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玖】
晚上十点左右，冲田沿着熟悉的路线回家。
冲田的住处是一个三层靠街的小楼中的一间，处于T市西南角，离警局不是很远，抽空回家休息也很方便。他将车停在路边，和楼下小接待处的人打了个招呼，便顺楼梯登上三楼。
这段时间的繁忙让他无暇处理个人事物，他走进房间，不急开灯，只随意的蹬下皮鞋，直径走近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到脚的淋下来，冲田这才觉得沉重的脑袋慢慢舒缓下来。浴室不大，两步就能走完，此刻充满了迷蒙的水雾，将一切有可能反光的东西都沉沉的掩盖起来。
冲田抬起头让水冲刷自己的脸颊，突然回想起一起和土方一起执行任务时的场面。
那时自己刚刚上手，跟着土方去处理一件盗窃案。他记得那天下着雨，因为初犯，犯人没有想到家中有人，自己的闯入被立刻发现。报警及时，他们很快到达现场，将惊慌失措地入室抢劫者堵在房中。冲田按照惯例大声向犯人喊话，说服他缴械投降。他能够感到犯人已经慌了，下一秒钟可能就会自动走出来。他暗想这次应该能很快解决，转眼看了一眼土方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雨水中，土方那毫无表情的脸。那种无时无刻不放松的警惕，像即使在铁水中也不会融化的雕像。
后来，土方和冲田冲入了房间，制服了邻近崩溃想要自尽的犯人。
冲田裹着浴巾，站在洗手台前抹了一下镜子，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很快擦干自己的脑袋，走进卧室随便换上一套便服。
房间里已经零散了很多脏衣服。冲田将脏衣服尽数收进一个大包，把钱包、手机和警徽揣进兜里，提着出了门。
出了公寓的门，冲田很快左拐，在大路上走了一会儿，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右转。现在街上的商店已经都关门歇业了。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洗衣店开着门。洗衣店里人还不少，白色顶灯哔哔啵啵的声音在有节奏的洗衣机的噪音中十分凸出，充满着廉价洗衣液和烘干粉的味道。冲田很快找了一个空的洗衣机，将衣服塞了进去。投进75分，洗衣机空空空的开始运作。之后他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掏出手机玩起游戏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洗衣店的客人也越来越少。40分钟以后，冲田起身将洗衣机里的衣服取出，塞进身后的烘干机里，然后摸出钱包开始找零钱。
店门又开了。走进一个带着毡帽，穿着运动长袖长裤的男人。看上去好像很怕冷的样子，脚上却又穿着凉拖。他带的衣服不多，投币之后便在冲田旁边的第二个位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冲田坐回座位，继续玩他的手机。
店里现在只剩下冲田，毡帽男，和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婆婆，坐在比较靠门的位置。
“今天晚上还真是冷。”
毡帽男突然说，好像在自言自语。
“是啊。”冲田撇了毡帽男一眼，低头继续玩手机。
毡帽男安静看了会报纸，好像不太想要忍受一个人无聊等待的时间，又问：
“一个人？”
“不确定。”冲田冷静地说。
“是么。”
毡帽男不动声色地从报纸上方扫视了一下洗衣店，低低地说：“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有什么情况？”
“有关长谷川辞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嗯，你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约我，我已经大概猜到。”
“看来你也是知情人，我想我应该找对人了。”
“我们两个位置不同，哪里有找对之说。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来分享秘密……”
“位置不同，目标一样就可以了。”
毡帽男的洗衣机突然发出了很响的噪音，异常的剧烈抖动起来。毡帽男不耐烦的走过去，弯下腰看了看，用手狠狠的拍了拍机身，拍了十多下，洗衣机才恢复了正常。在位子上打盹的老太太被惊醒了，瞪着眼看着毡帽男。毡帽男嘟哝着：“愚蠢的机器。”向老太太笑了笑，坐回座位上。
“我已经向土方请假了。”冲田说，“是他的指令。”
“他都知道了？”
“不。他明白厉害，所以直接让我放手。”
“嗯……”
“我现在不方便行动，很有可能被监视。”
“呵呵，你就不怕我也被监视么？”
冲田心里猛地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对方说出这种话，他明白了对方是处在比自己更明显的位置。但既然能够赴约，也说明对方也很清楚自己身后有没有尾巴。
“不管如何，收集情报什么的你那里应该比较自然。”
“嗯，但是你有情报，不给土方么？给我有什么用。”
“因为你的途径比较正常，不会被怀疑。你现在应该只是有概念，没有具体证据。如果是你将我给你的情报当作证据，透露给土方，他可以直接跳过中间的步骤，直接着手。到时候自然也会对你的委托人撤诉。”
毡帽男安静了一会儿。
“你就不怕我不配合你么。我很有可能利用你给我的情报直接打赢官司就行了。何必再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我没有考虑过这点，我不会找你。这样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方式。”
“明白了。什么渠道对你来说比较方便。”
“还是用和今天一样的方法。”
“好。”
烘干机总算结束了那让人心烦的声音，冲田起身收了衣服，很快离开了洗衣店。毡帽男在冲田离开以后用报纸盖着脸小睡了一会儿，待衣服被洗衣机甩的差不多了，才收拾了离开。
晚上十点左右，冲田沿着熟悉的路线回家。
冲田的住处是一个三层靠街的小楼中的一间，处于T市西南角，离警局不是很远，抽空回家休息也很方便。他将车停在路边，和楼下小接待处的人打了个招呼，便顺楼梯登上三楼。
这段时间的繁忙让他无暇处理个人事物，他走进房间，不急开灯，只随意的蹬下皮鞋，直径走近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到脚的淋下来，冲田这才觉得沉重的脑袋慢慢舒缓下来。浴室不大，两步就能走完，此刻充满了迷蒙的水雾，将一切有可能反光的东西都沉沉的掩盖起来。
冲田抬起头让水冲刷自己的脸颊，突然回想起一起和土方一起执行任务时的场面。
那时自己刚刚上手，跟着土方去处理一件盗窃案。他记得那天下着雨，因为初犯，犯人没有想到家中有人，自己的闯入被立刻发现。报警及时，他们很快到达现场，将惊慌失措地入室抢劫者堵在房中。冲田按照惯例大声向犯人喊话，说服他缴械投降。他能够感到犯人已经慌了，下一秒钟可能就会自动走出来。他暗想这次应该能很快解决，转眼看了一眼土方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雨水中，土方那毫无表情的脸。那种无时无刻不放松的警惕，像即使在铁水中也不会融化的雕像。
后来，土方和冲田冲入了房间，制服了邻近崩溃想要自尽的犯人。
冲田裹着浴巾，站在洗手台前抹了一下镜子，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很快擦干自己的脑袋，走进卧室随便换上一套便服。
房间里已经零散了很多脏衣服。冲田将脏衣服尽数收进一个大包，把钱包、手机和警徽揣进兜里，提着出了门。
出了公寓的门，冲田很快左拐，在大路上走了一会儿，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右转。现在街上的商店已经都关门歇业了。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洗衣店开着门。洗衣店里人还不少，白色顶灯哔哔啵啵的声音在有节奏的洗衣机的噪音中十分凸出，充满着廉价洗衣液和烘干粉的味道。冲田很快找了一个空的洗衣机，将衣服塞了进去。投进75分，洗衣机空空空的开始运作。之后他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掏出手机玩起游戏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洗衣店的客人也越来越少。40分钟以后，冲田起身将洗衣机里的衣服取出，塞进身后的烘干机里，然后摸出钱包开始找零钱。
店门又开了。走进一个带着毡帽，穿着运动长袖长裤的男人。看上去好像很怕冷的样子，脚上却又穿着凉拖。他带的衣服不多，投币之后便在冲田旁边的第二个位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冲田坐回座位，继续玩他的手机。
店里现在只剩下冲田，毡帽男，和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婆婆，坐在比较靠门的位置。
“今天晚上还真是冷。”
毡帽男突然说，好像在自言自语。
“是啊。”冲田撇了毡帽男一眼，低头继续玩手机。
毡帽男安静看了会报纸，好像不太想要忍受一个人无聊等待的时间，又问：
“一个人？”
“不确定。”冲田冷静地说。
“是么。”
毡帽男不动声色地从报纸上方扫视了一下洗衣店，低低地说：“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有什么情况？”
“有关长谷川辞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嗯，你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约我，我已经大概猜到。”
“看来你也是知情人，我想我应该找对人了。”
“我们两个位置不同，哪里有找对之说。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来分享秘密……”
“位置不同，目标一样就可以了。”
毡帽男的洗衣机突然发出了很响的噪音，异常的剧烈抖动起来。毡帽男不耐烦的走过去，弯下腰看了看，用手狠狠的拍了拍机身，拍了十多下，洗衣机才恢复了正常。在位子上打盹的老太太被惊醒了，瞪着眼看着毡帽男。毡帽男嘟哝着：“愚蠢的机器。”向老太太笑了笑，坐回座位上。
“我已经向土方请假了。”冲田说，“是他的指令。”
“他都知道了？”
“不。他明白厉害，所以直接让我放手。”
“嗯……”
“我现在不方便行动，很有可能被监视。”
“呵呵，你就不怕我也被监视么？”
冲田心里猛地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对方说出这种话，他明白了对方是处在比自己更明显的位置。但既然能够赴约，也说明对方也很清楚自己身后有没有尾巴。
“不管如何，收集情报什么的你那里应该比较自然。”
“嗯，但是你有情报，不给土方么？给我有什么用。”
“因为你的途径比较正常，不会被怀疑。你现在应该只是有概念，没有具体证据。如果是你将我给你的情报当作证据，透露给土方，他可以直接跳过中间的步骤，直接着手。到时候自然也会对你的委托人撤诉。”
毡帽男安静了一会儿。
“你就不怕我不配合你么。我很有可能利用你给我的情报直接打赢官司就行了。何必再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我没有考虑过这点，我不会找你。这样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方式。”
“明白了。什么渠道对你来说比较方便。”
“还是用和今天一样的方法。”
“好。”
烘干机总算结束了那让人心烦的声音，冲田起身收了衣服，很快离开了洗衣店。毡帽男在冲田离开以后用报纸盖着脸小睡了一会儿，待衣服被洗衣机甩的差不多了，才收拾了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