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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君是自可留66
饶有兴趣看着在地面上寻找什么的人，王俊凯不自觉就扬起嘴角。待寒炤阁内事结，定要常常出来才好……
寻觅着还未走远，雪地上两两相近的一串小禽足印便映入千玺眼中。敛息一路跟走，会会儿工夫，就见着个隐藏极好的不大地洞。
兔子窝。正好……
并未急着立刻动手，千玺屏声息气寻走一圈，找到另两处隐蔽出口，拿着岩石堵上后，才又回到最初见的那个地洞。
翻剑，力挑，过不足一刻，几个雪白东西就惶急窜跑出来。利落垂剑挨个一刺，正念想着过会如何烤来下腹，就听个浑厚苍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善哉善哉。深山野地，施主饱腹便可，何必多伤生灵。”
无心再对窜出洞口的两只幼兔下手，千玺警惕着转回头去。能这般无声无息靠近的和尚……少林主持安慈方丈？
“两人果腹，如何能够？”护短的，来了。折下根树杈连串两只走脱幼兔，王俊凯笑着对光头和尚点点头。礼数有，恭敬不见。
“老衲并无恶意，施主不必如此戒备。”捻动着手中佛珠，安慈和尚笑得慈和可亲。
“千玺，拿去烤了。”将手中串着两只小兔的树枝丢向一边干站着的，王俊凯同样笑着回看安慈和尚，“在下也不过果腹而已，大师何出此言？”
“原来施主姓氏王……”安慈和尚再笑，眼中带上打量意味。
拎着两只成兔与两只幼兔的千玺脚下蓦地一滞，顿时打起十二分戒备。少林寺的和尚，何时变得如此“见多识广”了？
“千玺，先去。”为那无意间泄出的森森杀气暖了胸肋，王俊凯出声下道命令，遂转过身去直视老和尚。“安慈大师真是……事事悟得通透。”
没对话中讽刺太在意，安慈和尚一点不客气地接下赞许：“烟鹤门的杀手，寒炤阁的死士。那位施主既姓千，老衲自然能猜到。”
好一个烟鹤门的杀手，寒炤阁的死士。寒炤阁死士千姓一说……岂是外人能随意知晓的！
“江湖人虽知寒炤阁死士厉害，却并不知寒炤阁死士按能取姓，敢问大师又是如何得知？”寒冬年初出来这雪山，无疑是前往寻访云暮老人。原本王俊凯见自己的人被欺了，只打算将话挡回去，可这会儿……
“施主莫要误会……十数年前，老衲曾与王阁主有过数面之缘，才得以知晓此事。”掳须微笑，安慈和尚复捻捻手中佛珠，“事事因果循环，施主生性好胜，必会事端缠身。若他日有何难关不能度过，大可到少林寺来寻找老衲。少林寺虽不比寒炤阁中荣华富贵，却是武林当中难得的祥和之地。恩怨仇报，止于少林……”
去少林寺？难不成要去当个和尚？心里轻笑一声，王俊凯暗暗腹诽。
“此言话中有话。大师难不成会看人面相，参破了我命中劫数？”怎的事事都与寒炤阁有关……？些微躁烦，王向收敛起笑意。
“施主说笑，老衲参破的不过是红尘万丈，又哪里能参破得了天理命数？罢了，多说无益……还望施主记住老衲今日所言，日后若不幸遇劫，可来少林寺暂避祸难。”
看着渐远的背影，王俊凯疑惑不止。
寒炤阁……
事端……
劫数……
饶有兴趣看着在地面上寻找什么的人，王俊凯不自觉就扬起嘴角。待寒炤阁内事结，定要常常出来才好……
寻觅着还未走远，雪地上两两相近的一串小禽足印便映入千玺眼中。敛息一路跟走，会会儿工夫，就见着个隐藏极好的不大地洞。
兔子窝。正好……
并未急着立刻动手，千玺屏声息气寻走一圈，找到另两处隐蔽出口，拿着岩石堵上后，才又回到最初见的那个地洞。
翻剑，力挑，过不足一刻，几个雪白东西就惶急窜跑出来。利落垂剑挨个一刺，正念想着过会如何烤来下腹，就听个浑厚苍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善哉善哉。深山野地，施主饱腹便可，何必多伤生灵。”
无心再对窜出洞口的两只幼兔下手，千玺警惕着转回头去。能这般无声无息靠近的和尚……少林主持安慈方丈？
“两人果腹，如何能够？”护短的，来了。折下根树杈连串两只走脱幼兔，王俊凯笑着对光头和尚点点头。礼数有，恭敬不见。
“老衲并无恶意，施主不必如此戒备。”捻动着手中佛珠，安慈和尚笑得慈和可亲。
“千玺，拿去烤了。”将手中串着两只小兔的树枝丢向一边干站着的，王俊凯同样笑着回看安慈和尚，“在下也不过果腹而已，大师何出此言？”
“原来施主姓氏王……”安慈和尚再笑，眼中带上打量意味。
拎着两只成兔与两只幼兔的千玺脚下蓦地一滞，顿时打起十二分戒备。少林寺的和尚，何时变得如此“见多识广”了？
“千玺，先去。”为那无意间泄出的森森杀气暖了胸肋，王俊凯出声下道命令，遂转过身去直视老和尚。“安慈大师真是……事事悟得通透。”
没对话中讽刺太在意，安慈和尚一点不客气地接下赞许：“烟鹤门的杀手，寒炤阁的死士。那位施主既姓千，老衲自然能猜到。”
好一个烟鹤门的杀手，寒炤阁的死士。寒炤阁死士千姓一说……岂是外人能随意知晓的！
“江湖人虽知寒炤阁死士厉害，却并不知寒炤阁死士按能取姓，敢问大师又是如何得知？”寒冬年初出来这雪山，无疑是前往寻访云暮老人。原本王俊凯见自己的人被欺了，只打算将话挡回去，可这会儿……
“施主莫要误会……十数年前，老衲曾与王阁主有过数面之缘，才得以知晓此事。”掳须微笑，安慈和尚复捻捻手中佛珠，“事事因果循环，施主生性好胜，必会事端缠身。若他日有何难关不能度过，大可到少林寺来寻找老衲。少林寺虽不比寒炤阁中荣华富贵，却是武林当中难得的祥和之地。恩怨仇报，止于少林……”
去少林寺？难不成要去当个和尚？心里轻笑一声，王俊凯暗暗腹诽。
“此言话中有话。大师难不成会看人面相，参破了我命中劫数？”怎的事事都与寒炤阁有关……？些微躁烦，王向收敛起笑意。
“施主说笑，老衲参破的不过是红尘万丈，又哪里能参破得了天理命数？罢了，多说无益……还望施主记住老衲今日所言，日后若不幸遇劫，可来少林寺暂避祸难。”
看着渐远的背影，王俊凯疑惑不止。
寒炤阁……
事端……
劫数……
“主人。”终是无法放心，千玺察觉人一走远，便行过来。
“都听到了？”抬脚往那片无雪空地与干净岩石走去，王俊凯随口问着。
“是。”
“如何？”
稍稍停顿，千玺答得十分慎重：“少林寺主持之语，应当可信……具体，恐怕还要见过云暮老人再说。”
忍俊不禁低笑一声，王俊凯尽扫方才烦忧，“可又是直觉？”
千玺不答，微一眯眼快走几步，与身后之人拉开些许距离。
莞尔摇摇头，王俊凯走回干净岩石上坐下，对着旁边人招招手。
“坐过来，离火近些，暖和。”
犹若未闻，千玺走去火堆边转转扒了皮的半熟烤兔子，遂又将两个小的挪远点，挑个火候合适的，才走到坐着的人身边，递出去。
态度确是不怎样，不过王俊凯断不会恼怒，不接削掉皮的微热树枝，反是握上递东西的手腕，力气一带，也就将人拽得坐下。幼兔肉嫩，这点常识他还有，所以之后也没接，站起拿过火堆上方明显还是留给自己的嫩香烤幼兔，复坐回岩石上吃起来。
被看穿心思的千玺浑然一阵窘迫。低头，闷声，专心对付起手中香嫩兔肉。主与从，原本理所应当的事情，今日竟变得……变得如此怪异。
吃完后，两人又分了只大的烤兔。王俊凯心情自是非常不错，那撒得均匀的盐末……分明是一早就准备下的。
东阁死士，哪里会讲究这些……
……
云暮老人擅医毒，两人原本担忧其隐居之地周围是必会布下障眼毒阵一类。可真到跟前，才正发现是多虑了。
那小院……也不过比茅草小屋略微精致。
待走近，一个震耳欲聋，形同鬼怪的声音忽然从茅草屋里忽然发出。
“不医——不医——云不医——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医——不医——”
两人连连后退数步，这等深厚内力！！
千玺只怔一刻，便侧前一踏，稳稳挡在王俊凯身前。
而这时，茅草屋里的声音也没了，空余山间回音阵阵。
单有王这姓氏，在云暮老人这儿就吃不到什么亏。王俊凯顺手一扯，欲将护在前面的人拉回原来位置。
偏偏，有人也执拗得很。千玺蹙眉望去，十分不满这无意义的拉扯。他所做的，正是职责所在。也或许，还有丁点别的……
“哎哟哎呦，来的竟是一对小鸳鸯？哈哈哈哈——”
鬼怪音调再起，尖酸刻薄，只是不再震耳欲聋、充斥着内力。倘是仔细看去，便能见茅草屋支起的窗扇里，探出个年纪近百的老人脑袋。
顷刻，两人再顾不得什么拉扯、相护，同时……青下脸色！
一对小鸳鸯……
王俊凯犹自眯起眼，盯着那摇头晃脑的得意老头半晌，才面色一改，和颜开口：“晚辈前来拜访云暮老人，不知可否进屋一叙？”原来娘亲口中的慈善老者……竟是这般模样。
“我说小子，你没听到啊！云不医，云不医，他谁都不医！”老头两眼一瞪，甚有几分吓人气势，不过……得先抹去之前一番摇头晃脑。
原来不是云暮老人。听此，王俊凯面色稍济。不看胡子上扎着根稻草的疯癫老头，对着茅草屋一改脸色，扬声道：“晚辈王俊凯，前来拜访云暮前辈。”
“嘭——！”
“都听到了？”抬脚往那片无雪空地与干净岩石走去，王俊凯随口问着。
“是。”
“如何？”
稍稍停顿，千玺答得十分慎重：“少林寺主持之语，应当可信……具体，恐怕还要见过云暮老人再说。”
忍俊不禁低笑一声，王俊凯尽扫方才烦忧，“可又是直觉？”
千玺不答，微一眯眼快走几步，与身后之人拉开些许距离。
莞尔摇摇头，王俊凯走回干净岩石上坐下，对着旁边人招招手。
“坐过来，离火近些，暖和。”
犹若未闻，千玺走去火堆边转转扒了皮的半熟烤兔子，遂又将两个小的挪远点，挑个火候合适的，才走到坐着的人身边，递出去。
态度确是不怎样，不过王俊凯断不会恼怒，不接削掉皮的微热树枝，反是握上递东西的手腕，力气一带，也就将人拽得坐下。幼兔肉嫩，这点常识他还有，所以之后也没接，站起拿过火堆上方明显还是留给自己的嫩香烤幼兔，复坐回岩石上吃起来。
被看穿心思的千玺浑然一阵窘迫。低头，闷声，专心对付起手中香嫩兔肉。主与从，原本理所应当的事情，今日竟变得……变得如此怪异。
吃完后，两人又分了只大的烤兔。王俊凯心情自是非常不错，那撒得均匀的盐末……分明是一早就准备下的。
东阁死士，哪里会讲究这些……
……
云暮老人擅医毒，两人原本担忧其隐居之地周围是必会布下障眼毒阵一类。可真到跟前，才正发现是多虑了。
那小院……也不过比茅草小屋略微精致。
待走近，一个震耳欲聋，形同鬼怪的声音忽然从茅草屋里忽然发出。
“不医——不医——云不医——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医——不医——”
两人连连后退数步，这等深厚内力！！
千玺只怔一刻，便侧前一踏，稳稳挡在王俊凯身前。
而这时，茅草屋里的声音也没了，空余山间回音阵阵。
单有王这姓氏，在云暮老人这儿就吃不到什么亏。王俊凯顺手一扯，欲将护在前面的人拉回原来位置。
偏偏，有人也执拗得很。千玺蹙眉望去，十分不满这无意义的拉扯。他所做的，正是职责所在。也或许，还有丁点别的……
“哎哟哎呦，来的竟是一对小鸳鸯？哈哈哈哈——”
鬼怪音调再起，尖酸刻薄，只是不再震耳欲聋、充斥着内力。倘是仔细看去，便能见茅草屋支起的窗扇里，探出个年纪近百的老人脑袋。
顷刻，两人再顾不得什么拉扯、相护，同时……青下脸色！
一对小鸳鸯……
王俊凯犹自眯起眼，盯着那摇头晃脑的得意老头半晌，才面色一改，和颜开口：“晚辈前来拜访云暮老人，不知可否进屋一叙？”原来娘亲口中的慈善老者……竟是这般模样。
“我说小子，你没听到啊！云不医，云不医，他谁都不医！”老头两眼一瞪，甚有几分吓人气势，不过……得先抹去之前一番摇头晃脑。
原来不是云暮老人。听此，王俊凯面色稍济。不看胡子上扎着根稻草的疯癫老头，对着茅草屋一改脸色，扬声道：“晚辈王俊凯，前来拜访云暮前辈。”
“嘭——！”
这话刚一说完，茅草窗边立刻传来一声巨响，王俊凯嘴角抽抽，无言望着两个花白人头撞到一起，又同时没了踪影。
“哎呦！哎呦！云老头你撞死我了！！”疯癫老头第一个把头探回窗边，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把脑袋从窗框里伸到王俊凯面前看个清楚。“你！你是……念情生的那小子？！”
王俊凯不语，沉默等待被撞下去的另一个人出现。
“吱呀——”
总算有个聪明的。一头花白头发的灰衣老者眼眶微红，推开木门站立许久，仍旧一语没能成声。
大概算是家事。千玺正想悄声与身边人拉开一点距离，不想……就被眼尖的疯癫老头一眼发现。
矛头，是朝着王俊凯去的，“你、你、你——你……喜欢男人？！”
这下子，不只千玺，就连王俊凯也禁不住脸上一烫。一个年纪近百的老人问出这话……
“敢问前辈是……”吐纳口气，王俊凯决定忍耐。
“嘿嘿！就不告诉你！”老头乐颠颠把头从窗口里收回，眨眼功夫都不到，就和一头花白头发的老者齐站在门口。突然，反应过什么来：“你小子！当真机灵！竟然能从我这儿转开话去……快说，你倒是喜欢不喜欢男人？”
眼眶里的微红渐退，白发老者轻咳一声，止下这尴尬问话。
“远儿，你娘她……可好还好？”
王俊凯微点头，该有的礼数一分不少：“娘亲很好。”
“你……”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疯癫老头突然出现到千玺面前。左瞧瞧，右看看，不住打量，“你也喜欢男人？你喜欢王小子？”
本能的戒备，千玺立刻绷神，想及此处是云暮老人地方，终究没做什么动作。
“你真的和那王小子一样……喜欢男人？！”老头盯紧蹙眉将头撇向一边的人，不依不饶，死缠烂打。忽然，凑近闻闻，两颗眼睛瞪得铜铃大：“解忧！你身上怎么有云老头配的解忧？说！是不是你偷去的？”
“前辈！”就在老头出手准备碰向千玺衣衫时，王俊凯快速移身，抬臂挡开那只皱巴巴的老手。
这一会儿，稍稍从感怀里走出的老者也发了话：“为老不尊的邱老头，莫要欺人。”
“这可都是替你问的，云老头！我看人有多准你还不知道？这两人八成是一对儿！”疯癫老头吹胡子瞪眼，一副吃人表情。
“前辈误会了，解忧乃他人相赠。”反臂将人护到身后，王俊凯看向门口老者，换了个称呼：“外太公，不知可否进去屋里再说？”
“进来进来，我都忘了……”老者眉眼一弯，脸上平添几分慈祥。
“小子，你们两个……”疯癫老头刚一开口，就被白发老者瞪回去，无可奈何一副老顽童样跟进屋子。“不问就不问……”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茅草小屋外面虽看着破陋，里面却别有洞天。字画笔墨，桌椅琴酒……
目光在桌上棋盘停驻良久，王俊凯回身对着疯癫老头一躬身：“原来是棋圣邱前辈，失敬，失敬。”
“你！！你这个混小子！”老头闻言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涨红了一张老脸。
江湖中人皆知邱平壑精通奇门遁甲、八字命理，世上无人能及。却鲜少有人知他爱棋成痴，对那几个总也赢不了的，死缠烂打，年年月月……“棋圣”二字，便是知情者拿来取笑用的。
旁边老者眯眼一笑，摆了摆手，“邱老头，收拾起你的棋盘，过后咱们再下。”
老头两眼一骨碌，转头盯上自进门就没说过话的人，“小子，他来认他外太公。你没事儿来陪我下棋！”
“晚辈棋艺不佳。”千玺面色不动，坐得稳如泰山。
“王小子！快让你……那什么陪我下棋！”老者一转头，又朝着王俊凯而去。
计量着不把这麻烦老头打发了，正事根本无从谈起，王俊凯也只得……忍痛割爱。
“千玺……”
“哎呦！哎呦！云老头你撞死我了！！”疯癫老头第一个把头探回窗边，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把脑袋从窗框里伸到王俊凯面前看个清楚。“你！你是……念情生的那小子？！”
王俊凯不语，沉默等待被撞下去的另一个人出现。
“吱呀——”
总算有个聪明的。一头花白头发的灰衣老者眼眶微红，推开木门站立许久，仍旧一语没能成声。
大概算是家事。千玺正想悄声与身边人拉开一点距离，不想……就被眼尖的疯癫老头一眼发现。
矛头，是朝着王俊凯去的，“你、你、你——你……喜欢男人？！”
这下子，不只千玺，就连王俊凯也禁不住脸上一烫。一个年纪近百的老人问出这话……
“敢问前辈是……”吐纳口气，王俊凯决定忍耐。
“嘿嘿！就不告诉你！”老头乐颠颠把头从窗口里收回，眨眼功夫都不到，就和一头花白头发的老者齐站在门口。突然，反应过什么来：“你小子！当真机灵！竟然能从我这儿转开话去……快说，你倒是喜欢不喜欢男人？”
眼眶里的微红渐退，白发老者轻咳一声，止下这尴尬问话。
“远儿，你娘她……可好还好？”
王俊凯微点头，该有的礼数一分不少：“娘亲很好。”
“你……”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疯癫老头突然出现到千玺面前。左瞧瞧，右看看，不住打量，“你也喜欢男人？你喜欢王小子？”
本能的戒备，千玺立刻绷神，想及此处是云暮老人地方，终究没做什么动作。
“你真的和那王小子一样……喜欢男人？！”老头盯紧蹙眉将头撇向一边的人，不依不饶，死缠烂打。忽然，凑近闻闻，两颗眼睛瞪得铜铃大：“解忧！你身上怎么有云老头配的解忧？说！是不是你偷去的？”
“前辈！”就在老头出手准备碰向千玺衣衫时，王俊凯快速移身，抬臂挡开那只皱巴巴的老手。
这一会儿，稍稍从感怀里走出的老者也发了话：“为老不尊的邱老头，莫要欺人。”
“这可都是替你问的，云老头！我看人有多准你还不知道？这两人八成是一对儿！”疯癫老头吹胡子瞪眼，一副吃人表情。
“前辈误会了，解忧乃他人相赠。”反臂将人护到身后，王俊凯看向门口老者，换了个称呼：“外太公，不知可否进去屋里再说？”
“进来进来，我都忘了……”老者眉眼一弯，脸上平添几分慈祥。
“小子，你们两个……”疯癫老头刚一开口，就被白发老者瞪回去，无可奈何一副老顽童样跟进屋子。“不问就不问……”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茅草小屋外面虽看着破陋，里面却别有洞天。字画笔墨，桌椅琴酒……
目光在桌上棋盘停驻良久，王俊凯回身对着疯癫老头一躬身：“原来是棋圣邱前辈，失敬，失敬。”
“你！！你这个混小子！”老头闻言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涨红了一张老脸。
江湖中人皆知邱平壑精通奇门遁甲、八字命理，世上无人能及。却鲜少有人知他爱棋成痴，对那几个总也赢不了的，死缠烂打，年年月月……“棋圣”二字，便是知情者拿来取笑用的。
旁边老者眯眼一笑，摆了摆手，“邱老头，收拾起你的棋盘，过后咱们再下。”
老头两眼一骨碌，转头盯上自进门就没说过话的人，“小子，他来认他外太公。你没事儿来陪我下棋！”
“晚辈棋艺不佳。”千玺面色不动，坐得稳如泰山。
“王小子！快让你……那什么陪我下棋！”老者一转头，又朝着王俊凯而去。
计量着不把这麻烦老头打发了，正事根本无从谈起，王俊凯也只得……忍痛割爱。
“千玺……”
皱眉沉默很久，千玺才出声应下：“属下明白。”
老头琢磨这话里意思不对，腾得将脸伸到千玺面前，“喂！小子！能跟我下棋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可不是和什么人都下！”
“晚辈明白。”快手敛去盘上残局，千玺毫不客气地执下一枚白子。
“呯——！！”老头一掳袖子拍桌而起。
“好！你小子比那些只知道循规蹈矩的死脑筋有前途！”
此言一出，千玺与王俊凯同时抽了抽嘴角。
哪知老头根本不算完，摸摸扎着根稻草的胡子，又将脸凑过去：“小子，你认我当师父，怎样？”
千玺眼神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进门已经许久，却连一句正事都没说上，王俊凯侧目看向老头，声音严肃不少：“晚辈代他谢过前辈好意，寒炤阁之人，断无拜师机会。”
老头不理，“小子，别管他。你自己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把你从寒炤阁里弄出来！”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身份职责，不敢言忘。”眉眼间尽是坦然，千玺笑着回谢。虽然，有点可惜……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担心从那破地方出来活不成啊？”老头愤愤，又掳起另一只袖子，“最多不过半年！等安慈老和尚把寒烟教掀了底，寒炤阁算个什么！”
王俊凯抑下心中惊愕，佯装自若品着杯中清茗。
“前辈误会了，晚辈不过觉得奇门遁甲无甚用处。”收敛神色，千玺已然生出套话之意。
“胡说！这东西可是千人求着万人求着要学，我都不教！来来来，你跟我倒外面去，我演示给你看！”说是风就是雨，老头也不顾什么棋局不棋局，拉着一脸兴致缺缺的人冲出院子。
屋里老者微微点头，看着被撞得来回作响的房门一声叹息，“远儿，那孩子不错。机灵，知分寸，武艺也过得去。”
自是知道瞒无可隐瞒，王俊凯索性坦诚认下：“是，不离不弃，一生不敢妄求第二人。”稍一停顿，又言：“此次前来，还望外太公帮他解去寒炤阁中药物禁制。”
老者目露几丝悲切，怅然感慨：“你倒是像足你娘……执念一人。”
知道这已是应下，王俊凯感激笑道，“谢过外太公。”
老头琢磨这话里意思不对，腾得将脸伸到千玺面前，“喂！小子！能跟我下棋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可不是和什么人都下！”
“晚辈明白。”快手敛去盘上残局，千玺毫不客气地执下一枚白子。
“呯——！！”老头一掳袖子拍桌而起。
“好！你小子比那些只知道循规蹈矩的死脑筋有前途！”
此言一出，千玺与王俊凯同时抽了抽嘴角。
哪知老头根本不算完，摸摸扎着根稻草的胡子，又将脸凑过去：“小子，你认我当师父，怎样？”
千玺眼神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进门已经许久，却连一句正事都没说上，王俊凯侧目看向老头，声音严肃不少：“晚辈代他谢过前辈好意，寒炤阁之人，断无拜师机会。”
老头不理，“小子，别管他。你自己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把你从寒炤阁里弄出来！”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身份职责，不敢言忘。”眉眼间尽是坦然，千玺笑着回谢。虽然，有点可惜……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担心从那破地方出来活不成啊？”老头愤愤，又掳起另一只袖子，“最多不过半年！等安慈老和尚把寒烟教掀了底，寒炤阁算个什么！”
王俊凯抑下心中惊愕，佯装自若品着杯中清茗。
“前辈误会了，晚辈不过觉得奇门遁甲无甚用处。”收敛神色，千玺已然生出套话之意。
“胡说！这东西可是千人求着万人求着要学，我都不教！来来来，你跟我倒外面去，我演示给你看！”说是风就是雨，老头也不顾什么棋局不棋局，拉着一脸兴致缺缺的人冲出院子。
屋里老者微微点头，看着被撞得来回作响的房门一声叹息，“远儿，那孩子不错。机灵，知分寸，武艺也过得去。”
自是知道瞒无可隐瞒，王俊凯索性坦诚认下：“是，不离不弃，一生不敢妄求第二人。”稍一停顿，又言：“此次前来，还望外太公帮他解去寒炤阁中药物禁制。”
老者目露几丝悲切，怅然感慨：“你倒是像足你娘……执念一人。”
知道这已是应下，王俊凯感激笑道，“谢过外太公。”
落至近顶的山林里，千玺转转几乎快被捏断的手腕，闷声笑言：“属下不会拜邱前辈为师，那般做法……只是为套些话出来，主人莫恼。”
“你明知我计较的不是这些。”一皱眉，王俊凯抓回那只擅自挣脱的手腕，力气倒比之前轻了不少。
“是。”低笑着重新被拉扯回去，千玺安静地垂下眉眼，任由身前人指腹触碰过来。
“奇门遁甲也属有用之物，白日里去学学，夜里……”并无多少认真，王俊凯将手覆上身前人后腰稍下的位置。
“主人怎就……如此喜欢作弄属下。”这话早已在心底出现不下十遍，今日，终于抱怨出来。千玺说完巧妙一个侧身，成功脱困。
终归不是屋里，王俊凯忍下欲再做什么的念头，挑眉继续往山顶走着。“今夜里自会要你知道是不是作弄。”嗯。好像从离开桥石，就没再……
这句话的效果十分不错，千玺暗地咬咬牙，抑下心中奇怪感觉，默声跟了上去。
……
夜半时，私语时。
寒山山顶的清雅小院里，灯盏未歇，声响不绝。
持持续续，直到天色渐明。
……
次日。
拖到第二日的诊脉，进行得平平常常，顺顺利利，直至云暮老人说出一句话……
“禁制可解，损亏难补。约摸，是一粒折人三、四年性命的损伤。”
霎时，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一粒，三、四年的性命……
想及当初逼迫身边人服下“朝暮间”的情景，王俊凯便更加平静不能。
亲手给予的四粒，再加上东阁中服食的……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千玺放下袖子，点点头，并未因这话牵起多少情绪。
“谢过云前辈。”
此言一经收尾，屋中气氛越显怪异。
王俊凯盯着云暮老人，云暮老人盯着疯癫老头，而疯癫老头则一副有话欲讲的模样盯着千玺。至于那最后一人，反是神情最淡然的。
不惊，不惶，不憎，不忧……
疯癫老头忍耐不住，刚想伸手去拍桌子，就被一侧坐着的云暮老人给瞪回去。
“远儿，我有些话要和你讲。”
在坐的，没有外人。千玺自是明白话中意思，于是起身对着王俊凯一低头，便要走向屋外。
“千玺，坐下。”说话的，也正是王俊凯。
千玺尴尬十分，却不能再走，无奈只有僵站在原地。
未计较他坐与站，王俊凯侧首对默默品茗的云暮老人开口：“外太公，有话请讲。”
“远儿……”云暮老人明显在犹豫。
这屋里，有个不该在场的……
“鬼老头。”低声嘟哝一句，疯癫老头终于一拍桌子站起，拉住杵在屋中央的千玺就往外面走去，“小子，走，跟我去学排局布盘！莫要理这一肚子坏水的鬼老头。”
王俊凯没有出声阻止，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口气……也十分生硬：“外太公现下可以说了。”
云暮老人叹口长气，方才起言：“你邱前辈所练内功有宜寿补损之效。若想学，便要真正拜师。但这半年，寒炤阁中变化未知……其实等一切安定下来以后，也不晚。”
这便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王俊凯垂首轻笑，有感而语：“昨日我便已经允了。他若真有那念头，恐怕现在已经开始拜师了……”
甚为惊愕，云幕老人皱起眉头，没作表示。
“外太公不必担忧。”王俊凯也不想再解释什么，轻整衣衫站起，朝着不怎么挡风的木门走去，“人心如何，非是一禁一令就能控制的。……我出去看看。”
信人，哪里就比防人容易了？屋外，慢悠身影渐行渐远。
鹤发满头的老者沉沉一声粗叹，望着空寂小院突感一阵落寞。
……
“你明知我计较的不是这些。”一皱眉，王俊凯抓回那只擅自挣脱的手腕，力气倒比之前轻了不少。
“是。”低笑着重新被拉扯回去，千玺安静地垂下眉眼，任由身前人指腹触碰过来。
“奇门遁甲也属有用之物，白日里去学学，夜里……”并无多少认真，王俊凯将手覆上身前人后腰稍下的位置。
“主人怎就……如此喜欢作弄属下。”这话早已在心底出现不下十遍，今日，终于抱怨出来。千玺说完巧妙一个侧身，成功脱困。
终归不是屋里，王俊凯忍下欲再做什么的念头，挑眉继续往山顶走着。“今夜里自会要你知道是不是作弄。”嗯。好像从离开桥石，就没再……
这句话的效果十分不错，千玺暗地咬咬牙，抑下心中奇怪感觉，默声跟了上去。
……
夜半时，私语时。
寒山山顶的清雅小院里，灯盏未歇，声响不绝。
持持续续，直到天色渐明。
……
次日。
拖到第二日的诊脉，进行得平平常常，顺顺利利，直至云暮老人说出一句话……
“禁制可解，损亏难补。约摸，是一粒折人三、四年性命的损伤。”
霎时，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一粒，三、四年的性命……
想及当初逼迫身边人服下“朝暮间”的情景，王俊凯便更加平静不能。
亲手给予的四粒，再加上东阁中服食的……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千玺放下袖子，点点头，并未因这话牵起多少情绪。
“谢过云前辈。”
此言一经收尾，屋中气氛越显怪异。
王俊凯盯着云暮老人，云暮老人盯着疯癫老头，而疯癫老头则一副有话欲讲的模样盯着千玺。至于那最后一人，反是神情最淡然的。
不惊，不惶，不憎，不忧……
疯癫老头忍耐不住，刚想伸手去拍桌子，就被一侧坐着的云暮老人给瞪回去。
“远儿，我有些话要和你讲。”
在坐的，没有外人。千玺自是明白话中意思，于是起身对着王俊凯一低头，便要走向屋外。
“千玺，坐下。”说话的，也正是王俊凯。
千玺尴尬十分，却不能再走，无奈只有僵站在原地。
未计较他坐与站，王俊凯侧首对默默品茗的云暮老人开口：“外太公，有话请讲。”
“远儿……”云暮老人明显在犹豫。
这屋里，有个不该在场的……
“鬼老头。”低声嘟哝一句，疯癫老头终于一拍桌子站起，拉住杵在屋中央的千玺就往外面走去，“小子，走，跟我去学排局布盘！莫要理这一肚子坏水的鬼老头。”
王俊凯没有出声阻止，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口气……也十分生硬：“外太公现下可以说了。”
云暮老人叹口长气，方才起言：“你邱前辈所练内功有宜寿补损之效。若想学，便要真正拜师。但这半年，寒炤阁中变化未知……其实等一切安定下来以后，也不晚。”
这便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王俊凯垂首轻笑，有感而语：“昨日我便已经允了。他若真有那念头，恐怕现在已经开始拜师了……”
甚为惊愕，云幕老人皱起眉头，没作表示。
“外太公不必担忧。”王俊凯也不想再解释什么，轻整衣衫站起，朝着不怎么挡风的木门走去，“人心如何，非是一禁一令就能控制的。……我出去看看。”
信人，哪里就比防人容易了？屋外，慢悠身影渐行渐远。
鹤发满头的老者沉沉一声粗叹，望着空寂小院突感一阵落寞。
……
林子里，王俊凯刚走进没几步，就觉一阵凉风忽然而至。随后，才看得清是一道人影。
疯癫老头照旧将两眼瞪得老大，对着眼前的人打量再打量：“我说小子，你想偷学？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声音，你不也一样能发现……从容不迫往林子里继续走去，王俊凯全然一副漠视态度。
会会儿，林子里的人听到有人靠近，迎上来。
“主人。”
沉默端视地上用树枝写画出的东西良久，王俊凯低低道出两字，“拜师。”
允归允，做归做。死士一生所为皆是一个“主”字，怎可拜人为师？！千玺跪地正要说什么，却被那疯癫老头挡了视线，那一跪，也一遭被收去。
“嘿嘿！乖徒弟，乖徒弟，快起来。以后你就是我邱平壑的徒弟，不用再对着别人低三下四。”这话，自然意有所指。
千玺冷静一刻，想到之前茅草屋里的情况，隐约猜出这“拜师”命令里必有乾坤，于是，也只好顺着下去。
“是。还望师父答允徒儿日后继续以原来称呼相称。”千玺说的坚决，为人徒的姿态丝毫不得见。
“随你随你，怎么叫还不都是我徒弟！”老头喜滋滋地挥挥手，根本没注意到其中门道所在。
沉默站在一边的人，自从“拜师”两字出口后，就没再说过话。千玺抬头望去，心底生出一丝不安。毕竟，纵容不意味着放纵。死士于阁外拜师这种事……
千玺恭顺地垂首膝行过去，就连地上扎人的碎石、枝杈，也恍若未觉。
“主人。”
终于，老头明白过来。
“起来！起来！我邱平壑的徒弟不用随便跪人！”
王俊凯不言，千玺便不动。老头见之又气又急，仿如自己徒弟吃了天大的亏一般。
“起来，快起来！你当了我的徒弟，就再不用再跪王小子了。”
千玺闻也未闻，半点没有移动。慢慢，散去全身戒备，一如最初示忠之时。
许久，在老头觉得自己嗓子都要给嚷嚷哑了的时候，王俊凯转过身，往林子外面走去。渐远，才传来三个字。
“起来吧。”
无形是道下马威。
老头气得跳脚，无奈等反应过来人已走得没影，只得一路疾奔回到茅草屋里，去找云老头理论。
好不容易收到个满意徒弟，竟然见那王小子就腿软？！
疯癫老头照旧将两眼瞪得老大，对着眼前的人打量再打量：“我说小子，你想偷学？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声音，你不也一样能发现……从容不迫往林子里继续走去，王俊凯全然一副漠视态度。
会会儿，林子里的人听到有人靠近，迎上来。
“主人。”
沉默端视地上用树枝写画出的东西良久，王俊凯低低道出两字，“拜师。”
允归允，做归做。死士一生所为皆是一个“主”字，怎可拜人为师？！千玺跪地正要说什么，却被那疯癫老头挡了视线，那一跪，也一遭被收去。
“嘿嘿！乖徒弟，乖徒弟，快起来。以后你就是我邱平壑的徒弟，不用再对着别人低三下四。”这话，自然意有所指。
千玺冷静一刻，想到之前茅草屋里的情况，隐约猜出这“拜师”命令里必有乾坤，于是，也只好顺着下去。
“是。还望师父答允徒儿日后继续以原来称呼相称。”千玺说的坚决，为人徒的姿态丝毫不得见。
“随你随你，怎么叫还不都是我徒弟！”老头喜滋滋地挥挥手，根本没注意到其中门道所在。
沉默站在一边的人，自从“拜师”两字出口后，就没再说过话。千玺抬头望去，心底生出一丝不安。毕竟，纵容不意味着放纵。死士于阁外拜师这种事……
千玺恭顺地垂首膝行过去，就连地上扎人的碎石、枝杈，也恍若未觉。
“主人。”
终于，老头明白过来。
“起来！起来！我邱平壑的徒弟不用随便跪人！”
王俊凯不言，千玺便不动。老头见之又气又急，仿如自己徒弟吃了天大的亏一般。
“起来，快起来！你当了我的徒弟，就再不用再跪王小子了。”
千玺闻也未闻，半点没有移动。慢慢，散去全身戒备，一如最初示忠之时。
许久，在老头觉得自己嗓子都要给嚷嚷哑了的时候，王俊凯转过身，往林子外面走去。渐远，才传来三个字。
“起来吧。”
无形是道下马威。
老头气得跳脚，无奈等反应过来人已走得没影，只得一路疾奔回到茅草屋里，去找云老头理论。
好不容易收到个满意徒弟，竟然见那王小子就腿软？！
正文 君是自可留68
惘然若失不至于，废然牵心总是有，王俊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竟走到个水潭边上。
山中冰天雪地，水面之上厚厚封着一层冰，是以心思完全没在地面上的人，身子一晃险些没能站稳。
“主人。”
背后，熟悉的声音适时响起。
“跟来做什么？”道不清是何种情绪，王俊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冰面上走着。
方才林子里疯癫老头嚷嚷那会儿，地上跪的人，分明是不安的。或者，该说不够信任？
能将身子、性命全然交出，无悔无怨。但是会不安、害怕？
“属下明白。”千玺跟上去。犹豫很久，还是在前面的人背后拔出寒星剑。而前面的人……也果然和料想一样，未有任何戒备与提防。“以邱前辈的武功，进出寒炤阁不是难事。若不那般……恐怕日后，他便是迟水殿的常客。百密难防一疏，倘是不慎被阁主或陌寒公子发现，于主人计划不利。”说完，长剑一指，冰面立刻破开个铜盆大的窟窿。“主人信任属下，属下自然也信任主人。”
心里揪紧的地方忽然松开，王俊凯转过头，望想水潭上的冰窟窿，轻松许多。有些事，终究急不得……
“这是，做什么？”
不言不语，千玺站着静等。只过了一小会儿，厚厚的冰面下便热闹起来，肥而鲜活的鱼群齐刷刷扑腾着往冰口钻来，不用下手，就已经有几条被挤得摔上冰面。
对着地上争做口中食的一条条颇为无语，王俊凯默声走过去将人从背后环住。
“那老头所练内功于朝暮间所留的亏损有效。二十日，足够你学会内功心法。余下的，待寒炤阁内事了，再由他传授。”
哪怕是早有猜想，听到这话时，千玺还是震惊得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何止是信任……分明是把他往平起平坐的身份上安置……
“属下只学内功心法。”
“那老头师门上的规矩，一代只收一个弟子，由不得你拿主意。”
“主人为何要允下……”允下这种……于自身毫无益处，甚至极具威胁的事情！
甚是无奈地将人箍紧，王俊凯徐徐开口：“千玺……你莫不是要我几十年后对着块石碑后悔不绝？”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千玺垂眼望向翻腾不完的一条条草鱼，不禁自嘲起方才那番背后拔剑的试探。
这人许下、允下的，又哪里只是那些……
松开手臂退让几步，王俊凯半是嗔怨地嘟哝：“拿两条给那老头送去，省得事后嚷嚷个没完。”
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千玺一挑嘴角，将地上六、七条自己送上门的鱼儿揪着尾巴拎起……
深夜。
“嗒嗒嗒……嗒嗒嗒……”
寒炤阁外，杂沓蹄声远远传来……
晓行夜宿十数日，王俊凯与千玺终于从极北之地赶回寒炤阁。
只是才刚一走进迟水殿没多久，就被一脸激动的石鸣彦给挡住去路。
“少阁主！属下拜见少阁主！”噗通一声响，石鸣彦直直跪倒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
夜色恍惚，地上的人又低着头，王俊凯正以为阁里出了什么急事，就听个隐隐带颤的声音飘忽而来。
“钟侍卫嫌属下毛躁，少阁主传回的消息一概不与属下说。偏偏那陌寒公子时不时地往迟水殿里晃悠……属下还以为……”
“鸣彦，没有要紧事就明日再说。”深更半夜，难为听了一串絮叨的人没有发火。
“呃、是……”抬头看看尽是疲困神色的两人，石鸣彦嘿嘿笑笑，让开去路。
沐浴，更衣。待到一切事毕，又打发走同样絮叨的萦香，王俊凯掀开被子，扯住站在一边的人，躺倒在榻上。
“王陌寒三五不时来迟水殿里晃悠……可知道为何？”
“……属下不知。”两人自去了山上就未与外传过消息，千玺思前想后，始终寻不出有用线索，只好据实回答。
“不知？”好似十分难以置信，王俊凯将回阁后就有些拘谨的人往怀里又搂紧几分。
“是，属下确实想不出。”皱眉思考许久，千玺仍旧没能得出答案。
“那就明日去觅天殿看看……”在身旁人颈侧咬上一口，王俊凯调音忽地一转，“世人都道邱平壑极为精通奇门遁甲、八字命理。要他得意门徒给人看看命相，应该也不算为难。”
眼睛一点一点眯起，千玺狠狠挣开腰上手臂翻过身去。最后，还不忘展臂落下冬日厚重的锦缎床幔。
又是这般……一本正经的作弄！
不过，那点因为回到阁里而生出忐忑与拘谨，却散得无影无踪……
惘然若失不至于，废然牵心总是有，王俊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竟走到个水潭边上。
山中冰天雪地，水面之上厚厚封着一层冰，是以心思完全没在地面上的人，身子一晃险些没能站稳。
“主人。”
背后，熟悉的声音适时响起。
“跟来做什么？”道不清是何种情绪，王俊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冰面上走着。
方才林子里疯癫老头嚷嚷那会儿，地上跪的人，分明是不安的。或者，该说不够信任？
能将身子、性命全然交出，无悔无怨。但是会不安、害怕？
“属下明白。”千玺跟上去。犹豫很久，还是在前面的人背后拔出寒星剑。而前面的人……也果然和料想一样，未有任何戒备与提防。“以邱前辈的武功，进出寒炤阁不是难事。若不那般……恐怕日后，他便是迟水殿的常客。百密难防一疏，倘是不慎被阁主或陌寒公子发现，于主人计划不利。”说完，长剑一指，冰面立刻破开个铜盆大的窟窿。“主人信任属下，属下自然也信任主人。”
心里揪紧的地方忽然松开，王俊凯转过头，望想水潭上的冰窟窿，轻松许多。有些事，终究急不得……
“这是，做什么？”
不言不语，千玺站着静等。只过了一小会儿，厚厚的冰面下便热闹起来，肥而鲜活的鱼群齐刷刷扑腾着往冰口钻来，不用下手，就已经有几条被挤得摔上冰面。
对着地上争做口中食的一条条颇为无语，王俊凯默声走过去将人从背后环住。
“那老头所练内功于朝暮间所留的亏损有效。二十日，足够你学会内功心法。余下的，待寒炤阁内事了，再由他传授。”
哪怕是早有猜想，听到这话时，千玺还是震惊得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何止是信任……分明是把他往平起平坐的身份上安置……
“属下只学内功心法。”
“那老头师门上的规矩，一代只收一个弟子，由不得你拿主意。”
“主人为何要允下……”允下这种……于自身毫无益处，甚至极具威胁的事情！
甚是无奈地将人箍紧，王俊凯徐徐开口：“千玺……你莫不是要我几十年后对着块石碑后悔不绝？”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千玺垂眼望向翻腾不完的一条条草鱼，不禁自嘲起方才那番背后拔剑的试探。
这人许下、允下的，又哪里只是那些……
松开手臂退让几步，王俊凯半是嗔怨地嘟哝：“拿两条给那老头送去，省得事后嚷嚷个没完。”
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千玺一挑嘴角，将地上六、七条自己送上门的鱼儿揪着尾巴拎起……
深夜。
“嗒嗒嗒……嗒嗒嗒……”
寒炤阁外，杂沓蹄声远远传来……
晓行夜宿十数日，王俊凯与千玺终于从极北之地赶回寒炤阁。
只是才刚一走进迟水殿没多久，就被一脸激动的石鸣彦给挡住去路。
“少阁主！属下拜见少阁主！”噗通一声响，石鸣彦直直跪倒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
夜色恍惚，地上的人又低着头，王俊凯正以为阁里出了什么急事，就听个隐隐带颤的声音飘忽而来。
“钟侍卫嫌属下毛躁，少阁主传回的消息一概不与属下说。偏偏那陌寒公子时不时地往迟水殿里晃悠……属下还以为……”
“鸣彦，没有要紧事就明日再说。”深更半夜，难为听了一串絮叨的人没有发火。
“呃、是……”抬头看看尽是疲困神色的两人，石鸣彦嘿嘿笑笑，让开去路。
沐浴，更衣。待到一切事毕，又打发走同样絮叨的萦香，王俊凯掀开被子，扯住站在一边的人，躺倒在榻上。
“王陌寒三五不时来迟水殿里晃悠……可知道为何？”
“……属下不知。”两人自去了山上就未与外传过消息，千玺思前想后，始终寻不出有用线索，只好据实回答。
“不知？”好似十分难以置信，王俊凯将回阁后就有些拘谨的人往怀里又搂紧几分。
“是，属下确实想不出。”皱眉思考许久，千玺仍旧没能得出答案。
“那就明日去觅天殿看看……”在身旁人颈侧咬上一口，王俊凯调音忽地一转，“世人都道邱平壑极为精通奇门遁甲、八字命理。要他得意门徒给人看看命相，应该也不算为难。”
眼睛一点一点眯起，千玺狠狠挣开腰上手臂翻过身去。最后，还不忘展臂落下冬日厚重的锦缎床幔。
又是这般……一本正经的作弄！
不过，那点因为回到阁里而生出忐忑与拘谨，却散得无影无踪……
——翌日，溪瀑边。
“呯——”第一十六次，寒星剑被挑到地上。
“捡起来，继续。”
“是。”转转被震到麻木的手腕，千玺再次弯下腰。
拆解、对练，他从未想过，那句心法与剑法的允诺后，竟真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甚至……严厉到与东阁里不相上下。
“行了，收了罢。”
近午时分，王俊凯终于下了命令。
“是，谢主人。”
不以为意地挑起眉毛，王俊凯甚是促狭的看向手臂有些不灵活的人。
“谢我终于收剑放过你？”
如此这般的作弄，总是无时无刻都在，千玺将寒星归于鞘里，蹙眉望过去。
“主人知道属下谢什么。”
收起些那点戏弄心思，王俊凯率迈开脚步。“不闹你，回去用午膳。”
“是。”
遥遥远，钟衡见人归来，赶紧迎上前。
“少阁主，陌寒公子等在正殿。”
两人皱眉一个对视，同没有想到昨夜一句玩闹话竟成了真。
“知道了……”王俊凯还没说完，就见萦香从正殿方向急急走来。“怎么？”
萦香原本是来通知钟衡，这会儿见王俊凯已回，便直接回报：“少阁主，陌寒公子去了膳厅，说是……正好同少阁主一起用午膳。”
王陌寒要与他一起用午膳？王俊凯哼笑一声，点了点头：“萦香，你去准备准备。”
“是。”欠身一行礼，萦香按原路返回。
“钟衡。王陌寒……怎么回事？”清晨用完早膳便去了溪潭边空地，所以对石鸣彦所说的情况，王俊凯还未来得及过问。
“阁主借由闭关说法外出，陌寒公子回阁后便一直待在觅天殿，陆夫人那里也没有去过。”微一皱眉，钟衡继续：“近几日……不知是何原因，莫名来过迟水殿几次。”
眼下虽不到草木皆兵的程度，却也容不得一丝闪失。回头看眼默默跟在身后的人，王俊凯开了口：“千玺，你先回去。”
“是，属下告退。”千玺一躬身，应得自然，穿过条条回廊，往那安静小院走去。反正，事后早晚都会知道……
等离开的人走远，王俊凯才说话：“把珞鸢、云秋安排到仆侍住处。”
钟衡大是惊愕，许久才反应过来话中意思。
珞鸢与曾云秋，都是由王俊凯亲自挑出的侍寝之人……
“是，属下立刻去办。”不是送回东阁，不是安置到偏院，而是贬成个下人？悄声望向去往膳厅的身影，钟衡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
膳厅里，王俊凯笑容可掬，食个六、七分饱，便放下筷子。
这边，只是应付。回去陪人，才是正事……
见此，王陌寒也不好再动筷子，只得跟着一同停箸。
“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哼。”眯眼嗤哼一声，王陌寒倒也不敢再同往日那样嚣张。毕竟，命还捏在别人手里……
用萦香递来的巾帕擦过手，王俊凯说的不紧不慢：“难不成觅天殿里水粮不接，大哥就只为来迟水殿蹭顿午膳？”
“没你的事了，下去罢。”王陌寒把脸一沉，冲着递巾帕的人去了。
今非昔比，传回迟水殿的消息，萦香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未将王陌寒的话当回事。自家主子既没开口，别人说的必然不作数。
许是心情不错，王俊凯笑着挥手要让萦香退下，反望蹙眉瞪向自己的王陌寒，竟也没了以往厌恶。
“大哥可以说了，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死活不知，数十日不归，我自然要来迟水殿看看。”说完觉得这话里没什么气势，王陌寒立刻神恶三分，声音大了不少：“药，拿来！”
“药，定然会给。只是……不知等父亲出关，大哥准备如何向他解释我‘数十日不归’的事？”
“自然是与你那忠心耿耿的死士游玩去了。”王陌寒暗地里咬着牙，说的一字一顿。
王俊凯听着也不恼，“随便大哥如何解释，只要父亲听得满意。若是不满意……我也只好将实话说出去。与外勾结……相必大哥明白后果会如何。”
“不必你操心。”
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一粒递过去，王俊凯起身往膳厅外走去，想起什么，忽又一停：“大娘年纪也大了，琐碎之事，大哥还是莫要拿去给大娘添忧为好。”
“呯——”第一十六次，寒星剑被挑到地上。
“捡起来，继续。”
“是。”转转被震到麻木的手腕，千玺再次弯下腰。
拆解、对练，他从未想过，那句心法与剑法的允诺后，竟真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甚至……严厉到与东阁里不相上下。
“行了，收了罢。”
近午时分，王俊凯终于下了命令。
“是，谢主人。”
不以为意地挑起眉毛，王俊凯甚是促狭的看向手臂有些不灵活的人。
“谢我终于收剑放过你？”
如此这般的作弄，总是无时无刻都在，千玺将寒星归于鞘里，蹙眉望过去。
“主人知道属下谢什么。”
收起些那点戏弄心思，王俊凯率迈开脚步。“不闹你，回去用午膳。”
“是。”
遥遥远，钟衡见人归来，赶紧迎上前。
“少阁主，陌寒公子等在正殿。”
两人皱眉一个对视，同没有想到昨夜一句玩闹话竟成了真。
“知道了……”王俊凯还没说完，就见萦香从正殿方向急急走来。“怎么？”
萦香原本是来通知钟衡，这会儿见王俊凯已回，便直接回报：“少阁主，陌寒公子去了膳厅，说是……正好同少阁主一起用午膳。”
王陌寒要与他一起用午膳？王俊凯哼笑一声，点了点头：“萦香，你去准备准备。”
“是。”欠身一行礼，萦香按原路返回。
“钟衡。王陌寒……怎么回事？”清晨用完早膳便去了溪潭边空地，所以对石鸣彦所说的情况，王俊凯还未来得及过问。
“阁主借由闭关说法外出，陌寒公子回阁后便一直待在觅天殿，陆夫人那里也没有去过。”微一皱眉，钟衡继续：“近几日……不知是何原因，莫名来过迟水殿几次。”
眼下虽不到草木皆兵的程度，却也容不得一丝闪失。回头看眼默默跟在身后的人，王俊凯开了口：“千玺，你先回去。”
“是，属下告退。”千玺一躬身，应得自然，穿过条条回廊，往那安静小院走去。反正，事后早晚都会知道……
等离开的人走远，王俊凯才说话：“把珞鸢、云秋安排到仆侍住处。”
钟衡大是惊愕，许久才反应过来话中意思。
珞鸢与曾云秋，都是由王俊凯亲自挑出的侍寝之人……
“是，属下立刻去办。”不是送回东阁，不是安置到偏院，而是贬成个下人？悄声望向去往膳厅的身影，钟衡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
膳厅里，王俊凯笑容可掬，食个六、七分饱，便放下筷子。
这边，只是应付。回去陪人，才是正事……
见此，王陌寒也不好再动筷子，只得跟着一同停箸。
“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哼。”眯眼嗤哼一声，王陌寒倒也不敢再同往日那样嚣张。毕竟，命还捏在别人手里……
用萦香递来的巾帕擦过手，王俊凯说的不紧不慢：“难不成觅天殿里水粮不接，大哥就只为来迟水殿蹭顿午膳？”
“没你的事了，下去罢。”王陌寒把脸一沉，冲着递巾帕的人去了。
今非昔比，传回迟水殿的消息，萦香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未将王陌寒的话当回事。自家主子既没开口，别人说的必然不作数。
许是心情不错，王俊凯笑着挥手要让萦香退下，反望蹙眉瞪向自己的王陌寒，竟也没了以往厌恶。
“大哥可以说了，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死活不知，数十日不归，我自然要来迟水殿看看。”说完觉得这话里没什么气势，王陌寒立刻神恶三分，声音大了不少：“药，拿来！”
“药，定然会给。只是……不知等父亲出关，大哥准备如何向他解释我‘数十日不归’的事？”
“自然是与你那忠心耿耿的死士游玩去了。”王陌寒暗地里咬着牙，说的一字一顿。
王俊凯听着也不恼，“随便大哥如何解释，只要父亲听得满意。若是不满意……我也只好将实话说出去。与外勾结……相必大哥明白后果会如何。”
“不必你操心。”
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一粒递过去，王俊凯起身往膳厅外走去，想起什么，忽又一停：“大娘年纪也大了，琐碎之事，大哥还是莫要拿去给大娘添忧为好。”
“哼！”不屑地重哼一声，王陌寒猛地站起夺门而出，临近门槛，还不忘恶狠狠推门边之人一把。
好笑地摇摇头，王俊凯也跟着走出用膳的小厅……
“萦香，人呢？”走进屋里看见桌上空无碗筷，王俊凯不禁蹙起眉。
搬进这里的人，萦香哪里还敢亏待？估摸着问话人的心情，犹犹豫豫地开口解释：“回少阁主，奴婢准备了饭食。……是曾侍人将人叫走了。”
“行了，下去罢。”刻意只吃个半饱回来的人闷闷一应，实在高兴不到哪儿去。这般王俊凯一走，曾云秋就来的事以前也有过不少回，只是……还从来未如此凑巧，被撞个正着。
“是，奴婢告退。”悄悄关上房门，萦香暗暗松了口气。至少，里面的人未恼未怒。
另一处的小院里，曾云秋将服侍的侍女打发走，便让着千玺一同坐到院里的石桌旁。
桌上，已经摆好两个白玉杯，与几样时令小菜。样数不多，却个个精致。
“千大哥，外面过年可热闹？”伸过手去将酒杯斟满，曾云秋笑了笑。
想起盐城里毫无尊卑之分的大年夜，千玺险些被杯中之物呛到。
“比阁里热闹些，年前，会有些集市。”
“死士与侍卫，总还能去阁外看看……”少许向往与无奈，曾云秋又满上一杯。
千玺暗聚内力将酒意逼出，默默挟起粒红衣花生送进口中。这话要再继续，便会偏到不该说的事上。
美酒佳肴，有说有笑，斟酒共饮，不分你我。这便是忽然兴起，一路寻去的王俊凯眼中所见。
“少阁主……”自觅天殿细作自尽后，石鸣彦就时刻守着曾云秋住处，这会儿见王俊凯走近了又走远，也是一脸尴尬表情。
“往后，不必守了。”自觉神情还算正常，王俊凯说完便沿着来路折返。
“是。”偷偷望眼越走越远的人，石鸣彦识相地没有再说话，默默在心里琢磨着要倒霉的是这院中哪个。
好笑地摇摇头，王俊凯也跟着走出用膳的小厅……
“萦香，人呢？”走进屋里看见桌上空无碗筷，王俊凯不禁蹙起眉。
搬进这里的人，萦香哪里还敢亏待？估摸着问话人的心情，犹犹豫豫地开口解释：“回少阁主，奴婢准备了饭食。……是曾侍人将人叫走了。”
“行了，下去罢。”刻意只吃个半饱回来的人闷闷一应，实在高兴不到哪儿去。这般王俊凯一走，曾云秋就来的事以前也有过不少回，只是……还从来未如此凑巧，被撞个正着。
“是，奴婢告退。”悄悄关上房门，萦香暗暗松了口气。至少，里面的人未恼未怒。
另一处的小院里，曾云秋将服侍的侍女打发走，便让着千玺一同坐到院里的石桌旁。
桌上，已经摆好两个白玉杯，与几样时令小菜。样数不多，却个个精致。
“千大哥，外面过年可热闹？”伸过手去将酒杯斟满，曾云秋笑了笑。
想起盐城里毫无尊卑之分的大年夜，千玺险些被杯中之物呛到。
“比阁里热闹些，年前，会有些集市。”
“死士与侍卫，总还能去阁外看看……”少许向往与无奈，曾云秋又满上一杯。
千玺暗聚内力将酒意逼出，默默挟起粒红衣花生送进口中。这话要再继续，便会偏到不该说的事上。
美酒佳肴，有说有笑，斟酒共饮，不分你我。这便是忽然兴起，一路寻去的王俊凯眼中所见。
“少阁主……”自觅天殿细作自尽后，石鸣彦就时刻守着曾云秋住处，这会儿见王俊凯走近了又走远，也是一脸尴尬表情。
“往后，不必守了。”自觉神情还算正常，王俊凯说完便沿着来路折返。
“是。”偷偷望眼越走越远的人，石鸣彦识相地没有再说话，默默在心里琢磨着要倒霉的是这院中哪个。
正文 君是自可留69
寒炤阁的规矩，侍人之间禁止往来。但无论如何，那人又不只是个侍人……
王俊凯一路走回想了许多，最终只在院门口站了站，便绕道走去一处偏远的园子。一直坐到约摸人差不多该回去了，才返回。
“主人。”从桌边椅子上站起复又被按回，千玺微微蹙起眉。
在膳厅里用午膳，怎会用到指掌都是凉的？
“那老头教的内功心法练得如何了？”回来路上那会儿，王俊凯已经想得很明白。是以回来前又去吩咐了钟衡一番。曾云秋，依旧留在侍人住的院子，不必搬走。方便某人按时去转转，说说话。
“尚在第二层。”进度不算快，但那套心法绝非急于求成就能练好的。千玺视线随着屋里的人转来转去，便觉说不出的奇怪。“主人，陌寒公子……”难道是觅天殿出了问题？
“已让钟衡去盯紧些，短时内，出不了什么乱子。今日，只是来取药。”被背后如影随形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王俊凯最终停下坐到椅子上。“避瘴气的药物，你再去配制一些。”
“是，属下现在就去。”千玺甚是不解，默默走出屋子朝着药房而去。
上次配的那些，少说还能再用上个几十日……
……
恍恍三月，转瞬即过。王易未回阁，王陌寒没生事。至于永荆，前赴后继的大有人在，就连朝廷也开始干预进去……
千玺将寒炤阁外溪潭里捉回的活鱼留下一条，其余的，全部交给萦香。
“千侍卫，少阁主在书房。午膳时候，我会把饭菜送去。”自家主子心情好了，下面的人也好过。是以萦香对这时不时添进食膳里的水鱼、野兔、山鸡，十分乐见。
“劳烦萦香姑娘了。”浅一点头，千玺绕出小院，却没有朝着书房位置走去。
“吱呀——”
拎着条不肯安生的鱼儿推开院门，千玺盯着院里多出的几尾竹子拧起眉。
“千大哥。”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曾云秋冲着院里的人点点头。“这是前几日那兔子窝旁的斑竹，今日一早我去移了回来。”
“嗯……”竭力掩饰住跳动的眼角，千玺将手里活鱼递过去。
曾几何时，这院里也是春种牡丹秋种菊，如今……竟满是山坡谷底移回的——野花杂草。罪人，偏偏还是他自己。
这事若要详尽说起，还得退回刚回阁的那阵……
有一次千玺来找人，恰见曾云秋在院里闷得自摆珍珑。打那以后，他便常常借着王俊凯纵容，时不时将人带出殿外走走，去得最多的是山中树林与谷坡。慢慢，院里也就热闹起来，兔子，草鱼，野花杂草……一日日，增添着。
“这是斑竹，也叫泪竹，虽然山里不少，但也不难看。”将活蹦乱跳的肥长鱼儿放进院中特意添置的半人高水缸，曾云秋伸手拨拨水，语气里略带几分惊奇：“这鱼儿和前几日捉回的不一样，千大哥是去哪里捉的？下次我和你一同去。”说完又提起墙边水桶，往竹子旁的狗尾巴草上浇去。
拜小院主人精心照料所赐，院里的狗尾巴草长势喜人，绿油油，几乎挡住院墙……
千玺凝视良久，忍之又忍，最终只是把头一偏，没有上前帮忙“锄草”。
“今日去了阁外，溪里捉回的。”
“千大哥你坐，我锄会儿草。这鱼可有别的颜色？我不能出阁，若是有……千大哥帮忙捉几条回来，这缸里全是一个颜色的。”好似有些遗憾，曾云秋放下水桶，顺便扶起几根被水冲倒的“嫩苗”。
在一堆杂草里锄草？！瞪眼望着蹲在地上有条不紊忙活的人，千玺便觉得眼角跳得越发厉害了……
还有……
还有那些本该下锅，现下却活生生游在缸里的十来条水鱼……
“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境虽不得，情却自生……”回首一笑，曾云秋又从桌上抓起把鱼食撒进水缸。“侍人身份莫说出阁，便是出殿，也属大忌。千大哥为云秋所做一切，没齿难忘。”
视线默默溜向一边，千玺竟觉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少阁主不曾为难过。”
“云秋身份尴尬，却也希望少阁主待千大哥几十年如一日。”看着耳根上了些许颜色的人，曾云秋难得没将察言观色功夫搬出，继续十分“不长眼色”的说下去。
“尚还有事，我先回去。”嘴角莫名一抽，千玺话未说完，人已没了影子……
一路平静许许，待回神时，竟已来到书房门外。
“主人。”门未敲，浅唤一声。
“进来。”王俊凯略微意外，出声让人外面的人进来。这几个月，几乎每隔几日，他便要来书房坐上几个时辰。看看自云暮老人那儿带回的书册，也顺便给不时“小聚”的两人让出些时间。
至于偷窥之事……偶行，却从不干扰或阻挠。
眼中微微神采，千玺推门走到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挑出句无关紧要的话说起：“属下捉了两条鱼回来。”
眉梢微带笑意，王俊凯将桌上一盘赤豆凉糕推过去，“阁外捉回的？”
私自出阁按说也该处置，不过相处直今，千玺也渐渐明了了眼前人心思。
而且，阁外人少，鱼也肥些……
“嗯，阁外。”说完，顺手捏起甜而不腻的的凉糕送进嘴里。
“明日再去捉几只兔子回来。”半是戏闹半是认真，王俊凯也捏起一块，下了腹。
咽下略为噎人的糕点，千玺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书架
寒炤阁的规矩，侍人之间禁止往来。但无论如何，那人又不只是个侍人……
王俊凯一路走回想了许多，最终只在院门口站了站，便绕道走去一处偏远的园子。一直坐到约摸人差不多该回去了，才返回。
“主人。”从桌边椅子上站起复又被按回，千玺微微蹙起眉。
在膳厅里用午膳，怎会用到指掌都是凉的？
“那老头教的内功心法练得如何了？”回来路上那会儿，王俊凯已经想得很明白。是以回来前又去吩咐了钟衡一番。曾云秋，依旧留在侍人住的院子，不必搬走。方便某人按时去转转，说说话。
“尚在第二层。”进度不算快，但那套心法绝非急于求成就能练好的。千玺视线随着屋里的人转来转去，便觉说不出的奇怪。“主人，陌寒公子……”难道是觅天殿出了问题？
“已让钟衡去盯紧些，短时内，出不了什么乱子。今日，只是来取药。”被背后如影随形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王俊凯最终停下坐到椅子上。“避瘴气的药物，你再去配制一些。”
“是，属下现在就去。”千玺甚是不解，默默走出屋子朝着药房而去。
上次配的那些，少说还能再用上个几十日……
……
恍恍三月，转瞬即过。王易未回阁，王陌寒没生事。至于永荆，前赴后继的大有人在，就连朝廷也开始干预进去……
千玺将寒炤阁外溪潭里捉回的活鱼留下一条，其余的，全部交给萦香。
“千侍卫，少阁主在书房。午膳时候，我会把饭菜送去。”自家主子心情好了，下面的人也好过。是以萦香对这时不时添进食膳里的水鱼、野兔、山鸡，十分乐见。
“劳烦萦香姑娘了。”浅一点头，千玺绕出小院，却没有朝着书房位置走去。
“吱呀——”
拎着条不肯安生的鱼儿推开院门，千玺盯着院里多出的几尾竹子拧起眉。
“千大哥。”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曾云秋冲着院里的人点点头。“这是前几日那兔子窝旁的斑竹，今日一早我去移了回来。”
“嗯……”竭力掩饰住跳动的眼角，千玺将手里活鱼递过去。
曾几何时，这院里也是春种牡丹秋种菊，如今……竟满是山坡谷底移回的——野花杂草。罪人，偏偏还是他自己。
这事若要详尽说起，还得退回刚回阁的那阵……
有一次千玺来找人，恰见曾云秋在院里闷得自摆珍珑。打那以后，他便常常借着王俊凯纵容，时不时将人带出殿外走走，去得最多的是山中树林与谷坡。慢慢，院里也就热闹起来，兔子，草鱼，野花杂草……一日日，增添着。
“这是斑竹，也叫泪竹，虽然山里不少，但也不难看。”将活蹦乱跳的肥长鱼儿放进院中特意添置的半人高水缸，曾云秋伸手拨拨水，语气里略带几分惊奇：“这鱼儿和前几日捉回的不一样，千大哥是去哪里捉的？下次我和你一同去。”说完又提起墙边水桶，往竹子旁的狗尾巴草上浇去。
拜小院主人精心照料所赐，院里的狗尾巴草长势喜人，绿油油，几乎挡住院墙……
千玺凝视良久，忍之又忍，最终只是把头一偏，没有上前帮忙“锄草”。
“今日去了阁外，溪里捉回的。”
“千大哥你坐，我锄会儿草。这鱼可有别的颜色？我不能出阁，若是有……千大哥帮忙捉几条回来，这缸里全是一个颜色的。”好似有些遗憾，曾云秋放下水桶，顺便扶起几根被水冲倒的“嫩苗”。
在一堆杂草里锄草？！瞪眼望着蹲在地上有条不紊忙活的人，千玺便觉得眼角跳得越发厉害了……
还有……
还有那些本该下锅，现下却活生生游在缸里的十来条水鱼……
“漠漠淮上春，莠苗生故垒。境虽不得，情却自生……”回首一笑，曾云秋又从桌上抓起把鱼食撒进水缸。“侍人身份莫说出阁，便是出殿，也属大忌。千大哥为云秋所做一切，没齿难忘。”
视线默默溜向一边，千玺竟觉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少阁主不曾为难过。”
“云秋身份尴尬，却也希望少阁主待千大哥几十年如一日。”看着耳根上了些许颜色的人，曾云秋难得没将察言观色功夫搬出，继续十分“不长眼色”的说下去。
“尚还有事，我先回去。”嘴角莫名一抽，千玺话未说完，人已没了影子……
一路平静许许，待回神时，竟已来到书房门外。
“主人。”门未敲，浅唤一声。
“进来。”王俊凯略微意外，出声让人外面的人进来。这几个月，几乎每隔几日，他便要来书房坐上几个时辰。看看自云暮老人那儿带回的书册，也顺便给不时“小聚”的两人让出些时间。
至于偷窥之事……偶行，却从不干扰或阻挠。
眼中微微神采，千玺推门走到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挑出句无关紧要的话说起：“属下捉了两条鱼回来。”
眉梢微带笑意，王俊凯将桌上一盘赤豆凉糕推过去，“阁外捉回的？”
私自出阁按说也该处置，不过相处直今，千玺也渐渐明了了眼前人心思。
而且，阁外人少，鱼也肥些……
“嗯，阁外。”说完，顺手捏起甜而不腻的的凉糕送进嘴里。
“明日再去捉几只兔子回来。”半是戏闹半是认真，王俊凯也捏起一块，下了腹。
咽下略为噎人的糕点，千玺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书架
迟水殿里的日子一如过往，平静得一波不起。
千玺偶尔翻翻兔子窝，下水摸摸鱼。只是不再带着曾云秋。别样颜色的鱼，没有捉回，甚至连原先偶有送去的草鱼，也不再出现。
直到一天夜晚……
“叩叩——”
闻声放下手中交错捻起的黑白子，曾云秋走去将门打开。
“千大哥……？”他一直以为，门外的人不会再来了。
“明日，亥时末。”把手里拿黑布包袱往前一递，千玺面色严肃地走进屋内。
“明日，亥时末？”想着眼前之人从不曾夜晚到来，曾云秋不禁觉得奇怪。
亥时末？几近夜半的时刻？
“寒炤阁往北翻过几座山，有一处瀑布，瀑布后面是个山洞，只要略会轻功，便能藏身进去。山洞周围有水做掩护，便是猎犬也搜寻不到。”
“千大哥？！”曾云秋惊得浑身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你要我逃走？逃出寒炤阁……？”
把握在手心，微微被汗沁湿的纸条递过去，千玺没有解释，“这是山洞位置。就是发现，也要第二日早晨，足够你躲进山洞。洞里放了些干粮，水坛，还有一把匕首。夜里莫要点火。”
“少阁主……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哪里会放过你……
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下的剧烈心跳震得曾云秋几乎站立不稳，惶惶扶着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子。
似乎铁了心不去讲别的，千玺半刻不停地叮嘱：“少阁主住的院子偏南，外面不远就是山壁。那一段，是迟水殿里唯一无人把守的边围。只要出去，也就出了寒炤阁。到时我会……用些迷药，你从院子里穿过去，翻墙逃走。务必在天明之前藏进山洞，躲个几十日再离开。”
“……千大哥……可值得？”屋内烛火明明灭灭，曾云秋五指死死扣紧桌木，仿佛巨石压身一般，喘息困难。
“出阁之后，莫要再提寒炤阁。……倘若做出对迟水殿不利之事，我自会第一个取你性命。”言罢，千玺望眼难以平静的人，悄声推门消失在院里。
房门，重新闭合。屋里之人膝盖一曲，直直跪倒在地上。隐隐渗血的惨白嘴唇中，断断续续重复着两个字，久久不歇……
“不值……不值……”
深夜，直到整个迟水殿都安静下去，屋里的人，也依旧没有站起……
千玺偶尔翻翻兔子窝，下水摸摸鱼。只是不再带着曾云秋。别样颜色的鱼，没有捉回，甚至连原先偶有送去的草鱼，也不再出现。
直到一天夜晚……
“叩叩——”
闻声放下手中交错捻起的黑白子，曾云秋走去将门打开。
“千大哥……？”他一直以为，门外的人不会再来了。
“明日，亥时末。”把手里拿黑布包袱往前一递，千玺面色严肃地走进屋内。
“明日，亥时末？”想着眼前之人从不曾夜晚到来，曾云秋不禁觉得奇怪。
亥时末？几近夜半的时刻？
“寒炤阁往北翻过几座山，有一处瀑布，瀑布后面是个山洞，只要略会轻功，便能藏身进去。山洞周围有水做掩护，便是猎犬也搜寻不到。”
“千大哥？！”曾云秋惊得浑身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你要我逃走？逃出寒炤阁……？”
把握在手心，微微被汗沁湿的纸条递过去，千玺没有解释，“这是山洞位置。就是发现，也要第二日早晨，足够你躲进山洞。洞里放了些干粮，水坛，还有一把匕首。夜里莫要点火。”
“少阁主……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哪里会放过你……
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下的剧烈心跳震得曾云秋几乎站立不稳，惶惶扶着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子。
似乎铁了心不去讲别的，千玺半刻不停地叮嘱：“少阁主住的院子偏南，外面不远就是山壁。那一段，是迟水殿里唯一无人把守的边围。只要出去，也就出了寒炤阁。到时我会……用些迷药，你从院子里穿过去，翻墙逃走。务必在天明之前藏进山洞，躲个几十日再离开。”
“……千大哥……可值得？”屋内烛火明明灭灭，曾云秋五指死死扣紧桌木，仿佛巨石压身一般，喘息困难。
“出阁之后，莫要再提寒炤阁。……倘若做出对迟水殿不利之事，我自会第一个取你性命。”言罢，千玺望眼难以平静的人，悄声推门消失在院里。
房门，重新闭合。屋里之人膝盖一曲，直直跪倒在地上。隐隐渗血的惨白嘴唇中，断断续续重复着两个字，久久不歇……
“不值……不值……”
深夜，直到整个迟水殿都安静下去，屋里的人，也依旧没有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