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双眸通透
“咚咚咚。”
是他习惯性的三下敲门节奏。
这一次屋里的杨九郎很快反应过来是他来了,刚刚洗完澡的杨九郎裹着浴巾,带着满身湿气,大步跨到门边给他开门。
“我找你有事儿……”张云雷眨巴眨巴眼睛,前面的头发有些长了,发尾扎在他的眼皮上,有点不舒服。
杨九郎示意他先进房间:“你这头发也该剪了,不嫌扎得慌吗?”
“嗯?”话题有点跳跃,张云雷完全没想到他会提到头发的事儿。
杨九郎伸手摸了摸他额前的碎发,笑着说:“以后少折腾点你的头发,我觉得你就这样挺好的。”
“看吧,我之前问你好不好看,你直接就说不好看不就得了,你现在又来嫌弃。”张云雷把他的手推开,心想杨九郎要是早点告诉自己,他并不喜欢自己乱弄发型的话,自己也好早点换个造型嘛。
小祖宗就这么自然而然怪到了杨九郎头上。
看他有些生闷气的意思,杨九郎把吹风塞进他手里:“正好你过来了,昨晚借的吹风机,现在还给你。”
“你不把头发吹干吗?”
“诺,酒店给我换了新的吹风。”杨九郎指了指浴室里镜子前。
张云雷无意识舔了舔嘴唇,内心短暂挣扎,说:“酒店的肯定没我的好,要不然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了再带走?”
说完这话,杨九郎还没啥反应,倒是他先红了耳朵。
空气里传来短暂的安静,张云雷怕对方拒绝,赶紧又补充:“我给人吹头发吹得可好了,真的。”
怕人不信,还再三强调,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像是两汪清潭。
杨九郎觉得自己遇到克星了,他是混迹娱乐圈的老手,恩师曾说过他“眼眸通透”,很多事情看得明白,心里也拎得清。
越是心思缜密的人,往往越是容易被看起来单纯的东西吸引。
张云雷对他的喜欢不加掩饰,有镜头在也能说出那句“能抱抱我么”,这样的情况杨九郎还是第一次遇上,不但不排斥,隐隐还有些高兴。
于是他点点头:“嗯,那我今天就试试张老师的手艺。”
杨九郎房间的椅子上扔满了东西,没法坐人,于是杨九郎想也没想就坐到了床上,张云雷站着不方便给他吹头发,就问:“我可不可以到床上去?”
“随你。”
张云雷勾起嘴角,一骨碌爬上去,因为坐着不方便,他干脆双腿蜷起来,有点像美人鱼的姿势跪坐在杨九郎的身后。
两个人距离很近,张云雷在他身后偷偷地笑:“你觉不觉得咱们两个大男人这样怪怪的?”
“怪什么怪,你自己说要帮我吹头发,还不动?”
“哦,马上。”
张云雷立马把吹风打开,对着杨九郎的头发,他的头发不长,又刻意刮了两侧耳朵上的一块,很快就能吹干。张云雷故意换成了低档风速,想着这样的时间应该慢点,再慢点。
细长的手指穿插在头发之间,张云雷的动作很小心,看得出其实手法不太熟练,刚刚吹的牛这会儿还得继续装下去。
后面差不多吹干了,吹风慢慢往前移,有些够不着了,张云雷干脆跪坐起来,支起脑袋往杨九郎身上凑。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张云雷耳朵越来越烫,心里那点雀跃快要藏不住。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杨九郎无声咽了咽口水,他也同样有点紧张,头发被抓得有些痒,吹风机的风还算温柔,噪音也小,他能听见张云雷在他身侧的每一个动静——他换了姿势,他贴了过来,他的呼吸很凌乱。
杨九郎忽然抓住张云雷的手:“差不多了。”
张云雷把吹风关掉,但杨九郎还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惹得他耳朵越来越红,低声说:“额头那一块儿还差点。”
“不用管它。”杨九郎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张云雷的手腕很细,大概是因为骨架很小吧,上面又没什么肉,他轻轻一捏就能完全把张云雷的手腕圈住。
杨九郎用手指在张云雷的皮肤上划了几下,幅度很小,轻轻的,像蝴蝶落下的触感。
张云雷怕痒,下意识往回缩,但杨九郎却没放手,忽然问:“我听说下次录制时间,推到下个月月中了,你有什么想法没?”
“可以多休息几天,挺好。”张云雷只觉得被杨九郎握住的地方皮肤在不断发烫,他僵着身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过了会儿,杨九郎松开手,起身说:“时间不早了,你回自己房间休息吧,回见。”
“嗯?”张云雷感受到他态度的变化,有些奇怪。
“我累了。”杨九郎说。
无奈,张云雷从床上爬起来,踩着自己的拖鞋往门口走。
“杨老师,您好好休息。”忽然又回到初次见面的那种客气又疏远的语气。
杨九郎愣了愣,点头:“你也是。”
戛然而止的温情,让张云雷心里空落落的,离开杨九郎的房间后,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许久,上面还有些许红印,不大明白杨九郎怎么突然变得冷淡起来。
“唔……”张云雷正走神,在走廊上差点撞到一个人,赶紧往后躲。
叶蕴伸手扶住他胳膊:“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