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的生意做得很大,横跨房地产、酒店业、建筑、投资等多个行业,他精明,多疑,狡
诈,没有亲生子女,所以精心栽培承旭和我。在他的安排下,我们念最好的学校,得到最好
的锻炼实践,出入最高级的社交场所。他手上的生意分成两种。台面上的由承旭负责处理,
台面下的,则是我的事。我自小在孤儿院和唐人街锻炼出来的历尽世俗的智慧和不动声色的
残忍,在这里得到尽情的发挥。我软语温言,我厉声恫吓,我软硬兼施,所有这些,在我做
来挥洒自如。没过多久,我就得到一个暗地里流传的绰号――紫罂粟。因为,我外表美艳、
妩媚、温柔可人,而内里坚硬,残忍,不留情面。还因为,我偏爱紫色系的衣服。
而我之所以偏爱,只因为那个人,他曾经随口说过:“紫色,神秘而安静的颜色。”他
可能说过也就忘了,他不知道,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只可惜,紫色的罂粟,远远没有紫色的桑椹纯粹清澈,干干净净。
义父缠绵于病榻两年之后,终于逝世。他下葬没多久,突然有一天,承旭跟我说:“秦
衫,我要回中国。”
“中国?”我愕然,那块神秘而遥远的土地,我太陌生了,以致于我脱口而出,“回去
干什么?”
他站在那面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马丁尼,俯瞰着万家灯火,半晌之后,他非常平静
地:“秦衫,你知道吗?”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收获的季节到了。”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隔了很久之后:“那……我呢?”
他回身看我,他的眼中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情绪,他耸耸肩:“随便你。”
义父临死前立下遗嘱,除了给承阁和其他一应相关人等终生衣食无忧的保障之外,其他
剩余部分,如果承旭娶我,100%由我们继承,如果不,则60%我俩平分,40%交由基金会运
作以及捐给慈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