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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向我开炮》by大姨妈(强强 京味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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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战友,踏征程。。。。。。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一路多保重。

 苏三在车上等着我,我也没和她说什么,点了点头,径自往回开。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苏三无聊了就摆弄那几张CD,翻开了半天,选了一张放进匣内。我没在意,可过门一响,我就把它掐了。

 苏三不解地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胡乱地笑:那什么。。。。。。这个不好听,换别的吧。

 闹。苏三又把它开了开来。笑道:好的!我,喜欢。

 我又伸手掐了:不好。

 苏三不笑了鼓起腮帮子看着我。我摇摇头:真的,真的不好。

 外?她拉着个长音睁大了眼。

 呃。。。。。。你又听不懂。我终于想了个理由。

 把特,我,可以,踹。她翻着手,耸起肩膀。我知道她要踹,就是要试试。这丫头对什么都好奇,什么玩意她都要踹。而且依她这什么都要按自己脾气来的性子,你要想不让她踹,她还就非踹不可了。

 我颓然地松开手,重新两手扶盘。

 苏三挺高兴,帮我点了根烟塞在我嘴里,又自己点了一根。然后伸手按下去。

 这歌我听了不下一百遍了。越听越象受折磨,从内往外,再从外往内。可人就是贱,越是折磨还越是要听。只不过是背着人,一点一点地被它蚕食掉。因为它是一日丧命散含笑半步颠,越听人越虚,不再象条汉子,倒象是块豆腐,一碰就碎,招架不住任何来自帝国主义的铁拳。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许是我的错。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地错过,也许不必再说。

 苏三的脑袋慢慢地靠了过来,她的烟和我的烟纠缠在一起,无间距地打成一片,弥漫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

 过了会大叫:这个,我懂。DON‘TBREAKMYHEART。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肯定懂,不懂的人是我。嘴上说:那是,你多棒啊。

 苏三拍了拍手,笑起来:棒!指指胸口,然后想了想中文该怎么说,掏出字典来,查了一个词看着我犹豫着说:别,打,我,心?

 没错,就是这个。我闭了闭眼。说的真好。

 打?苏三见我没反应伸出手来晃成一把扇子:找抽?她见过路边有人掐架,听到这个词,觉得挺好,自己就老踹来踹去地说。

 对,我说:就是找抽呢。

 此后数日,每次在一起不说话的时候她就老哼起这歌,她是真喜欢,我是真难受,如影随形摆不脱甩不掉。到后来既使有事干,无论是骑着老破车驮着她在胡同里乱串,还是在街边看斗棋斗蛐蛐斗鸟斗鸡,又或者举着冰糖葫芦山楂糕蹭不要钱的票友唱曲,上公园逛花团簇锦荡舟踏桨看老年秧歌队甩起彩旗。。。。。。我这耳朵里随便在哪都只有这个背景音乐。天地悠悠。青是山来绿是水花花世界,那是对苏三。对我,只是飞舟似箭离险境劫后余生。

 独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悦只是出现在我梦中。

 我想老猴其实说的不对。

 喜欢不象虎口脱险。喜欢,应该是癞蛤蟆上公路,愣想冒充吉普车它。

 没什么事,休息日我就陪着苏三到处去吃小吃,不过得按她的习惯AA,看小玩意逛旧货市场。带她去三子那喝豆浆,就按我的习惯BB了,就是都我付没她什么事。苏三喝完了瞪着眼说,如果放到她老家去卖,一定比最好的牛奶麦片都受欢迎。他们管那玩意叫木湿粒。

 三子听了这个激动啊,差点没晕过去,立刻就吵吵着要找我们街坊卦摊的祝瞎子给写一副对联:祖传豆浆拳打木湿粒,正宗油条脚踢汉堡包。横批:国际友人人见人夸。

 又叫上老猴,三人一起轮流蹬着三子的板车,到城乡结合部附近的老字号炸酱面馆搓饭。让老猴叫上他那位,老猴还是那张扑克脸:瞎操心什么。苏三趁老猴蹬车的时候悄悄跟我说,老猴是她见过的最慢的猴。我一听,就觉得她这人虽然词汇量不大丰富,形容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不过毕竟还算懂事,知道把我归到人那类里,没归到灵长目去。

 老猴后来说,这女的还行,就是舌头不太利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回头到你妈那,老太太性子急,别把她给憋死。

 我脸一红,说:胡吣什么呢你,她就是一朋友。

 老猴沉默了一会,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能早点定下来就定下来吧。晃悠来晃悠去的,时间可就全耽误了。

 我就也回他一句:瞎操心什么。

 老猴就不言语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堵他,但是我能怎么样呢?就象小时侯扛着绑着面筋的竹竿去粘知了,静静地守在树下面,听到一片的蝉鸣。好容易在树叶里望见了,一竿子悄无声息的过去,屏息静气,可拿下来,只不过是个空壳。一只知了在地底下蹲十五年,才能出来放风七天。王宝钏守寒窑也就这样了。生命都是自己的,想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这是我唯一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说了就算的东西。

 不过我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在我这块不长庄稼只长草的自留地上插上一脚。有一天,苏三终于又问我了:PAUL,你,几层?

 几层?千层啊,那我哪数的过来啊。我把正打算往嘴里送的千层饼仔细端详了一下说。

 闹。她摆摆手,指指上面:这个,几层?

 这我还真没想过,眨巴着眼说不上来。

 你,喜欢,我,吗?她指指自己。

 还行。我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辣悟吗?她挺认真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摇摇头。

 嗖。苏三的脸看起来有点失望,不过她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不能骗你,我也不能骗自己。所以对不起拉苏三,你要是因为这个就再也不搭理我了,我会有点难受,不过过一阵也就没事了。我心里说了一大堆,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外?苏三又问,挺好奇的样子:我,不好,吗?

 不是,跟你没关系。我抓了抓头,该怎么说呢?

 我指着千层饼对她说:这个,我的心。哈特。我咬了一大口:这口是给我妈吃了。又咬了一大口:这口是给我哥们们吃了。你见过的,老猴,三子,还有其他人。听明白了吗?

 苏三皱着脸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我手里剩下来的半拉饼说:这个,我的?

 闹。我说,接二连三地咬下去嚼巴嚼巴地全咽嘴里了,吃得太干又赶紧喝了口茶。

 苏三不解地看着我。

 最后我把桌上的渣也拍在手里吃了,只唯一留了一粒芝麻下来,拍着肚子里的牛黄狗宝说:整只的是没戏了,现在就剩下这么大。我也没辙,自己还要凑合着过。你说,你还要不要吧?

 这下苏三明白了,就再也没说话。

 分手的时候,她在我嘴上奔了一下,眼神竟然有些沮丧。

 拿出一张条来,按上面她查好了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PAUL,我,来,晚了。下次,吃,前,记得,告诉,我。

 我有点怔住了。看着她愈行愈远的背影,我才想起来,这是她跟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191楼2008-11-09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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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以后,苏三再也没来找过我。

     我有点怅然,少了她那点怪腔怪调的三字半,少了她哼得荒腔走板的歌,好象日子变得更加得让人无法忍受。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不是我陪着她,竟是她陪着我。有她在旁边活泼着,心里再沉再闷似乎也还能撑得过去。一眨巴眼又快到周末了。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兴奋地揉着给风吹红了的鼻子说着七层天的样子,还有上次从茶馆里出来垂头丧气的背影,这种感觉就来得份外强烈。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挺矫情,算了,忍一忍,什么都能过得去。我叹了口气,正心里盘算着回去租多少本全雍的书好打发时间呢,黄姐的电话就来了。

     今一大早就上环球了,说是安排最后的午餐,我等她电话一直等到这会。

     王炮,赶紧叫上大林上我这来保驾,跟小储打个招呼,就说我得把大林多扣会,算加班吧。动静别太大,过来再说。

     我知道黄姐的意思,新来的小郑可一直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地都支棱着耳朵呢。

     我小声问:怎么拉?出什么事拉?

     也没什么,你过来把陈总送回去,他让人给灌趴下了。

     我立刻跟小储传达了黄姐的意思。大林现在已经借调到人事部去了,因为公司有个不明文的规定,两口子不能在同一个部门里。陈总最近不在公司,由他分管的人事调动都没签字呢,所以大林还不算正式转过去,黄姐依然是他的分管领导。小储跟大林打了电话把他喊下来,我抄起钥匙就和大林直奔车场。

     路上还和大林开玩笑:哥们吃了胃药没?别给咱部脸上抹黑啊。

     大林仰天一笑说:你小子就说风凉话吧,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叹了口气说:唉,不想去事业部,或者下面的公司搞市场,就是怕应酬。

     我笑:要是哥几个都练成六脉神剑就好了。

     到了环球的餐饮大厅外,就见陈向阳垂着脑袋坐在休息椅上,黄姐正给他顺着背。

     看见我们就点点头,柔声问陈向阳:陈总,让王炮先送你回家啊,好好休息。这段可真累坏了。

     陈向阳没什么反映,那样子是真难受啊。

     王炮,陈总就交给你了。刚吐过,回头让他多喝点水。大林,跟我进去,小范和财务部的几个还顶着呢。

     黄姐,我说:这样行吗?

     黄姐爽然一笑:你还操这心啊,告你,甭管行不行,我要发个狠也能唬住几个。

     这倒是,酒桌上凡敢端杯子的女的,那都是不能小觑了的。这是个大家心里都明戏的江湖规矩。黄姐的量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今这是要摆出空城计,弹杯退曹兵拉。黄姐和大林帮我把陈向阳搭起来,跟我摆了摆手,就转身进了大厅。

     我拽着陈向阳的胳膊,搭着他向前,背后厚厚的皮垫隔音门一开,放出一片热气腾腾的喧哗,碰杯声,碗碟声,高声说话和笑闹声。象猛地从阿拉丁神灯里放出来的怪力士浮在半空中,然后随着门关上的一声砰响,又缩回灯壶,一切只是个发散出来的幻象。

     真实的是我身边的这个人,死沉的向下坠着的身体,凌乱的胡茬,呼吸中的酒气,还有让人叹气的疲倦。我摇摇头。

     陈向阳,来,喝点浓茶解解。

     我把陈向阳的头支在沙发扶手上,往背后塞了几个靠垫,给他灌了几口,然后抹了把汗。

     刚先送他回他自己的家来着。出了电梯,从他裤兜里摸出钥匙,插了半天没一把对的。问他什么,都是嘴里咕噜来咕噜去的,一咬牙,再下楼,继续开,直奔高力强家。这回就对了。

     天开始热了,稍微动下就一身的汗,折腾到这会,把他搁在沙发上,让他躺平了,看着他沉沉睡去,才算消停。

     还有点什么事呢,我一想,对了,烧水。

     到厨房烧了壶水,翻出柜子里的茶叶,酽酽地冲了一大碗,这才给他喂下。

     放下碗,恩,应该还有一件事。有人还在远方巴巴得等信呢。

     热。。。。。。陈向阳下意识地手扒着领口往外乱蹬腿。对,是热,我满屋子找空调的遥控器,最后终于找到了,按下键,扭头安慰他:马上就凉快了啊。

     冷气慢慢布满整个客厅的时候,陈向阳终于安静下来。

     我到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抬头看见两只漱口杯里各放着一只蓝色的牙刷,拿起来摸了摸。擦手的时候也顺便在两块一模一样的蓝色毛巾上都抹了抹。
    


    192楼2008-11-09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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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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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还得再洗把脸。扭开水笼头,水声哗啦哗啦地泻出来,溅在衣服上,我干脆把脑袋也伸到水底下冲了冲,完了前后一拨拉头发,象鸭子一样地甩了甩。大镜子上被我甩得全是水,我伸手一抹就糊成了一片。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挺陌生,那些水一条一条地从他的脸上爬下来,就象一些透明的小虫。

       冲完了头,觉得人清醒了很多,出来在客厅凉快了一下,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黄姐,已经送到了。

       还行吗?

       还行。

       陈总是一个人过的吧?黄姐好象离开了喧闹的背景,估计是出来了,问。

       啊?我搓了下手指,牙刷硬毛的触感还留在上面,含糊着说了句:应该吧。

       那你留在那照应一下。明我要去公司加班,环球的房都结了,陈总的东西我给他打包带过去,你明过来拿了带给他。

       好。我点点头。

       黄姐又叮嘱了我几句,我说:黄姐,你放心吧,我虽然不会照顾人,可也不会掏一手电筒让他顺着柱子往上爬呀。

       黄姐给我说乐了,笑声还没停的时候,我就见陈向阳爬起来往洗手间冲,赶忙说了声:又吐了,就挂了电话。

       给陈向阳顺着背,耳朵里是一声声的干呕。估计不是前面已经吐完了,就是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干呕是最难受的,抽心沥胆。

       我递过水让他漱了口:好点没啊?

       他坐在瓷砖地上抱着马桶直着一双红眼睛不说话。

       叹了口气,我嘟囔着:看看这总当的,多没劲啊。绞了个热手巾递给他,也不接。大约胃里还在翻腾,脸憋得通红。我摇摇头,蹲下去帮他擦了把脸。刚想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拽住了,低声说:你别走。

       我不走,黄姐让我看着你呢。我去扒他的手:你松手啊你,你不松我怎么搓毛巾啊。

       你别走。声音哑哑的象嗓子眼里装着砂轮。

       我不走。我看着他,他这样可真憔悴啊,眼眶都陷下去了,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就是有点咬牙切齿的劲。我还真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向阳。得,喝高了的人你不能跟他较真啊,我拍了拍他的手哄小孩一样地说:快,松手啊,我再绞把毛巾给你擦擦脸。

       你别走。还是这句。

       嘿,我都乐了:你还有别的词没有啊。我强行半站起来,看他依然不松,我就想笑说:你别耍赖啊,那有种你就一直别松,有种你就站直喽说话。可话一出口,就吓了自己一跳,怎么这么冲,而且居然。。。。。。一点都没笑出来。

       陈向阳一使劲,真的摸着墙自己站起来了,手还抓着我的膀子,抓得紧紧的。

       我就笑了,恩,这小子还能听明白话。看着他那倔样,心里挺软的,软得有点象刚发好的馒头,一摁一个坑。

       行!我点点头,转身搓毛巾,下着大力气,把水开的烫烫的。完了在手上颠着,就拽过陈向阳的脖子给他使劲呼噜了一把,笑:其实你表现算不错的了,以前我有一哥们喝高了跑到自动柜员机上插进电话卡去取钱,完了没钱出来,就手就把人家机器给砸了。。。。。。

       我喜欢你。陈向阳忽然两只手用力揽住了我,话好象是用气声喷出来的,下巴搁在了我肩膀上,力道太猛,以至于把我推在了盥洗盆旁边的墙上,背顶上了冰凉的瓷砖,身体之间完全没有了间隙。

       有N秒钟,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天,才听见笼头里的水汩汩地向外流淌着,耳边是一长一短的鼻息,心里是一高一低的急跳。

       你。。。。。。


      193楼2008-11-09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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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舌头打起了结,只能张着大嘴,浑身僵直地站着。

         好象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哭了。

         肩膀上有湿湿的几下,热热的,可溅在我的心里,很凉。

         知觉终于回到了中枢神经,手抬起来要推开他,却觉得被更用力地束紧。

         嗓子发干,声音冒出来时也很嘶哑,哑得甚至也只剩了颤动的气流:陈。。。。。。陈。。。。。。

         。。。。。。陈向阳。。。。。。

         过了很久,背上传来似乎失去意识的声音,嗡嗡的低响:文薛,文薛。

         蹲在院子里抽完几根烟,远远的天上打了几个旱雷。天晚的迟了,大太阳依然照着,可灿烂的阳光下就会撒阵急雨。我躲进门廊上,在台阶边上蹭了蹭脚底的泥。把手里的空烟盒捏扁了再摊开来,玩了一会,然后觉得想好了,才扔掉烟壳拨了已经在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一接通,我就深吸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地放连珠炮:喂高总我王炮陈总那已经了帐了报告应该出来了虽然我没问不过看黄姐的表情不象是有事其他一切都好刚把陈总送回家他喝高了。。。。。。

         耳边响了个炸雷:什么?陈向阳滴酒不沾的人。。。。。。

         还行没怎么闹现在睡得挺好。

         这口气终于用完了,可憋死我了,然后用平速说:你放心,黄姐让我盯着呢,等他醒了我再走。

         高力强在电话那边长嘘短叹地也没什么辙,过了会说:那什么,王炮,他醒了就告他我等着他电话呢。还有。。。。。。恩,麻烦你多照应一点,帮我。

         点点头,看着院子里的太阳雨,刷拉刷拉地打在地面上,一条水线就在结尾处溅出一朵小水花,我笑了一声:行啊。。。。。。那,你那什么时候结束啊?

         唉,高力强叹了口气:快了。。。。。。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然后顿了顿跟我说:你知道吗?苏三。。。。。。给遣回去了。

         什么?我失口喊了一声。

         你,唉,我也不知道跟你怎么说。。。。。。那谁知道她请假说有事要办,是跟人上广场上扯条幅去了呢。高力强在那头挺心烦意乱地说:礼拜天的事,昨上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在新加坡了。我。。。。。。我想我总该告你一下。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原来礼拜六那天她问我那些不是随便问问的。

         你。。。。。。你也别太难过了。高力强安慰我说。

         原来那个奔,就是最后的告别。

         我闭了闭眼,把什么东西给干咽下去了,说:没。。。。。。没事。

         王炮。

         好象自己还笑了一下,说:嘿,我跟人家。。。。。。本来也。。。。。。没什么。

         王炮。。。。。。

         还有事吗?没事我可就挂了啊。我抓住领口松了松,呵呵地咧了咧嘴:这话费要是超了标,谁给我报去啊。

         那头还在喊:王炮。。。。。。

         我按了挂机键,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它,深深的深深的克莱茵蓝啊。

         原来所有的事,不管对谁,都是也许怎样而我又能怎么样。

         漫无边际的无力感。

         就象太阳底下的一场雨,随时都可能被蒸发掉,转眼间就消匿得干干净净。

         不,也不是所有。藏在深蓝中的名字是忘不掉的,也许因为把那个名字也涂成了蓝色吧,所以任谁都看不出来。

         我下意识地在身上一通乱摸,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才看见脚边的空烟壳。

         操!

         无奈地出了口长气,抬起腿来一脚踢飞,然后再咬着牙向前一窜,也钻进雨里,飞快地向离这最近的烟店冲去。


        194楼2008-11-0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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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干吗?!!!我瞪着眼反问回去,气得一张嘴都能喷出一长串火焰来,一身的汗,整个人就象一只暴走的哥滋拉。说不清楚是什么火。

           他不动了,过了一会,慢慢转过来,努力地仰起脸,用一种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茫然表情费劲地说:不错。。。。。。那天,你也是这样。。。。。。我看见你,花了很大力气才分辨出你是谁。。。。。。

           啊?我有点愣,手上不由自主地松了劲。

           你也是象现在这样。。。。。。顶着我。。。。。。我有感觉。。。。。。你。。。。。。直了。。。。。。

           什么叫五雷轰顶?

           我松开手,整个人就跌坐在地板上了。

           那天。

           那天。

           好象是有同样的一出,同样的扭计场面,同样的。。。。。。这张脸。太遥远了,想起来有些模糊,辨认起来就更加模糊。

           第一次看见陈向阳,他神色匆匆地站在鸿运大厦楼下。一坐进副驾位置,就说上机场。

           他是先留意到我支在计价器旁边的行运执照上的照片,才咦了一声扭过脸看着我。

           此后这张脸就一直盯着我的侧面,无论是在车上,在饭桌上,在盥洗室,在商场,在草地上,在赵家湖,在他家,在我宿舍,在火场上,在病床旁。。。。。。一直这样地盯着我,跟第一次没有两样。

           可是,可是。。。。。。有哪不对呢?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想,川流不息的画面,慢慢地聚焦成眼前唯一的这张脸。

           冷汗直冒。

           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就是越来越。。。。。。他双手支地地坐起来,把头埋进了膝盖,痛苦地抱住腿。

           。。。。。。越来越管不住我自己。。。。。。我。。。。。。我不是没想过躲开你的,我也试探过你好几回,你也说你明白。。。。。。我以为你真的明白。。。。。。也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了,越想管就越管不住,我管不住。。。。。。

           他说过,你就当是为了我,他也说过,我长得象一个朋友,他还说过很多话,太多了,想不起来了。他从来没跟我红过脸,他总是微笑着,他经常莫名其妙地脸红,他总是欲言又止,他。。。。。。从一开始他就对我一直非常之好。。。。。。

           原来不止如此,原来不止如此。

           不,不,陈向阳。。。。。。我伸出手象要推开一切,除了心慌意乱还是心慌意乱:你。。。。。。你说过,你需要的是友情。。。。。。

           我以为我是这样想的。。。。。。我真的以为。。。。。。但是慢慢的。。。。。。就不是了。。。。。。他的声音嗡身嗡气地传出来:你对我。。。。。。那么好,我就是不见你把自己关起来我也。。。。。。我忍不住,我没办法。。。。。。

           不,陈向阳,我心里有个声音狂叫着,这,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也不是冲动,我是,我是。。。。。。终于想起来了,终于!

           我一拍脑袋,这误会闹大发了:你误会了,你误会我了!哈,哈哈!

           我仓皇地笑了两下,比哭还难看,:那天。。。。。。我。。。。。。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那颗头拎起来,冲着他的眼睛大吼一声:那天我。。。。。。我是给尿憋的!!!!


          197楼2008-11-0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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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一觉醒来,以为睡了很久,其实看看表也不过一个钟头。

             阿保他们闹得欢畅。

             打了招呼,上洗手间把脸洗干净了。没洗前以为很疼的地方,洗的时候也还好。所以说,想象来得总是那么的不可靠。阿保说一楼还有餐室,自助的,有小吃面点什么的可以点了到包厢里吃。

             直奔一楼。

             这地方太绕,转了两下我就蒙了。问了一个服务生,带我去了,一闻见香就觉得饿得不行。那是,好几顿没吃了呀。拎着盘子付了钱都没上去就一通死填,其实也不好吃,主要不是特别热,都是一早做好了的,放不锈钢罩盒里用小火温着。但是我得吃,还要多吃,吃的越涨,胃里越充实,脑子里的血都跑到下面去,就不想什么了,人就会特别有幸福感。这是我从小到大经过无数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最正确也是最宝贵的真理。

             吃到一半的时候,餐室里点餐的人忽然都开始往外跑。有人喊了一嗓:快,终于等到了,开始了。我就把剩下的也捞嘴里,在身上抹抹手,跟着过去了。

             到了大厅,喝,人都上这挤着来了。

             有人在台上唱歌,好象是个女的。

             我倒没在意这个,看见吧台了,看见吧台上一溜闪光的瓶子了。不知道为什么,跟见了老朋友一样高兴,心说,好家伙,我找了你一晚上了,到这会才算狭路相逢。双手向前插出,专拣人缝往外分,就跟牛魔王的那只避水金睛兽是的,嘿,还真给我挤过去了。

             估计都挤去听歌了,这吧台还算空。一拍台面:哎?有酒吗?给筛两碗来。

             正背对我忙活的背影,转过一张脸来,笑了笑:这话说的,您当我们这景阳岗啊。

             啊?

             嘿,别说,您这造型,倒还真象是刚打过虎的。我们这酒不论碗卖,不筛的。

             那。。。。。。那来两瓶。

             对方上下一打量,又笑了:对不起,这酒也没法论瓶卖。我还不是看不起您,甭说两瓶了,我们这一瓶酒,最J的您也不一定能掏得出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都陈向阳点的,而且也是坐外面的座位上喝,从来没坐在吧台上喝过。眨巴了眨巴眼,我问:得得,我知道你们这贵。。。。。。那你们这酒怎么卖啊?

             怎么卖,两块钱一斤,您当上这买糖炒栗子呢,那,对面推过一个杯子来:我们这论痒死卖,一张两痒死。

             !,就这么一小口?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错,是好过去抢!这小子双手一抱胸,依然笑咪咪地:怎么着,没钱就甭上这来喝酒了呀。我告您,出门过街一直走有个铺子,您买瓶二锅头老白干自个对付对付得。

             嘿!脑子一热,掏出钱包往桌上一拍:瞧不起我?觉得我寒酸?告你,今我还就在你这喝定了!

             爽快!那您要来点什么吧?

             什么玩意烈你给我来什么吧。

             工业酒精最烈,您要吗?假酒里搀的都那玩意,喝了就烧眼。我听出来了,这小子好象是在拿我开涮呢。

             我就要那我特嘎了。

             这小子笑了:行,就您这嘎劲还真和这酒挺称。

             呱唧往杯里一倒,往我这一推,杯子就滑过来了。

             浑身都痒啊,这论痒死的酒卖得可真让人想挥拳头,这么一点连漱口水都不够。稳住杯子,我一抬头,喊住他:哎,那什么。。。。。。能给兑点水吗?

             酒入愁肠愁更愁。。。。。。。我的钱啊!

             一仰脖倒喉咙里了,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到我肚里也就绕着血管流一圈最后混合分解变成一些威士忌重新流回大地帮助植物生长。

             旁边隔我几个位子,有人先摔杯子再喝,这个我跟苏三一起喝过。就是要听那蹦的一声响。

             一想起她,我也要了一杯。

             我喝。苏三,我在这跟你遥蹦!

             你们这还有什么酒?

             琴酒。

             我喝。高力强你个*兽!把老子打成猪头,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去!

             还有吗?

             沾边。

             沾边?恩,没错,我是什么都沾了边了,可最后还是落了个四三不靠。我招谁惹谁了呀?不喝。我再也不想和谁沾边了。

             还有吗?

             还有吗?

             还有吗?

             酒入愁肠化作。。。。。。,喝着喝着我就高了,酒劲上涌,伏在吧台上,拼命在上面砸着拳头。眼睛都红了:我*你大爷!我*你大爷!

             有人推推我:哎,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回去洗洗睡吧?

             没错!我捶着桌子愤怒地咆哮: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只好洗洗睡!

             你还挺能拽词,别再喝了。


            205楼2008-11-09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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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你明白了吧?陈向阳为他上民政局把自个名都改了,你就该知道你有多没戏了吧。

               他。。。。。。原来他以前不叫这名?

               他以前叫陈向炀,火字边的炀。。。。。。哼,他还想永远朝着他,追着他,可惜啊,他连人都找不到,哈,真是自个打脸!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怎么拉,娜姐一挑眉:喝,你还上这维护心上人来了?有你什么事啊?甭以为你向着他,他就能对你好。高力强哄了他三年了,跟孙子是的,有屁用啊,还不是把你给拐上了。

               你。。。。。。我有点气结,翻身想坐起来,可手软脚软地,一阵眩晕,又栽回去了。

               我要是你,。。。。。。就有多远躲多远的。娜姐喷着烟。

               一眨眼,那一晚过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其实打第二天能走得动道了,从阿达家出来,一看见满街满巷满世界的阳光,我就已经觉得一切都恍若隔世了。

               那场无处不在的大土,把所有的东西都能遮盖住。

               只要风不吹起,慢慢地也就沉到地下,象一堆散落开来的黄河象头骨。

               然后租了一堆书回来窝宿舍里狂看,没日没夜的,等脸上退肿。

               喝豆浆和偶尔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三子和众人问起来,只说是打了架,辞了职。大家都猜我是被公司给开除了。有的说跟老张说说再回来干吧,我就打着哈哈,说再说吧。

               手机扔进了床底下的箱子里。

               每天看完书再腿过去还了,然后再拎一摞回来。到最后,附近几个书摊武侠类的架上已经找不出生名了,天天让老板进新货。把老板催急了,就说:王胖子,你丫怎么看这么快啊,不用上班了你?

               谁说的?兜里都快断炊了。

               我把这几天收集的报纸上的广告排了个秩序,等到人才交流中心我这类人才开市那天,就直奔目的地。

               谈了几个,都让我回去等消息,没利马拍板的。因为我手上没原单位的辞职书,资料不全。

               得得了一大堆手续,弄得我直抓头。

               没咒念,在一个根本没摊位只在院子里打了个牌子发小传单的黑户那找了份临时工。什么手续都不要,有驾照就行,论天给钱。是帮一家编辑部送书。

               我一看挂靠的单位还挺大,心里就有底了。临时工就临时工吧。这年头谁不是临时工啊。那有什么长久的事。

               谈好了价钱,对方要我先交押金,我说没这条,理直气壮地给丫搪回去了。开玩笑,好歹在事务部呆了半年多,这点再不知道了,说出去不让黄姐小储他们笑话。

               我再也没打过电话给他们,不想去想,想了就觉得烦。人干吗要给自个找不痛快啊。

               偶尔有时候会有冲动,想打个电话问问陈向阳后来好没好,他那天晚上的样子可真吓人。可这念头一起来,就压下去了,心里笑话自己事妈,有高力强在怎么的还不得伺候好了?再说了,你跟他们说什么呀。

               新工作贼累人。就一间五个人一个的小办公室,一辆旧昌河。到处都堆的书,期刊和资料。

               我本来以为编辑部,都文化人,那多该让人肃然起敬啊。合着不是这么回事。一帮人每天排出几个行业的价格信息来,汇编成册,印上内部发行,完了就抄着黄页逐张翻篇的到处打电话。一张嘴都是先报出系统主管厅局的大名,也不说自己是干嘛的,就说上面号召的,各家企业公司都要订我们这刊物,价格多少,本系统内的打八折等等。口气大派派的很强硬,那话说起来都跟训孙子是的,搁谁脾气大点,非吵起来不可。

               因为就指着这些破皮烂纸的家伙什吃饭呢,派不下去或者见天地老碰钉子,这几个也没一个好脸。

               管事的一老太太,六十多岁了,毛稀眼吊,还天天寒着个脸。听说都是从机关里内退了下来的,甭管男的女的,每位都不象阴阳调和的正常人。

               就我一个最年轻,完了还是个临时工。我一过来,大家就全成领导了,有时候为了争夺这唯一一个碎催的使用权,老哥几个能阴阳怪气地抠着杯子里的茶叶吵起来。

               我就不愿意多呆,好在书得不停地送。连搬带运地到处跑,除了使点傻力气,和以前开出租拉活倒也没太大区别。就是到人家那也是吃屁多过呼气。
              


              208楼2008-11-0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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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了个身,把脊梁骨对准我。

                 操!我过去抓住他的手肘,往丫麻筋上一搓,就往上一带:你给我起来。

                 哎呦,你干吗呀?他护着手,往下赖。

                 起来!我往后拽:回你们家去!

                 我没家!他喊。

                 骗谁啊你?!再拽。

                 我是一孤儿!

                 什么?我张大了嘴,被定住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没家,没老爸没老妈,没亲人没朋友。。。。。。

                 你天煞孤星啊你?!嘴上这么说,手却松开了。

                 都不把我当人,好容易遇到个对我好的,当你是好人呢,还指望着能和你交交心,你倒好。。。。。。行,我知道我不招人代见,我走还不行吗?他起来就去拎书包,还故意走得踣起脚来。

                 这下,我倒真有点不落忍了。

                 我走!不碍你眼了,就让我这个刚被人欺负过遍体鳞伤又无家可归的小孩一个人大晚上的孤独地流浪吧,他把湿衣服往身上套: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啊草。。。。。。

                 哎,得得,。。。。。。我看着这颗瘦了八鸡但又韧得赛过牛皮糖的草,心想擅长打同情牌的主我见过不少了,还真没有一位能象他这么老脸皮厚的。

                 那什么。。。。。。你呆归呆啊,可说好了,就一晚上,明一早你就给我滚蛋!

                 这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嘴上还硬: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你要不乐意,给钱也行啊,我要求不高,480一晚三星的随便对付一宿就得,没什么名气的我也认了。

                 我一个大脚丫子踹了出去:你他妈还是现在就滚吧!

                 晚上洗过澡,我在地上铺了张凉席。

                 躺在上面开着窗户抽着烟。

                 你这没空调也就算了,怎么连个电扇都没啊?这小子拿本子扇着风。

                 自然风,多好,跟古人是的。

                 你怎么不干脆躺一棺材里啊?本子给扇的刮拉刮拉响。

                 就你这毒嘴,怪不得招人打呢。

                 他不支声了。纸本扇子也陡然停住,让整个屋子里无比安静。

                 怎么拉?

                 。。。。。。哼,他们那是嫉妒我,自己长得丑就算了,还见不得别人长得比他们好,活该他们被人甩!一帮丑八怪贱货,哪生下来就该打哪塞回去!

                 啊?我都听糊涂了:你。。。。。。我说你这小孩怎么嘴这么狠啊?!

                 那他们打我不更狠?要不是你那一嗓子,刀子都要割上我的脸了。哎,你看看你看看。他坐起来,撩起裤腿。月光和屋外的路灯隔着帘子依然照得床那边挺亮。我一看,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打得不轻。

                 还有这,这。他指着肚子和肋下:我告你,我到现在说话吸口气都疼。

                 那你还不少说点?我把烟掐蚊香盘子里,翻了个身,转过脸去:早点睡吧,我明还要上班呢。

                 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问:。。。。。。哎,你叫什么名?

                 管得着吗?明咱们各走各路。。。。。。

                 我叫陶钧,不是军队的军,是千钧一发的钧。

                 。。。。。。我知道。

                 啊?

                 你那本上写着呢。

                 。。。。。。我出来拍人,可从来。。。。。。没告诉过别人我的真名。他们只知道我叫小哲。。。。。。哲学的哲啊,可不是海蛰的蛰。

                 。。。。。。。

                 恩。。。。。。我终于找到一句话:。。。。。。睡吧。

                 过了会,那边悉悉梭梭的,一双脚过来踢了踢我:你别装蒜了啊。

                 有人坐在了我身边,胳膊环住了胳膊,脚挨住了脚。一声轻笑,曩着鼻子,好象蚊子哼哼。

                 跟你这撒了半天娇了。。。。。。木头是的。


                211楼2008-11-09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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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3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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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我浑身都僵硬起来。

                   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就这么让他靠着。

                   屋里这么热,你还穿这么多,就不怕捂出痱子来?

                   心静自然凉。

                   切!这小子手就开始不老实了:我帮你松快松快。。。。。。

                   我一把按住了,一张嘴,嗓子是哑的:别动。

                   他愣了愣:。。。。。。那你上泥岗公园去干吗了呀?

                   我一言不发地爬起来,躺到床上去。

                   你什么意思啊?

                   。。。。。。你喜欢下面,那我睡上面好了。我闷头闷脑地说。

                   我无所谓,这。。。。。。上面,下面,都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

                   我抓了抓头,觉得心里挺乱,想了想说:那什么,我明还要早起。。。。。。

                   这能费多少事啊。。。。。。他笑了笑,扑过来。

                   没多想,直觉地一推,就把他搡了一个屁股蹲。

                   你!他没想到,出乎意料之外地发了下呆,然后就忽然明白了,咬牙切齿地:你嫌弃我?我告你,我。。。。。。我他妈不是出来卖的!

                   陶。。。。。。陶钧。

                   不许你喊!这小子有点抓狂了:不许你喊!我后悔了!不该告你的!王八蛋!

                   好吧,小哲,。。。。。。我推你,是我不对,没别的意思。。。。。。

                   我每次都用这个的!他摔过来一只方方正正的小塑料袋,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你。。。。。。我捻起来又给他摔回去了:你。。。。。。太小了。。。。。。

                   谁说的?他跳起来。

                   你还是个孩子。。。。。。

                   你才小呢!来来来,咱俩比比看!丫动手就去解腰带,铁扣盒一声响。

                   我起来,过去就把他手给打掉了:你别来劲啊!

                   他脸上一怒,然后又灿齿一笑:你放心,不要你负责,我从来不缠人的。

                   他又上来解我的腰带,被我一手一只抓住了两腕子,他挣了挣,没挣脱,恼了:我就烦你们这样的,上来都喜欢装纯情,爽快点,搞完拉倒。有什么要求,你提。

                   你跟谁都这样?!我也低吼回去。

                   是啊,我就是这么贱!他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手上使着劲,我一愣,他就挣开了。

                   斜睨着我,揉着手腕,淡淡道:不然能管我叫塑料盖吗?

                   什。。。。。。什么意思?

                   一拧就下来!他继续扑上来,要解我的衣服。

                   费了好大劲,再把他的手按住,忽然觉得有点累。

                   你这样,有劲吗?

                   他瞪着眼看着我,使足了力气大喊一声:有,劲!

                   我们互相僵视着。

                   过了一会,他泄气了,松开了手。

                   往地上四仰八叉地一躺,声音有点茫然:都是想占我便宜的,。。。。。。没见过象你这样的。。。。。。

                   我也躺回床上,心里烦,又点了根烟。

                   。。。。。。奥,我知道了。他琢磨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

                   你丫一定是不行了!对不对?

                   嘿,我都给他气乐了。

                   那,尴尬了吧?给我讲中了。

                   我操!我想了想,说: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就说嘛,象我这样的,盘亮条顺,从来只有我挑人的份,再也没有人挑我的理。。。。。。他得意起来,还开始对我布施同情了:哎,你也挺可怜的啊。真看不出来,外强中干啊你。

                   我抽着烟,不说话,也没话说。

                   他手伸出来,冲我比出两根手指夹了夹。我把打火机塞烟盒里,一起扔给他。

                   点上了,喷出一线烟来,挺老道的,跟我唠嗑:我其实不爱抽,对皮肤不好。

                   奥。

                   我皮肤挺好的,他们都这么说。

                   。。。。。。奥。

                   每次洗完澡都得用顶好的润肤露,刚才在你这光用肥皂打了打,到现在还不大舒服呢。

                   我抽屉里还有一盒陈年的蛤蜊油。

                   切!他不屑了一声,过了会摸摸脸说:有时侯要是长颗青春痘,都能把我急死。你以前长吗?

                   。。。。。。忘了。

                   我就可着劲的用我妈的面膜,护肤品,精华素什么的,可那都是针对老妇女的。。。。。。

                   你不孤儿吗?我笑了,就知道他话一多一准露馅。

                   呃。。。。。。他卡壳了,沉默了一下,说:我骗你的。那又怎么样,因为我羡慕孤儿啊,孤儿还比我好呢。。。。。。

                   你别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他坐起来,看着我眼睛一跳,笑:看看你用的这词。你是饿汉子?我就知道,不怕撩不出你的火来。。。。。。

                   你这套对我没用啊。

                   我帮你想点折吧。他掐了烟,过来。

                   你又想干吗?

                   你怕什么,我一小孩,你还怕我?他笑,弯腰把脸凑向我:我好看不好看?

                   月光下一张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脸,完了鼻孔里还堵着两团棉纸。

                   我笑了一声:好看,哈哈。贼好看。

                   笑什么笑?过去点过去点。他就要挤上来。


                  212楼2008-11-09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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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把我搞糊涂了,不过就明白了一件事。这小子一路上不是在生气。他,他是在憋笑呢他。

                     我根本就没打出去!他笑得前仰后合的:这你都信!你怎么出来混的啊,白长了这么大岁数,你也。。。。。。太好糊弄了!

                     你!

                     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胸口起伏,怒气上冲,抡起手来。

                     你打啊,他笑盈盈地仰着脸看着我:打在我吹弹可破的小脸上,不打出皮下出血我跟你姓。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吓唬他。

                     你敢,你一定敢!他依然笑:你最好下个重手,把我打出脑震荡来,我这辈子就指着你养我了。

                     我敖叫一声,抓狂到极限。

                     松开他,对着墙就一通乱踢。完了又发现旁边有棵树,冲过去就一套降龙十八掌,从亢龙有悔一直打到战龙在野,一野二野三野。。。。。。势如疯虎。树叶落了一地,估计那树比我心里还委屈呢,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好!小哲在旁边猛拍巴掌:好掌法!

                     我收了势,觉得心里舒坦了点。

                     他奔过来,猴在我身旁,喜不自胜地说:我知道狗来劲了喜欢蹭树,可我没想到你比它们更有型,太酷了你!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单手抻住树干,把他呼啦到一边去,吐纳调息。

                     我打定了主意,以后跟他说话都得老僧入定是的,甭管他说什么,我也不打算再往心里去了。

                     别介呀,炮哥,还有火呢?

                     他又贴过来挽住我胳膊,小声说:别跟树较劲了啊,爱护植物,人人有责。呆会上我家,我帮你败败。

                     你给我滚!我一巴掌把他搡多远的。

                     他变了色,瞪了我一会,然后一言不发地爬起来,掉脸就走。

                     哎。。。。。。那什么,我又想起来了,粗声粗气地喊:你等会!

                     他不理我,继续往前。

                     妈的!我跑上去撵住了,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丫掉了个面。

                     他把我手甩掉,使着大劲,眼睛里有层水气,大吼:干吗你?我都滚了,你又招我!

                     噢,你操败完人你还有脸哭!我也吼,抓住他的肩膀:快说,你怎么知道我叫王炮!

                     管着嘛?!!他宁死不屈。

                     快说!快说!我把他摇成一只拨浪鼓: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打电话给我了?!!!

                     快说!

                     你那么紧张干吗?你那么紧张干吗?他使足力气地喊。

                     啊?我愣住了。

                     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不许哭,不许哭!

                     我又晃他,命令式的说。这次倒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烦了,娘们是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哭得人百爪挠心,好象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而且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也总象是我在欺负他,多冤那我。

                     我让你不许哭,你丫没听见啊!

                     我一看他就跟我对着干是的,心想你还就没个完了,哭两下应应景就得了吧。

                     我赤急白咧地喊:说完了才许哭!

                     是姓陈的,是姓陈的打来的!哭得淅沥哗啦的人,暴喊一声,一个窝心脚踹了出来:你满意了吧!


                    216楼2008-11-09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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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好点了吗?

                       靠坐在沙发上,气血还在翻涌,嘴里腥咸腥咸的。定了定神,才压下去。

                       刚才我是一边被他搀着一边扶着楼梯捂着胸口爬上来的,幸好是2楼,不高。

                       能说话了吗?我给你揉揉吧?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哭丧着脸急道:你怎么也不躲啊!我没一回能踹中你的,你。。。。。。你说我怎么想的到呢?我是吓唬吓唬你的呀。。。。。。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指指自己再摆摆手,示意没事。

                       真的没事?那你怎么还不说话啊?他上窜下跳地观察我,看得我眼晕,心说废话,你给我踹顶着了,我能说得出话来吗?怕他接茬哭,我做了个要喝水的动作。

                       他明白了:好好好,你等下噢,我马上就来。

                       喝了口水,闭着眼慢慢地咽下去,他站在沙发背后,手从我肩头环下来在我心窝上下左右那么轻轻地揉着,过了会热络了,渐渐地舒缓过来。

                       你啊。。。。。。你这个傻子。。。。。。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刚才打车的时候,看你那么急,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的。

                       我心里一怔,恩,有吗?

                       炮哥,声音腻了起来,一张脸俯下来贴在耳朵旁边吹气:不是看你这样,我也不会带你上我家,外面的人我可一个也没带过。。。。。。

                       我跳了起来,有点狼狈,恼羞成怒地:你。。。。。。咳,咳,。。。。。。你往哪摸你?!

                       他把一直没顾上卸的书包从肩膀上拉下来,往地上一丢,笑咪咪地看着我:你慌什么,你不是只闷炮吗?

                       呃。。。。。。别别别胡闹了啊,充充充充电器拿来。我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热。

                       我要给你了,你是不是马上就走?

                       啊?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还给你。

                       你又想怎么样?我看着他,他也正歪着脑袋看着我。

                       你先答应我。

                       放屁!你先说什么条件,哎,不对,我晃了晃头:我都给你绕进去了,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啊?你本来就该我的,快还给我!

                       他眼睛转了转:那你想不想知道那姓陈的说了些什么?

                       。。。。。。这下我没词了,卡在那,上下不是。说不想,那是假的,说想,好象也不全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了半天,一转眼,这小子正研究地琢磨我的表情呢。恼火起来,不假思索地说:不想。心说先把东西要来了,呆会我使出分筋错骨手,有的是招让你告诉我。

                       小哲呆了一呆,有点失望:真的不想?

                       哼,我心里一笑,跟我玩这套,哥哥拉过的屎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这样的,还不是我瞧不起你,天津人讲话,一个字,雏!脸上绷得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你说的啊,他点了点头,又叹气道:这个可怜的人啊,我打电话告诉他,就说你不原谅他,让他死了这份心吧。说着手就开始在茶几上的电话上按键。

                       我笑:你骗谁啊,你那听筒都没拎起来,你当我还会上二茬当啊,拜托您换点新的吧!!哈哈。说到后来我自己都得意起来了。

                       嘿嘿,小哲乐了:不会吧?你不知道我可以按免提啊?

                       我嗖得窜上去箭一样地在电话按键上一通乱按地找免提键去挂掉。

                       装!我让你装!小哲甩开手,穿着球鞋就往沙发上一跳,也不管还在乱按的我,径自说:甭那按了啊,我哪记得住他号码多少啊,瞎拨的。说你笨你还真笨到家了,一点都不好玩!

                       妈的!心口疼。我想砸电话,我想砸他们家,最重要的我想砸他那脑袋。可我一样都动不了,我又不是红卫兵。最后仓皇地一巡视,抄起厚厚的黄页电话本,抬起老高来重重地砸在地上。光砸还不解气,我又在上面碾了两脚。

                       小哲兴奋了,踩在沙发上一使劲,跃起老高来,凌空再跺下来,对准黄页就一通蹂躏,嘴上还喊着:欧~~~~欧~~~~~!

                       我没辙了,我真是没辙了,史无前例的挫败感。这种感觉跟和高力强对抗时还不大一样。高力强毕竟是个成年人,脾气再象小孩,他也不象真正的小孩那么让人受不了,最起码丫不会哭,大家说不过最多不说,再不行,打一架也就完了。这位倒好,不仅蛮不讲理,还跟个女的是的特难缠,你还不能碰他,说点狠的吧要不他不理你,要不就干脆抹起了泪。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中一动,为什么总是对小哲性格上似曾相识的无赖劲和顽童式的狡捷无法真正的动起怒来?生气也是生气,可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为什么。。。。。。

                       得得,别玩了,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吧?

                       他停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大派派地说:我家最近没人,你过来陪我吧。

                       那天晚上,我留下来没走。在他们家客厅当了一晚上厅长。

                       分工合作烧了特恶心的东西,两个人很起劲地吃了。完了把碗一堆,打游戏。打到混天黑地为止,然后把丫踹进他自己的房间。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话抽着烟琢磨。

                       小哲说,陈向阳打来的时候一听是个陌生小孩的声音,有点愣。

                       小哲就胡扯,说是我外甥。

                       他说:那人没说什么,就是有点吞吞吐吐的,完了声音好象还挺闷是的,哎,他是不是你情啊?


                      217楼2008-11-09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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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猜什么?!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手机老关着,他给你留了短信在秘书台,还说最近挺忙,让你有空就打电话给他,如果你气消了的话。还有就是工作上的什么职位什么的,我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这么重要的事。。。。。。我瞪眼。

                         你想知道自己打电话问不就完了吗?他翻了个白眼:我当时有电话进来了,谁高兴烦你们这些破事啊。

                         我又不言语了,继续闷头打游戏。

                         你怎么不打呀?干吗?他可说会一直等着你回话呢,啧啧,多痴情啊。

                         滚蛋!那是我们老总,转什么糊涂心思呢你!

                         啊?小哲有点出乎意料之外:闹了半天不是你的情啊。。。。。。那你那么紧张,先前连我那一脚都没闪开。

                         工作!我强调说:工作上的事情!你一小屁孩你懂什么!

                         切,真没劲!小哲挺扫兴地泄了气:害我这段还一直在猜你这傻子背后有什么罗曼史呢,是不是你们做不起来所以才闹别扭了。。。。。。

                         这种话我现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没听见。我跟他置不起来这个气。反正在他死乞白赖的软磨硬泡之下,讨价还价地只答应了他就陪他一晚上,明一早就拜拜吧您纳,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过你要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他又满意地点点头。

                         你放心什么,有你什么事啊?

                         嘿嘿,嘿嘿。他光笑不讲话。

                         我就觉得心里发毛,游戏也不打了,一把按住他:快说!不说我。。。。。。这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犹豫,我灵机一动:不说我咯吱你。手伸过去就挠他胳肢窝,肋下,小孩身体软,我这么大了还怕咯吱呢甭说他了,笑得都快没气了,在地毯上打着滚。一开始还嘴犟,后来就不行了,求饶:炮哥,炮哥,你饶了我吧,我说我说。

                         我松开他,站起来,点了根烟,笑骂:他妈的贱骨头,非要人来狠的你才老实,找虐待!

                         轻轻踢了他一脚:甭赖着了啊,快招了吧。

                         我说呀你要身边没人,我。。。。。。我。。。。。。他软在地板上,脸红红地喘着气,眼睛水汪汪地:我就想,我来跟你当炮捻子吧。

                         没拿稳,烟掉在了身上,赶忙拣了起来,把衣服掸了掸,恩,幸好没烧出洞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啊,不早了,你也该洗洗睡了。

                         现在离刚才就更晚了,我想了半天,决定先拨秘书台试试看。没用客厅里的电话,怕说话声音响,吵到了隔壁的小哲。手机已经充了一晚上电了,拔了充电器,踱到阳台上,又抽完一根烟,觉得心里差不多了,才拨了号码。

                         一听小姐说,所有客户的信息只保留三天,我就心凉了。

                         那,那最近的信息有吗?

                         对不起,没有。

                         刚想挂,忽然又想了起来:那能查查都有谁发过信息吗?

                         小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个是具体的信息内容,已经没有了。不过可以帮你查下你一共收到过多少条信息,还有时间。这个记录上是可以调出来的。

                         那也行啊。

                         小姐让我过20分钟再打来。

                         这20分钟里,我想了很多很多。本来是打算理出点头绪来,可越想心里越乱。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点一点地移过去,又想着小哲形容的话。真有一股冲动,想废这么多事干吗,干脆一个电话打给陈向阳吧。告诉他,我气早消了,我压根就没生过他的气,从来没有。就算你把我当成别人,就算你误会了我,就算你还。。。。。。哎,反正话我不怎么会说,反正。。。。。。你让我去干什么只要言语一声,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只除了回去接着干,这个我实在,我实在是做不到了。。。。。。

                         终于还是没打,跟自己说,太晚了。继续打到秘书台。小姐说总共有100多条信息,不过都集中在关机那天之后的3个礼拜后,一个礼拜就收了100多条,再接着就断断续续地有,最后一条是小哲接到电话的头几天。那是一个月前的事。

                         陈向阳。。。。。。陈向阳。。。。。。

                         躺在沙发上我翻来复去地睡不着。可能是挑床吧,虽然这沙发挺宽。只能在黑暗里望着天花板发呆。望得久了,好象都能浮出人影来。全是和他有关的情形,从第一眼。。。。。。到最后一眼。本来潜意识里是盼着天亮的。天一亮,就打给他,口气轻松:喂,陈向阳,我王炮啊,没事,喊你起来尿尿。。。。。。多好,就象以前一样,开个玩笑,大家哈哈一声,中间就什么都揭过去了,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218楼2008-11-09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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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想到这句话,慢慢地,另一个人的影子也浮出来了。从第一眼。。。。。。到最后一眼。操!不行,不能打。。。。。。打了,你说什么呀?打了。。。。。。要再闹误会怎么办?想起来就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的。

                           刚想跳起来找水喝,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地响。

                           小哲拖着被单从门里出来,迷迷登登地,然后把枕头往沙发前的地毯上一扔,整个人趴了上去。扭了扭换了几个姿势,蜷在那继续睡。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是梦游啊还是怎么意思。

                           过了会,他又爬起来,摸着黑找到了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搁在枕头旁边,心满意足地睡了。

                           小呼噜打起来的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等谁的电话呢。

                           我笑了笑,真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故事啊。他说他琢磨过我的罗曼史,我又何尝不在想,能让小哲这样的睡得这么迷糊了还没忘记等电话的人,又该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半夜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小哲醒了。跳起来问:几点了?

                           恩?我还没太清醒,含含糊糊地说:大概有3点多了吧。

                           重新回到沙发上,就看见他对着手机发呆。黑暗里,只有荧光屏闪着亮,过了会,也灭了。

                           怎么拉?

                           沉默。

                           那人没打电话来啊?

                           他背影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嘿,你死皮白赖地非要让我留在这,是不是也是为了守着这电话啊?

                           他不支声,我就知道我猜着了。

                           那你打过去呗,等电话是多心烦的事啊,我等过,我知道。

                           话说完了,在空气中回响着,倒象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啊,我是也等过,可现在。。。。。。那不也还有个人说,他在等着我电话呢嘛?而且。。。。。。已经等了有段日子了,等得让人心里不落忍了都。

                           过了会,那边坐着的背影,无力地躺下了,肩膀抽动了起来。但什么声音也没有。

                           小哲。。。。。。小哲?

                           。。。。。。今天我生日。

                           啊?

                           说好了的,这个骗子。。。。。。说话不算数。

                           那,那什么。。。。。。生日快乐。我想不到别的安慰他,本能地说着这四个字。虽然他现在一点都乐不起来了。

                           不要你说!不要你说!他大喊了一声,声音是哽咽中压抑的郁闷:说好了,他第一个跟我说的!

                           对不起。我看着他,想了想,往里贴了贴,腾出一块地方,轻轻说:你过来吧。。。。。。我。。。。。。我抱抱你。


                          219楼2008-11-09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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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我一直抱着他。

                             怀里很软,也很暖。

                             他说第N遍要不要和我试试看的时候,我们就试了。

                             但是不行。

                             不是我不行,是他不行。

                             背对着我,哆里哆嗦地往身上套衣裳,套了半天也没套上去。就跟刚才的我一样。

                             刚才我脱了半天也没脱下来。

                             过了会,我们同时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平静下来以后,小哲趴在我身边,脑袋枕在我心跳的地方。

                             炮哥,我。。。。。。我这炮捻子没当好,生是没点着。

                             。。。。。。傻瓜。

                             我一手夹着烟,一手揉揉他的背。

                             你。。。。。。你不怪我吗?

                             怪啊。

                             啊?

                             怪你乱撩呀。这下知道了吧?我就是再没人要,也不是一剩(圣)人啊。没这个金刚钻你就别拦那瓷器活。噢,他跟别人好了,你就非要顶着牛也找一个啊?你这得亏是碰到我了,要是碰到个狠的呢?瞎糟践自己。

                             摸摸他的头,头发软软的,脾气倒挺烈。这么大了,还是好哭包一个。嘴上说的比谁都狠,又好撩人,骨子里全不是那么回事。

                             象那人一样,对着人是刺猬,背着人是软肋。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好啊。我说,我想我没意见。

                             不是。。。。。。我是说,不想继续走下去了。。。。。。我不想去太平湖了。

                             那,也好啊。我说,虽然也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

                             。。。。。。我想他了。

                             我知道。

                             离他越远,。。。。。。就越想他。

                             这是跟他在一起的第几个夜?忘了。

                             真快啊。有些事忘起来象嚼蚕豆,有些事忘起来却象啃粘糖。

                             小哲等的电话一直没有来。

                             等着我的电话我也一直没有打。

                             为了给小哲过生日,我去单位请了假。他们说,那你就不要来了。行啊,我笑笑。不来也没什么,不是损失。

                             把那天的工钱揣身上,就陪小哲去买礼物,讲好了是有上限的,但不设最低消费。

                             他问我都收到过什么生日礼物,想当作参考系数。


                            221楼2008-11-11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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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2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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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哄~~~~吧!哄~~~~,枪声和爆破声一起轰鸣,震耳欲聋。60年前,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了。

                               泥盆纪时期,最早的两栖动物登陆了。

                               而现在,一只找不着北的王八登陆了。

                               我早明白了,象我这种人,注定成不了大事,滚不了雷,堵不了枪眼,上不了夹凳,踩不了钉床。但石破天最快乐的时候还是当狗杂种的时候。居安思危,穷则思变,真是差一点就溺在水里一条道走到黑上不来了。

                               擦了一身冷汗,掉脸走人。

                               炮哥!你上哪去了?!我找了你半天!小哲远远地扑过来,抓住我,顶着一头水:急死我了你,走丢了怎么办?!

                               放屁!我低喝,心想你诈唬什么呀?我这正想悄莫登地百变神爬呢。

                               枪声顿住。

                               把饮料塞在小哲手里,低头急行。他在身后纳闷地喊:去哪啊你?厕所在那边。

                               走完一排游戏机列,走廊尽头出现了一双北京布鞋。

                               他说他就在上海!他说他马上来南京找我!小哲兴奋地喊: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等他。

                               那。。。。。。我是不是得把你正式移交了再走啊?我有点不大放心他一个人。

                               没事,就半天。已经告他住哪了。再过三个小时他就过来看我,真跟做梦一样。

                               恩。

                               原来,我们不是越走越远了,是越走越近,怪不得我能感觉到他。

                               那你不该叫塑料盖,应该叫反应堆。

                               电话终于来了的时候,我把小哲送到新街口。他要和我握手告别。

                               我伸出手去,却没想到他拉起来就重重地咬了一口。

                               干吗你,属狗的?!我又惊又怒。

                               我就喜欢你痛苦的样子,你就这样一直痛苦下去吧。他笑。

                               滚蛋!

                               你要记得我,即使有了别的人,也不能忘了我!他认真又霸道的说。

                               你把钱收好,回去就指着它呢。我叮嘱他,不想接他话茬。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是甩俩大空手,除了小哲一路拎着的滑板:自己当心。有什么事打电话,知道吗?

                               那你去哪?

                               我买票回去了。

                               你不去太平湖了?他大惊:为什么?不是等了好几天才买到的票吗?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我摇摇头,笑笑,走人。

                               走出好远了,掉转头,他还站着,冲他遥遥地摆了摆手。

                               到售票口一打听,只能买到明一早的票,也行啊。折回原来的招待所,重新续了一晚上。问了路,走去玄武湖。

                               当北京布鞋遇见了北京布鞋,并没有多余的话说。

                               互望了一眼。都看不出什么,隐形眼镜到我们这全改隐形眼神了。

                               他走到一架模拟公路赛的双车连体机旁,跨上其中一辆摩托,从兜里掏角子,一枚一枚地塞进口去,然后手捏上把手,轴起了油门。屏幕上的摩托前轮都翘起来了,但原地不动,STAR键不停亮闪地提醒着,却并没有人迫不及待。

                               我走过去,跨上另外一辆,摸出角子扔进去,脚踏在踩镫上,整个人伏好了。一只手向前一转,把油门轴到最大档,剩下两根手指搭着闸。

                               几乎是同时,我和他拍向STAR键。冲吧。


                              223楼2008-11-11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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