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骞,还记得上次我打谢全之后你说过什么吗?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是冷静。天瑜为什么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因为她是我单均昊的妻子,是Senwell董事长的夫人。”
“你是说他们的目标是Senwell?”范芸熙吃惊地问。
徐子骞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只是不喜欢单均昊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这个徐子骞也蛮奇怪的,单均昊激动发脾气,他不认同,单均昊冷静镇定,他也不高兴。
“或者是我。”补充范芸熙的答案。“我想用不了多久董事们就会上门兴师问罪了,媒体也应该会蜂拥而至。子骞,董事会上我需要你的帮助,芸熙,记者你能应付得来么?”
徐氏夫妇双双点头,对于单均昊的好脾气仍旧是无法理解,他们忘了能让他失火的是叶天瑜,能给他灭火的恰恰也是叶天瑜。
“天瑜的委屈,我会帮他讨回来。”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一句话,在徐氏夫妇即将关上门离开单均昊办公室的时候,从单均昊的嘴里蹦了出来。徐子骞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单均昊脸上的凶光,他比较常见的那个单均昊出现了。不管幕后的黑手是谁,目的是什么,只能说那个人挑错了对象、惹错了人。狮子也会有温柔的时刻,内心深处也会有柔软的地带,但狮子终究是狮子,高贵而不可侵犯,惹到他的人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有些时候将锋利的牙齿和锐利的爪子藏起来的狮子才是最可怕的!
单均昊这座移动的火山没有爆发,张明寒那边火龙先喷火了。怪事年年有,这一天的特别多!谁能想到张明寒的火气飙升,竟然和谢全拳脚相向,还挂着彩回来参加董事会议。董事会变成了批判会,Senwell的三个大股东成了董事们最不信任的对象,单均昊和张明寒因为眼前的事被划入黑名单,至于徐子骞么,曾经想卖掉Senwell的人,要大家对他恢复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看着小两口一个赛一个的冷静,江采月不禁怀疑她这个“急”是不是着得没有道理。她说带天瑜出国散心,一个说“不用”,一个say“no way”,给她来了个中西合璧。索性她也就不管了,反正媳妇想得开,儿子主意多,她大可以乐得清闲,专心画画。
叶天瑜真得那么看得开吗?未必吧!说实话,她承认杂志事件还是影响到她了,无缘无故地被扣上阴险恶毒外加不守妇道的帽子,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即使是天性开朗乐观的人也会产生小小的阴影。
夜,漆黑的夜,叶天瑜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面孔茫然地呆望着天花板。她这样已经有几天了,从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的那一天开始。起初,除了心中小小的不悦之外,她也没太在意。毕竟嘴巴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是人家的事,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可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心中的阴影渐渐地扩大。这一天白天戴安芬的一番话彻底将她推进地狱的深渊。
“……你真的认为嫁给了有钱人,麻雀就能变成凤凰?我劝你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麻雀永远是麻雀,变不成凤凰的,那只是哄小孩子的罢了。知道单均昊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设立那个什么基金会么?是为了你,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他是为了提高你的社会地位,为了渲染你的家世,免得你给她丢脸。你这次的事啊,他很难向董事们交待,已经焦头烂额了,搞不好还要引咎辞职呢,到时候你这个老婆可是居功至伟呦!不知道他是瞎了哪只眼,居然会娶你这种女人,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家世没家世,连个像样的学历都没有,娶你啊,对他来说就是个拖累,百害无利……”
我真得带给你这么多的困扰吗?看着熟睡中的单均昊平静的睡颜,叶天瑜自问。如此平凡无奇的我和那么杰出卓越的你之间的那道鸿沟就像是英吉利海峡一样难以逾越,我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可是能装多久呢,它是存在的,那么真实地横亘在我们之间,现实告诉我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是真的爱你,所以不能带给你困扰,你会原谅我么?
长在我们大脑左右的耳朵,往往左右我们的大脑,在闲言闲语的影响下,叶天瑜向现实低头了,纵使她有一千一万个不舍,也还是向残酷的现实低头了。人的自信心通常是建立在别人对自己的肯定之上,别人的指责听第一句、第二句的时候,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第三句、第四句时你可以自我安慰、自我催眠,第五句、第六句的时候,你还能无动于衷么。舆论的压力总是超乎你想象的强大,就像是蚂蚁溃堤般,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地将你啃噬,最后将你吞没在无情的黑夜里。
黑暗笼罩着大地上的一切,黑暗给条条道路上那些沉寂的灵魂更增添了萧瑟的气氛。
第二天早晨叶天瑜像往常一样送单均昊上班,之后悄悄回房间整理物品,然后趁着江采月和林嫂不在的空当溜回了钱来也,也玩了回不辞而别,而且连字条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