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我决定来坑爹一把,放个番外,因为这一章我还得好好修改一下,别骂我啊!
寻子房番外一 筑·魂
号称潋月阁双壁之一的梓婉,因其击筑而声名鹊起。
这女子不爱金银粉饰,甚从不以面貌示人,终日抱琴而坐。却有人只为听她弹奏一曲,不惜堆起金山银山。若说这女子的琴音有何出彩,怕是多半人也说不出为何,却是像被勾了魂魄,沉湎在乐音中无法自拔。
有人猜想梓婉的筑一定是极不普通的,这话倒是不错。只不过,它的不寻常并非因这琴用料的名贵,也绝非造琴者技艺高超,不过是因为这琴当年曾被一双手抚摸过,从此便不尽相同。
许多年前,这双手敲打着易水悲歌,辞人远行;许多年后,这双手举起铅金灌筑,怀满腔怒愤,欲夺秦王之命。
这双手,这个人。
梓婉猜想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
宋子城这个地方,向来并不繁华,是个清静之地,梓婉家的酒馆便是开在这个城里。
梓婉自幼喜爱音律,豆蔻年华,便熟通乐理,善于演奏。他父亲常让她击筑于厅堂之间,酒席满客,梓婉常常博人以重彩,被褒扬者甚多。
就在这年,这酒馆里来了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风尘仆仆,素来沉默寡言,却留在了酒馆里做了店小二。按理说,他这个店小二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上酒上菜的速度不比别人慢,而且由于他不爱说话且不招惹是非,酒馆的老板也还挺待见他。
如果说这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地下去,也许那个人会一直做着个平凡的店小二,给人端酒倒水,一如既往。
只不过,有些人注定不会平凡,而这个店小二,便确是其中一个。
梓婉虽还年少,却对人家给自己演奏的评价格外上心。不知是从谁嘴里传来,那个平素向来不爱说话,只是埋头干活,干完活儿又一人独处的怪人,竟对她的琴声品头论足。一个店小二,竟也懂音乐么?梓婉甚为好奇,又不好意思亲自去问当事人,只从旁的人口中得来一些完全不中要害的答案。
旁的人不中用,梓婉便决定只能自己观察了。
从那时起,若那人在场,梓婉每次击筑,都要循着那人眼光看去。
每每演奏,她若击错一音,那人便蹙眉;她若行云流水,那人便微扬嘴角。平素人们赞她却不知为何而赞,只是道好听罢了,今日竟真有人能听出她曲中玄妙。
这个店小二,真的懂音乐。
梓婉以为,这世界上懂音乐的人很多,却不该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她好奇揣测这个沉默不语的人,定有一个特殊的背景,特殊的身份。不过,这只是个猜测。年少的梓婉只庆幸于有人能品她音,赏她乐,一切若如此,便也足够。
只不过,不知是哪个从者把这怪人对梓婉击筑的评价告诉了她的父亲,酒馆老板似是将信将疑,便邀这缄口不言的店小二击筑于众人之前。这店小二居然没有反对,便转身而去,端筑而坐。
刹时,锤音万点,山川色易。
锤与弦碰撞似涟漪开绽,流水行云,层层叠叠,一发而不可收。宾客满席,男女老少,皆唏嘘不已。此座何人,竟得如此音色?
梓婉幡然醒悟,眼前这人岂止懂音乐,以这般音色,称之国手也不为过。
当那人改装整容,重现厅堂,梓婉方才听父亲唤起这人真正的姓名。
高渐离。
自那以后,这个酒馆再不愁无人登门。满座宾客,有人不远千里而来,竟是为了听高先生弹奏那么一曲。
也是从那个时候,梓婉莫名其妙地成了那人的徒生。那时梓婉毕竟还年少,她甚至不知这人是一曲名扬天下的第一琴师,她只知道那人,是她的老师罢了。
这个老师其实不算合格,和刚进这家酒馆的时候一样,高渐离仍然不爱说话,他每日所做的事情只是听、点头、与摇头。若是摇头,便是不满;若是点头,便是褒奖。梓婉虽得不到那人直接的指导,却在那人看似无意却有意的点头与摇头中慢慢琢磨起自己敲揉与转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