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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妓,是何等卑劣低下的身份,那是随军出征专门供士兵们享用玩弄,以供将士们娱乐和泄欲的妓。在此之前,大多是有重罪的官宦人家妻女或贫寒人家的女子被贩卖到军营中。而如今,吴亦凡竟然让黄子韬做军中男妓。
这一举动可震惊了半个京城,从前口耳相传的是吴亦凡虽然生性冷傲,可对他这个伴读黄子韬感情可是极好,也唯有黄子韬能够接近他,两人曾被传同塌而卧。如今看来,这所谓的伴读黄子韬八成是哪儿惹着吴亦凡了,毕竟吴亦凡可是京城身份显赫的大少爷,生性怪癖,身边也不差这一个人。
如此一来,现在京城流传的是,黄子韬,失宠了,现在是被吴亦凡遗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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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韬还记得临行前吴府的小少爷吴世勋曾因为这件事情多次去吴亦凡书房质问,可屡屡被吴亦凡拒之门外。吴世勋原本是吴府吴老爷的妾氏所生,直到吴亦凡的生母,吴老爷的正妻病故后,吴世勋的母亲才当上的吴府大奶奶。
吴世勋只小黄子韬一岁,三人从小一起玩耍长大,也不知怎地,竟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喂,黄子韬,把茶水端进去。”一旁一个浓妆艳抹的歌妓好声没好调的招呼他。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歌妓也敢欺负他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军中歌妓虽低贱,可奴妓是比歌妓更低贱的妓。
黄子韬顺从地低下头,双手缓缓抬起,那歌妓把手里的托盘使劲地摔在黄子韬手里。边上温热的茶盏倾泻出来的茶正好滴在黄子韬手上。手背上灼热的疼痛,可黄子韬也不敢发作,这几周他已经受尽了各种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如果他不低眉顺眼点,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晚上吴亦凡的打骂责罚。
一记记鞭子抽在赤裸的上身上,不过一会儿就已经是鲜红一片,连鞭子都已是血淋淋的鞭子。如果是别人敢这么对他,那黄子韬一定毫不犹豫地和对方拼命。可那执鞭抽打他的人,偏偏是…
吴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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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韬正了正气,低头缓步走进了帷帐。只听帷帐里欢歌笑语,所有年轻的将军都在为前几日打了一个胜仗,斩杀了西凉三千铁骑而高兴不已。
西凉和中原自古以来就是兵戎相见不断,此次西凉又屡屡侵犯中原边境,骚扰中原百姓,又值中原新帝上位不久,根基不稳。朝中老臣皆是效忠于先帝的肱骨之臣,新帝迫切希望培养自己的势力,便在年轻的一众名门子弟中选中了吴亦凡。
新帝也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知道吴亦凡虽是将门之后,也是肱骨大臣之后,可自幼便与其父关系不睦……届时新势力养成,以吴亦凡之力扳倒以其父为首的肱骨大臣之力……
一箭双雕。
黄子韬缓步行至帷帐中,霎时,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息无比震惊地凝视着眼前的红衣少年。
“呦,这不是韬少吗?怎么穿成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一个年轻的将士笑道,语气中满是鄙夷与嘲讽。
自从被贬为奴妓的那日,黄子韬便开始穿着这看似女装的男装。他身姿本就瘦小婀娜,随着火红的衣带蹁迁,乌黑的散发垂落腰间,长而卷的睫毛映着那点点琉璃灯盏,一对泛着月华春水的桃花眼,竟真有几分勾人摄魄的魅惑。连在座所有男人见了,都不由得大为赞叹。
在座的将军都是名门子弟,黄子韬也是都认识的,以前作伴读时跟在吴亦凡后面参加京城各种宴会的时候曾经看过两眼,说过几句话。而他们碍于吴亦凡的面子也不好像对待其他下人一样对待他,更不敢随意招呼他,于是“韬少”这个词便成为众人口中戏语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是这军营中身份最低贱的奴妓,是一个被吴亦凡抛弃的人。
都是会看风使舵的人。
黄子韬对刚才那位将士的嘲讽并不在意,只弯腰从托盘上递了茶盏给他。谁知,他并不接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声命令道:“你过来点。”
黄子韬顺从地上前一小步,将腰弯的更低了。
“将军有何吩咐?”
过了半晌,没有答语。
黄子韬只觉得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自己脸上缓缓流下,带着令人作恶的味道,他的神经立刻一僵,那人竟然对他施以唾面之辱!
黄子韬强压着自己心头的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用余光侧撇了那坐在正中高高的宝座上的人。
从他进来到现在,吴亦凡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将士的脸上又挂起了放荡的笑,从黄子韬手中接过茶盏。“我刚才痰噎住了嗓子,不小心咳了出去,现在正好用茶清清口,元帅不会介意吧?”
元帅,自然是指吴亦凡。
黄子韬感觉自己紧握的拳头上骨节都在咯吱作响,心中怒火几欲倾泻而出。过了好久,却听上面那人淡淡开口,冰冷的声音像是从遥不可及的远方传来——
“无妨,一个奴妓罢了。”
黄子韬霎时觉得从头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