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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东华与凤九——依照剧版改编三生三世枕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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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若流华,寸寸流逝,悄然无声。她的神思总有些颠三倒四,眼前开始烟云一般地掠过许多熟人。最后,定格在一位身着华服风姿婉约的贵妇人身上。这个贵妇人,是她娘亲的娘亲,她的姥姥伏觅仙母。她有些昏头。
姥姥她老人家此时正坐在家中的小花厅里同娘亲议论着什么。
她的这个姥姥伏觅仙母,一向瞧着虽然十分温和可亲,但实在是位厉害又好计较的仙母,平生大事是将膝下几个女儿都嫁得好人家。在她的周全计较下,膝下七个女儿的确无一不嫁得稳妥,着实是位人生赢家。但嫁完女儿后,这位仙母却开始时常地感到人生寂寞如雪的空虚。
空虚了一两千年,有一天,凤九她姥爷做寿,她爹携他们全家回去给丈人贺寿。她爹领她到伏觅仙母跟前敬茶,敬得这位站在人生赢家制高点高处不胜寒的仙母顿时欣喜地发现,她最大的这个外孙女凤九,今年已经有三万多岁了。
这个年纪,差不多可以开始给她找个婆家了。
从此仙母她老人家又找到了新的人生追求,来大女儿家做客做得异常殷勤。
凤九躲在小花厅的外头,竖起一双耳朵,听她姥姥同她娘亲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姥姥道:“九儿的姻缘吗,为娘之所以这么早作打算,是要帮她好好地挑拣挑拣。我们九儿这样的容貌和性情,必定要嫁个三代以上的世家子弟。不过世家子弟中,也并非各个能耐,譬如前阵子你二妹夫同我举荐的南海水君的小儿子,相貌倒是俊,家世也尚可,但手中却没握着什么实职,委实是桩遗憾。为娘心中觉得,配得上九儿的,必定要是个手握重权的世家子,这才是有前途。再则,那种武将为娘也不大喜欢,譬如你四妹夫那样的。虽然你四妹夫也算位高权重,不过,这桩婚事却一直是为娘的一块心病。当日,唉,当日若非你四妹妹绝食相逼非他不嫁,为娘怎会将好好一个孩儿送到一介莽夫的手中。武将嘛,成天打打杀杀,哪里晓得怜惜疼惜人,你是九儿的娘,你便不能再犯为娘这种过错,此后同九儿相交得深的但凡有武将,你都须多留一个心眼。此外还有一桩也极重要,所谓姻缘良配,我们九儿长得这样好,自然也需寻个相貌同她一样登对的,将来生出的小崽才更冰雪可爱,不辱没咱们赤狐族和九尾白狐族的名声。为娘此时大约只能想到这么些,都很大略,更细致的待为娘回去再行考虑考虑。”
凤九她娘在一旁称赞她姥姥考虑得很是,她们必定照着她老人家的旨意帮凤九寻觅良婿,她老人家毋要忧心如何如何。
姥姥和娘亲的一番话,如千斤重石积压在凤九的心头,她蹒跚着蹑手蹑脚离开小花厅,一路上感到头上顶了座山似的昏重。
她心仪的东华帝君,虽然白手起家身居高位,却并非三代以上的世家,姥姥一定不喜欢;帝君他早年虽手执大权,却早已避入太晨宫不理世事,如今已未握得什么实权,姥姥一定又不喜欢;帝君打架打得甚好,好得许多次他统领的战事都录入了神族典册供后世瞻仰,比四姨夫那种纯粹的武将都不知武将了几多倍,姥姥一定更加的不喜欢。
帝君他除了脸长得好看以外,恐怕在姥姥的眼中简直无一可取,这,可如何是好。
游廊外黄叶飘飘,秋风秋树秋送愁,送得她心胸无限地愁闷。她萧瑟地蹲在游廊外思索,靠父君向一十三天太晨宫说亲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追求东华帝君这个事情,还是要实打实地全靠自己啊。


17楼2017-02-24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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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又变换作另一个场景,凤九却并未想到方才是梦,反而感到这场景的转换极其正常。只是含糊地觉得,方才的事应是过了许久,是许久前发生之事。
    不过,都快忘了,那才是当年央成玉将自己渡进太晨宫的始源啊。若不是东华他不合家里人为她择婿的条件,若那时候将思慕帝君之事告诉家里人晓得,再请父君去九重天同东华他说亲,不晓得今日又是一番什么局面。
    心中浮现今日这个词,她觉得这个词有些奇怪,今日今日,自己似乎不大满意今日之状,不过,今日却是何等模样?今日此日,究竟是何夕何日?
    她迷茫地望向四周,场景竟是在一张喜床上。红帐被,高凤烛,月光清幽,虫鸣不休,这个场景她有种熟悉之感。
    父君他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织越山的沧夷神君做自己的夫婿。
    她忆起来,她当然不满父君择给自己的这个夫婿,一篇邪说歪理将她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愣是拿捆仙索将她捆了起来。
    可她怎么就躺在了喜床上?
    她第一次有些意识到,或许自己是在做梦。但所知所觉如此真实,一时也拿不大准。而且这红烛她竟是有种熟悉感,不知为何,心底的那根弦轻轻一颤。烛火一摇,忽闻得候在门外的小仙童清音通报:“神君仙临。”
    凤九吓了一跳,她并不记得自己曾同谁拜过什么天地,这就,洞房了?惊吓中生出几分恐慌,仓皇间从头上胡乱拔下一根金簪,本能地合眼装睡。簪子锋利,她心中暗想,倘若那什么神君登徒子敢靠近她一步,今夜必定让他血溅喜床。一时却又莫名,或者,难道,莫非,此时果真是在做一场春秋大梦?
    她心中略定了定,管它是梦非梦,即便在梦中,也不能叫那登徒子从身上讨半分便宜。
    感觉神君走近,她微睁开眼,手中蓄势待发的簪子正待为了回护主人的贞洁疾飞出去,却在临脱手的一霎,哒一声,软绵绵落进重重叠叠的被子。
    凤九目瞪口呆地瞧着靠近俯身的这个人,眨巴眨巴眼睛,愣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自己还念叨过的东华帝君。
    月光下皓雪的银发,霞光流转的紫袍,以及被燕池悟戏称为冰块脸的极致容貌。
    停在床前的人,的的确确是帝君他老人家本尊。
    帝君瞧见她睁开的眼,似乎怔了一怔,伸手放在她额头上一探,探完后却没有挪开,目光盯着她的脸许久,才低声问她:“醒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凤九谨慎而沉默地看着这个帝君,木呆呆想了一阵,良久,她面色高深地抬了抬手,示意他靠她近些。
    帝君领会她的手势,矮身坐上床沿,果然俯身靠她更近些。
    这个距离她伸手便够得着他的衣领。但她的目标并不在帝君的衣领。
    方才她觉得浑身软绵绵没什么力道,将上半身撑起来做接下来这个动作,尚有点难度,不过这样的高度,就好办了许多。
    帝君凝目看着她,银色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肩头,沉声问她:“确有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
    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帝君问话的这个空当儿,她的两只手十分利落地圈住了帝君的脖子,将他再拉下来一些。接着,红润双唇准确无误地贴上了帝君的唇……帝君被这么一勾一拉一扯一亲,难得地,愣了。
    凤九一双手实实搂住东华的脖子,唇紧紧贴住东华的唇。


    18楼2017-02-24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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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11: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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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作如此想:前一刻还怀疑着此乃梦境,下一刻就在半途变出了东华,可见,这的确是个梦境。梦这个东西嘛,原本就是来圆一些未竟的梦想。当年离开九重天时,唯恨一腔柔情错付却一丝一毫的回本也没有捞着,委实有辱青丘的门风。今日既然在梦中得以相遇,所谓虚梦又着实变化多端,指不定下一刻东华他又悄然不见,索性就抓紧时间亲一亲,从前这笔情债中没有捞回来的本,在这个梦中捞一捞,也算是不错。
      东华的唇果然如想象中冰冰凉凉,被她这么密实地贴着却没有什么动静。
      这个表现让凤九感到满意,这是她占他便宜嘛,他是该表现得木头一些,最好是被她亲完,脸上还需露出一两分羞恼的红晕,这才像个被占便宜的样子。
      贴得足够久后,她笨拙地伸出舌尖来舔了舔他的上唇,感觉帝君似乎颤了一下。这个反应又很合她的意,满足的滋味像是看到一树藤萝悄然爬上树顶,又像是听到一滴风露无声地滑落莲叶。
      她舔了两下放开他,觉得便宜占到这个程度,算是差不多了。况且还要怎么进一步地占,她经验有限,不甚懂。
      帝君眼中含了几分深幽,脸上的表情却颇为沉静,看来梦中的这个帝君,也承继了现世中他泰山崩于前后左右都能掉头就走的本事。
      帝君没有害羞,让凤九略感失望,不过也没有什么,他一向脸皮的确算厚。
      凤九抱着帝君脖子的手又腾出来摸了摸他的脸,终于心满意足,头刚要重新挨回枕头,中途却被一股力量稳住。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帝君沉静的面容已然迫近,深幽的眼中映出她反应迟钝的呆样。
      隔着鼻尖几乎挨上的距离,帝君看了她片刻,而后极泰然地低头,微热的唇舌自她唇畔轻柔扫过。
      凤九呆愣中听到脑子里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近在眼前的黑眸细致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看到她微颤的睫毛,慢慢地加深了唇舌的力道,迫开她的嘴唇,极轻松就找到她的舌头,引导她笨拙地回应。过程中帝君一直睁开眼睛看着她,照顾她的反应。
      实际上凤九除了睁大眼睛任帝君施为,此外无甚特别的反应。她的脑子已经被这个吻搅成了一锅米粥。这锅米粥晕晕乎乎地想:跟方才自己主动的半场蜻蜓点水相比,帝君他这个,实在是,亲得太彻底了,帝君他果然是一个从来不吃亏的神仙。做神仙做得他这样睚眦必报,真是一种境界。
      她屏息太久,喘不上气,想伸手推开帝君,手却软绵绵没甚力。如今她脑子里盛的是锅沸米粥,自然想不到变回原身解围的办法。
      帝君倒在此时放开了她,嘴唇仍贴在她唇角,从容且淡定地道:“屏住呼吸做什么,我不是教过你该如何换气吗?”嗓音却含了几分沉哑。


      19楼2017-02-2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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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鼻间全是帝君身上的白檀香味,帝君的气息也仿佛从口腔传到了四肢百骸,带着点点微甘。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全身软软的。
        这应该是帝君第一次吻她,可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凤九迷糊的脑子已是不够用。不过,他刚说教过她如何换气,他何时教过,怎么她全不记得。
        心理这么想嘴上也直直的说了出来,“帝君,你何时教过我”,不对,帝君这样莫不是在开她玩笑,她在九重天上追了帝君那么久,他都没理,现在竟这样说。她可是青丘的女君,青丘的面子威名都担在她身上,怎么能容人随便开这种玩笑,就算他是帝君也不行。
        而且这不过就是她的一个梦,她怎样都行,怕他作甚,顿时豪气冲天,无畏地看向东华:“这是我的梦,我想要怎样就怎样!” “你,你嘛,其实只是我想出来的罢了,我自己的梦,我想占你的便宜自然就可以占你的便宜,想怎么占自然就怎么占,但是你不能。”摇头晃脑地道:“你也不用同我讲什么道理,因为这个梦里头没有什么别的章法道理,我说的就是唯一的道理!”一番话着实销金断玉铿锵有力,话罢自己都有些被镇住了,定定瞧着帝君。
        帝君像是反应了许久。
        她琢磨着,帝君可能也被镇住了,抬手在他跟前晃了几晃。帝君握住她乱晃的手,明明瞧着她,却像自言自语:“原来当在做梦。”
        帝君的话,凤九耳中听闻,字字真切,什么个意却不大明白,糊涂道:“什么叫当是在做梦,”茫然道:“这个,难道不是在做梦?不是做梦,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怔了片刻,目光移到他微红的嘴唇上,脸色一白道:“难不成,我真的,占了你的……”便宜二字她委实说不出口,未被东华握住的那只手,默然地提拉住盖在胸前的薄被,妄图扯上来将自己兜头裹住。现实它,有点残酷。
        帝君抬手浅浅一挡,上提的一角薄被被晾在半空,她的手被帝君握住。帝君凝眉瞧她半晌:“还记不记得入睡之前,你在做什么,九儿?”
        入睡前她在做什么?此时一想,凤九才发现竟全然没有印象。脑中一时如琼台过秋风,一幕幕有关失忆的悲情故事被这股小凉风一吹,顿时冷了半截心头。自己这个征候,是不是,失忆了?而且,帝君何时叫过自己九儿,怎么她一觉醒来全都不对了。
        愁自心间来寒从足上生,这个念头一起,凤九觉得手脚一时都变得冰凉。正此间,冰渣子一样的手却被握得更紧了些,涌上稍许暖意,耳边帝君缓声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好怕,你只是睡昏了头。”


        20楼2017-02-2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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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头迷茫地瞧着帝君。
          帝君将她睡得汗湿的额发撩开,沉着道:“有时睡得多了是会这样,睡前的事记不得无所谓,最近的事情你还记得,就没有什么。”
          帝君的这句安慰着实当不上什么安慰,但话入耳中,竟神奇地令她空落落的心略定了定。
          凤九此时才真正看清,虽不是做梦,自己却的确躺在一张硕大的大床上。不过倒并非红帐红被的喜床。身下的床褥眼前的纱帐,一应呈苦蜀花的墨蓝色,帷帐外也未见高燃的龙凤双烛,倒是帐顶浮着鹅蛋大一粒夜明珠。
          透过薄纱织就的软帐,可见天似广幕地似长席,枝桠发亮的白色林木将软帐四周合着软帐,都映照得一片仙气腾腾。当然,其中最为仙气腾腾的,是坐在帐中自己跟前的帝君他老人家。
          方才帝君提到最近的事情。最近的事,凤九想了片刻,想起来些许,低声向东华道:“既然你不是梦,那……在你之前梦到我爹给我择夫婿……哦,那个或许才是梦。”
          她琢磨着发梦的始源,脸上一副呆样地深沉总结:“两个月前我爹他四海八荒的给我招亲”
          凤九的头发睡得一派凌乱,帝君无言地帮她理了理。她颠三倒四总结个大概,帝君一面随她总结,一面思索大事。她说的这件事是在他们凡间情劫后的事,但此时凤九口中言之凿凿此事仅发生在两月前。看来,大约是入梦时受了重伤,仙力不济,让凤九的记忆被阿兰若之梦搅得有些混乱。可他们凡间一世的情缘她似乎也忘了,这是为何?难道是情深缘浅太过痛苦,选择性忘记了。
          东华深深的看着她,莫不是情缘太苦,她又怎会忘了,九儿,你让本帝君记住,可你却忘了。
          凤九陈情一番又感叹一番,终究有二三事思索不出由头,脸上露出疑惑神色,深沉地道:“其实,我从方才起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瞧着帝君,眼中渐渐浮上一层震惊,“既然方才我才是做梦而此时我没有做梦,那这里是何处,帝君你、你又怎会出现在此处,还、还有这个床是谁的?”


          21楼2017-02-24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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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02-24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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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端详她一阵,看来此时的九儿,只有九重天上陪伴他的记忆。略一思虑道:“此处是个魔族结界,梵音谷近段时间不太平,我来处理一下,但这结界十分厉害,你担心我,所以匆匆赶来寻我,但却与我一同困在了这里。”
              凤九听傻了,呆愣的看着帝君,这件事她一点都记不得,许是睡糊涂了吧。
              可她确是因他被困才来此,今夜她思绪颠颠倒倒,带得行事也一时这样一时又那样,自觉没个章法,且莫名其妙。此时东华这句话,却如一片清雪落在眉梢,瞬间扫净灵台的孽障。
              她方才觉得自己有些清醒过来。
              她记得,从前有一回同姑姑闲话,说起世间玄妙,妙在许多东西相似而又非似。例如“情”,“欲”二者。此二者乍看区别不大,却极为不同。其不同之一,在于欲之可控而情之不可控,所以凡人有种文雅的说法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自己对东华,从来不是可控之欲,而是不可控之情。自以为已连根截断,乃是根埋得太深,截出来的这一段乍看挺长,便以为到底了。其实深挖一挖,还能挖得出。
              她以为往事随风,已缈如烟尘,此时东华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将根上的黄土概数除尽,让她亲眼见到这段情根被埋得多么深,多么稳固。
              他是如何被困的,而自己又为什么颠颠跑来寻他,这些疑问都无须再计较。
              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凤九抬起手迅速将眼泪擦一擦,认真地道:“帝君,你将我从锁妖塔救出后让司命转达的话,凤九一直谨记着,我知道我是个麻烦,光会惹祸,所以我……”
              帝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所以你?”
              凤九愣愣抬头,下巴上还有两颗未擦干的泪珠儿,被帝君这么一打断,“所以”要怎么,她也有些含糊。帝君蹙着眉,脸上凝着一层寒冰。凤九却觉得,帝君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有点悲伤。
              入眼处,凤九的脸上愈显疲惫,虚瞟梢头的明月,距她醒来估摸已有近半时辰。时候不多了。
              坠入阿兰若之梦,凤九修为尽失,魂体皆伤。三月以来,靠着东华一日三盒生血喂着,方把魂上的伤补齐全,将三万年的修为重新渡回来。但身体仍十分虚弱,还需调养。
              神仙调养仙体,自当寻个灵气汇盛之地,方是最佳。可地仙们居住的梵音谷中,却少有灵山妙境,东华便以己身灵力做出一个调养封印来,专为调养凤九的仙体。
              按调养封印这个法术的道理,因是专做给凤九,待她一醒来,周身沉定的气泽开始浮动,相系的调养封印便自发地启动,需将她的仙体在一个时辰内置入其中,封印方才有效。所谓的时候不多了,便是这个缘由。
              不过,封印虽是养仙体的好地方,魂魄却不宜长时间拘在此中,最好提出来置于他处。似凤九这种状况,将魂魄放进一个活人的身体中,时时能汲取一些生气地养着,才是最好。至于阿兰若之梦,倒不急着出去。


              23楼2017-02-25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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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独自靠在床角处,表情含糊地瞅着被子。
                东华凝眉不语,想到了她自断其尾,忍着巨大的痛,一点点爬上诛仙台,往三生石上刻字的一幕,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心不比她断尾的痛轻缓多少。
                东华久久的看着她。
                软帐中一时静极,帐外蝉声入耳。
                凤九在床角抱了片刻的被子,犹豫着向东华道:“你怎么了,帝君?”
                帝君回过神来,看着她良久道:“你方才想说,所以什么?”见她竟蹙着眉头开始回想,突然道,“没有什么所以了,其实我们已经成了亲。”
                砰,凤九一头撞上床框,龇牙道:“怎么可能!”
                帝君的眼神黯了一黯,反问她:“为什么不可能?”
                凤九揉着额角上的包:“我并不记得……”她并不记得自己同东华换过婚帖拜过天地入过洞房……固然,后一条想不起也无妨,但是半点记忆也无……可见帝君是在唬她。但帝君此刻的表情如此真诚……她纠结地望着帝君。
                东华伸手帮她揉额头上的包,将包揉得散开方道:“不记得是因为你失忆了,方才我说你睡糊涂了是骗你的。”又耐心地解释,“我担心你知道后害怕,实际上,你是失忆了。”
                失忆?失忆!
                作为一个神仙,活在这个无论失忆的药水还是法术都十分盛行的危险年代,的确,有些容易失忆。
                凤九结巴地道:“我、我这么倒霉?”她脑中此时的确许多事情想不起来。在这种前后比照的验证之中,她越发感觉,帝君说的或许都是真的,惊恐地道:“但是我明明、我怎么可能答应这个婚事,我……”
                帝君的手停了停,目光中似有悲伤,但细看又没有,顿了片刻,低低地道:“因为,九儿你不是喜欢我吗?”
                帝君用这种神情看人的时候,最是要命。凤九捂住漏跳一拍的胸膛,绝望挣扎道:“一定不是这个理由,如果是这个理由那我之前做的那些……”
                帝君不动声色地改口:“那只是其一。”他接着补充,“主要还是因为我跪下来求你原谅了。”
                “……”
                凤九不绝望了。
                凤九呆了。
                呆了的凤九默默地将拳头塞进口中。
                帝君下跪的风姿,且下跪在自己跟前的风姿……她试图想象,发现无法想象。
                连想象都没有办法想象的事,居然千载难逢地发生了,但,她居然给忘了。她实在太不争气了。
                帝君说,他曾跪下来向她求亲。抛开帝君竟然也会下跪这桩奇闻不谈,更为要紧的是,帝君为什么要娶自己?
                这,真是一桩千古之谜。
                她的好奇已大大抵过吃惊,心中沉重地有一个揣测,试探着脱口道:“因为你把我怎么了,所以你被迫要娶我吗?”
                帝君愣了片刻,目光中带着丝笑意道:“是,但我不是被迫的。”
                凤九震惊了,震惊之中喃喃道:“我们,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后知后觉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
                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中瞬时飙出两朵泪花,泪光闪闪地道:“哦,原来不是做梦,那么就是我的确失忆忘记得太多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我已经有点不大认得出了。”
                她困惑地向东华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不晓得能不能请教。”
                这个疑问,它有一点伤人,但她实在好奇,没忍到东华点头已经开口:“倘如你所说,我们的确已然成亲,为什么我爹会答应这门婚事,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因为你,”她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因为我爹一向是个很俗的神仙,你不是三代世家而且如今已经没有手握重权,不大符合他择婿的条件……”
                帝君默然片刻:“青丘原来还有这种择婿的规矩,我没有听说,”又思索片刻,抬头诚恳地道,“或许白奕觉得我虽然没有什么光辉的前程可言,但是都给你跪了,胜在为人耿介忠厚,看我可怜就答应了。”
                从帝君口中飘出的这篇话,凤九琢磨着,听上去有些奇怪。
                但她说不出哪里奇怪,因从道理上推,这个理由是行得通的。他们青丘,的确一向称得上心软,容易泛滥同情之心。
                如此看来,帝君确然没有唬人,她同帝君,果然已经成亲。


                24楼2017-02-25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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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11:2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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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2-25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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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求更啊 加油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02-25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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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7-02-25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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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自己是怎么才想通嫁给了帝君,但,自己在如此纠结的心境下竟然能够想得通,这说明帝君他一定花了功夫,下了力气。帝君他,挺不容易。原来她同帝君,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她从前纠结许多真是白纠结了。天意果然不能妄测,你以为它是此种,往往却是彼种。不过,这也是漫漫仙途的一种乐趣罢。
                        她因天意的难测而惆怅了半刻,回神瞧见帝君漆黑的眼睛正凝望着自己,心中不知为何突然生出高兴来。
                        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拼命压抑住勃勃的兴致,试探地向东华道:“帝君你肯定不只给我跪了吧?虽然我不大记得了,但你肯定还干了其他更加丢脸的事情吧?”
                        她觉得,尽管自己谦虚地使用了两个疑问句而非咄咄逼人的反问句,但她问出的句句疑问,毫无疑问必定都是真的。帝君乍听她此言后蓦然沉寂的神色,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自己洞察世事之能,真叫作一个英明!
                        她按捺住对自己澎湃的赞叹之情,得意道:“不要因为我记不住就随便唬我,跪一跪就能让我回心转意真是太小看我了,我才不相信。”
                        她最后补充的这一句,原本不过想再从东华口中套出两句好听话,但不知为何,却见帝君听罢竟陷入一段长久的失神,直至一截枯枝掉落在床帐上打破沉寂,才恍然回神似的轻声道:“倘若要你想得通……”他略沉吟,“那要怎么做,九儿?”
                        凤九认为,帝君不答自己反倒将话头抛回来,此乃他害羞的一种表现。也是,他当初为了挽回自己,定做了许多出格之事,此时不忍回忆。她心中大悦。虽然她对于帝君为何要挽回自己仍旧似懂非懂,但这个因由她不是忘了么,她忘的事情太多,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要全部晓得。
                        帝君蹙着眉头,似乎有所深思地又问了她一句:“你想要我怎么做,九儿?”
                        因她已坚定地认为东华此时乃是在害羞,内心满足,就觉得不能逼帝君更甚。帝君既然想用问她这招转移话题,就姑且让他转一转。
                        她挠了挠头,慢吞吞地回道:“这个嘛,照着我的道道来,我一时也想不出该划出个什么道道。”停了一停,“不过我听说剖心为证才最能证明一个人待另一个人的情义……哦,这个词可能你没有听说过。听我姑姑说在凡界十分的流行,言的是同人表白心迹,没有比剖心示人更有诚意的。因于凡人而言,剖心即死,以死明志,此志不可不重,才不可不信。”
                        看到帝君皱眉思索的模样,咳了一声道:“这个,我只是随便一说,因为你突然问我想要你做什么,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但都是垫一垫的话罢了。”
                        抓抓头道:“可垫到这一步我也想不出我真心想要让你做什么。”
                        目光略往帷帐的角落处一瞟,眨了眨眼睛:“此时若有一炉香燃着,待会儿入睡可能好些,你要么就帮我燃炉香吧,再有什么我先记着,今后再同你兑。夫妻嘛,不大讲究这个。”夫妻二字出口时,目光有些闪烁,不好意思地望向一旁。
                        此二字含在唇中,滋味新奇,可心中划过一丝奇怪的感觉,模模糊糊的好像她真的曾对他说过这二字,看来帝君真的没骗她,他们真的成亲了。
                        原来良缘得许的成亲,竟是这么一回事。


                        28楼2017-02-25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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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的眼中含了些深意,语声却听不出什么异样,良久,道:“也好,你先欠着,随时可找我兑。”话罢转身为她燃香,倒叫她有些蒙。
                          果然是成亲了,今日她说什么帝君竟然就认什么,天上下红雨也没有这么难得。
                          帝君背对着她坐在床沿,反手于指端变化出一个鼎状的铜香炉,袖中取出香丸火石,一套动作熟极流畅。
                          凤九腾出时候回想,帝君今日的表情,虽然大多在她看来还是一个表情,但似乎有些表情又有微妙的不同。而这些微妙不同的表情,都有些难懂。她搞不懂,也就不打算搞懂,转而跪行他近些,想看看他燃的何种香。
                          没料眼前的紫色背影忽然转身,她吓了一跳。瞧着近在咫尺的帝君的脸……和帝君纤薄地亲上去会有些凉的唇……她强作镇定:“我就是来看看你燃的什么香。”
                          因她膝行跪着,比坐着的帝君还高出些,难得让帝君落在下乘。
                          她不动声色地直起腰,想同帝君的脸错开些。
                          错到一半,左肩却被帝君伸手揽住,略压向自己,姿势像是她俯身要对帝君做些什么。
                          帝君微微仰着头:“我觉得,你看样子是在想什么。”
                          帝君问出这句话时,她并没有想什么,但帝君这么问了,她就想起了什么。轰一声,一把火直从额头烧到脖子后颈根部。
                          因离得太近,帝君说话时的吐息,不期然必定要缭绕在她的唇瓣,帝君追问:“你在想什么?”
                          看着帝君放大的俊美的脸,凤九突然于此色相间得了极大一悟。
                          浮世仙途,万万年长,缈无尽头,看上去无论何事何物皆可尽享,但其实,也只是看上去罢了。与这万万年长的命途相比,一生所遇能合心意的美人,不过万一,能合心意的妙事,不过微末。既然已经是万一和微末了,遇到就务必不能浪费。何况,眼前这个“万一”和“微末”,还是同自己成了亲的夫君。
                          她伸出手来捧住帝君的脸,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正欲一举亲下去……却感到帝君的手一勾,她的头蓦地低下去,正碰到他的唇。
                          帝君的声音里似含了丝笑意:“原来是在想这个。”
                          她的确是在想这个,但她想是一回事,他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这种事,死,都不能承认。她唬起气势来,理直气壮道:“谁在想这个,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成了亲,那么第一次……一定不是我主动亲你,片刻前……片刻前虽然我主动了罢,但只是因为我在做梦梦得有点糊涂,我清醒着其实是十分矜持的一个人……”
                          帝君打断她道:“你说得对,的确是我主动。”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未竟的话却淹没在下一个亲吻之中。
                          帝君闭着眼睛,她才发现他的睫毛竟然很长。
                          帐顶有明珠微光,白树投影。凤九的手搭在帝君肩上,微垂头亦闭上眼睛,慢慢地圈住帝君的脖子。
                          这些动作她都做得很无意识,脑子里模模糊糊地觉得他们就应该这样,仿佛很久之前他们就这样了一样,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妙,姻缘真是一桩离奇之事,曾经她最异想天开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帝君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夫君,会像这样珍惜地来亲自己。他的手那样轻缓地放在自己颈后,那样无防备地闭着眼睛,咬着她的嘴唇那样温柔。
                          帝君这样最神仙的神仙,一直活在三清幻境菩提净土,世上无人有这个胆子将他拉进十丈红尘,这件考胆量的事,她干了,而且,她干成功了,她太能干了。
                          她将他拽入这段风月,这是他从未经历的事,他一定很不习惯,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乱了方寸,仍然是他的步调他的规矩,这的确是她一向晓得的帝君。她觉得很喜欢。


                          29楼2017-02-25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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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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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的女子柳眉细长,浓密的睫毛安静合着,嘴唇红润饱满,额间一朵凤尾花艳丽夺目,看起来气色比刚醒来时好多了。手不受控制的抚上她的脸,轻触着额间的凤尾花,“九儿,我不会在放开你了,如果这是一段孽缘的话,结果都由我来背”。
                            现下最要紧之事,是将她的魂魄提出,令她的仙体即刻进入调养封印中将养,不能误了时辰。
                            抱着凤九来到潭边,她仍在熟睡中。
                            月色幽凉,帝君单手将凤九揽在怀里,微一抬袖,沉在水月潭底的调养封印破水而出。水帘顺着封印边缘徐徐而落,露出口晕了白光的冰棺。
                            冰棺四围云雾缭绕,瞬时铺彻水面,一看即知,此云气乃磅礴的仙泽。云雾中光芒虽淡,却与树林的翠华、月夜的清辉全不相同,令十里白露林瞬然失色。水中的游鱼们得分一丝仙泽滋养,抵过百年修炼,纷纷化形,仓皇跪立于水潭之上,垂拜紫衣的神尊。
                            帝君漠然踏过水面,将怀中熟睡的凤九小心放进冰棺,听她在睡梦中蹙眉:“冷。”
                            有胆子大些的小鱼精伸长脖子,想看看冰棺中少女的面容,被同伴仓皇地拉回去,抬手将她的头压低。小鱼精犹自好奇,抬起眼睛偷觑。
                            帝君将外袍脱下来盖在凤九身上,握着她的手直到她不再发抖,轻声安抚:“待在这里时乖一些,过些时候,我来接你。”将她散开的长发略一整理,方回头对跪做一团的小鱼精们道:“将她寄在你们这里,代我好生照看。”
                            语声并不见得如何抬高,一潭的小鱼精们却将头垂得更低,恭顺得近乎虔诚,声音虽怯懦倒也整齐:“谨守尊神之令。”
                            圆月隐没,小鱼精们见白衣的神尊端视冰棺中的少女良久,方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一拂,提出了她的魂魄。离体的魂魄像一团绵软的白雾萦在他指间,环着微弱的光晕,十分端庄美丽。
                            凤九的魂魄需放进一个活人的身体中将养,但若将她的魂魄放到一般人身上,她的修为有限,怕到时候同那人的魂魄缠在一起,临到头来分不开却麻烦。最好是找个有孕的女子,将凤九的魂魄寄在她胎中,这样最好。
                            东华将凤九的魂魄小心笼住,转身时,身后的冰棺缓缓沉没入水中。
                            今夜无风。倒是个好天。


                            30楼2017-02-25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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