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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向我开炮》by大姨妈(强强 京味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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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有个朋友,心比天高,很有抱负。那时候学校里辩风很浓,思想活跃,他独领风骚,自成一格,我很崇拜他。

 你是说阳闻旭?

 他浑身一震,过了好半天,定了定神,才勉强地笑:是。。。。。。别提这个名了,提了我受不了。

 好,那就不提。

 。。。。。。他是学工的,后来又转学文。学校里有不明文的规矩,学工不成才学文,可他不怕被人耻笑,因为他总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他觉得与其在体制外讨论,不如投身到体制内去改变它。。。。。。大家都说他官迷了心窍,不管是主张渐进改良的也好还是主张全盘西化的也好,但我相信他,跳系跨科,誓死追随。。。。。。

 那时侯真年轻,现在想想也太过天真了。我以为可能就要这样过一生下去。那该多好。但是毕业的时候,起了争执。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忙出国的事,能走的都想走,只有他去援边了。我回了趟家,蹲了一年再返来,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我找了又找,始终没有下落。人海茫茫,要打听到一个人,竟然就这么难。可当初他的理念,早成为我们共同的理想,我不敢摈弃而忘。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打拼,在这,老实说不太容易。我想只要我做的好,迟早有一天他返来找我的时候,会知道我从来没忘过他说的每一句话。。。。。。一年又一年,成绩是积累出来了,可仍不算有起色。。。。。。最绝望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放弃的。浪荡着过日子,想着法的糟蹋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

 陈向阳。。。。。。

 他摆摆手,若有所思地笑:不是有首歌叫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吗?嘿嘿,假如度秒如年,时时期盼,那又怎么不会觉得苍老呢?

 。。。。。。

 点根烟抽着,把车窗摇下来,手放在外面,方便弹烟灰。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还缠着纱布,蹭得是白里透黑,与众不同。在后视镜中看了看自己,恩,不错,慈眉善目,笑容和蔼。嘿嘿,真好,感觉又上来了。以前在这排队候车的时候,是谁说的来着。要是这排长龙中有一半以上的哥们卯足了劲要胜任宰客的杀手,那我们王胖子往这一坐就毫无疑问地整个一杀手中的童话。

 遇见高力强是人生中的一个转机,当时我任职的公司是大地联合的竞争对手。跳槽,我开出的价码是副总。我有这个能力,高力强也知道。虽然公司内部阻力重重,但我还是当的很好,业绩也不错。完全上手以后,我只想做大,做实体,做真正有用的东西。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足以实现以前的理想。虽然出发点是这样,但做着做着,就真的变成了对事业的渴望,某种程度上它可以分散其他方面的注意力,很专注地去做,也能给人成就感和充实感。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做的时候,一步一步地只是更靠近他。我亲手实践他说过的一切,把他的设想变成成果变成现实。。。。。。

 那么,我就是他了。


253楼2008-11-11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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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把计价器的牌子往下一按,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开出几公里,后面一直东张西望的两脑袋小小声地嘀咕上了:哎,这次运气不错哦,上次来,一上车就烦得我哦,恨不得把那司机嘴给堵上,后来的几天我一天的都没打过,受不了啊。

     就是,就是,今挺好,不过得留神他会不会给咱们绕。

     拔高了嗓门:哎,我们可认得路噢,你要给我们绕了,回头把你车号记下来,投诉你去。

     嘿,我都乐了,张了张嘴,想想又算了。只说:我放点歌给你们听吧。

     温柔的音乐滑翔在无言的夜色里,窗外是长街上每隔一会就掠过的灯光。

     认识高力强的时候,我身体出了点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对我很好,好到很。。。。。。小心。我想过要和他在一起,陪他多久是多久吧,但是说好了我等的人一来,我就走的。在一起三年了。本来一切都很好,工作上有无数摩擦,意见相左,吵来吵去也都过得去,直到他把所有的内务也推到我职权之下。那也无所谓,攘外必得先安内,手起刀落的就得罪了一帮老臣子。状告到上面,大家压力都很大。但是忍一忍也就海阔天空。。。。。。。可高力强竟然没跟我打招呼就跟他爸出柜了。你知道什么叫出柜吗?

     恩,你知道。你知道我根本不想这样吗?嘿嘿。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冲动,他本来就和家里不合,这下就更大逆不道了。好,那是他们高家的事,我无权过问。可他这样,置我于何顾呢?。。。。。。高力强总说我端着,我。。。。。。我不是不正视自己,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个人的隐私,没必要昭告天下。我们大吵了一场。那时侯我就已经考虑过是否应该离开。可当时没想到后来会这么难。。。。。。正是如日中天,大地联合走势锐利,全国上下,到处都见报率很高。我心里一直有个隐隐的想法,我要出名,我要做这行的佼佼者。只要他还在,不管在哪,只要他可以看到。。。。。。看到我的名字就能知道我做的一切,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或者,天可见怜,他会来找我,那就还能有相见的一天。

     到了,就这。

     要票吗?不要?那行,我省了,谢谢您二位。那什么,我帮您把行李拿下来。

     这什么?小费?您甭客气。。。。。。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

     您别跑啊,我这打着空车,老远就看见您了,等着呢,上哪吧?

     海院北路?。。。。。。呃,那什么,我不想上那。您看能不能换别的车?

     不是拒载,我。。。。。。我。。。。。。,恩?急事?咝,得得得,海院北路就海院北路吧。您坐稳当了。

     啊?这歌很好听?

     恩。。。。。。是很好听。

     王炮,你还记得我头回坐你的车吗?

     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是记得的。那天一开始没在意,可到了半路还真吓了我一跳。。。。。。一年半前我碰到过一个大师,他跟我说我找的人今年会来找我。那时我已经有预感快撑不下去了。听了这话,真是很高兴。我跟高力强说,不如我们早点分开吧,省得到时候。。。。。。他不同意。他说,也许这不做数的,不到那人出现,他只当做是无稽之谈。我其实也不太敢相信,但是总觉得是个盼头了,不就一年多吗?这么多年我都熬下来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吗?。。。。。。那天我走是因为高力强他爸直接找人带话给我了,让我自动请辞。话说的很难听,我没受的住。一时激气,搁了封辞职信就走了,其实什么手续也没办。可我没想到会遇见你。。。。。。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可后来就觉得这就是应了大师的话了。。。。。。

     不说这个,现在再说这个也挺没劲的。。。。。。我是想告诉你,不是这次你们家拆迁的事,我不会觉得自己错的厉害。我总想,他人自浊我自清,其实原来是做不到的。我定下心来到下面的分公司调查,原来我们搞的项目中凡是涉及民宅用地的拆迁也是按照惯例外包给营业性拆迁公司来做的,补偿标准虽然是有章可循,但的确未必能尽如人意。那些人如狼似虎,收了钱就不管不顾的,办事手法着实恶劣。。。。。。我推敲了一下,再翻了些档案,又和其他人碰了碰,就知道纠纷也是有的。征地环节在整个项目工期中打的是头炮,拖一天就是延一天的钱,钱都是从银行贷款来的,前后相扣,一环套一环,下面的公司有时侯就睁一眼闭一眼,不闻不问。。。。。。王炮,原来我动手剪彩,大剪刀往红稠上轻轻一碰,脚下踩着的却全是拆迁户痛哭失声的哀嚎。。。。。。哈哈哈,可当时我心里想得却是改旧去陈,迎新立精,还觉得自己是在发意气,行圆满,很有些踌躇之志呢。可笑啊可笑,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254楼2008-11-11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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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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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向阳。。。。。。

       你有吗?

       我。。。。。。

       我就是想知道,有吗?有吗?

       。。。。。。

       对着电话我想解释我自己。

       告诉你我多么想你。

       将你轻轻拥抱温柔靠着我。

       让明天锁在门后----

       我下来,慢慢走到公共电话亭。手上一张磁卡已经从刚才起就捏出了汗,在身上擦了擦,插进去。拿下听筒拨号码。

       铃。。。。。。

       铃。。。。。。

       铃。。。。。。

       催命一样的午夜惊铃。耳朵里要炸了,心被拎起来,被人象抓石子一样上抛下甩地颠过来倒过去。再象揉面一样地放在案板上一下一下地赶着,最后揉成一长条,切上滚刀,伸手一使劲。。。。。。

       喂?电话那头一声熟悉的嗓音,低沉的,象激流里的磐石。不动的,在那。好象一直都在那。因为他在那,所以我的脚就变成了柔软的水草。握着听筒的手出了汗,烟从鼻子里飘出来,指尖的烟灰已经烧出老长一截,一秒种就是一万年。

       喂???磐石变成了不耐的鱼,张大了喉咙吼了一声。鲸鱼浮出了碧蓝的海面,气孔中喷出高高的流泉。那种叫声,在最远的地平线都可以听得到。没错,伸手一使劲,把心拽成了拉面,再一抻,就成了龙须面。一根又一根,分明毕现,可数,却不可断。。。。。。

       我把听筒挂上了。撑在玻璃门上的手一颤,烟灰落了一身,拂不尽,掸不掉,洇在衣服的纹理上,灰秃秃的几点。

       陈向阳,你看着我的眼睛里到底成的是谁的像?

       。。。。。。

       你想着我的心里又到底是铺的谁的影子?

       。。。。。。

       你问我有没有?。。。。。。我有。

       不光我,你这样的,我想换谁社都会有。。。。。。但是,你知道吗?这人都是有两颗心的。

       一颗叫真心,一颗叫假心。

       跳着的这颗只是个器官,是假心。真心是可以放在任何地方的,不支声不言语,轻易地体会不到。你说说看,你看着我的心到底是那颗假的,还是那颗真的?

       王炮,你。。。。。。你怎么会说这些?你。。。。。。你是在点我吗?

       也是别人点的我,不然我哪知道呢。我不敢说点你,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别。。。。。。别为了假心伤了真心。

       王炮,你说的对。可惜。。。。。。嘿嘿,对我不管用。

       啊?

       你看看我,我还有心吗?

       你。。。。。。

       嘿嘿,拿把刀割出来,也就是一团面目模糊的血肉,真也好,假也好,跳也罢不跳也罢,有什么区别。。。。。。有。。。。。。有什么区别呢?

       站在街灯潺潺淹没的街头。

       我仿佛已不是我。

       所有等待都只是为了你。

       我无法改变我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车里迷糊着的。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扔了块口香糖到嘴里,揉了揉眼。下来到附近的小店里买了面包热牛奶,蹲在路边边吃边喝。完了抹嘴给钱。

       一辆轻卡过来,划破了清晨的寂静。我一扭头,上面写着吉庆搬家公司。下来几个人,懒懒散散地往不远的斜对面院里走。过了会,抗着桌子柜子出来。

       我一震,他要搬家?原地转了几个圈,趁着乱和工人们擦肩而过地进去。院还是那个院。连玻璃上都还是我那天走的时候被砸出来的破洞。进屋,一看,客厅里也还是那天的样子,破椅子堆在角落里,倒了的,连扶都没人扶。难道时间停滞了吗?象是布景,戏没还停,就永远铺陈如第几幕,固定格式,只能重复上演。

       是,上演了。那天的一幕又在脑子里奔流不息。血上了脑,拔脚就往楼上冲。三步并两步上台阶,走廊上的几扇门关着。如旧,我依次推开。第一扇,不是,关上。第二扇,没推开,锁着的。第三扇,还锁着。操,第四扇,直接拿脚踹了。

       炖猪说,假如时间可以倒流,那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象一个封尘已久的魔瓶被猛地拔去了塞子,声响和烟雾一起冒出来,袭向就在这里的那一瞬间。依稀很久以前的一声轻笑:王炮那泡尿撒的可真他妈久。然后是轰然的作响:你怎么也忍不住了?再往前倒带。。。。。。

       屋里的人转过身来。

       他转过身来。

       眼睛对上的一刹那就燃起了火,顶着一头鸟窝看着我:王炮?你干吗?


      256楼2008-11-11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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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 
        王炮?你干吗?

         话一入耳,我就一愣。

         是啊,我冲上来干吗来了。我环顾四周,家具什么的已经搬走了,除了一张被半拉出来的桌子,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地板上几张破旧的报纸,散落着几只打好包的纸箱。高力强手里握着一叠纸,正打算从拉开的抽屉里拿出来放进桌上的纸箱去。他身后的窗帘被风吹得一动一动的。因为逆着光,脸是黑的,只有眼睛闪着亮。

         你来干吗?他又盯着我,问。

         。。。。。。回了半天劲才想起来要说什么:呃。。。。。。你要搬家?

         他看了我几秒钟,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忙他的,闷声闷气地说:你不看见了吗?

         风大了点,我看着地上的报纸出神,它们被风吹的一只角不停地向上做着仰卧起坐。幅度忽大忽小,看得我也下意识地腹肌收缩起伏。

         也许是屋子里太静了,高力强又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掏出烟点上,叼在嘴里,自顾自地把东西胡乱往纸箱里丢着,又蹲下去在柜子里扒拉,含着烟声音朦胧地问我:你一大早上我这干吗来了?想罚站回家站去。

         啊?

         。。。。。。他继续说:不行,马路边也成。你往我这一戳。。。。。。算那出啊?

         他站起,走过来,脸逼向我:你说啊,你干吗来了?

         我。。。。。。那什么。。。。。。手足无措间,一瞥眼看见纸箱了,赶忙笑:我来帮你搬家的。

         几步窜到纸箱旁边,就手一抄,就扛上了肩膀。不敢看他,出门逃是的咚咚咚下楼。跟着正搬运客厅东西的工人们把箱子搬上了车。往后斗里一递,上面的人接了。然后拍了拍手,往屁股上抹了抹灰。

         你哪的?工头模样的人看我没穿统一制服,过来狐疑地问我。

         奥,我。。。。。。我他一朋友。我递烟,又扔给出来的几位一人一根。大家一一点上了,几个人爬了上车,扔渔网一样的一兜,把年久发黑的防雨布给四面罩上,用粗麻绳熟练地一套来回拉了固定住,打起了结。

         哎,麻烦你告户主一声,我们先送一批过去,过会再来运第二批。你让他手脚快当点,把剩下的都整理好喽。省得耽误功夫。

         行。辛苦拉。我挥着手。

         刚想转身,工头又喊住我了,凑过来:你这朋友挺有钱的吧?要是有些什么东西不要了的,就扔在这好了,回头我们手下人捡捡,都不容易啊。

         我点点头,拍拍他肩膀:懂。

         再进去,把客厅里稍微归拾了归拾。看着砸破的椅子残渣出了会神,然后上厨房找了个围裙把它们兜了,扔到了院里。把其他椅子一一扶起来倒着反扣在桌面上,心想,这帮人就宁可绕着走也不管,真他妈的。沙发已经搬走了,地毯上留着四脚的印子,那个无法清理的面上浮着一层厚厚的灰。

         怎么。。。。。。就要搬了呢?好端端地,难道是因为。。。。。。因为他吗?

         楼上有动静。我抬头,高力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抱着手,叼着烟居高临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哎,我抓抓头,弯腰把地上的纸屑和其他零散的小东西拣拣,一边大声说着:刚人工头说了,有什么不要的,就扔院里,回头他们要。还有,他们去运头趟了,等会再来运第二趟。

         屋里一旦没了东西,说话都有回声。等我闭了嘴,还听见好几个第二趟第二趟象回力球一样从墙壁上反射过来,轧着我嗓门大点,好象两边锣一样光荡光荡地敲着。

         你那么大声干吗?我又不是聋子。他转身又消失在楼梯口。过了会出来,自己抱着个大纸箱,下楼,有点吃力的样子。我下意识地就跳起来,顺着楼梯登上去,要去搭他的下手。他身子迅速一扭,把箱子抵在楼梯扶手上,有点火:我要你帮了吗?

         恩?我一愣。

         你要,就都拿去。

         他把箱子往我手里一丢,重量猛地压了下来,差点把我压得仰翻过去。慌忙靠住了后面的墙才顶住,什么玩意这么沉。我一低头,从箱子打开的口里看下去,都是一本一本的,码得整整齐齐。定了定神,笑:喝,你还真是孔老二搬家啊,全是书。

         一步一步地挪下楼,本来打算放地上的,想了想又放到靠门口了,这样呆会好搬出去。
        


        257楼2008-11-11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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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上楼,进屋,去搬箱子。地上还有两大纸箱。加上他正在整理的,总共还有三。搬完了就打个招呼走吧,嘿嘿,看起来人也不待见我。我还是识相点,就别自找没趣了。

           弯腰要去抱纸箱的时候,忽然一只脚就踏了上来,踩住了最上面的纸被子,结结实实地把我刚抬起来的一个和地面的缝隙又给踩下去了。

           我停住了。闭了闭眼,胸口起伏。

           一股气从七窍里冒出来,隐在心窝上,手上,头皮上,蠢蠢欲动,就等着破土而出。

           我一横腮帮子,腰背使劲,手猛地往上一抬。眼睛都抽起来了,那只脚又是一使劲,再次把抬起来的缝踩了下去。我才注意到,那脚上穿的不是北京布鞋,是一双蓝色的绒布拖鞋。IKB,正宗的克莱茵蓝。

           忽然就泄了气,跟自己说,你这样有劲吗?

           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住了背后的墙。摸了半天才摸出根烟放在嘴里,嵌着打火机。手太抖了,大概是刚才使劲使的,有点失力,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喷了几口烟,看着那一飘一落的窗帘,我失神地说:我真的。。。。。。是。。。。。。来帮你搬家的。

           那我还真该谢谢你了哈?他单脚踩着箱子,拧着眉从眼皮下面看着我:你来帮我搬家。那你现在怎么不搬了呀?这么几下就没劲了?你这是装菘啊还是装孙子呢?

           什么?我眨了半天眼,没反应过来,但是直觉就怒:你说谁装孙子呢?

           谁装我就说谁!

           你说谁呢你?!我站起来,火了。

           说你呢!就是说你呢!他手快,过来就揪住了我的衣领,声音是低沉的炸药,捻子还没点着:我孔老二搬家,我全是输是吧?!我告你,不是你我能输吗?你是赢了,你赢了还要跑过来假模道式地跟我这装没事人!

           头一次,头一次他揪着我的衣领我没有炸。

           也许因为我中的是冰魄寒光剑,光顾看人家舞起了满天的剑招,眼花缭乱之下不提防就是心口一寒。把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掰松,心想,陈向阳你害得我苦啊,这。。。。。。这。。。。。。你还真是让我老孔雀开屏,嘿嘿,自做多情了。

           我面带微笑地最后一拂,把他的手扒拉了下去。然后轻轻推开梗着脖子的他,低头拉拉衣摆,再把被丫刚才揪住的地方弹灰是的,不住地弹了弹,笑:你说的对,我就是上这装孙子来了。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你这眼睛可真够好使的。

           你说什么?!!!他被我弹灰的手势激怒了,整个人都象在升血,提高战斗力的前兆。我好象听到了引擎咆哮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空转着,只等STAR键一按下去就开跑。

           嘿,高力强,你看看你这样。

           我忽然大笑了起来,觉得整件事都无比荒唐,从头到尾,不一而足。

           你想找菜是吧?!!

           我越过他,看着风扬卷起的窗帘外露出一片明媚,火线还没烧到头是吧?那就让我来踩灭它吧。

           我眯起眼睛,抠了抠眼角:你打的过我吗你?!

           你!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拳,这双手曾经打断过他的肋骨。

           默默地转身,什么也不看了,从此再不回头。

           我打不过你??!!


          258楼2008-11-11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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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风生响,房间里猛地就气流激荡起来。他冲我挥拳,正中左脸颊。撞在墙上了,疼。

             听说有一种鱼,生性好斗。只要两条雄的碰上,势必争个你死我活。这种小小的鱼居然有时候还给它起名字叫战狗。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条战狗,他的猖狂,我的挑衅。

             他想打我。我知道。

             可我不想打他。这点他多半不知道。

             老猴学散打的时候,跟我说过,心之发动曰意,意之所向为拳。

             但是,我的意不是他的意,这一局我注定要输。

             我揉着脸,打算走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我也不是傻子。我点点头:是我打不过你,行了不?我不想跟你打,我走错地方了,行了不?我他妈就是一孙子,你跟一孙子较什么劲呢?

             他暴吼一声就扑过来,捏住我胳膊,脚下一使绊,就把我反拧在地上了。脸贴着报纸,鼻子里闻着霉味,沾了一眼皮的灰。

             不是你,他怎么会走?不是你,他怎么会打算辞职?你他妈的混蛋!打从开始就装成直的,卯足了劲要往他那靠,是不是?你装的象啊你,我都给你骗了,你耍得我们俩团团转!完了再去勾个小的!你还有脸让他来问我!你好啊你!你好啊你!

             你放手!你放手!我愤怒地狂喊。不为他给我来的这小擒拿,而是为了他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暴怒之下,出手再不留情,此时此地要翻身只能用下流招数。我反手一抓。

             被他闪开了,不可置信地喝了一声:你他妈的又来?!!

             趁此机会,曲腿横踹,被他大力踩住了,扭在地板上。可我也转过身来了,直起手掐住他的喉咙,动作迅猛,容不得他多想,就也伸手掐住我。就这样你上我下的在地上厮打起来。

             高力强,我脖子红脸粗地跟他较着劲,但是心里不是不犹豫地,我怕自己失了控,再打伤他,那我就于情理不容:你讲点理,行,不,行!

             我就是,跟你,太,讲,理,了!他反压在我身上,手上不惜力气。我看见他脸上整个地罩着一层愤怒而绝望的光,象濒死的野兽,一条艳丽的会在打斗中变色的斗鱼。

             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欲望,让我想战胜他,打败他,把他踩在脚底,碾压他这种无视旁人的狂妄。

             在地上真正的扭打开来。腾了空站起,趁着他刚起身,就一个喂引,就知道他会上当。然后毫不留情地狠狠地侧踹上他露出的空门。果然应声倒地,半天都爬不起来。最近架打多了,身手都灵活了不少,威力自然也不可小觑。

             你要这么恨我,干吗还要帮我,干吗不让我一直关在里面,你也算为民除害呀?!!!我冷笑着说。

             那是两回事。他扶着桌子挣扎着站起来,忍着疼话说的断断续续地,口气却很淡:我帮你。。。。。。,是因为,陈向阳,欠你的。

             一个没站稳,他又趴了下去。手撩翻了桌上的纸箱,淅沥哗啦地翻了一地。

             风吹过来,纸片扬起,一叠叠的象巨大的白蝴蝶,飘飞再落下,还有的滑出屋外。

             就象被箭射中了,还没来得及躲,只听见弓弦一响,就已经直扑面门。我知道我已经不是我了,早就不是我了,所以站在这的这个人和他嘴里说的也没什么关系。

             走过去扶他,手很轻:你没事吧?

             他摆手,说:没事。

             我上当了,正当面突如其来的一脚就把我踹飞了。一直踢到了窗户边,肚子里五脏移位。手在地上胡乱一撑,摸到了一个本子。

             他眼神一变就冲过来,把它打横踢走。我立刻下意识地扑过去,抢看。第一张已经被踢开了,上面是一张画。一头猪,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猪,可长着一张人脸。

             我一看就气炸了肺。这人笑容可掬,满脸淫邪,但毫无疑问无可挑剔无法辩驳的就是全世界人民都光荣了还剩下的那头猪也就是我王炮。

             敖叫一声,我就冲向了高力强,抡起王八拳,连蹬带踹的彪悍地和他打在一起,招招狠辣,我扁死你个王八蛋!

             你他妈才是猪!你给我玩阴的你!

             你就是猪!你是猪!你是猪!

             再打下去,就等于是儿戏了。直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下了窗帘,把他没头没脑地裹上固定住,才发现他不停地嚷喊中竟然开始放出笑。我和他都没劲了。

             笑归笑。笑完了,他还是恶狠狠地啐我:你他妈猪!你猪!你猪!

             我在他肚子上用力揍了一拳:你还敢骂不?!

             你猪!这小子是越打越狠的那种人,典型的欠揍。

             我抡起拳警告他:你再骂,我再打断你一根肋骨啊!

             哼,怕你?你打,有种你就打!你打断一根,老子打断你十根!他挣我按,相持不下。

             操!你打断我十根,我就打断你一百根!我血上脑,手下使着劲。

             你会数数吗?谁会长一百根肋骨!他也使劲。

             我他妈管!

             所以说你是猪!

             我把你丫浑身骨头都拆喽!我怒气上冲,吼,声音越来越大。

             你试试看,我把你大卸八块!他也吼,和我比着嗓门。

             我拿刀砍死你!我怒不可遏。

             我拿枪轰死你!他绝不让步。

             我他妈奔死你!我扑上去低下头,隔着窗帘按在他不停蠕动的嘴上。

             太心慌了,他是僵住了,我是手忙脚乱。然后重重地一拳打在了我脸上。惊跳而起,夺门而出,跌跌撞撞地下楼,奔出院门,再向前,抖出钥匙开车门,靠,插了几次都没插进去。好容易插进去了,发动,直行,恩,不对,差点忘了前面是死胡同,掉头,方向盘打的太猛了,车屁股擦着围墙爆出一溜火星。打算往前的时候,高力强从阳台上冲了出来,一抬手,我的后车窗就随着抛物线的落体运动应声而碎。我一扭头,后窗上破了一个大洞,一只烟缸和碎玻璃渣滚落在后座上。

             你他妈给我滚!

             又一样东西飞来了,我加大马力,逃。仓皇而逃。

             不知道开出多远了,才猛地醒起,陈向阳上次说的最后一句话。

             王炮。。。。。。你好歹应该去。。。。。。当面谢谢他吧。


            259楼2008-11-11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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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王炮!

               张头一拍桌子,我就心虚地吓了一哆嗦。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站没个站象,你自己吊二锒铛的,还把车给我搞成这样!怎么着,出去了半年,这技术全还给我了?我拉出去的屎多了,没一个能象你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罐里养王八,你还真是越养越抽抽了!

               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声色俱厉语重心长话糟理不糟地跟我这毁人不倦了。

               张头,我低着头手摸裤缝愧恨难当:您批评我吧,您狠狠地批评我吧!

               废话!我不批评你我批评谁啊?!我现在不就在批评你吗?张头瞪着眼喝了口水,给我做结案陈词:那什么,你赔啊!

               我赔!我把上上下下四个兜都翻出来给这黄世仁看:我现在怎么赔?您看,能宽限几天吗?

               张头睁大了眼睛,不相信是的看着我:我呸!你小子敢上这来给我哭穷?

               我哭丧着脸:您。。。。。。您这不是风刀霜剑严相逼吗?

               最后经过多方磋商,国共两党达成一致协议。破车我照开着,把点全折里面,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空缺补回来。

               小铃木我回头给他换辆别的车,不过你得自己去跟人家打个招呼。另外,我这私人介绍你一家汽配厂,熟人去可以打个七折。

               行。我满口答应了,刚要转身出去,张头又喊住了我,递过来一张报纸:那。

               张头,这是两个礼拜前的。我瞄了眼日期挺纳闷,心想我早看过了。

               我让你先把后玻璃上的窟窿糊起来!

               领了懿旨,我拿着老张贴玻璃台板的黄胶带用报纸把窟窿结结实实地糊上了。还没忘了修修边角,尽可能地美化了一番。把碎玻璃渣全扫干净了,连垫子底下都翻过来清理了一遍,直到确定一点不剩了才算完。不然谁上来了,坐扎了屁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三子那的时候已经要收摊了。照旧,埋头苦吃。

               三字打量我的车,拿手指摸了摸车尾蹭出来的滑痕和凹进去的铁皮,又一眼大一眼小地了那个被报纸糊上了的洞,然后才坐下来,伸出手指捅了捅我脸上的青紫。捅得我一激灵,脸一偏,让开来。疼的。

               胖子,三子忧郁了:你这是。。。。。。又惹着谁了呀?

               奥,开车不小心呗。我岔开话题。二伯好吗?


              260楼2008-11-11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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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天不太好,风还挺大,湿气也重,过了会还淅淅漓漓地下了阵雨。车只给停在离观赏台挺远的地方。我被她们拉了下来,说既然来了,当然要一起看看,人家天外来客上咱地球这来一趟容易吗?奥,合辙好不容易串个远门你还不待见人家,人家该多伤心啊。

                 我冻得嘴唇直打哆嗦,声都发颤:两位小姑奶奶,你们饶了我行吗?你们早说,我就把棉被扛来了。我看看四周个个都穿着军大衣,至不济也是厚厚的外套,帽子围巾一样不落的。

                 她俩也冷,衣裳没穿够,鼓励着自己也鼓励着我:再等会吧,没准你一掉脸,它们就来了呢。要不,我们匀一件给你。

                 她们俩还真缩到一件外套里去了,一个紧搂着另一个,一件衣服套两人,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还嘻嘻地笑着:你看,挤挤就不冷了,热乎着呢。

                 我把她们扔过来的衣裳不管三七二十一裹在身上,然后上窜下跳地开始蹦达。她们俩也跟着蹦,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

                 你们俩怎么这么高兴啊?我边跳边说,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

                 我们上来许愿啊。等了好长时间了。

                 许愿?

                 对啊,对着流星许愿,多浪漫啊,可灵了。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到了快两点的时候,人群中终于爆出惊呼。我抬头望天,啊,看见了。眩目的,让人神迷。

                 快躺下吧。她俩一拉我,我就跟着倒下了。躺在湿地上,雨已经停了。我看着它们从我面前掠过。那一刻,屏息静气,忘了今昔何昔。

                 过了一会,旁边忽然响起了呜咽的声音。我扭头,一个已经捂着脸哭了。

                 你哭什么呀?另一个摸着她的头,柔声说:许了愿了吗?

                 哭着的脑袋点了点。

                 我也许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可以吗?

                 当然可以拉。我们许过愿了呀。她吻吻她,然后看着我微笑:你许了愿吗?

                 还没。我怔怔地说。

                 呆会还有,再看见就赶快许个愿吧。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你我在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她们背诵着诗相互依偎而笑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了。

                 我到车上等你们。把衣裳还给了她们,三步两步地跑开,一直跑到车上。坐好,关上车门。后窗的报纸被雨水打湿了,风一吹,破破烂烂地挂着,不挡风,还是冷啊。我把座位放倒,平躺着,我想眯一会。

                 可是不行。睡不着。

                 我坐起来,在方向盘上敲拍起来,越打越猛,越打强烈,越打越使劲。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是直的?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直的?我骗他了吗?我是在骗他吗?我是在骗谁?我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就关在里面算了?出来干吗?在里面还有个泡泡,甭管是谁吹出来的吧,起码在阳光下还能闪出五颜六色的光来,看着也高兴对吧?

                 我干吗要冲上楼去呢?我干吗要和他打呢?我干吗。。。。。。要奔他呢?

                 一巴掌击在方向盘上,我颓然倒下。


                262楼2008-11-11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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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2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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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老猴?

                   我张大了嘴,还没反应过来呢。眼前一花,老猴已经窜过来了,手伸出来,不过抓的不是我,是娜姐。

                   耳朵里听到一声爆喝: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吧唧一声,娜姐手一松肩一耸,我就被扔地上了,重重地迎面砸向地板,脑袋起码又向上弹起落下了好几个震荡波。

                   哎呀,呀,呀!我忍不住随之发出一声声低低的惨呼。

                   趴在地板上,脑子还在嗡嗡地回震,眼珠子尚兀自弹跳着没回归原位呢,就听见娜姐冷哼了一声。

                   怎么?舍得回来了?这次可又是你先跟我说话的哈。

                   我问你怎么会去找的他?老猴的嗓门居然也能这么大,赶上两百头大叫驴同时嘶鸣了:我跟你说过不许碰他的!!!

                   哈!娜姐大怒。我身上猛地一下熟悉的巨痛,张了张嘴,嗓子干,发不出声来,无影脚。。。。。。我只能听见一个几乎无法察觉到的哑音好象从我嘴里啊了一声:你。。。。。。你又来!

                   可惜头顶上正在对持的两人谁都没留意到我。声音全被娜姐的嗓门给盖过去了。

                   我就碰了!你管着嘛!!!

                   我努力侧了个身,已经开始觉得冷了。打着哆嗦,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想把手伸出去。

                   你!

                   老猴也浑身发抖,不过那是激动地,我看见他从耳朵根迅速红到脑门,直着眼,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

                   干吗?没话说了?没话说,我帮你说!娜姐把头冲着我,可眼睛还是死盯着老猴,大声说:王炮,你这猴哥打小就喜欢你,喜欢到上床上了一半你一来他能利马不干了带你出去吃饭!!!!

                   她说得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口气是娜姐从来没有过的决绝和愤怒。

                   啪!

                   老猴甩起手来就抡了娜姐一耳光。头都打歪了,头发盖住了脸。

                   我惊呼了一声,太出乎意料了,女的他也能打,直觉就想跳,可一挺居然没挺起来,浑身乏力。

                   老猴自己也有点怔,停了几秒,才说:你疯了你!

                   娜姐扬起脸来,手挺快,使足了力气一巴掌扇了回去。老猴也没躲,生生地受了。

                   我是疯了,我高兴的!我今才知道王炮他喜欢上别人了,别的男的,你听清了吗?他就是一弯的,也还是没你什么事!你丫就根本没戏!!!!

                   老猴瞪着她,猛地把锅铲往地上一扔,一把拽下围裙,拉开门出去了,跟着砰一声巨响。

                   这关门的声音震得我心口疼,过了会,忽然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我看着娜姐。她神色从愤怒慢慢地转向了茫然。

                   怎么。。。。。。我。。。。。。怎么这么冷啊。

                   我蠕动着嘴唇:娜姐。。。。。。娜姐。。。。。。

                   她好象听见我的喊声了,头低下来,看着我,不过眼睛是没有焦点的。

                   娜姐。。。。。。

                   我努力集中起即将涣散的注意力喊着她:娜姐。。。。。。

                   你觉得奇怪啊?嘿嘿,嘿嘿。娜姐笑了,可一眨巴眼,泪珠扑拉扑拉地滚了下来,口吻平淡:我们经常掐,习惯了。

                   娜姐。。。。。。

                   她捂着脸,笑的那叫一个甜:你别看他这样,其实他挺喜欢我的。。。。。。娜姐说不下去了,猛地一转身:我去找他回来!就要伸手去拽门。

                   娜姐!我不知道从哪攒出的最后一股劲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脖子,使足浑身的力气喊:娜姐,你等会!

                   又是那股熟悉的痛,力道比前两次都强劲,与此同时娜姐喊着:你他妈撒手!你拦着我干吗!

                   娜姐不留情面地踹着我。无影脚啊无影脚。。。。。。

                   娜姐!我都快哭了,抽动着鼻子,努力地叫了一声:煤。。。。。。煤气。。。。。。

                   要说人真的是有无限潜能。没碰到事还真发现不了。往文里说这叫潜龙勿用阳在下,往俗里说这叫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象我这样一头表皮温度高达接近40度内里酒精含量超过37%的猪,居然临危不乱,虽然未能保持清晰的头脑,但尚能维系敏锐的嗅觉。。。。。。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依然无比准确地辨析出空气中一氧化碳分子的超标量,从而及时地阻止了一场家居意外煤气中毒事件,挽救了两条宝贵的生命。
                  


                  268楼2008-11-1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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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姐还真对我刮目相看了。

                     具体表现形式为,扒开了因已濒临昏迷状态而死死紧扣在她脚踝上的我的爪子,毫不客气地踢翻了我,抢进厨房关了煤气。再出来就把我拖到了里屋,三下五去二地把脏兮兮的外套给去了,脱裤子的时候因为我死命地拽住了皮带反抗,还因此再度遭到了暴扁。用娜姐的话说:把我们家被子弄脏了,我就把你剥光了拿去肉联厂卖了!

                     我就这样穿着背心裤衩羞答答地被娜姐用棉被上上下下地裹紧了,象一只巨型蚕宝宝一样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冷。。。。。。我闭着眼睛呻吟地象一只绵羊。

                     等着啊。娜姐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完了就手就把窗户都推开了。

                     陡然袭来的冷空气扎得我直打寒颤,忍不住睁开眼:我。。。。。。我是说。。。。。。冷。。。。。。

                     我知道。娜姐没好气地说:那不是得先把煤气放放吗?你想和我死一块,我还不想呢!

                     我眨巴眨巴眼,心说你这结论下的,从何而来啊。不过我没什么力气,能少说一句我就少说一句吧。我早发现了,跟娜姐讲理,时刻会有生命危险,那等于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死呢。

                     透气的同时,娜姐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药,倒了杯水,一起递到我跟前,哄小孩一样地哄我:来,乖啊,把这退烧药乖乖地吃了,过没过期不知道,对不对症也是个问题,但是好歹我记得不是管退烧的就是管治拉肚子的,吃点也没什么坏处。就吃错了也死不了。这个点,挂急诊也太晚了,咱们出来混的,什么都得自立更生,不到迫不得已,轻易别麻烦别人。你这横竖不是什么大毛病。。。。。。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别。。。。。。别介呀。我刚想说谁死马呀,她就捏着我下巴把药塞下去了,完了水倒了过来,那不由分说的劲,简直就是蒙古大夫强买强卖啊。。。。。。国税局地税局工商行政管理局的加一块也没她狠。

                     我含着水,泛着泪花,心里这个委屈啊。

                     你敢吐出来!娜姐一瞪眼,大喊一声:给我咽了!

                     咕咚一下,我一受惊,还真咽下去了。

                     啊,啊,我张大了喉咙象只乌鸦一样地叫着,甚至打算伸出一根手指塞进去。

                     吧!娜姐伸手就给我把手打掉了:怎么着,吃都吃了,还打算抠出来啊你?你放心,我这离医院不远,回头就是你真不行了,咱这时间也包你来得及洗胃灌肠。

                     你。。。。。。才。。。。。。不行。。。。。。了呢。我虚弱地说,心想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呀,你要给我下这个毒手。

                     还冷吗?娜姐看着我的脸,我自己觉得是火烧火燎的烫,但是身上是冷的直发抖。点点头。

                     她又到柜子里拖出一条被子给我捂上,然后找出了几件衣服塞在我脖子旁边,连脚边都掖得严严实实的。使劲闻了闻,的确没煤气味了,这才把窗户都关上。

                     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轻轻说:过一会,药劲发了,把汗发出来就不冷了啊。

                     不知道是烧的,还是难受的,我一听她这么说,眼睛迅速地就湿了。

                     呦,。。。。。。娜姐跟看见宝贝一样地睁大了眼,忽然笑了:不会吧你,要流马尿了?

                     放。。。。。放屁!我一瞪眼,就忍回去了。

                     嘿,娜姐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琢磨着:你还别说,你这口是心非的德行,还真跟姓高那小子有点象。

                     她猛地一提,我忽然就憋不住了,心里翻江蹈海般地绞了起来。


                    269楼2008-11-1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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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姐看着我愣了一愣:喝,你这什么表情,你。。。。。。你还陷得挺深啊你。

                       我逃不过她的注视,又无言做答,自觉被她说了个正着,以前再也不愿意正视的东西忽然被不相干的人抖搂了出来,觉得无地自容到极点。没别的办法,只能把脚往下蹭了蹭,整个人拱了拱,打算都缩进被窝里去。

                       他干吗打你呀?娜姐问:恩。。。。。。你躲什么呀你?

                       我不管,我就是想缩到下面去,闷声闷气地说:我。。。。。。我暖和。。。。。。暖和。

                       嘿嘿,怎么拉,我来猜猜看。。。。。。是不是你把人家怎么了?

                       不是。我没好气地。

                       那就是他把你怎么了。

                       放屁!我怒。

                       恩。。。。。。那一定是。。。。。。

                       我打断她:你还有。。。。。。完没完!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娜姐不高兴了,冲我:打你的是他又不是我!

                       他不喜欢我,行了吧?!!!!我冲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在娜姐面前好象我特别容易冲口而出。

                       啊?

                       他不喜欢我,他恨我,我他妈自找的,你不就想听这个吗?

                       我是猪!行了吧?

                       我都告你了,行了没有?!!!我吼完了,一闪神,失了力气,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撑坐了起来。我倒了下去,用被子使劲蒙住了头,把脸缩在侧卧的怀里,激动地喘息着。

                       过了好半天,有人开始轻轻地在我背上拍了起来。娜姐的声音:得得,看在你丫生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当回保姆吧。

                       我不理她。我假装没听见。我这正沮丧得不行呢,又愧又恨。

                       我怎么什么都在她面前给暴露出来了呢,我跟她又不熟。本来我憋心里挺好,酝酿酝酿,没准还就把烂苹果都给酿成酒了,自个哒吧哒吧就完了吧。这下得,她什么都知道了,完了我一老爷们我还要她哄。她还一副降级使用的口吻,太。。。。。。太丢人了我。这他妈算哪出啊。

                       你闷一会就行了啊,可别把自己闷死了。

                       你走开,。。。。。。你别搭理我。我闷声闷气地说。

                       你说的啊,你可别后悔。

                       我不支声。

                       有什么呀?你至于吗?娜姐不紧不慢地淡淡道:不就一个高力强吗?小屁孩一个。什么是爱都搞不清,就知道跟在陈向阳屁股后面撒娇。他这少爷脾气,有一半是陈向阳给惯出来的。你看他那屁颠颠的德行,就知道他有几斤几两重了。为这么一主,你也值当在这当缩头乌龟。

                       再说了,我听说他也算为了捞你出了不少力气,横竖从来没跟他们家老爷子低过头,为你也算破了戒了。怎么着,你也不算吃亏了呀。你还在这伤心个什么劲呦。。。。。。你矫情不矫情啊你。

                       我霍然把被子掀开,大怒:谁矫情!

                       哼,舍得出来了?怎么没在里面孵出只蛋来啊?娜姐站起来假装大惊小怪地手搭凉棚要探到我被子里看看:我来看看,这蛋大不大,是不是姓笨那?

                       我把被子塞紧,提防地看着她,依然挺怒,一大半是臊的:你才矫情呢!

                       嘿嘿。娜姐笑了:我倒还真希望自己矫情点呢。可惜啊,我蒙娜要是看上了谁,那就一点虚的都没有,直接上去粘着他,追他,拍他,打他,爱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挑着眉:告你,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这样。

                       我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她的话,和老猴的脸都闯进脑子里来了,脸色变幻地在心里过了过。

                       啊--!我忽然大喊了一声,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头回听你声这么熟,我。。。。。。你就是上次接电话的那个!

                       娜姐冷笑了一声:你这记性还真够好的哈,到这会了才想起来。

                       你。。。。。。你怎么骗我说坐过我的车呢?我不解。

                       我是坐过呀。娜姐说。站起来帮我又从头到脚地把被子掖了掖严,在我额头上探,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她这才注意到我手上的纱布,夷了一声:你这怎么出血了?伤口又破了?

                       啊?我把手背拿下来一看,真的,渗出来一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破了。自己都想不起来,眨了半天眼,苦笑:不知道,今打了两架,也不知道算在哪出头上好了。

                       娜姐出去,从隔壁屋抱了个药箱进来,坐在床边,把药箱搁床上,冲我笑:你知道你猴哥脾气,爱动手,我们家别的药没有,就治外伤的特全。

                       她把我手上黑红黑红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剪开来,动作挺轻,但是很利索。

                       娜姐。。。。。。我看着她,心里挺迷惑,结结巴巴地:你说。。。。。。呃。。。。。。你刚才说。。。。。。你好象说。。。。。。

                       我说候东捷喜欢你。


                      270楼2008-11-1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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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啊?。。。。。。啊?。。。。。。。

                         我心里一震,完了不够,又一震,简直茫然到极点了,但看娜姐那样又不象在开玩笑。

                         她挺平淡地说:这是事实啊,他喜欢你好长时间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打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不知道吧?嘿嘿。他这闷葫芦一辈子不会说的。可这始终是个心结。除非你死了。娜姐停下手看着我:我要是下得了手,可能早就豁出去宰了你了。。。。。。

                         恩?你不会吧你?我张大了嘴,把另外一只好手的五根指头塞进了嘴里,往后一闪,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一寒,又不太敢相信。

                         娜姐笑:小样,就知道你最怕死了。不到迫不得已,我会干这么蠢的事吗?幸好你喜欢上别人了,还喜欢的是个男的。报应啊。我今带你回来,就是打算当面解开他心里的这疙瘩。省得他一看到你,老得装正经,完了回来又憋得难受。你啊!

                         娜姐咬着牙一根指头戳上我脑门:你个死猪头,你害人啊你!

                         我。。。。。。我被她戳得这叫一个疼啊,忍不住喊:我哪有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是你不知道所以才害人啊!你害死我了你!娜姐想想又不解气,抄起剪刀就要扎我的胳膊。

                         我一把抓住她腕子,跟她较着劲:娜姐。。。。。。娜姐你千万冷静啊!我。。。。。。我是一病人。。。。。。

                         病人怎么拉?娜姐跟我犟了一会才收了手,但嘴还挺毒:我先把你扎死了,然后就说你自个爆的血管,完了拿条席子卷巴卷巴喂狗!扑--,娜姐说着自己也绷不住乐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抱怨:我这样的,狗都不乐意啃啊,狗也得讲究个饮食科学不是?

                         你放心,我就要害你,也会先给你买份巨额人寿保险。。。。。。

                         哎呀,您怎么这么客气啊。我受宠若惊,谦虚着:太见外了吧。。。。。。

                         然后受益人写上我和东捷的名字。

                         啊?啊?

                         把你那嘴给我合上,我这是让你废物利用,死得其所。娜姐永远气吞山河。

                         汗下来了。

                         我伸手一抹,惊喜莫名,兴奋地:娜姐。。。。。。娜姐,我。。。。。。我发汗了!

                         哎呀,真是不容易啊,我这高兴啊,总算从死亡线上挣扎下来了,心情难以言述,小时侯在地上拣了张10块的,当时感觉就是现在这样,结果后来才发现,我是把它当100的了。

                         我知道,你当我真会拿错药给你啊?娜姐翻了个大白眼,把已经帮我重新包扎好的手放回被子里,让我躺顺了,四角都掖好,警告我:别动了啊,发汗的时候不能再受凉了,你给我老实点,让它快点发,不然我还拿剪刀扎你。。。。。。

                         嘿嘿,我听话地随她摆布:娜姐,你别老嘴上这么狠行不,其实你对我挺不错的啊。

                         恩?娜姐怔了一怔,然后怒:你少臭美吧!我是想让你早好早滚蛋!

                         睡着了,睡得很香甜。就是不停地出汗,浑身都湿了,被子里也湿了,摸那都有点凉凉的,但是又热热的。好象一直有人帮我在脸上擦汗。冷的毛巾,挺舒服。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地醒了,睁开眼,一转头,才发现额上顶了块毛巾。

                         娜姐背对着我,转了过来:恩?醒了?

                         我愣了两秒才爆发出来:。。。。。。鬼啊!

                         滚!没见过人做面膜啊!娜姐虚踹了我一脚。

                         这。。。。。。这大晚上的,你出来吓人。我惊魂未定。

                         胡说,天都快亮了。娜姐拣起我脸上的毛巾,摸了摸我脑门。

                         你。。。。。。你离我远点。

                         她没理我,只是摇了摇头,砸着嘴:怎么还这么烫啊。都出了这么多汗了。你虚脱了吧?我给你拿点水去。

                         给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渴了。浑身软的象煮了N浇的面条。

                         等娜姐再过来的时候,已经洗掉了脸上的白泥,看起来皮肤晶莹,干净清透没问题。她长得真的挺好看的。我多看了几眼,脸不自觉地就有点红,好在我发着烧也看不出来,可眼睛就掉到一边去了。

                         干吗?没见过美女啊。她眼神锐利,什么都逃不过,我估计一只蚊子打她眼前飞过,她一准能分得出公母来。先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来咕咚咕咚地一口气饮胜。喝的时候她还帮我托着脑袋。完了,又把我按躺下了,掖好被脚,再重新把手上搭的湿毛巾给我敷脑门上。
                        


                        271楼2008-11-1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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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姐。。。。。。我心里有点感动,厚着脸皮:我怎么觉得,你就跟我姐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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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我啊,我不是看着你现在就一个人怪可怜的,我能照顾你吗?娜姐哼道:你去问问阿达他们,我这双手除了你猴哥还照顾过谁?

                           我不乐意了,把脸扭朝床里,心想,我要你可怜吗?

                           生气啊?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她点了根烟抽上了,声音挺淡:噢,就你知道生气?我就不知道生气?我这憋着生了你两年多气了。你活得倍滋润的时候,我躲在暗地里,跟侯东捷干什么都得偷偷摸摸的,完了还得忍着他三不五时地跟你在一块。你是不知道,你多开心啊,你们是哥们,你想找他就找他,你不见了他还满世界地去找你,你没钱了,他拿我的钱给你应急。。。。。。我们俩辛辛苦苦攒来给我做手术的钱啊。。。。。。

                           我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过来了,一声不吭地看着娜姐。她喷着烟,面无表情,可说到这,还是忍不住眼圈红了。

                           看着照片我就愣了。

                           这。。。。。。这是你?

                           是啊。娜姐把照片对着我摆在脸旁边:那,让你看清楚点。

                           我眨巴眨巴眼,晃晃头,然后又伸手使劲揉了揉,看看照片,又看看真人:太。。。。。。太不敢相信了!

                           嘿嘿,娜姐笑了:有那么离谱吗?

                           原来你。。。。。。呃。。。。。。这个。。。。。。你不说,我真的以为你这是拿我开涮呢。

                           你就没觉得我大手大脚?她伸出手来给我看,又把脚丫子亮出来,晃了晃。

                           恩,觉是觉得的。。。。。。不过,我迟疑地选着字眼:你这脸。。。。。。这身材。。。。。。这头发。。。。。。那,那好多女的都大手大脚,可跟你。。。。。。那是没法比啊。。。。。。唉,总之一句话,我真没想到你原来也是。。。。。。恩,这个。。。。。。和我们一样啊。

                           娜姐终于得意地笑了起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那,就你这声。。。。。。我摇着头,使劲地摇着:我真看不出来,你和女的有什么不一样。

                           娜姐嘴都合不拢了,拿手指当梳子把头发理了理,特高兴,还有点羞答答地:人家这嗓子是练了好久的。

                           我终于发现了娜姐的弱点,那就是她真的非常喜欢听别人夸她是个女的,当然她现在的确是。除此之外,她甚至比一般的女的更喜欢听外貌上的恭维话。只要小指甲盖那么大点的这方面的马屁,就能让她绽开喜悦的笑容。因为她的脸,这笑容无疑是极度让人眼前一亮的。


                          272楼2008-11-1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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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胖子!你怎么拉?

                             我两眼发直地看着她,一头一身的汗。回了半天神才回过来,眼前的是娜姐。她又敷上面膜了,这次是青色的还镶着几片黄瓜。手上也拿着两片,另一只手推着我:魇着了?做什么梦呢你?

                             我才想起来喘气,一下一下地觉得胸口发闷。

                             娜姐托着我的头让我又喝了一大杯水,拿毛巾帮我擦了擦汗:做春梦拉?

                             啊?

                             猛喊姓高那小子,还什么不要,不要的。。。。。。娜姐把我放好了,递给我一个闹表,把手上的黄瓜盖在眼睛上:你帮我看着啊,再有5分钟就到点了,记得喊我。

                             我看着指针一动一动地往前,十分茫然。整个人都陷在刚才的梦里,难以自拔。

                             你啊,人都虚了还想糊涂心思啊。娜姐说。

                             没。。。。。。我没有。我闭上眼,耳朵里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你吵吵什么?

                             。。。。。。他。。。。。。我心里忽然紧缩起来了,嗓子眼发堵,过了好半天才找到声:他。。。。。。他打我。

                             恩?

                             他下狠手,他,他拿砖拍我。我觉得挺委屈的。

                             该!娜姐说:你这种人该拍。别说他了,我都想拍你!

                             我心里一炸,气就上来了,胸口起伏了半天,鼻子里呼呼地往外出着气,动静挺大,娜姐听见了。想笑,又给憋住了。

                             你拍吧!你拍死我吧!我豁出去了地喊:你们都把我拍死算了!

                             吵吵什么呀!看看到点了没?

                             我看也没看,直接冲她:到了,早到了。

                             娜姐把眼睛上的黄瓜拿下来,就手就丢到嘴里吧哒吧哒地嚼了起来,一边拿手在我脸上两边各轻轻拍了一下:我拍!我拍!。。。。。。闻见香了没啊?

                             我嗅了嗅鼻子:你炖了鸡汤?

                             你还真是属狗的啊,赛虎。不是我炖的,是东捷炖的,唉,算拉,今这一巴掌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娜姐往屋外走,一边嘀咕:虽然他这手可真够重的。害我敷了两次脸,这面膜不是钱啊。

                             因为药的关系,我发了汗,睡过了,酒劲也散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娜姐绞了手巾,让我自己擦了身。然后又找出老猴的干净衣服让我给换了。我自己的早就潮透了。她又把被罩床单也换了,脏衣服和湿被罩全塞进了洗衣机。

                             娜姐。。。。。。看着她紧忙活,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停过,我有点过意不去了。我从小到大,很少生病,除了那时候烧坏了住院,躺在床上那是动不了。象现在这样只是人虚了点,却让人这么服侍着的情况,我还真没怎么碰到过。

                             象是感受到了我眼睛里不住往外冒的感动,娜姐头也不抬地又掰着药片,估摸着该吃多少,说:王胖子,你也不用这样,我对你是看在你猴哥的面上,再说了,怎么地你以前也喊过我一声嫂子对吧?这药看来不错啊,还挺管用的,这样吧,咱这次多吃点,吃一份半,赶紧把你这烧给退全了。省得东捷回来看了又着急。

                             娜。。。。。。娜姐。。。。。。我终于忍不住说:你。。。。。。你刚当着猴哥面这么。。。。。。唉,那我们俩以后不尴尬吗?

                             尴尬?那是你们俩尴尬,关我屁事啊。他要是觉得尴尬,以后再也不搭理你了,我才巴不得呢。

                             恩。我耷拉个脸,垂头丧气。就知道跟她讲理没用。

                             娜姐出去了,过了会把端了一大碗鸡汤过来:胖子,来就着鸡汤把药吃了吧,好好补补。我这里面还专门给你放了当归,黄芪,冬虫夏草。。。。。。最适合病人了。

                             啊?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我又不是女的。

                             这分什么公母啊,都是补气养血的,你挨了打,受了气,又放了血,还发了烧,不正好对症吗?娜姐哄着我:乖啊,这是东捷做给我的我都匀一口给你,我都这么大方,你还耍什么小脾气啊。

                             我一听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简直哭笑不得。

                             鸡汤啊,好东西。娜姐看我鼓着个嘴,就火了,瞪着眼:干吗你?高力强打了你,你就要当苦情西施拉?早点养好了,回去把他打一顿啊,光受气不还手,你还是爷们吗?他要不理你,你就踩死他,再不理你,你就拿菜刀跟他拼了,有什么呀,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中国足球队。八年抗战人家都能打下来,你这才刚开始啊。没点一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你还想追人?歇菜吧你。
                            


                            275楼2008-11-12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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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5: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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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听就进到耳朵里去了,浑身一激灵,差点忘了这茬了。没错,我王胖子向来以钢铁般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著称,怎么能总处于被动局面,光挨打就不还手呢?当然拉,虽然我和他不分胜负,但他还把我后车窗上的玻璃给砸了呀。乱扔垃圾,要砸着我怎么办?砸不着我要砸着小朋友们怎么办?就砸着花花草草。。。。。。恩,远了就不说了,我。。。。。。我要展开自卫反击战,我要保家卫国,我要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

                               我端起碗,把药放嘴里,一口气就咕咚咕咚地全喝下去了。连骨头渣都倒进来,气壮如牛地一通猛嚼。

                               恩,这就对了。娜姐接过碗笑了:再来点吧,小鸡炖蘑菇。东捷最拿手的菜。

                               啊?老猴还会做菜?我大吃一惊啊。

                               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东捷是正宗的二级厨子,就差个证而已。娜姐去厨房把锅端进来了。

                               小鸡炖蘑菇,我小时侯最喜欢吃这个了。以前我们胡同口有一家做的最好。我随口笑说。

                               我知道,不是你喜欢,他也不会去学的菜。娜姐顿了顿,然后冷笑:可我告你,现在这是我最喜欢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娜姐。。。。。。

                               娜姐自顾自拿勺往碗里盛,一边淡淡说:我刚认识东捷的时候,他就是在斜饮山庄当帮厨。他做什么都做不好,就这小鸡炖蘑菇做的还行。那时候是我最难看的时候,登不了台,唱不了歌。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打工攒钱,而且只能穿特宽松的衣服,慢慢地蓄着头发,吃药注射,邋里邋遢的,心情很差,不想见人。每天窝在那个小破饭店里,吃住都在那,跟所有认识的人一个也不来往。最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人躲起来摔东西砸碗,不吃不喝,那时候想就这么死了,没人知道,也就算了。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

                               娜姐停了下来,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说:烫,晾会再吃吧。

                               那。。。。。。那后来呢?我看着她现在的样子,真难想象她嘴里描绘出的形象。

                               后来?娜姐点了根烟,抽上了:后来,我就发现有个人不哼不哈地还挺照顾我。从来不笑话我,眼睛里也没有异样的光,他甚至不怎么看我,也不跟我罗嗦,可就是那么一点点小事上,就让你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不过那时候他那手艺,嘿嘿,我可真不敢恭维。干的都是下脚活,没人干的都撂给他了,他也不言语,我看着他可真替他窝囊啊。可他越这样,我还就越喜欢他了。娜姐说到这眼睛里闪了闪光:我就老跟在他屁股后头,缠着他,就他不把我当怪物看,当个正经人。我最喜欢上晚上的班,大师傅们都走了,晚上宵夜的点全他忙活,一个人顶着汗,那叫一个专注,那叫一个认真。我就老赖在旁边不走,就为了那么看看他。。。。。。

                               后来他就把我当朋友了,做了什么都让我先尝,我这嘴多刁啊,尝一点不好吃我就撂下了,他就能再给我重做一遍。呵呵,慢慢地,他这技术是上去了,可我看着他那眼神也就都不对了。我想我这样不好,我应该等我这事全了了,能以崭新的面貌站在他眼前的时候才跟他这耗啊。可是,不行,我收不住,特矛盾。直到有一天,他挺高兴,说有个发小吵翻了一年多,今又上门来跟他和好了,我一看他那样,再稍微打听了几句,试探了一下,就明白了。哼,我蒙娜看上的人,原来心里早有了主了。那怎么能成?我管你什么破铜烂铁的发小,反正只要他没这个胆子跟你翻牌,我就能想折让他喜欢上我。我开始稍微也打扮打扮自己了,我本来在那就是不想让人家看出来我有什么变化的,可为了他,我就不管了。结果他我没勾来,倒把我们老板给勾来了。。。。。。


                              276楼2008-11-12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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