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
远山和叶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
她就那样僵在了原地,鼻尖萦绕着的消毒水味仿佛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
他回来了。
.
真的回来了。
.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冲破这几年沉寂的枷锁,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
“和叶……”毛利兰率先看了过来,她走上前,远山和叶甚至可以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几乎是同一时间回了头,远山和叶与他的视线正好对上。
.
他变了,变的更加帅气了,五官更加硬朗了,线条也经过这五年的沉淀被打磨的更加柔和了,先前的稚气已经如数被沉稳取代,就连他眼底的懵懂,也不复存在了。
.
他们就这样无声的对视着,服部平次没有说话,他的手在看不到的地方攥成了拳。
.
毛利兰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一个字不说的离开了客厅,眼神依旧那样温柔,带着快要透支的坚强,孤单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落寞。
.
工藤新一见状急忙追了出去,在经过远山和叶的时候,带着歉意的点了点头。
.
远山和叶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和他对视着的双眸,一双薄唇被抿到发白。
.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客厅里霎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气氛莫名的冷。
.
“好久不见。”最后,服部平次还是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惊的远山和叶心尖一颤。
.
积压多年的酸楚和委屈就快要爆发,她想问,想问他当初为什么离开,想问一个理由,可最后所有的疑问还是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化为了一个冷淡的,“嗯。”
.
不咸不淡,不卑不亢,冷漠的紧。
.
话题再次被远山和叶终结了,服部平次听到她冷漠的回答感觉心口一闷,他深吸了一口气,“听说你现在是医生?”
.
他这几年有默默的关注她。
.
当知道了她成为一名医师时,服部平次的内心是震惊的。他怎么会不记得,远山和叶最害怕的就是尸体一类的东西了。
.
可是现在,她成为了一名医师,还是主刀医生的那种。
.
服部平次看着她身上素净的白大褂,有些不敢相信她那双纤弱的双手是怎么握住冰冷的手术刀的。
.
看到她眼底下明显的淤青,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此刻的情绪,大概……是心疼吧。
.
心疼她的倔强,心疼她的坚强。
.
心疼死了。
.
“嗯,急诊科的医师。”远山和叶干巴巴的回答了一句,说实话,她还没有准备好和他见面。
.
怎么说……和自己离别五年的前男友见面,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的确有点困难。
.
更何况,她曾经那么爱他。
.
远山和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
她应该问清楚的,她应该等到自己那点犯贱的爱意彻底泯灭后再与他见面的。
.
“很辛苦吧。”服部平次示意远山和叶坐下来,并且很贴心的为她倒了一杯温水,“看你瘦了很多。”
.
这白大褂套在她的身上,还真是有点不合身。
.
都可以用来当大衣穿了。
.
远山和叶听了他的话,有些无措的点了点头。她修长的手紧紧的攥住水杯,温热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平复了些。
.
空气再次沉寂了下来,服部平次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嫌弃自己是如此的嘴笨。
.
他发现他真的很不擅长应对这样尴尬的环境。
.
“今天天气不错……”“你到底想说什么?”
.
远山和叶转过了头,墨绿色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清澈的眸底倒映着他的影子。
.
那是个慌乱的,无措的,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可笑的服部平次。
.
他突然就没了言语,就像是个失了言的哑巴。喉咙上下滚动了多次,最后拼装成了一句沙哑的话,“你就没什么要问的么。”
.
这次倒是换远山和叶沉默了。
.
“没有,也没兴趣。”她咬着后槽牙回答。
.
其实,她想问。
.
但是她怕最后换来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
她怕。
.
远山和叶承认,她怂了,她怕了,她退缩了。
.
她不敢了。
.
不敢在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撕开,不敢在让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情绪再次被搅起波澜。
.
那样,会很难堪。
.
她想要给自己留下一点尊严。
.
至少,假装潇洒总比念念不忘好吧。
.
服部平次被她的回答堵的彻底没了言语,刚刚组织好的解释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用力捏紧了拳头,他的指尖泛白。
.
因为,她的眼神好冷。
.
没有情绪,没有波澜,仿佛世间的任何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仿佛他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
服部平次感觉自己的心底抽疼,她宁愿远山和叶生气,责怪也好厌恶也罢,但……就是不要这么冷淡的对待他。
.
远山和叶垂着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
看到他的一瞬间,有欣喜,有难过,但更多的,是委屈。
.
服部平次来的匆匆走的匆匆,却骤然在她的心底刮起了一阵飓风,风暴来势汹汹,几乎撕碎了她所有的理智。
.
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丝毫消息,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仿佛从未来过。
.
离开的肆意洒脱,出现的毫无征兆,几乎没有给她任何的适应时间。
.
远山和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郁闷的抓起服部平次给她倒的温水,闷声灌了一大口。
.
服部平次,服部平次。
.
她默念他的名字。
.
怎么就这么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