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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恍惚中，似乎有个东西在沙发边的包里发出一种类似电动剃须刀的声音，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好像是手机震动声。
轻手轻脚的起身拎过他的包，我从中取出了那个犹在震动不休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是黄亮。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才九点多，我犹豫了一下，先摘下他家座机电话的听筒搁在一边，堵死了黄亮的后路，然后才拿着他的手机朝卧室外走去。
掩上门，我一路奔到厨房，再关上一道门，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黄亮显然对于这个有些陌生的声音没有思想准备，楞了一下问我是谁，我佯装镇定的回答他：“魏晨。”
他好像噎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问：“楚生怎么样了？我都知道了……昨晚忍着没给他打电话，怕打扰他休息，有发烧吗？”
我暗自冷笑一声，这能不发烧吗，虽然说是昨夜忍着没打电话，现在还不是打来催命了？
“当然有发烧，都快四十度了！”我没好气的回答，对于黄亮我不需要顾忌什么，他虽然能力未见得有多出众，起码也是个明白人。
黄经济沉默了几秒，估计是在琢磨我话语的夸张程度有多少是真实的。
我没等他发话，自己接着道：“如果你是想让楚生去开工，对不起，我不会让他去的，违约金多少，公司不愿意付就我们自己来。”
他大概没料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强硬，犹豫了一会儿，放软语气道：“魏晨，叶先生的事我听说了，我昨晚和高导也沟通过了，阿凯也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但是这戏，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继续拍下去……”
我嗤之以鼻，他说不发生就不会发生了？别说他不能当24小时保姆看着我们，就算他在场，那个姓叶的畜生要做什么，黄经济怕也只有瞪着眼睛看的能耐。
叶其顷那种人，绝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说句难听的，他就是杀了个把人，掏个几千万也能堵得严严实实的，这种人变态起来，没边儿。
“魏晨……你们还是考虑一下，要不……你让楚生接电话？”黄亮见我不吱声，终于按耐不住。
“他睡着，不方便。”我硬邦邦的顶回去，反正我乖乖牌的形象估计也荡然无存了，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直话直说得了。
黄亮有些无奈的让我冷静一点，我冷笑道：“我很冷静，反正这个戏我不会让楚生再去拍了，凯姐那边我会自己去说的。”
沉默了数秒，黄亮低声说：“当初公司为了你们这个通告花了相当多的力气，打点各方就花了好几万，违约金可也不低，你们两个人要赔五十万，你可想想清楚，公司不可能替你们掏这个钱。”
靠，我哼了一声，片酬都只有区区五十万而已，居然违约金都要那么高，真是无奸不商！
“知道了，有事儿明天说吧，不用打电话来了。”我不在给黄亮说话的机会，按掉了楚生的手机。
这样被一闹，我是半分睡意也无了，脑袋里乱哄哄的，心烦意乱。
五十万虽然不是拿不出来，但也不是个小数字，我这几个月的收入不过也就一百来万，去掉公司分成和交税，又用去了一些，剩下的好像也只有四十六七万而已。
想了一下，我掏出裤兜里自己的手机给凯姐拨电话，这个月有几笔收入还没进我的卡，催一下的话，应该能凑出五十万来。
我可不能让楚生出这个钱，其实我知道，他也没钱。
这个冠军虽然看着好像风光无限，其实几个代言费都不算很理想，交完税公司再分走六成，他拿到手的不过也就不足百万，再加上他还要补贴家里，给哥哥治手，深圳的房贷也欠着六七十万，手里根本不可能有多少富余。
凯姐对于我的要求好像并不很惊讶的样子，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魏晨
你知道吗，你让我很失望。”
我一时有些语塞，她淡淡的说：“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重新找个房子。”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我觉得自己的嘴里隐隐有些发涩。
“怎么不是一回事？”她蓦然提高了音量，声音有些尖锐：“你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就你聪明？就你那点小心思，好多人都看出来了，只不过大家都忍着不说而已！”
恍惚中，似乎有个东西在沙发边的包里发出一种类似电动剃须刀的声音，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好像是手机震动声。
轻手轻脚的起身拎过他的包，我从中取出了那个犹在震动不休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是黄亮。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才九点多，我犹豫了一下，先摘下他家座机电话的听筒搁在一边，堵死了黄亮的后路，然后才拿着他的手机朝卧室外走去。
掩上门，我一路奔到厨房，再关上一道门，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黄亮显然对于这个有些陌生的声音没有思想准备，楞了一下问我是谁，我佯装镇定的回答他：“魏晨。”
他好像噎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问：“楚生怎么样了？我都知道了……昨晚忍着没给他打电话，怕打扰他休息，有发烧吗？”
我暗自冷笑一声，这能不发烧吗，虽然说是昨夜忍着没打电话，现在还不是打来催命了？
“当然有发烧，都快四十度了！”我没好气的回答，对于黄亮我不需要顾忌什么，他虽然能力未见得有多出众，起码也是个明白人。
黄经济沉默了几秒，估计是在琢磨我话语的夸张程度有多少是真实的。
我没等他发话，自己接着道：“如果你是想让楚生去开工，对不起，我不会让他去的，违约金多少，公司不愿意付就我们自己来。”
他大概没料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强硬，犹豫了一会儿，放软语气道：“魏晨，叶先生的事我听说了，我昨晚和高导也沟通过了，阿凯也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但是这戏，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继续拍下去……”
我嗤之以鼻，他说不发生就不会发生了？别说他不能当24小时保姆看着我们，就算他在场，那个姓叶的畜生要做什么，黄经济怕也只有瞪着眼睛看的能耐。
叶其顷那种人，绝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说句难听的，他就是杀了个把人，掏个几千万也能堵得严严实实的，这种人变态起来，没边儿。
“魏晨……你们还是考虑一下，要不……你让楚生接电话？”黄亮见我不吱声，终于按耐不住。
“他睡着，不方便。”我硬邦邦的顶回去，反正我乖乖牌的形象估计也荡然无存了，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直话直说得了。
黄亮有些无奈的让我冷静一点，我冷笑道：“我很冷静，反正这个戏我不会让楚生再去拍了，凯姐那边我会自己去说的。”
沉默了数秒，黄亮低声说：“当初公司为了你们这个通告花了相当多的力气，打点各方就花了好几万，违约金可也不低，你们两个人要赔五十万，你可想想清楚，公司不可能替你们掏这个钱。”
靠，我哼了一声，片酬都只有区区五十万而已，居然违约金都要那么高，真是无奸不商！
“知道了，有事儿明天说吧，不用打电话来了。”我不在给黄亮说话的机会，按掉了楚生的手机。
这样被一闹，我是半分睡意也无了，脑袋里乱哄哄的，心烦意乱。
五十万虽然不是拿不出来，但也不是个小数字，我这几个月的收入不过也就一百来万，去掉公司分成和交税，又用去了一些，剩下的好像也只有四十六七万而已。
想了一下，我掏出裤兜里自己的手机给凯姐拨电话，这个月有几笔收入还没进我的卡，催一下的话，应该能凑出五十万来。
我可不能让楚生出这个钱，其实我知道，他也没钱。
这个冠军虽然看着好像风光无限，其实几个代言费都不算很理想，交完税公司再分走六成，他拿到手的不过也就不足百万，再加上他还要补贴家里，给哥哥治手，深圳的房贷也欠着六七十万，手里根本不可能有多少富余。
凯姐对于我的要求好像并不很惊讶的样子，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魏晨
你知道吗，你让我很失望。”
我一时有些语塞，她淡淡的说：“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重新找个房子。”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我觉得自己的嘴里隐隐有些发涩。
“怎么不是一回事？”她蓦然提高了音量，声音有些尖锐：“你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就你聪明？就你那点小心思，好多人都看出来了，只不过大家都忍着不说而已！”
“我……”被她一番抢白，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别抵赖了，我知道你喜欢陈楚生，可你要明白，你们根本不可能！”她说这话的语调很怪，像是哀叹，又像是嘲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像是一把钝钝的刀，一下一下慢慢的割在肉上。
“……这件事和我喜欢楚生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终于发怒了，几乎是咆哮着回答她，全然忘了一切：“现在是那个叶其顷要害楚生，因为上次楚生顶撞了他，所以他非要置楚生于死地不可！下次再来个跳冰湖怎么办？或者枪走火，刀失手的！明摆着楚生有危险，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她打断我：“你少来被害妄想，你看着点不就是了，再不然你干嘛也不去？人家又没冲着你来！”
我气得不怒反笑：“我能24小时看着楚生倒也就没事了，成，既然你这么说，我接着拍，但是楚生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再去了！”
“荒谬！”她显然也恼了，威胁我道：“你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前程，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得替陈楚生考虑一下，你以为你们俩是唐鹤德和张国荣？要是这事被捅出来，你有没有想过迎接你们的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纸包不住火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有些被她训懵了，脑袋里嗡嗡的，这些一直以来我都在竭力回避，无意识的不去多想的事情，如今一旦被描述出来，当真像是如坠冰窖。
在原地楞了很久，我才喃喃的说：“你多虑了……我，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我只是单恋……楚生他，并没有……没有喜欢我……”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轻如蚊呓：“所有的事情都和楚生无关，你不要对他说什么！我自己的问题让我自己解决，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说得出做得到。”
她大概没料到平日里温和乖巧的我，一旦钻了这个牛角尖，就会犟得八头驴都拉不回来，甚至会为了这个而去赤裸裸的威胁她。
“你冷静一下吧，自己好好想想！”她有些急促的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渐渐变成一片灰暗的屏幕，象尊雕像一样在原地很久都没动，等到我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想要离开厨房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我身后——
呼吸瞬间停滞，我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脸色苍白，穿着睡衣无声无息的站在厨房门口的楚生。
他柔软乌黑的头发还乱乱的没来得及梳，瞳仁因为脸色的对比反差，更显得深黑不见底，嘴唇微微的张着，没有血色，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
我呆滞的望着他，突然觉得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充满了希望和幸福感的心情，变得那么的不真实，简直像是在发梦一样蠢。
我真蠢。
我们就这样象两根木头一样，很久都一直陷在一片死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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