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素世拽着祥子穿过房门时,《叶隐闻书》正在若叶睦手上微微晃动。少女的瞳孔突然泛起涟漪,右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真是精彩的公审。”墨提斯的声音从睦喉间溢出。
精装书脊砸中耳廓的刹那,若叶睦的眼眸剧烈震颤。染血的典籍"咚"地砸在地板,祥子右耳渗出的血珠在木纹上蜿蜒成河。祥子踉跄着跪倒在地,鲜血顺着耳廓滴在木质地板,祥子右耳的寂静已如墨汁般晕染开来。她未曾料到这份寂静会如此贪婪——左耳突然涌入尖锐蜂鸣,像是万千只知了在脑髓里振翅。睦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左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右手腕。
“祥子...!”真正的若叶睦回到身体的瞬间“救护车....要叫救护车”手机已经从口袋滑落。她试图伸手去够,却被祥子冲上来抱住腰肢。
祥子染血的脸庞埋在她衣服前襟。祥子突然抓住她的衣襟。血染的嘴唇开合间吐露着支离破碎的忏悔:"对不起...对不起睦,都是我的错” 她拼命伸手去够滑到桌底的手机,睦焦急地摸索手机,却发现被祥子压在身下。她想开口说“先止血”,可祥子破碎的哽咽盖过了所有声音“全部都是我的错.......睦,全部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睦的尖叫卡在喉咙。她突然意识到祥子根本听不见——右耳伤口正在吞噬所有声波,那些迟到的告白化作利箭,将她们钉死在错位的时空。
“血...”祥子突然抬头。血色顺着少女下颌滴在彼此交握的手上,宛如缔结某种残酷的血契。
睦朝呆立在门口的贝斯手喊道,"叫救护车!"
素世僵立在门口,看着两人被血与泪黏合成连体婴。瞳孔剧烈收缩,凝视那本沾血的《叶隐闻书》——三天前,正是这本典籍的主人告诉她是丰川祥子利用的睦........此刻却被睦撕心裂肺的"叫救护车"击碎。
当第十一滴血坠地时,祥子右耳的蜂鸣突然转为《金阁寺》燃烧时的爆裂声。
睦第五次嘶喊穿透空气时,素世终于反应过来。
手术室的红灯将初华的影子烙在素世背上。她冲开丰川家保镖撞进等候区。
红灯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初华攥着祥子的学生证,金属边缘在掌心刻出血痕。当她转身看到缩在长椅角落的素世时,积压的情绪终于决堤。
“长崎同学现在满意了?”初华的声音带着危险的颤音,她亮出手机里正在发酵的热搜,
#丰川祥子永久失聪#的词条下挂着万转视频,“知道右耳神经坏死意味着什么吗?她再也听不见雨声了。”
素世蜷缩的身体微微发抖,她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就是这双手把祥子推向深渊,现在它们正渗出虚幻的血腥味。
初华一拳砸在若叶睦耳侧的墙上,鲜血顺着瓷砖缝隙流成荆棘图腾。"你们姐妹人格玩够了没有?"她揪住睦的衣领,瞳孔倒映着对方脸上的掌痕,“墨提斯用书砸她的时候,你在哪里?嗯?”
睦的吉他茧蹭过初华手腕,声音轻得像揉碎的银杏叶:“当时我...在很深的地方...”
“那现在给我醒着!”初华拽着她和素世撞向观察窗,三人的倒影在观察窗上扭曲成衔尾蛇。玻璃那头,祥子满眼茫然。
素世颤抖着想靠近玻璃,却被初华用病历本拍开:“长崎同学知道吗?小祥现在连调音器的蜂鸣都听不见,却坚持要继续音乐治疗。”她突然笑起来,把手机怼到两人面前。视频里祥子正在扯纱布,被三个护士按着手腕,干裂的嘴唇反复开合着某个口型。
是在说“对不起”哦。"初华把进度条拉回十九秒处,“对素世同学,对睦,对全世界道歉。”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晨光穿透VIP病房的纱帘时,祥子正凝视床头柜的助听器。右耳残存的鼓膜在昨夜彻底停止工作,左耳则陷入永久的低频耳鸣——医生说这是大脑对失衡听觉的绝望补偿。
月光漫过病房纱帘时,初华正在为祥子梳理长发。梳齿抚过助听器留下的压痕,祥子突然抓住她手腕,在掌心写下"星"字。初华取出护理垫板,看着少女用棉签蘸碘伏画出五线谱。
“要听《月光》吗?”初华将手机贴在祥子心口。少女却摇头,指尖点上自己太阳穴,又指向初华胸口——这是她们新创的暗语,意为“心里的声音更美”。
晨光中,初华发现祥子彻夜未眠,在窗台用血丝编出火蝴蝶轮廓。她默默收起所有尖锐物品,转而带来羊毛毡与彩线。当祥子第一次编出完整的蝴蝶结时,初华偷偷将它们藏起来了。
祥子的手语视频
画面中的少女比划着"谢谢",背景音里有初华温柔的旁白:“她说这是给重要之人的礼物。”病房中的祥子将编好的红绳系在初华腕间,绳结恰似永不断裂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