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东面房顶废墟上。"阿廖莎喊道。
邦达连科纵深一跃从废墟左侧跳了出来,一个精准的三发点射擦着他的屁股,打中了刚才待着的位置,很显然上头上除了一名狙击手还有其他士兵。他躲到了右侧的的射击死角,背靠着炸塌的墙根喘了几口气,枪声开始密集起来,MG42的点射噼里啪啦盖了下来,周围的侦察小队士兵在各自的掩体后面用胡乱的扫射还击。邦达连科探出头环顾四周,被烧的只剩一半的桌子旁,苏沃洛夫蓝色眼睛正看着自己,嘴里正不停往外吐着暗红色的液体,他的波波沙掉在了旁边。
“你别乱动!”邦达连科喊道;
邦达连科匍匐过去,这个位置被狙击手看着他不能拉苏沃洛夫,摸到牛皮的枪带,流弹击中地面迸起的碎石打在了他的手上和脸上,他缓缓地将枪从破桌旁拖了过来;这个动作很慢,祈祷不引起几十米外高处狙击手注意,邦达连科终于可以用件像样的武器反击了,但是这支枪身上有几个透亮的洞,很明显有子弹从这宽大的机匣里射过去了,原则上必须拆枪确认机匣内完整才能进行射击,战斗中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邦达连科小心的从墙根左侧慢慢移到右侧,从墙根断裂的地方缓缓探出头去,可以看到薄雾之中有几个橘黄色的火力点在不远处喷着子弹,这些都不是他的首要想找的目标。
"他躲在石头堆里。100米左右。"谢苗在一块石头后面喊道,这些只是他的感觉,对指示目标没有什么价值。
邦达连科知道这显然只是一次遭遇战,德国人并没有完成一个埋伏,他们只是恰好赶到东面的制高点,如果从两个方向形成交叉火力,自己和搜索小队今天就得去跟马克思报道。他第2次探出头,金黄色的瞳孔漫无目的地搜索整个废墟堆,没有任何的发现;他想,这名枪手很可能会恃无恐地在同一个地方开很多枪,要是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的,所以只要有耐心。而一旁,苏沃洛夫似乎好了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你别乱动!”邦达连科低声吼到;
“我...我可以...”苏沃洛夫口齿不清,似乎有什么东西噎住了气管;
"啪!"的一声枪响划过战场。
这一回邦达连科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碎石堆里点亮一个小红点,身旁企图爬起来的苏沃洛夫应声而倒,鲜红色血液开始渗出,大概是什么血管被打穿了。邦达连科迅速将波波沙对准这个石头堆,扣动扳机;
“操***”
出乎意料,这一枪没有击发,举枪一看是有一颗弹头卡在住了机匣,而一旁被击中的苏沃洛夫躺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的说着什么;
“***别动了!”邦达连科低声喊着;
“这...这是给妈妈的信...”苏沃洛夫从胸前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已经被侵染了点点血迹;
“你自己交给妈妈,你别死”邦达连科心情很焦急,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证死亡,但却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亡却无能为力;用力踹了踹机匣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他拉动枪栓上膛,然后再一次瞄准,这是一次危险的对赌,因为对手多半已经看到了自己,此时雨又开始下了起来,而那个石堆却在缓缓蠕动,这说明那个狙击手意识到了威胁,正想躲到废墟后面去,邦达连科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扣下扳机,一连串子弹在波波沙中喷出,强大的后坐力以及不正确的射击姿势差点让邦达连科躺倒在雨里,这时他看到一片红色的血雾在石堆上方喷起。
“你们没事吧”阿廖莎大喊着,手中的AVT对周围不断倾斜火力;
“苏沃洛夫倒下了!”邦达连科大喊着手中的波波沙仍在喷出子弹。
战场上其余的火力开始集中到邦达连科躲藏的短墙上,断墙的后半段已经完全倒塌,无法抵挡子弹,邦达连科再最开始的位置打了两个点射,试图压制住逐渐靠近的敌军,但是都能没有打中。一名德军从不远处的废墟后面弹出头来起来,黄金瞳里可以看见他手里攒着的木柄手雷,但是邦达连科的波波沙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很显然,这群德国佬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标是歼灭这支巡逻队。
邦达连科赶紧招呼阿廖莎和谢苗朝来时的路后退,远离这边,同时他拽起倒在雨水中的苏沃洛夫赶紧像后撤退,子弹啪啪穿透雨水打在周围地上,他估计追上来的敌军大概不超过10个,但是不表示后面的废墟后面没有其他的人正赶过来。谢苗退到了几十米外的岩石后面,重新投入射击,阿廖莎的AVT已经调为轻机枪模式,对着后面开始扫射,双方差不多是脸贴脸的距离了,谢苗在身上摸索着什么然后使劲往后丢着;邦达连科则是趁着火力被引开,赶紧拽着浑身是血的苏沃洛夫躲在一个街角后面。
一阵阵爆炸声开始从追兵那里传来,看来是谢苗的手雷迟缓了敌人的追击的步伐,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弹尽粮绝,这时一阵尖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起来。
"迫击炮!!"谢苗第一个察觉不对劲,大声喊叫着。
前方突然出现的炮击上让舒尔茨异常恼火,不得不指挥士兵们退回防线来,萨利姆上尉指挥着一小队人架着伤者退出二百米的时候,后面的苏联人又发射了一轮迫击炮,炮弹呼啸着击中了周围的建筑残骸,被炸起来的石子高高腾起又掉了下来,一盘路过的两名士兵却很不幸的被炸了个千疮百孔。紧接着一群披着雨衣的苏联人从街角冒了出来,一挺DP28开始突突的射击。
此时一名背着喷火器的德军士兵也赶到了,在火力掩护下火龙开始朝着街角喷射,苏军则跑到了烧毁的商店一侧,朝外丢了一个大号手雷,随后他头也不回的像后跑去了,就在火龙即将触及街角另一侧的时候,街道再一次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这一回喷火器连着他的使用者一起被炸成了碎片。
"我们能早到30分钟就好了。"德军上尉说道。
"别太自责,反正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把他们赶走就行,杀死最好。"舒尔茨宽慰他道。
"为什么他们这么反常?深入边境只是为了跟我们打一仗?"
"确实很有意思,我觉得这才是值得分析的情报,象是某种特殊时期的过度反应。"舒尔茨说道,他听到街角几名苏联士兵拖着死尸渐渐消失在薄雾之上。
"苏沃洛夫别死...你***..别死"阿廖莎喊到
"......."苏沃洛夫已经无法回应,只剩嘴角咕噜咕噜流淌的血液和手中攥着的红纸表示着这个人即将死去。
谢苗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上前把苏沃洛夫手中死死攥着的信抠出来,然后交给邦达列夫;
“他34年入的队伍,上个月才报识字班,这里面是他写给他妈妈的信,有些字不认识,你帮他补补”谢苗将红纸塞到邦达列夫怀里,转头去找刚来的增援部队了;
他们是接到了前指的指示,前来与侦察小分队接头,还收到了司令部的一个命令,要求搜索空军上尉邦达列夫同志返回前指,死要见人活要见尸。邦达连科满腹狐疑,他估计到这是偶然,但是猜不透这是为什么,因为自己前几天刚刚坠机在这附近而已,之前除了在地下指挥部看了看沙盘还没有接触任何实质的信息,出击的时候他才向司令部提出到斯大林格勒前线看看的想法,这里也只是他的第一站而已。
8点的时候,邦达连科与谢苗一起坐车到位于炼油厂的前线指挥部,这里原本是处理高加索油田中转过来的石油专线,开战之前来往的只有呼啸而过的火车和一个个满载黑色血液的车皮,而今天偌大的炼油厂只剩下几个孤独矗立在厂房中间的储油罐了,整个炼油厂热闹非凡。来接他们的是前指司令部书记。
进入帐篷后,书记员安排两人稍稍等候,整个司令部忙的飞起,一台台电话和电报在发出强烈的滴滴声,而一台波罗的海牌M691收音机一直在播放着时断时续的播放德国的新闻,邦达连科摸着挎包里的那张染红的书信,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直到坐在一旁一直打瞌睡的上尉突然抬起头来。
"中校,我想德国人军队要不行了。"
"哦?"
"你听,他说德国人占领的普洛耶什第油田被轰炸了。"蒙古人面孔的军官说到。
"我看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他们在北非还有油田呢。"
"不不,中校先生,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蒙哥马利在北非搞得隆美尔焦头烂额,他的油田已经不够供给军队使用了,很快战略转机就要来了。"
"是的,不仅如此斯大林格勒也将完全战胜德国人"邦达连科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早下定论,好在,上尉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话当真。不过,邦达连科直觉告诉他,自己被带回前指肯定另有企图。就在这时,一位身材高大的光头从另一个帐篷钻了出来,原本一言不发的谢苗立刻敬礼,邦达列夫不敢怠慢也马上敬礼;
“你好谢苗还有邦达连科同志,这一路辛苦了”邦达连科眼睛一扫,发现了元帅星;
“朱可夫同志,为苏联服务”谢苗回答道,朱可夫挥挥手转头又看向邦达连科;
“你们和我们的撒莎很合得来嘛,他可是从中国来的贵客”朱可夫打趣到;
“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中国军官笑了笑,露出东方人的腼腆,随后立刻一脸严肃的说到,“德国人究竟抓孩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