开口恰好提醒了他,说不出哪里不对,样貌确是如昔的端庄。但不知是否错觉,总感觉清漪眼角眉梢,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较之从前都添了一丝风情。而那风情便是成**人才有的妖娆妩媚,分外撩人。清纯映着妩媚,违和又诱人心魂。
        往日清漪也是纯真跳脱的性子,要是见到陈吟风早缠着闹着了,现今却显得奇异地沉稳。陈吟风神情肃穆、目光如电般盯着清漪,似要从她的神态中看出究竟。
          不知是不是有意,慕清漪对陈吟风灼灼的目光全然未觉,只顾与绿荷、齐伯交谈嘻笑。
          “清漪郡主,”入得王府以来便未曾开口的风挽月,突然幽幽出声道:“郡主貌美如花,这满园春色也不及郡主一毫,不输那牡丹园中姚黄魏紫。”
          见慕清漪抬起头来,陈吟风急急收回视线,转头望向风挽月。只见他倚靠在铺了绫罗绣锻的椅上,挑了一边的长眉,半眯了醺醺然的桃花眼斜斜瞥着清漪的方向。
          慕清漪听闻此言脸色蓦地一变,异常神情一闪而逝,瞬间恢复如常:“小女子愧不敢当,倒是风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不过,任何的波澜也逃不脱那双桃花美目,把慕清漪的细微变化收在眼底,风挽月抿了抿薄唇,知道自己应是猜对了,唇角一扬:“哦?沉鱼落雁,美人国色,天下英雄浪子趋之若鹜。自当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慰籍相思才对。今夜午时,小可府内牡丹园中设酒相邀,望郡主莫要辜负才好。”
          “小女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面前两人状似深情款款的对视,万种风情,不可言喻。陈吟风的心跳不禁慢了几拍,而头一阵空前的不安、焦灼、不悦,却如三月青草般疯长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7-05-19 00:39
        回复
          第十六章 牡丹花成仙 痴心孰人怜
            是夜,遥远天幕深沉如海。明月被遮挡在了乌云之后,数点星辰倒是分外得璀璨夺目。
            幽谧的王府内院,亭台楼阁、花枝树影憧憧。这样的夜晚较之月明星稀别有一般风情。
            镜湖之畔,牡丹园中,明暗的花影随风摇曳摆动。牡丹虽无香,而那股久沐阳光雨露所成的清新之气,却依旧让人心神为之一醉。园中寂寂,惟有枝叶轻摇声。园中供人休憩赏花的凉亭之上,一道绯色的光华流转。待光华散去,亭中已多了一个颀长身影,那人的红衣在星光夜色之下成了妖异的血色。加以对比强烈的绝色玉白容颜,邪魅蛊惑,让人心魂为之所夺。
            而亭中的石桌旁早坐了一位雪衣丽人。那女子玩味地转头看着风挽月:“风公子果非凡夫俗子。”说着眸中白芒陡胜,望着风挽月,片刻一下子敛尽。眸子依旧乌黑水润,略带一丝哀怨:“可惜以奴家的修行竟看不出公子本尊。”
            石桌上早已备好了各式瓜果和一壶美酒。壶盖未阖,隔好久便闻到了清冽的酒香。风挽月也不客气径自走过去,坐在女子身旁。素手捏起了桌上的薄胎青瓷杯,自斟了一杯,靠近唇边吮了一口:“好酒!可惜花露掺得略多了些,酒味不是很浓。”
            待到一杯酒入了腹,才转过头,沾了酒水的樱唇邪魅一扬,压低了声音:“郡主殿下小可的本尊又怎是尔等精怪所识得,恐再修行千年也是不成。”
          那女子眉眼妖艳,却着了一身纯色雪衣。一望便知,绝不是日间应邀的慕清漪。她闻言面上忿怒一闪而过,红唇半启:“若说什么精怪,公子身边倒有一只,何必污赖小女子。奴家可是这园中牡丹花仙。”
            “是吗?可至少她未害人。而你呢,自称花仙?呵,那你依附郡主之身,又意欲何为?”风挽月再自斟了一杯,看似不经心地道。
            似乎根本不期望那女子的答复,抿了一口酒,继续道:“陈吟风的主意就不用打了,凭你…做不到的。”
            “哦?那想必你也已得知,奴家确是为了陈公子的真元。陈公子生有帝王之相,集一身天地日月星辰之气,其真元可大大增进修为。而等他将来一成大业,王气陡涨,那时妖魔鬼怪就近不得身了。公子,你可知天下多少妖魔觊觑?奴家自然要择那与之亲近之人依附,尽早下手喽!”花妖眼波一横,媚态百生。
            “哦?是吗?天下妖魔觊觑?那你可知为何我等从余杭到洛阳,将近一月的路程,除了她,竟无一个妖魔鬼怪现身,才到了这洛阳轮到你来下手。”风挽月放下手中酒盏,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妖艳女子。
            “奴家不知。”那花妖像想到了什么,神情猛地一滞。
            “你不用知道了,若姑娘仍是要吸凡人真元增进修为,还请另觅他人,小可必不干涉。”
            那花妖仍不肯服输,撇了红唇,强挤出调侃轻蔑的笑意:“莫非公子也意在此处,才不许他人得手?呵,真是笑话,天地阴阳混乱,不许奴家,倒许公子以男子之身屈人身下,供人亵玩,吸人真元。”
            “是…又如何?”风挽月心中念头一起,面上笑得更为狷狂肆意。
            “你…可曾得手?”牡丹花妖妖艳的双目睁圆,本是故意相激,没想到这男子竟一口应下。望着这夜色下熠熠生辉的绝世姿容,她也不禁恍惚了一下。迷迷糊糊觉得若此时这男子理直气壮地告诉她自己已得手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不知…姑娘觉得,一夜相对,唇齿相依,可算得手?”
            牡丹花妖白夜雪是一株莹白的夜光雪,自从未开花起就与另一株墨玉被花匠种在一处。
            从还没有意识开始,两株牡丹便一同沐日光,照明月,对风雨,吸收天地灵气。那个时候都还未开花,平凡地像两株小草。一起长出浓密的枝叶,长出花苞;一起绽放,一起为世人惊艳…过了很多很多年,直到他们有了意识,便时常默默对望。虽不能出口成句,但沉默中对方的心似乎都能看见。又过了很多很多年,花无雌雄,而当他们可以化为人形时,却不约而同地化为了世间的男、女。以为这样便可以像他们曾见到的凡人一样,互诉衷情,厮守生生世世。
            两株相爱却又不能动作言语的花,等了千百年,终于可以像情人一样蜜语甜言,亲吻爱抚。却是韶光等闲,天不随愿。这两株似并蒂而开的牡丹,一墨黑一莹白,虽不是姚黄魏紫之类名种,却愈发地艳名远扬,天下皆到洛阳来赏,王公贵胄们使了千方百计要得来移回府园。于是,夜光雪入了慕王府的牡丹园,而那株冠世墨玉刚去了长安。
          于是,相思成痴,奈何花妖初化人不能离真身过远。这株夜光雪日渐枯颓,直到前不久听园中的蝶精说王府要来一个贵人。若吸了他的真元,修为大增,那时便可离了这王府去长安寻他了。白夜雪才拼命吸收日月精华,从每天亲自来浇水松土的郡主口中一点点得知那人的消息。最后,便趁其来园中时依附在了郡主身上。如今她不知眼前这妖邪男子究竟是何身份,便也不敢袒言。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7-05-19 00:41
          回复
            春眠不觉晓,春夜应是安眠的好时刻,陈吟风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脑中总反覆着风挽月和清漪今夜牡丹园中赏花饮酒,辗转反侧。鬼使神差地,起身披衣。是时,府中的灯火早已熄尽,周围夜色如水,静悄悄的一片。陈吟风推门的响声显得分外突兀而又诡异。出了门,在府中随意走了走,脚像是自己有意识似的,兜转间便来到了一座月门前。
              门楣石上镌染了端丽的牡丹园三字。陈吟风眯着眼在夜色下勉强辨认出来,愣了愣、犹豫了片刻还是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远远地,从花丛树影中隐约可以望见园中心似有一座八角凉亭。帘幕未卷,亭中似有人影微动。略低头思索了一下,陈吟风放轻了脚步,悄声走至一片阴影中,借花树枝丛挡住了身躯。
              亭中有两个人影,着红衣背对这边的应是风挽月无疑。但令陈吟风颇为惊讶的是,面朝这边的妖艳女子并不是慕清漪。
              那…是谁?陈吟风拧起眉,记忆里似乎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她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媚态,却只让陈厌风由衷地厌恶。
              见那女子唇瓣微动,似是开口说话,陈吟风忙侧了耳凝神去听。
              “莫非…公子也意在此处,才不让他人得手?真是可笑,天地阴阳混乱,公子竟以男子屈人身下,为人亵玩,吸人真元。”
              “是…又如何?”
              “你…可曾得手?”
              “不知姑娘认为一夜相对,唇齿相依,是否算得手?”
              “……”
              他们的交谈如一记响雷击下,顿时,陈吟风波澜不兴的脸彻底崩塌。各种神色交替出现其上--惊惧、震惊、疑惑、失望、不敢置信……
              妖魔精怪?吸人真元?他捂住了嘴,才止住自己险些出口的惊呼。“哐当”不离身的吴王剑,一时没顾上掉落于地。
              “谁?谁在后面?”白夜雪低喝一声,眼中白芒陡现。一扬手,衣裾飘扬,那道白影凌空而起,直飞向方才发出声响的方向。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7-05-19 00:42
            回复
              陈吟风在重重帷帐前也不知随那声音转了多久,终于拂开最后一道纱帐后,视线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张华丽的卧榻,其上铺着殷红如血、金丝绣线的锦锻、暧昧奢靡。坐于其上的人、更是风华绝代、眉目如画。风挽月斜倚在榻上,青丝不系,只着一袭绯色纱衣,白如霜雪的肌肤影影绰绰。平日里淡樱色的薄唇染成了如锦被般的朱红,桃花眼中全然是撩人春色。绝美、妖艳。
                风挽月唇角一挑,朝他盈盈一笑,陈吟风望着媚态百生的那张容颜,只觉一股热浪集向小腹处。鬼使神差地一步步靠向卧榻边。风挽月甩袖一勾一扯,陈吟风脚下一个不稳,倒向榻上。
                榻上人伸手一环,陈吟风伸靠入了风挽月怀中。温香软玉,那人胸前从纱衣里透出的两点目光可及。上方的螓首缓缓低下,艳艳红唇印了下来。
                陈吟风身上的灼热更是甚了,“吟风……”风挽月迷醉地呢喃一声,两片唇正要相触。
                陈吟风却是心上一紧,施了猛力将其推开,起身狼狈整理凌乱衣衫。
                “吟风…来嘛!”榻上人不料这变故,目光一冷,随后又换上如水的神采,扯着陈吟风的衣袖略带委屈道。
                “你是谁?你不是挽月。”陈吟风一把甩开,后退几步,目光如剑沉声问道。
                “吟风…你怎么了呀?我不是挽月是谁呢?嗯?”“风挽月”仍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你不是挽月,挽月从未唤过我‘吟风’。你究竟是谁?竟化作了他的模样。”陈吟风厉声喝问。
              “哼,现在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方才不知是谁明明动了情?是风挽月也好,不是也好,你求的不就是这张脸?有甚重要呢?识相的话就自己乖乖过来,奴家定让你终身难忘这夜。”终于不再遮掩,脸上媚态收起,透出一脸阴恻。
                “果然是你这妖女,你…休想!”陈吟风昏沉的大脑,终于想起之前发习的事。习惯地拔剑,手下却是一空,鞘中空无一物。
                “你的剑,在这儿呢!这可是公子相赠,奴家当好生保管才是。”白夜雪扬起左手,掌中光华一转,一柄银色长剑便现于掌中。
                “反正都一样,既然公子不要那快活,那奴家且不客气了。”榻上的人形一闪已化回白衣女子的模样。左手执剑起身,右手轻轻一拂,陈吟风已颓然倒地。
                白夜雪娇笑着,神情却黯了下来:凝墨,你千万不要怪我饴害生灵。相思成了疾,再不与你相见我怕难再等到明年花开时。
                她伏下身子,似有珠泪滑落,落在那落下的红唇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7-05-19 00:44
              回复
                第十八章 季春雨忽下 一夜飞落花 下
                  唇瓣相触,一道道紫气从陈吟风两唇间流入白夜雪口中。眼看那缕紫气颜色越来越淡,也越来越稀疏,陈吟风脸色渐渐苍白。
                  突然一道红光挥来,白夜雪半开的红唇一合,紫气骤断。她放开怀中的人,一个飞身后退避开来势汹汹的红光。望向红光挥来的方向,果见那道夺目身影。
                  “公子来晚了,他还剩最后一口真元,现在救了他也没用,倒不如成全奴家。”
                  什么?他…只剩最后一口真元了?闻言风挽月修长的眉攒了起来。他知道一切因果自有定数,自己实在不该干涉人世循环。而且,人若只剩下最后一口真元,即使得救也殊难恢复如初。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千百年来人物风流、放浪形骸,从未被什么牵绊过。凝望着那苍白的俊容,而…眼前这个人,只要是与他相关的事,却会让自己牵肠挂肚、惦念在心。无论如何也无法理智地去释怀、不顾。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也是混迹过红尘千百年的人,知道心中这种想法大大不妙。
                  白夜雪见风挽月低头不语,以为他已动容,正要继续吸取那最后一口真元。突然,风挽月猛地抬头,丽容上是前所未有的狠厉,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神情中却隐隐透着一股慌乱。
                  风挽月右手看似随意一抬,不知何处吹来阵阵疾风,艳红的袍袖翩跹飞扬,飘飘然如九天之人。周身发出了阵阵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刺目。最后,光华成了万剑之势,道道红光化为千万柄利剑,向四周激飞而出。
                  白夜雪催动体内法术,漾起水袖连连挥开劲道十足的光剑。光剑击在大殿四处,突然她感到脚下地面猛然震了几震,整个大殿的四周景物开始像玻璃一样一片片的支离破碎。她一愣,她知道看似翩翩佳公子般的绝美男子绝非等闲。可确是没有料到他不但轻易找到这里,而且一招便破了这华胥境。
                华胥境,华胥:《列子黄帝》中有“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指梦境。华胥之术是花妖特有的法术,而又以牡丹-花中之王最甚。凡人一入华胥境中便会神智游离,看到心中最渴望、最美好的物事。除了施法者与中术者,他人随意入不了华胥境,更别提一招半式便使幻象支离破碎了。
                  白夜雪惊愕间一个不察,一柄光剑刺入其胸口,白衣渐渐染出了一道晕红。剧痛之下她咬牙按着胸口,勉强拈着指诀飞身遁去。最后望了一眼,她看到景物破碎的光影中,红衣的男子脸上满是重重忧色。
                  周围的破碎不全幻象终于完全地灰飞烟灭,还是王府镜湖之滨,陈吟风脸色苍白昏迷于地。风挽月抬头看,天边己经微微泛了白。他神情沉重地扶了陈吟风回房,轻放于榻上。
                  风挽月坐在榻边,伸出手置于陈吟风胸口,催动了体内气息。过了片刻他收回了手,光洁的眉头皱了起来。陈吟风体内空空如也,全然一副生息将竭的模样。
                  怔怔地坐了半晌,又起身在屋内来回徘徊凝神思考对策。蓦然神色一动,像决定了什么一样,几步回到床榻边支起陈吟风的身子,让他靠在床头。口诀一声,指尖忽有光团凝于其上,手一伸一指点上陈吟风的眉心。
                  “四殿下请慢!”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袍高大男子。手中的折扇一指,一道青光从其飞出打散了光团。
                  “四殿下,依本君看这凡人面相虽为帝王之相,可这命格分明是缘浅福薄啊。怎值得殿下舍了修为去救?”
                  风挽月收回了手头也不回,似对于那人的出现毫不惊讶一般,盈盈笑道:“又是你这司命老头坏本宫好事。真是不解风情,他死了就不好玩了,何况本宫要做什么不劳烦星君挂心。”
                  这被唤作“老头”,一身儒雅之气、实刚外貌年轻的男子,便是世间司运掌命的司命星君。他闻言心下一动,向来笑看红尘生老病死,神界最为冷心薄情的四太子殿下竟如此执意地要救一个凡人。莫非…
                  “四殿下,不是本君着意干涉,实是殿下输了这修为进去对他的情况也毫无起色。”
                  “哦?莫非你知道该怎么救他?”风挽月闻言终于动容,回过头来望着司命问道,声音中是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急切。说实话方才输修为一举,他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本也不抱何希望。
                  “这……”见到风换月急切之色溢于言表,司命星君悄悄叹了口气。他摇了摇手中白面墨笔题诗的折扇,沉吟良久才缓缓出口:“本君也不知。”见到风挽月瞬间浮上阴沉沉的笑容,他马上改口道:“本君确实是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天知道这看似无害的四殿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以后还要在神界混下去呢,还是识相点的好。
                  “是谁?”
                  “这个嘛…容本君好好想一想,”司命星君折扇一摇,作势想了起来。
                  风挽月修眉一挑,唇角扬起:“三百二十八年前,你私自在神界司命星殿饮酒,打破了父君亲赏琉璃灯盏;二百一十四年前,你……”
                  “四殿下,不带这样的啊!要是全让帝君知道,他老人家绝对会把本君丢进**道的。真是,本君告诉你还不成嘛!”司命被吓得手中的折扇差点落地,忙装委屈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7-05-19 00:45
                回复
                  2025-07-25 20:26:3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说!”风挽月脸上是厉色道,实刚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望着司命星君那狼狈的样子,呵呵,只是随口吓唬吓唬他而己,竟然就吓成这样。其实,司命星君是他在神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平日里戏闹惯了的。不然,风挽月也不会知道他这么多把柄。
                    “本君是掌命的耶,这不干本君的事啊!北斗对这种命理玄术比较有研究的。不如…殿下回神界,找北斗来自己问?”开玩笑!差点给忘了,让四殿下回神界,这才是帝君亲自吩咐下来的首要大事嘛!
                    风挽月眯起桃花眼,狐疑地打量着司命星君。司命星君呵呵笑着,掩饰地摇着扇子,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冷汗直冒。就在承受不住这无形的迫力,即将要开口告诉他来龙去脉的时候。
                    风挽月却是突地眼神一收:“好,这就走。想你也不敢瞒着本宫什么,要不敢本宫就去砸了你那司命星殿。”
                    “呵呵,那…那当然。我…我们走吧。”堂堂神界司命星君,听到并不司职的四殿下的话,竟然直心虚地浑身冷汗冒得更甚,后背都湿了一大片,却还强笑着。回去一定得让帝君给我说说情,不然…本君的星殿真的会让这妖孽给拆了的啊!
                    天色微明,连王府中起的最早的仆役都未起身。因此,也没有人见到重重建筑物上明朗晨空中,两道明红、暗青的人影,衣袂飘飞、如飞鸟般青云直上,隐入重重云彩中,直向九天之外飞去。不然,这滚滚尘世间又要添一段坊间异闻奇谈。


                  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7-05-19 00:46
                  回复
                    第十九章 云外三十三重天 玉壶阆苑拥群仙
                      上回说到,风挽月与那司命星君驾着祥云从慕王府直上碧空,向神界之地而去。
                      向上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云彩,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似乎已能看到座座错落有致的仙山楼阁。紫殿凌空,云蒸雾缭。两人下了祥云,通过两旁有神兵把守的天门,一路向灵霄神殿而去。
                      “四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参见星君。”
                      穿行在歌舞升平、金碧辉煌的神楼仙宫之间,无数纵歌艳舞的美艳天姬、来来往往的天奴还有正相互交谈着的神界群仙,见到这一青一红两道身影无不躬身恭敬行礼。直待到两人行远,刹时便爆发出各种各样的议论。
                      “哟,刚不是那个妖里妖气的四太子嘛!”
                      “是啊!啧啧,看他那副模样要是女子,怕连神界最美的碧云仙子也及不上他。”
                      “切,碧云姐姐如斯清灵,他那妖邪的样子哪及得上。也就司命星君肯和他搅在一处了。”
                      “咦?看他们是从天门进来的吧?这个四太子又私下凡间了?真是目无法纪啊!什么时候我也能下凡看看呢?”
                      “你啊你,羡慕什么?谁叫人家是四太子呢!帝君不喜他,还有天后护着呢!他这次下凡,肯定又拈花惹草到处惹事生非了,这怕被帝君抓回来了吧!”
                      “呵呵…”
                      聚在一起的人群中爆发出来阵阵充满了嘲讽、嫉妒的笑声。
                      风挽月踏步前行、红衣绯然,这些言论自是一句也不漏地入了他的耳。樱唇勾起,自嘲似的浅浅一笑:人人皆道神界与世无争,而只有真正身为神界之人才知道,这里与凡间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空间与方式,自然也有争名夺利、肮脏丑恶。神界岁长,而他依旧一路烟视媚行、我行我素,受尽他人嘲讽也可一笑置之。
                      转眼一座玉瓦金殿已呈眼前,金龙盘桓、匾额上书凌霄神殿。两人停下步子,司命星君转过头来神情复杂得看了风挽月一眼,欲言又止。
                      “哦?星君把本宫领到这凌霄殿来是何为?难道…哦,原来星君想要带本宫见的是父君啊!风挽月也转过脸来,一脸玩味地看着那五官儒雅的男子。
                      “殿下…本君没有骗你,救那个凡人的方法北斗星君确实知晓,但是本君下凡的原因,实是…帝君要见你。”司命微转过头去,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那摄魂般的眸光。
                      “这样啊…没事,反正这种事多了,父君也不会怎么样。”风挽月收回眸光,又笑了笑拍拍司命的肩膀便昂首踏进了大门半掩的凌霄殿。
                      此时非朝会时,殿内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玉冕遮住大半脸面的人影坐在至高处的帝座上。
                      “儿臣参见帝君。”风挽月抬头,目光透过了重重珠冕与座上男人对视,收敛了殿外的嘻笑、活泼,神情不卑不亢。
                      “挽月。”那亘贯千古、涵盖万物的声音似低吟般缓缓吐出:“你可知你今次犯有何错?”
                      “儿臣自以为无错。实在不知父君此回所为何事,无故坏了儿臣凡间自在。”风挽月低头稍稍避开帘后凝视的目光,面色看似恭敬地缓道。
                      “你…”闻了这不敬的言论,那透着沉稳内敛的浑厚声音也不禁气怒:“你这孽子履次私下凡间,孤未予追究。直到今日还执迷不悟、顽劣不改。”
                    “父君如请儿臣来只为谈此,儿臣想…事已至此,不谈也罢。”风挽月面对这统领三界的帝君依旧面色如水,不起丝毫涟漪。
                      “大胆,跪下!”帝座上的人影晃了一晃,怒道。风挽月依言跪于殿内铺的金砖之上,俯下首去。
                      “唉…”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这最让自己劳心的小儿子:“老君前日说与孤,夜观周天星相时发现你本命星黯淡,算来应是大劫来临,你近日还是好好待在寝殿中吧。”
                      风挽月神色微动,随即起身再行一礼:“大劫又如何?父君…也请告知母后不必担心。挽月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风挽月又一揖后转身头也不回向殿外走去,出了殿门发现司命星君候在一旁,仍未离去。便恰好随他去了西南北斗星君的北斗星殿。
                      “殿下…四殿下…你…怎么了?”司命皱着眉拍了拍身边的人,惊讶得发现平素为人深沉稳重的四太子殿下竟然在…发呆?
                      “啊!?哦,司命…你相信天命吗?”风挽月转过头来,睁着美丽水润的点漆明眸,有点怔忡地看着司命。
                      “什么?天命?”司命星君更为惊异得看着眼前风挽月的表情。这张千年来绝美却又冰冷、即使笑也不入眼底的脸,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样,竟是如此地…可爱?
                      看对方一脸的莫名其妙,风挽月也不等他回答,正巧北斗星君那座通体以东海寒石砌成的蔚蓝宫殿已依稀可见。两人便收了话题、转过头去,催动祥云降落于星殿前。
                      北斗星殿之内,寒侵肌骨。四壁简捷、灯火昏暗,一抬头却是望不见殿顶。顶部是一片漆黑,如缩小的天幕般按方位布有周天大小三万六千颗主要星子。
                      北斗星君是白须白发的老人形貌,性子也如老人般甚为和善。见到这几千年没人光顾都生了尘的地方,竟有四太子殿下与司天掌命的司命星君来光顾,甚是开怀。好不容易在空旷的屋内寻了两张椅子,热情地招呼坐了。
                      风挽月甫坐便急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星君阁下,晚辈今日冒昧叨扰,实是有一事相求。”


                    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7-05-19 00:47
                    回复
                      “不叨扰,不叨扰。四殿下有事相询,本君可以帮忙实为荣幸。倒是让殿下亲自上寒殿,实是本君的罪过啊!”北斗星君闻言急忙接口。
                        “那晚辈便明言了。晚辈素闻星君见识渊博,通晓三界诸事,不知…星君可知…凡人是真元销尽、所剩无几,若要相救,该当如何?”风挽月神情空前地认真严肃。
                        “这…”北斗星君白眉攒起,似在竭力思索回想什么。突然神情一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低头掐指一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殿下欲救何人?与此人又是何等样关系?”
                        “这…可是无救?”风挽月见到他神情骤变,心下也是一抽。
                        “不是无救,只是…需找到与此人有历世宿缘者,这个人还必须通晓术法,此法才可实行。之后那真元剧耗之人不但可恢复如初,甚至各项体质大大提升。”北斗星君似乎别有深意地望着风挽月。
                        “星君,敢问究竟是何法?”风挽月权当没有看到那道目光,一听有法可治,忙急切问道。
                      看到风挽月急切的样子,北斗星君轻叹一口气,转过头去缓缓说出救治之法。
                        什么?双修!?风挽月耳中听到答案,瞬间愣住。
                        双修,取自道家房中术。便是靠男女交合来达到体内阴阳调合,以提高双方修为升至新的境界。
                        风挽月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眉目俊朗的脸庞…
                        双修,与命定之人…那个人的命定之人会是谁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7-05-19 00:48
                      回复
                        暖暖暖暖暖


                        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7-05-19 09:19
                        收起回复
                          风挽月收下笑容,眼底隐隐透出一股狠厉来。右手微动,依旧是同样的动作,只是这次那朱色光剑是直直落了下来。
                            风挽月愣愣看着白夜雪白纱裙裾的身形微晃,如镜湖水面一般泛起了圈圈涟漪,曾是万种风情的身段渐渐模糊起来,惊异的神情还停留在那美艳白皙的面上。
                            红颜如云烟销逝,有谁看见,不远处园中枝叶最为繁茂的夜光雪花枝枯萎颓尽。半空中绿叶零落如雨,风挽月站于园中左手轻轻伸出,一小株散发浅光的花枝落于掌中。
                          这是这株夜光雪的元神,方才那一剑促使其现正处于最初混沌的元婴状态。
                            风挽月低头看了片刻,右手虚空中一划,手中凭空多了个样式古朴典雅的镶金紫木匣。风挽月小心翼翼地将整株花枝的枝叶收束整齐了置入木匣之中。幸好,此次回神界没忘了取这星月神匣。神匣在神界天宫长年吸收日月精神,把元婴放入其中便可保其生命随身携带。
                            风挽月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本就想陈吟风真元耗尽应是撑不过十日的,凭绿荷也是无济于事,原来有她相助…也罢,且随了她的愿吧!反正…本宫今后定会陪他攻入紫禁宫城,到时把其交予便可。
                            陈吟风独自倚于榻边,一转头竟发现几案上有什么物事在绚烂阳光下发出璀璨流光。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案旁,抓起那物事来细细观瞧。墨玉蝶佩?惟见玉佩之上一只漆黑的蝶栩栩如生,像要飞起去寻找另一只一般。这…不是自己送挽月的那块墨玉吗?那就是说昨夜…是真的,不是黄梁一梦?可是…他为何要留下这块玉?陈吟风指掌轻轻抚摸那玉质温润的蝶,正当低头愣却的光景,一只好看的素手突地现于眼前,一把夺过他托于掌中的玉佩。陈吟风抬起头,那抹熟悉的朱色跃入眼帘让他心中矛盾地安然而狂喜。
                            那人掂量了几下手中玉佩,极自然地挂于腰间。随之梨涡浅笑、倾国倾城:“陈兄已把这玉赠于了,小可今晨行得匆忙忘了佩上而已。陈兄可是后悔了想要回?我可不依…”
                            陈吟风不禁有些微尴尬的羞赫:“自不为如此。只是…贤弟方才说‘今晨’…难道…昨夜…”
                            风挽月勾起樱唇,伸展了手臂缠了陈吟风的脖子,于唇上轻啄:“嗯…陈兄昨夜真是急色……”
                            陈吟风俊面一红,似有些愧疚、不自在。正想解释些什么,门外却恰是传来一阵喧闹人声。
                            风挽月收回手,转身望向门外,眸中神采瞬间变得冷肃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7-05-20 01:03
                          回复
                            第廿三章 往昔莫留恋 知君不等闲
                              门外的喧闹声愈发地近了,慕连城听闻杜鹃的来报陈吟风醒来的消息便唤了大家一起来看望。同行的还有先前请来,便住在了王府中那姓吴的道人。
                              慕连城行在最前,一行人心情各异一路入了院门。他轻轻把屋门推开一条缝,吃惊地看到那道黑衣身影立在门前。如初见时一般身姿卓绝,丝毫也不见前日躺在榻上奄奄的样子,心中不觉生出有些微的兴奋来。露了笑容正想问候一声,视线一转张了一半的口瞬时顿住。陈吟风的身后那个逸如仙、媚似妖的红衣男子正冷了眸看着门外。
                              后面众人不明王爷为何只在门口而不进屋,便伸长了脖项朝里张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喂,陆崇。他就是吴真人说的妖怪吧?怪不得我一见他的时候就不喜欢他,原来是这样,看这回定要真人收了他。”慕清峰拍了拍身边银甲戒装的男大男子,哼了一声恨恨地说。见男子只直直看着那人并不回应,便又噘了嘴:“姐姐昨日于牡丹园亭时,突然昏过去了醒来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了,说不定也和这妖怪有关。”
                              先前枫林驿中带回的老驿卒也随了来,连连道“罪过”:“没想到这位公子竟是那妖怪…唉,难道是一朝未年,妖孽四起吗?”大家似乎都信了风挽月便是那妖怪,人群中只有绿荷一人凝着神色,低着头心绪纷乱复杂。
                              屋内屋外两方人沉默对望,气氛如置千钧于一发。突然,人群最后走来一个老道。一身明黄两仪八卦道袍,手持一把桃木剑。生得鹤发童颜,风中须髯飘飘,细看倒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来人正是吴真人,但闻他清叱一声:“何方妖孽,见我守一教芜清仙人在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风挽月有些玩味地睨着这自称“神仙”的道士,微微一笑:“真人说得不对,自古皆道神人是无欲无求、心在宙宇。那真人又何必要在这屈屈王府之地,与小可作对以求那几两白银呢?”
                              那道士恼羞成怒,左手迅速从腰间的布褡里掏出几枚铜钱,两指一夹在剑上飞快抹过。右手握剑遥遥一指,桃木做的剑身便凌空朝着风挽月飞掠过来。众人眼见无不惊佩之极,想着这吴道士可真不失为当世的活神仙。
                              没想到这道士倒也算是有些本领,于人前不便使出法术来,否则恐怕更是要被误为妖孽。风挽月心下想着如何躲过这一剑,自己本不是妖魔之流剑上的法咒自是对他无用,难道就生生接下这一剑?微一抬头惊觉那把桃木剑竟稳稳地停在了离自己三尺开外,视线不禁顺着剑身上移: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长身而立,一手握了那把桃木剑眼神如剑盯着那道人,一出口声音也如霜月寒冰:“这位道长,挽月是不是妖物在下不甚清楚,也不想清楚。在下只知道挽月对吾极是重要,而且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在下之事,请道长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别怪在下不给王爷面子。”
                              陈吟风走出屋外回身合上门,方才还是冷若冰霜的面上竟隐隐有万种温柔:“这件事交给我,你不要出来,我…怕你受到伤害。”风挽月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总是把自己想的弱不禁风,每回遇到麻烦都冲在最前、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的男子,唇开合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门外,庭院之中。
                              “吟风…本王知道你和风公子交情深厚,但是…这位吴道长是长安最负盛名的真人,是你昏迷期间本王特意费了一番周折才为你请来的,既然真人说风公子是妖怪必有其道理。风儿千万不要被妖孽迷惑啊。”慕连城见竟形成如此局面,面有难堪之色。
                              “舅父,吟风知道您的忧虑,但…挽月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陈吟风缓了神色,把手中的桃木剑一抛还给那道人:“舅父说得对,但…我二人已不仅是交情深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永远也割不断的了,不管他是何等样的身份。所以…今日有我陈吟风在就没有人能伤他风挽月一分一毫。”
                              “父王,吟风哥哥一定是叫那个妖怪给迷住了,让真人给他驱驱邪才好。”慕清峰扯着父亲的衣袖娇声唤道。“喂,陆崇你拉我做什么,都痛死了。”
                              陆崇顿时黑了脸,在场众人连带那驿卒王老汉都轻轻慨叹一声,怪不得素闻这公子不受王爷宠爱。年岁也不小了人前竟还是这般的骄纵,丝毫没有看到王爷面上不悦的神色。
                              “唉…也罢。吴道长,既然现今吟风醒了也没什么大碍,就且这样算了吧。清峰、陆崇、绿荷姑娘还有王老人家,我们走吧。”慕连城长叹一声转开视线,看着这张神似书扬的脸庞上专注认真的神色,不知怎么的所有的想法和坚持都消失于了无影中。
                              “王爷,请恕贫道不能从命。这斩妖除魔是上天赋予我道教之人的历世宿命,王爷既然把贫道请来,万万没有遇到了妖魔却放过不理的道理,今日贫道定要收了这妖孽。王爷若是不忍自可离去,这里一切交给贫道即可。”那芜清道人却是不肯善罢,接了那把桃木剑又从布褡里掏出几道黄色的符纸:“陈公子万不要再执迷不悟,为那妖孽所迷。”
                              


                            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7-05-20 01:05
                            回复
                              2025-07-25 20:20:3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是道长执迷不悟才对,那千万莫要怪在下无礼了。既然道长自称芜清仙人,想必是道法通天在下区区凡间武学应当不在话下才对。”吴王剑在屋内还未来得及配上,看来只能空手一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在心中竟已变得如斯的重要:不论如何自己永远无法忍受有可以伤及他的存在。
                              慕连城又叹一声,看这两人竟都是固执之极,只好转身回去。慕清峰再想亲眼看那妖怪被正法,但既然父王发了话也只好一步三回不舍的离开。而陆崇身为洛阳王府亲军统领,又向来不是多事之辈自也是随着离去。绿荷面有忧色也转过身走到院门口,又戛然停了下来。
                                “绿荷姑娘…”身后的老丈唤了一声。
                                “哦…爷爷你先回去吧,我不放心…”绿荷倒是不担心风挽月的安危,只是心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我老头儿能有今日安逸全靠姑娘和两位公子,即使风公子是妖怪陈公子和绿荷姑娘不走,那老头儿我也不能先走啊。”老丈也是停下步子停在院门口。
                                “嗯。”绿荷心中有疑,低着头思考究竟,固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示意老人随自己一起立在院门旁看里面的情况。
                                “慢着。”院内两人是剑拔弩张,屋内一人却是施施然地推开门扉,双手一环胸靠在门框上端的是风情顿生。如今正值夏日时近正午,阳光微微有些刺眼。风挽月仍旧一身火烈的红,眯着媚人的桃花美眸斜睨着院中:“这位道长说什么妖不妖的,既然阁下有那神通小可跟你去便是了。相信道长定能辨我真身,还小可清白。”
                                “挽月,你…”陈吟风闻声转身便看到了这一副勾魂摄魄的绝世美景,不由有些发愣。
                                “呵呵,陈兄是担心小可,舍不得我去嘛?放心,即使小可确是妖孽,凭这老道也奈我不得。”风挽月见到他的反应,不禁抿唇一笑。
                                “你这妖孽,又在惑乱人心。吾等守一教徒有通神之术,贫道今日一见便知你为妖孽,还不速速降来。”
                                风挽月这回笑得更是肆意了,嘲弄之色溢于言表:“呵呵,道长好眼力。那小可便是不得不随你走一趟了。”
                                院门外的绿荷闻言却是一震,方才的疑惑一瞬间便白于天日:那道士自称道术通灵、妖魔无处遁形,那先前我一直在他身边,怎么…?难道…?这妖道定是招摇撞骗之徒,说不定还有什么图谋。风大哥真要随了他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在她身后的老丈没有看见:青天白日下绿荷的眼中竟然放出坚毅却又阴沉的异光。
                                “那就劳烦陈公子向王爷报告一声,贫道擒这妖孽先行一步。”这边厢绿荷是心绪百转,那边厢风挽月已经不顾陈吟风的百般劝止,执意随了那道士离开了小院,一路出了那王府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7-05-20 01:0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