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之后,他打量着我,“嘉桦,好久不见,瘦了点啊。”随即,从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我,“给你,路过英国时从拍卖会上买来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副保存完好的十八世纪人物木版画。
他微笑着,“记得你喜欢。”
我也笑,“我前阵子听说一个英国的老太太早年花200英镑买了两幅木版画,结果去世前发现是欧洲早期绝版木版画,价值超过100万英镑。”我扬了扬手中的画,所以,方叔叔,你可得想仔细了。”
他唇角微勾,“那最好,就当你的嫁妆。”他想起了什么,瞪了我一眼,“明明你绘画很有天分,却不能够坚持,没出息!”
我伸伸舌头。
十岁那年,在国画老师林清家,我跟嘉瞳第一次见到方叔叔,那时,他刚从国外回来,才三十出头,健谈、博学、温和,对我跟嘉瞳一直很好,亦师亦友,我跟嘉瞳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后来,我念大学那年,他也来到我们学校教学,拥有博士学位,对学生丝毫没有架子的他,立刻就成为学校里风头最健的明星教授,无数女生被他迷得要死要活。
他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听说嘉瞳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
他偏过头,“唔,好久没看到她了,不过,”,“他放下杯子,笑了笑,“嘉瞳无论在哪儿,都可以适应的很好,想必陈家又多了一个帮手。”
我有点意外,他很少提及我们家的人和事。仿佛从不感兴趣。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道:“那你呢?嘉桦。”
我眨了眨眼,“嗯?”
方叔叔慢慢敛去笑容,“都快毕业了,打算怎么办?”他想了想,“想不想出国?我可以给你做担保,再说,”他缓缓地道,“对陈家来说,出钱送你出去念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摇摇头,“不想。”我低下头去,“我还是想找工作,不过,很难。”
他眼中掠过一阵淡淡的失望,他一直没有吭声,半响之后,递过来一张名片,“我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杂志社,效益很不错,有兴趣就联系一下。”
我接过来,心里很是感激。
只有他跟安姨,从不多问我为什么。
又到了事先约定好的,给言承阁补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