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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啊，你们是在校学生，我是社会人士，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怎么能走到一起。”
　　“这不算理由，”云娇娇说，“我们学校不少女孩都在外面找男朋友，她们说了同龄人太幼稚，还是成熟男人有情调。”我心说是有钱吧，不过她说的也没错，B市哪个著名大学门前不是停着几辆好车，艺术院校最为典型。
　　“成熟代表什么，”我对云娇娇说，“代表年龄有差距，换成是你愿意搂着自己叔叔辈的人逛街？”
　　“不就差了四五岁吗，有什么。”云娇娇举例说明，“那个谁和谁不就差了三十多岁。”
　　我说：“男的可是巨富才敢老牛吃嫩草。”
　　“还有那谁和谁呢，俩人也差二十多岁，男的都能给女的当爹了。”
　　我说：“他们可都是明星，又在同一个圈里属一个世界的人。”
　　云娇娇不服气的说：“不管怎么说，年龄绝对不是问题，再说你也没大到要我帮你养老送终的地步。”
　　“年龄还是其次，关键是价值观不同步。”我继续向她灌输自己的观点，“别看咱们就差四五岁，观念可完全不同。比方说提起动漫，我会想起《灌篮高手》，你们最多会知道《夏目友人帐》，说起美剧我们第一个反应会是经典的《老友记》，你们不是说《吸血鬼日记》就是《行尸走肉》，还有我们是从小看武侠片长大的，你们却是看韩剧。”
　　云娇娇笑着说：“今天才发现你原来还是个死宅。”
　　我咳嗽了两声说：“重点不在这儿好吧，我是想让你明白观念上的差距。”顿了顿我接着说，“最重要是物质观念，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基本没受过穷，过惯了有人买单的生活，要是缺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买，我们比你们稍微懂事点会赚钱买。”
　　“噢，我明白了，”云娇娇指着我说，“你以前肯定被姑娘狠狠甩过，所以才对所有女孩存在偏见。”
　　“没有。”我没撒谎，即便曾经被喻思倩甩过，我也从没抱怨过她。可能是从小根深蒂固的观念作祟，总觉得上班的人没法和上学的人谈恋爱。试想一个整天被现实打磨的社会人士怎么和满脑子天真想法的学生相处，当然土豪和土流氓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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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不用狡辩。”云娇娇比了个OK的手势，从圆孔里看我，“我代表D大全体女生鄙视你。”
　　我刚想反击看到有几个姑娘偷偷对我指指点点，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越靠近女生宿舍看我的人越多，我侧着脸问身边的云娇娇：“哎，她们怎么老看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云娇娇笑的大有深意：“她们看你长得帅。”
　　“是吗？”难道他们都被庄妍传染了看到帅哥会激动的笑出来，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傻瓜。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云娇娇快速从我后背上撕下什么东西，趁我回头的时候又连撕下几个，我这才意识到她没有把上课粘在我衣服上的配饰都撕下来。我想掰开云娇娇的手，云娇娇抱着装配饰的盒子跑上台阶朝我挥手：“回去吧，路上小心。”
　　我看着她跑进楼道心说，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在背后贴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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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D大回到“帝月云歌”，回宿舍换了制服我拎着对讲机去换班。在一楼大厅找到了当天的值班女经理，但她告诉我朱总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从来都没像今天这么期待能见到朱总。
　　“陈娟呢？”我问，“怎么没看见她。”
　　“在……朱总包间。”值班女经理吞吞吐吐的说，看我扭头要走，她拉住我说，“是陈娟自愿的，她还让我们别和你说。”听了她的话，我瞬间冷静了下来，陈娟这姑娘看来是下了决心不想拖累我。
　　看我不说话，值班女经理说：“映辰，身为同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咱们都是打工的，干的是让客人高兴的活，除非陈娟不想干否则早晚都得迈出这一步，你护不了她一辈子。”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朝她点了点头说：“我换班，你早点回去吧。”可能是不放心，她走的时候又叮嘱了我几句。她走后，对讲机里传来酒吧服务员的声音，我去看了看新来的乐队，又在楼里转了一圈唯独避过了四楼VIP。尽管如此脑子里还是会浮现陈娟楚楚可怜的脸，还有朱总的淫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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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耻的想自己和朱总之间的所有过节都是因为陈娟，既然她愿意去陪朱总，搞不好今天朱总一高兴就会答应喻思倩的项目。我提醒自己别辜负陈娟的一番好意，要是再捣乱喻思倩的事可就真没戏了。
　　我强迫自己别去想包间里的事，可越是如此越忍不住去想。我骂自己自欺欺人，陈娟不会主动去陪朱总，肯定是值班女经理向她晓以利害，她被逼无奈才谎称是自愿。我总说把陈娟当成妹妹，心说要是此刻朱总包间里是自己妹妹，我还能不能袖手旁观。
　　我跑去按电梯想上四楼，等待的时候记起值班女经理对自己的忠告，张姐也说过不能干涉客人的私事。可是想起土流氓朱总的作风，我真害怕他把陈娟连骨头一起给吞了，我了解张姐的规矩，要真出了什么事倒霉的还是陈娟，张姐绝对不会为她得罪朱总。
　　“哎，映辰，你要上楼啊？”小孙走过来问。
　　我回过神来收回按电梯的手说：“你去哪？”
　　“刚巡逻回来，现在闲着没事。”小孙小声对我说，“听说朱总又把车娟给叫到包间里去了？”我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啧”了一声说，“真可惜了，陈娟那么好的姑娘搞不好会毁在朱总那个暴发户手上。”
　　我又想起那个喝醉了被几个男人抬上车的女孩，没再犹豫转身跑向仓库，小孙被我吓了一跳喊道：“干嘛去？”
　　我在酒库里找到了上次朱总买轩尼诗说要送给他的白兰地，也没拿托盘拎着跑楼梯上了四楼。跑到包间门口，我喘了口气伸手推门，发现门居然从里面反锁了。想到朱总的色胆包天我火冒三丈，想都没想掏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朱总，我把上次附赠给您的酒给您送过来了。”我说着冲进了包间，碰巧撞上朱总正搂着陈娟在灌她酒，陈娟被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看见我进来奋力推开朱总。我有点庆幸自己进来的早，晚点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朱总很不高兴，想来也是每次快得手的时候都被我破坏，换成我也会生气。朱总还保持着搂陈娟的姿势，不过现在怀里只有空气，他老羞成怒把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地上，杯子被摔的粉碎玻璃碴四散飞溅，把呆站着的陈娟吓了一跳。
　　“怎么***又是你小子！”朱总暴跳如雷，矮胖的身体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样子看上去还真滑稽。他指着我骂道：“说，***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敢三番两次的破坏老子的好事，是不是不想混了！”光骂还不解气，顺手捞起酒瓶朝我扔过来，可惜力量太小酒瓶在我脚下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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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总，您误会了，我是来给您送酒。”我晃了晃手里的白兰地，没敢地过去给他，怕他直接敲到我脑袋上。
　　“***什么时候叫过酒！”朱总想去拽陈娟，陈娟躲到了我身后。他戟指怒骂道：“坏了老子的好事，还想坑老子的钱，没门儿！”
　　我沉住气笑着说：“您忘了，上次说了买一送一，这是送的。”趁朱总还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花的冤枉钱时，我在身后摆手让陈娟赶紧出去，等他反应过来陈娟已经走了。
　　被我戏弄了这么多次，朱总多少也明白过来，他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脸说：“郝映辰，你小子是铁了心跟老子作对是吧。”
　　“看您说的，我哪敢。”闻着朱总嘴里的臭味，我恨不得捂住鼻子。
　　“我就说你一个打工的哪来这么大胆量，”朱总随着说话的节奏手上的劲也越来越大，“知不知道就算我让张珂那女人来陪酒，她都得乖乖的听话，你知不知道！”说到最后那句，他甩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咧了咧嘴讥讽的看着朱总，心说他这种土流氓也就只能在我们面前逞口舌之快，我不信他敢这么跟张姐说话。
　　看我没反应，朱总得意的笑着说：“今天去我公司了吧？”我瞪着他心想他果真是在耍我，朱总绕着我转了一圈说，“求我的事还想不想办了？”
　　我很没骨气的说：“求您帮帮忙。”
　　“难啊，”朱总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轻蔑的看着我说，“你觉得到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还能帮你？”
　　我舔了舔嘴角，尝到了血的味道朝地上啐了一口看着朱总，心想***到底怎么样。
　　朱总像是猜到了我的意思，狞笑着说：“你到底和喻思倩是什么关系，竟然会为了她的事低三下四来求我。”
　　“说了，我们只是同学。”朱总不会相信我和喻思倩曾经是男女朋友，再说我也不全是因为念旧情才帮忙。
　　“是吗，我看不像。”朱总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酒，我还以他想用老办法灌我酒，却听他说，“好，我就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我咧咧嘴差点笑出来，这个朱总连英雄救美应该用在哪都不知道，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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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总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指着我说：“我给你两个选择，只要你答应其中一个我就签了喻思倩公司的合同。”我没问他是不是真的，直觉告诉我他的条件不会简单。果然听见他说：“要么，你现在把陈娟给我叫进来，要么，你跪在老子面前大声告诉我，你错了！”
　　听完后，我第一个反应是哪个都不想选。陈娟都哭成那样我再逼她进来岂不是**，可是我更不想给朱总这种暴发户下跪。长这么大我连我老妈都没跪过，就算是被小混混围殴他们也只能把我打趴下，不能让我跪下。不是因为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狗屁道理，而是膝盖是我做人最后的底线。从进入“帝月云歌”上班的第一天起，不管是挨打被骂我都能笑脸面对，小孙都怀疑我放弃了做人的自尊，但我心里清楚跪了做人的尊严就没了。
　　可我没得选择……
　　朱总恶心的声音响起：“好好想想，千万别浪费机会。”
　　没什么可想的，要么牺牲陈娟成全喻思倩，要么抛弃尊严成全喻思倩和陈娟，怎么想都是后者划算。我自嘲的想，天底下可能只有我这个傻瓜会为了前女友给别人下跪。
　　朱总急不可耐的朝我嚷：“要是没那个魄力就别自找麻烦，赶紧给我把陈娟叫进来。”
　　我面带微笑看向朱总，双腿慢慢向下弯曲。说来也奇怪，明明我眼里都是朱总丑陋的嘴脸，脑子里想的却是完全不想干的事。我想起在家里陪着老妈和妹妹看电视，每当到了那种正义之士被要求放下武器或是下跪时，老妈和妹妹都会流泪喊不要，我嗤之以鼻心说也太狗血了吧，无论是放下武器还是下跪都会被干掉那为什么不奋起反抗。此时此刻的我明白了，有些时候就算明知道结果是坏的还是要去做。
　　随着我膝盖离地面越来越近，朱总脸上得逞的笑容也越来越夸张。眼看一只膝盖即将落地，包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我看到朱总的脸上的表情经历了数次变化，从急不可耐到愤怒再到惊讶。我回过头看到自己的老板张珂正霸气十足的站在身后，身上穿着最新款的夏奈尔西服套装，手里是标志性的迪奥手袋，脚下踩着十几公分的黑色高跟鞋。
　　朱总看到张珂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没了，笑着说：“哟，张姐，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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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总客气，”张珂看了半跪在地上的我一眼说，“我听说您在帮我教训员工所以就上来看看，你继续。”张珂摆出了围观的姿势，挥了挥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误会，”朱总搓着手说，“我哪敢管您店里的事，我们只是在开玩笑，对吧，郝映辰？”我没说话，心说朱总好歹是大公司的老板，怎么见到张珂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是因为见到妖艳的张珂自惭形秽，还是真像小孙说的张珂曾是大哥的女人。
　　“没关系，”张珂面无表情的说，“要是我们的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您尽管批评，不过下次麻烦先通知我一声。”
　　“绝对没有，”朱总赔笑说，“我们只是在喝酒。”
　　张珂招手让我倒酒，我给她倒了一杯白兰地，她拿起来碰了碰朱总的杯子说：“这杯算是我答谢朱总您照顾我们的生意。”
　　“客气了。”朱总连忙也陪着喝了一杯。
　　“噢，对了，”张珂喝完后用纤细的手指敲着脑门说，“我听说你很看得起我们这儿一个叫陈娟的服务员对吧。”张珂对我说，“把陈娟叫上来。”我心说张珂想干嘛，难道说真让自己猜中了，她想牺牲陈娟讨好张总。
　　张总比我还着急，不停推辞说：“不用，不用。”
　　“愣着干什么。”张珂看向我，我只好通过对讲机让陈娟上来。
　　没过多久眼睛红红的陈娟怯生生的走进了包间，张珂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说：“既然朱总瞧得上你，那你就留下来好好陪朱总。”我听着干着急，还没张口就被张珂给瞪了回去。陈娟心里委屈可是又不敢违背老板的命令，低着头走到桌子前给朱总倒酒。
　　“不麻烦，我自己来就行。”飞扬跋扈的朱总反倒和陈娟客气了起来。
　　“朱总您别客气，这是她的本职工作。”张珂命令陈娟，“赶紧给朱总倒酒。”等陈娟倒满了杯子，张珂对朱总说，“您是熟客肯定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陈娟她只是个服务员能力有限帮不上您什么忙，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没事，没事。”朱总摆手谄笑着说。
　　听到这儿我总算明白了张珂的用意，她是拐着弯的告诫朱总以后别随便调戏女服务员。我心说还是张珂有办法，谈笑风生中解决了陈娟的难题，既不伤和气又给了朱总警告，比我的横冲直撞要有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