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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疾风顺着卧室的窗口吹进来,深灰色的窗帘肆意地在空中摇摆,夹杂着狂风的呼啸声,在房间里猎猎作响。
钟阅文坐在画架前,仿佛感受不到周遭的凉意与吵闹,一笔一笔沾下粘稠的颜料,认真地勾勒画板上的轮廓。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穿着一身白坐在那里,是整间屋子唯一的光亮。
穿堂风吹起我的裙摆,我打了个寒颤,把饭菜放在小茶几上,然后回身关门,不动声色地拧上一道锁。
我的裙子连同飘荡的窗帘,一同从喧嚣中沉寂下来。
钟阅文手中的画笔,在纸面上戛然而止。
我腾挪脚步,隔着椅子从身后环抱住他的双肩:“不高兴了?”
钟阅文的声音飘渺又轻柔:“早知大哥遇喜,我没有不高兴。”
他的头往我手背上虚靠一下,旋即扶着椅子缓慢地站起来,身前沉甸甸的肚子微微下丨zhui,他蹙眉一瞬,手抓着椅背低喘了几声。
我忙捞紧他的身体,搭上他suan丨jiang丨不丨堪的yao丨肢低声安慰道:“就剩两个多月了,我知道你难受,再忍一忍。”
钟阅文没作声,弓丨着身体缓了片刻,才在我的搀扶下丨拢丨着肚腹艰难地躺在床上。
他的肚子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我分不清是他chuan丨的太急还是孩子作动得厉害。
“这孩子长得快,我有些熬不住了……”
黑暗中,钟阅文探到我的手,慢慢拉过去搭在他的脐丨丨心,一路向下滑到腹底,最后,我摸到一丨个wen丨re又jian丨硬的东西。
我有些为难:“阅文……”
钟阅文虚丨浮着气音,显得十分卑微:“嫂嫂,有些事我一个人忍不了的……我每天晚上疼得受不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踟躇着没有动作。
孕丨夫重丨yu,适当行丨fang丨事可以缓解疼痛,这些我都是听说过的。
我虽心疼钟阅文,可我俩酒醉不知情shui丨在一起算是无心,眼下我若真帮了他,便算有意为之了。
无论我的心如何偏向他,但我永远是钟世诚的妻子。
尚未等钟阅文反应过来,我便将手抽离,沉着声音说:“对不起,世诚还在外面等我……我不能。”
他定定瞧了我许久。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道声音,是婉儿来催我洗漱,钟阅文辗转着身体tang丨下去,一手攥紧了腹顶的被子,轻声道:“嫂嫂回吧。”
我松了口气,叮嘱他把饭吃了,随后起身离开。
钟世诚早早在书房看完了公务,我洗漱完回房时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怕他因为我晚饭提前离席不高兴,上床抱住他向他示好。
钟老将军走后,钟世诚就撑起了当家理事的重担,我在钟家借住许多年,也摸出几分他的脾气秉性。
他待人处事严苛,不允许自己的铁腕之下有反对的声音,偏这样的人有个最大的弱点——心思纯良,认为他看到的就是事实。
我在他面前总是不善言辞,受了欺负也不宣之于口,他认为我是个好姑娘,所以费尽心思地要保护我,不顾我单薄的家世也要与我成婚。
只要我顺从懂事,他就会喜欢我。
可今日不知何故,在我温暖的怀抱之下,他没有几分真切的笑意。
“述秋。”
“嗯,怎么啦?”
钟世诚偏过头,抿了抿唇问我:“你喜欢孩子吗?”
我不明其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钟世诚罕见地支吾起来,我竟然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不知所措。
“我瞧你对阅文的胎那样上心,我以为你是喜欢孩子的……可是对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你似乎没有多喜欢的样子。”
不得不说,钟世诚的直觉很准确。
即便我为他变着花样地百般预备吃食,按时监督他去医院做检查,他仍然能从我的态度中捕捉到我真实的情感。
但我不能坦然认同他的说辞。
“你多想了,我哪有不喜欢啊,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样做一个母亲,我紧张。”
我把头贴在他隆起的肚腹上,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肚皮,声音放得平缓:“其实你能娶我我就很满足了,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有自己的孩子。”
说完,我努力憋出一点泪含在眼眶,坐起来直视他的眼睛:“你若觉得我哪没做好,我可以改……”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钟世诚忙把我拉到他身边,用指腹轻抚我的脸颊,心疼道:“怎么眼睛还红了,怪可怜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