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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一路蹒跚而行，尽管小白衫嘴上说的狠毒，倒也没真再割几刀，要真割断了老二的咽喉，也没人背他回去了。少年看在解药的份上，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看看他们顺着回家的方向走，倒也稍稍安心。
走了大半个时辰，渐渐地看到熟悉的风景了，少年心里暗悔不该中了他的圈套，深入山林，如今竟要走这么远才能返回。也不知是中毒不深还是已经习惯了头晕目眩，也不觉得太过无力难受了。
一直伏在背上默默无语的小白衫抬头打量了四周环境，随手飞速一刀戳在老二的肩头：“停下！”老二吃疼大叫一声，胳膊一送，差点把小白衫从背上甩脱，急忙紧咬牙关，撑住手臂不松。
小白衫却不领情，利索地从背上滑下来。落地的时候，腿软了一下，看来确实伤的不轻：“滚，赶紧从小爷眼前消失！”老二楞了一下，嗫嚅着：“解、解药呢……”
“要解药？向阎王爷去要吧！”白衣少年挥了一下匕首，老二再不敢多说半句，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少年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影，心有不忍：“没有解药，他们会死的……”
“死？”小白衫冷哼一声，“咳咳咳”忍不住咳嗽，“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少年迟疑地说：“不，不是中毒吗？”
“只是迷药罢了，不过，这匕首上有毒，”小白衫把匕首收起来，看着老二远去的方向，“不然，他早识破了，跑得快的话，还有命找人解毒。”
少年木讷半晌，心中百般滋味，眼前这家伙看似心狠手辣，又不曾真取人性命，但杀伐果决，远超常人，手段凌厉，防不胜防。翻来覆去想了又想，看他捂着胸口喘气不均，忍不住说道：“你不会伤了五脏吧？”
“用不着你惺惺作态，”小白衫匀匀气，“这几脚可算踢得你高兴了？你放心，我死了也会拉着你垫背。”“你少说几句吧，留着命以后再骂吧，”少年眼见他嘴角泛出血沫，不禁捏了把汗，“你还能回家吗？要叫人来接你吗？”
“家？”小白衫斜瞥了他一眼，“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家的，傻瓜。”少年想了想：“哦，对，你从阴山来的，那，先找个大夫看看吧。”
小白衫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看的少年心里直发慌：“你没事吧，我也懂一点医术，要不……”
“你，几月生的？”小白衫突然轻笑起来，嘲讽道：“当真是绿袍老祖的儿子？蠢到没谱。”
一路蹒跚而行，尽管小白衫嘴上说的狠毒，倒也没真再割几刀，要真割断了老二的咽喉，也没人背他回去了。少年看在解药的份上，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看看他们顺着回家的方向走，倒也稍稍安心。
走了大半个时辰，渐渐地看到熟悉的风景了，少年心里暗悔不该中了他的圈套，深入山林，如今竟要走这么远才能返回。也不知是中毒不深还是已经习惯了头晕目眩，也不觉得太过无力难受了。
一直伏在背上默默无语的小白衫抬头打量了四周环境，随手飞速一刀戳在老二的肩头：“停下！”老二吃疼大叫一声，胳膊一送，差点把小白衫从背上甩脱，急忙紧咬牙关，撑住手臂不松。
小白衫却不领情，利索地从背上滑下来。落地的时候，腿软了一下，看来确实伤的不轻：“滚，赶紧从小爷眼前消失！”老二楞了一下，嗫嚅着：“解、解药呢……”
“要解药？向阎王爷去要吧！”白衣少年挥了一下匕首，老二再不敢多说半句，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少年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影，心有不忍：“没有解药，他们会死的……”
“死？”小白衫冷哼一声，“咳咳咳”忍不住咳嗽，“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少年迟疑地说：“不，不是中毒吗？”
“只是迷药罢了，不过，这匕首上有毒，”小白衫把匕首收起来，看着老二远去的方向，“不然，他早识破了，跑得快的话，还有命找人解毒。”
少年木讷半晌，心中百般滋味，眼前这家伙看似心狠手辣，又不曾真取人性命，但杀伐果决，远超常人，手段凌厉，防不胜防。翻来覆去想了又想，看他捂着胸口喘气不均，忍不住说道：“你不会伤了五脏吧？”
“用不着你惺惺作态，”小白衫匀匀气，“这几脚可算踢得你高兴了？你放心，我死了也会拉着你垫背。”“你少说几句吧，留着命以后再骂吧，”少年眼见他嘴角泛出血沫，不禁捏了把汗，“你还能回家吗？要叫人来接你吗？”
“家？”小白衫斜瞥了他一眼，“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家的，傻瓜。”少年想了想：“哦，对，你从阴山来的，那，先找个大夫看看吧。”
小白衫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看的少年心里直发慌：“你没事吧，我也懂一点医术，要不……”
“你，几月生的？”小白衫突然轻笑起来，嘲讽道：“当真是绿袍老祖的儿子？蠢到没谱。”
四十六
一晃数日流水般过，再激烈的故事，也犹如石块投入湖泊，当时水花四溅，过后平静如常。
那日匆匆回家，一路上编了好多个借口，进门却发现娘一早赶往南海去照看小奶娃了。想来是受了惊吓和风寒，小娃娃发烧哭闹，石中玉和李亦奇都是新手，还得靠过来人帮忙，折腾了好几天才消停。英男有事挂心，自然也没太在意儿子的变化。
虽然吃了点苦头，但修整几日也不疼不痒了。倒是小白衫一直没再去书馆，少了如芒在背的监视，少了无端挑衅的喧闹，看着空荡荡的后座，少年心里竟也生出些落寞。他的伤势委实不轻，也不知这些时日在哪养伤？如何度过？
和小白衫斗法的时候，恨不得他赶紧从眼前消失，如今销声匿迹了，重新和地主家的傻儿子玩到一起了，还真怀念和聪明人相处的快乐。
想到阴山，想到自己的身世，少年忍不住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心思老练，手段毒辣的高手？父亲当年又何等厉害，故去多年，却还是阴山的神话，江湖的传说？
这个答案，周围显然没人能，也不会告诉他。
随着小白衫的失踪，那几个被狠狠教训过的山匪也没再出现。夫子空闲时常常品鉴那副名贵的扇面。少年看着他如痴如醉的模样，想象他得知来历后的心情，不知还会不会感念他的高徒。
南海的藏书室，依然是最常去的地方，无论石中玉欢迎还是反对，门总不上锁，自然进出自如。高深的武学典籍看不甚懂，但粗浅的招式倒是记了不少，虽然年幼没有内力，比划多了，也有模有样。
除了武学典籍，更有久远的江湖轶事记载在册。长眉道人和阴山天尊之间的恩怨过往，读来依旧震撼人心，历时百年，腥风血雨至今未歇。
小奶娃大病了一场，又好好找补了大半月，转眼也快百日了，也可在软塌上端坐一会儿了。英男常常抱着她，眼角眉梢满溢母爱：“这般大小的娃娃最可爱，再大点会翻身了，就得看牢了。”
李亦奇感叹地说：“还是你有耐心，我那几个姐妹都是没成家的，照顾娃娃可不在行。要吃要喝，要哭要闹，真应付不来。”“吃喝哭闹算什么？”英男叹气道，“长大了才操心，你看，这娃儿一笑就是高兴，一哭就是不舒服，哪像养大的那个，笑也不是高兴，更不哭给你看。”
李亦奇明白她的担忧，劝慰道：“哪有人总是长不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该放宽心，松松手，我看他近日来，常趴在桌上读书，这可是好事。”
生平看重，唯有此子，如何能随意？可心里话，英男说不出口，李亦奇固然亲厚，但外人毕竟是外人。“不说这个了，娃儿也快满百日了，又该热热闹闹地办个百日宴啦。”
李亦奇忙摆手：“别，别，上次满月酒就够热闹了，小娃儿要什么大操大办！”“你嫌麻烦，我来办，”英男不容她拒绝，“南海、冰堡两家的后人，怎么能没排场呢？”她轻轻刮了一下小娃儿的鼻子，“可不能委屈了，你说是不是？”
一晃数日流水般过，再激烈的故事，也犹如石块投入湖泊，当时水花四溅，过后平静如常。
那日匆匆回家，一路上编了好多个借口，进门却发现娘一早赶往南海去照看小奶娃了。想来是受了惊吓和风寒，小娃娃发烧哭闹，石中玉和李亦奇都是新手，还得靠过来人帮忙，折腾了好几天才消停。英男有事挂心，自然也没太在意儿子的变化。
虽然吃了点苦头，但修整几日也不疼不痒了。倒是小白衫一直没再去书馆，少了如芒在背的监视，少了无端挑衅的喧闹，看着空荡荡的后座，少年心里竟也生出些落寞。他的伤势委实不轻，也不知这些时日在哪养伤？如何度过？
和小白衫斗法的时候，恨不得他赶紧从眼前消失，如今销声匿迹了，重新和地主家的傻儿子玩到一起了，还真怀念和聪明人相处的快乐。
想到阴山，想到自己的身世，少年忍不住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心思老练，手段毒辣的高手？父亲当年又何等厉害，故去多年，却还是阴山的神话，江湖的传说？
这个答案，周围显然没人能，也不会告诉他。
随着小白衫的失踪，那几个被狠狠教训过的山匪也没再出现。夫子空闲时常常品鉴那副名贵的扇面。少年看着他如痴如醉的模样，想象他得知来历后的心情，不知还会不会感念他的高徒。
南海的藏书室，依然是最常去的地方，无论石中玉欢迎还是反对，门总不上锁，自然进出自如。高深的武学典籍看不甚懂，但粗浅的招式倒是记了不少，虽然年幼没有内力，比划多了，也有模有样。
除了武学典籍，更有久远的江湖轶事记载在册。长眉道人和阴山天尊之间的恩怨过往，读来依旧震撼人心，历时百年，腥风血雨至今未歇。
小奶娃大病了一场，又好好找补了大半月，转眼也快百日了，也可在软塌上端坐一会儿了。英男常常抱着她，眼角眉梢满溢母爱：“这般大小的娃娃最可爱，再大点会翻身了，就得看牢了。”
李亦奇感叹地说：“还是你有耐心，我那几个姐妹都是没成家的，照顾娃娃可不在行。要吃要喝，要哭要闹，真应付不来。”“吃喝哭闹算什么？”英男叹气道，“长大了才操心，你看，这娃儿一笑就是高兴，一哭就是不舒服，哪像养大的那个，笑也不是高兴，更不哭给你看。”
李亦奇明白她的担忧，劝慰道：“哪有人总是长不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该放宽心，松松手，我看他近日来，常趴在桌上读书，这可是好事。”
生平看重，唯有此子，如何能随意？可心里话，英男说不出口，李亦奇固然亲厚，但外人毕竟是外人。“不说这个了，娃儿也快满百日了，又该热热闹闹地办个百日宴啦。”
李亦奇忙摆手：“别，别，上次满月酒就够热闹了，小娃儿要什么大操大办！”“你嫌麻烦，我来办，”英男不容她拒绝，“南海、冰堡两家的后人，怎么能没排场呢？”她轻轻刮了一下小娃儿的鼻子，“可不能委屈了，你说是不是？”
四十七
每次操办喜事，英男的精神头就很好，一早就让儿子去街坊、书馆派礼。每次被指派去干这种事，少年总是觉得很难为（情），因为师傅总会扯到平常如何顽劣，而街坊则会夸他聪明懂事。
下了学，狐朋狗友凑过来了：“我们今天去放纸鸢吧？”少年一想到他们以前看到小白衫就一哄而散的德行，就想问问明天他们怎么有脸来吃席？
“没心情，你们自己去吧，”少年冷哼一声，“一帮胆小鬼。”“别这样，”小伙伴们央求道，“你不去，没人帮我们把大风筝放起来了！用你的御剑术一下带上天去，多省事！”
这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怎么可能！再说，我也没带剑……”
“那算了，”小伙伴们扭头就走，“大风筝拿好了，别碰坏了，诶，别碰！”
少年连书袋都没来得及整好，就看到他们跑跑跳跳出门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他摔摔打打地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书袋，往肩上一甩，闷闷不乐地走出书馆，漫无目的地走走，四处看看有没有新鲜事儿。
走了一会而，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扭头张望，街上人来人往平平常常。再向前走几步，咂出了异样的味道：是熟悉的监视又来了。
猛地回头，仔细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奇怪，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就逮不到？他扫兴地转回身，差点迎面撞上人。
“在找我？”
少年正想道歉，听这声音耳熟，定睛一看，果然是失踪多日的小白衫：“你……你怎么，怎么，”他稳稳心神，这人神出鬼没，吓人一跳，“你好了吗？怎么不去书馆？”
与以往不同，面前这白衣少年脸色素白，浑身素缟，竟似服丧，眼神阴冷，语气更是寒冷：“你倒是挂念我，我也挺记挂你的，今天专程来看望你。听说你们明日要办酒席？不请我吗？”
少年感到不详：“你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
小白衫冷冷地说：“自然是把账和你算清楚，”他指指胸口，“这里挨的几脚，可真伤了内脏，到现在也没全好，另外，”他话中透着寒气，“还记得，上次被你暗算的女子吗？”
“你说那个阴山来的小，啊不，姑娘？”少年一愣，他是用石头砸伤了她，但算不上暗算吧？最多偷袭。再说，明明是她先出杀招的。
“你还记得？很好，她被你重伤了脑袋，现在已成了半个废人了，”小白衫阴恻恻地说，“她可是我师姐啊。”
“你果然是阴山匪徒！”少年心内虽早已明了，但真听到心情还是复杂，“你想新账旧账一起算吗？”
“原本，师傅只教我来引你上阴山，可是最近发生了些事，我改主意了，”他坚定地说，“我要杀了你！”
他不等少年有所回应，便一把揪住，脚不沾地向前疾走：“来吧，自己挑墓地去。”
每次操办喜事，英男的精神头就很好，一早就让儿子去街坊、书馆派礼。每次被指派去干这种事，少年总是觉得很难为（情），因为师傅总会扯到平常如何顽劣，而街坊则会夸他聪明懂事。
下了学，狐朋狗友凑过来了：“我们今天去放纸鸢吧？”少年一想到他们以前看到小白衫就一哄而散的德行，就想问问明天他们怎么有脸来吃席？
“没心情，你们自己去吧，”少年冷哼一声，“一帮胆小鬼。”“别这样，”小伙伴们央求道，“你不去，没人帮我们把大风筝放起来了！用你的御剑术一下带上天去，多省事！”
这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怎么可能！再说，我也没带剑……”
“那算了，”小伙伴们扭头就走，“大风筝拿好了，别碰坏了，诶，别碰！”
少年连书袋都没来得及整好，就看到他们跑跑跳跳出门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他摔摔打打地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书袋，往肩上一甩，闷闷不乐地走出书馆，漫无目的地走走，四处看看有没有新鲜事儿。
走了一会而，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扭头张望，街上人来人往平平常常。再向前走几步，咂出了异样的味道：是熟悉的监视又来了。
猛地回头，仔细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奇怪，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就逮不到？他扫兴地转回身，差点迎面撞上人。
“在找我？”
少年正想道歉，听这声音耳熟，定睛一看，果然是失踪多日的小白衫：“你……你怎么，怎么，”他稳稳心神，这人神出鬼没，吓人一跳，“你好了吗？怎么不去书馆？”
与以往不同，面前这白衣少年脸色素白，浑身素缟，竟似服丧，眼神阴冷，语气更是寒冷：“你倒是挂念我，我也挺记挂你的，今天专程来看望你。听说你们明日要办酒席？不请我吗？”
少年感到不详：“你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
小白衫冷冷地说：“自然是把账和你算清楚，”他指指胸口，“这里挨的几脚，可真伤了内脏，到现在也没全好，另外，”他话中透着寒气，“还记得，上次被你暗算的女子吗？”
“你说那个阴山来的小，啊不，姑娘？”少年一愣，他是用石头砸伤了她，但算不上暗算吧？最多偷袭。再说，明明是她先出杀招的。
“你还记得？很好，她被你重伤了脑袋，现在已成了半个废人了，”小白衫阴恻恻地说，“她可是我师姐啊。”
“你果然是阴山匪徒！”少年心内虽早已明了，但真听到心情还是复杂，“你想新账旧账一起算吗？”
“原本，师傅只教我来引你上阴山，可是最近发生了些事，我改主意了，”他坚定地说，“我要杀了你！”
他不等少年有所回应，便一把揪住，脚不沾地向前疾走：“来吧，自己挑墓地去。”
四十八
少年被他拽着走，用手扣住他的手腕：“放手，我不逃！给谁找墓地，现在说还早呢！”
小白衫置若罔闻，疾步前行，直至一处僻静的山地才停下来。
“你根本就逃不了，”他松开手，“但我不想节外生枝。看看，这里好不好？我挑了好几处，觉得此地风水最好，悄无声息地埋在地底，大概十年八年后，才会被人发觉吧。”
少年冷冷地看着他，今日是不能善了了。胜负如何先不计较，欺上门的恶气确难下咽。
形势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小白衫一招起势，速急出拳，直奔当胸，显然是要一报前仇。他赶忙退后半步，避开凌厉的攻势。对方早有后着，左拳随即跟上，“嗵”一声砸在他胸口。
当下便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捂住胸口，心头狂跳：这回是来真的了！自出娘胎，从未与人斗殴，头一次知道拳拳到肉是如此凶险，一下就能被打得失了力气，随身也没有带个兵器，再不还手，真要被打的满地找牙了！
小白衫半分余地也不留与他，一招得手后，立刻转身鞭腿，眼见要正中门面，少年狠狠心，再不顾娘亲立下的禁令，跳腾起来回旋就是一脚回击。
小白衫显然经验丰富，见他跳起急忙矮身躲过反击，乘他落下时下盘不稳，出腿扫荡，见他勉强避过，便左右出拳缠身而上。
虽不善实战，左支右绌，也侥幸躲过了几下重拳，但你来我往两三回合下来，小白衫明显看出他不精于拳脚功夫，倒也不急着下狠手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逗弄他，颇像野兽戏弄猎物般随兴。
少年当胸挨了重拳，几个会合下来，又被对方消耗了不少体力，肉眼可见地手忙脚乱起来。
“绿袍老祖的儿子如此不堪，不知道你老子地下有知，是不是又要被气死？”小白衫左一拳又一掌，专挑他难以接招的部位出击，“你不妨叫你娘来帮你，说不定她会听见呢？不过，只怕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哦！”
少年咬牙不去听他的挑衅，防守眼前攻势已然吃力非常，更不能分心去多想。他既不善拳脚，也无实战经验，这十多年来，在家有亲娘，出门有干爹，哪时像现在这般狼狈？
小白衫见他不答话，再也懒得陪他练拳，这几个回合下来，虽然占尽上风，但胸口隐隐作痛，不宜久战。眼瞅对方气力渐微，瞄准机会，一拳“啪”正中门面。
少年顿时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乱冒，脑袋混沌一片，一口腥甜喷出口，仰面便重重摔在泥地上。
“我也是高看你了，”小白衫收拳冷笑道，“除了一张嘴能说，心思鬼滑，不过绣花枕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动弹了几下都没挣起来的少年，“或许余大掌门有心要养个窝囊废吧，可惜，没本事连苟活都办不到！”
他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少年脸上：“怎么样？滋味怎么样？要不是有心留你性命，你真以为你活的到现在？”
少年耳朵嗡嗡作响，脑中也一片迷乱，他这一脚踩下来，整片牙床都要被踩碎了，血水止不住从嘴角溢出，皮肉伤疼到无感，骨头也在吱嘎作响。
小白衫从腰间拔出匕首，足下加力：“你选一刀痛快点？还是一刀刀多活会？”
少年被他拽着走，用手扣住他的手腕：“放手，我不逃！给谁找墓地，现在说还早呢！”
小白衫置若罔闻，疾步前行，直至一处僻静的山地才停下来。
“你根本就逃不了，”他松开手，“但我不想节外生枝。看看，这里好不好？我挑了好几处，觉得此地风水最好，悄无声息地埋在地底，大概十年八年后，才会被人发觉吧。”
少年冷冷地看着他，今日是不能善了了。胜负如何先不计较，欺上门的恶气确难下咽。
形势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小白衫一招起势，速急出拳，直奔当胸，显然是要一报前仇。他赶忙退后半步，避开凌厉的攻势。对方早有后着，左拳随即跟上，“嗵”一声砸在他胸口。
当下便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捂住胸口，心头狂跳：这回是来真的了！自出娘胎，从未与人斗殴，头一次知道拳拳到肉是如此凶险，一下就能被打得失了力气，随身也没有带个兵器，再不还手，真要被打的满地找牙了！
小白衫半分余地也不留与他，一招得手后，立刻转身鞭腿，眼见要正中门面，少年狠狠心，再不顾娘亲立下的禁令，跳腾起来回旋就是一脚回击。
小白衫显然经验丰富，见他跳起急忙矮身躲过反击，乘他落下时下盘不稳，出腿扫荡，见他勉强避过，便左右出拳缠身而上。
虽不善实战，左支右绌，也侥幸躲过了几下重拳，但你来我往两三回合下来，小白衫明显看出他不精于拳脚功夫，倒也不急着下狠手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逗弄他，颇像野兽戏弄猎物般随兴。
少年当胸挨了重拳，几个会合下来，又被对方消耗了不少体力，肉眼可见地手忙脚乱起来。
“绿袍老祖的儿子如此不堪，不知道你老子地下有知，是不是又要被气死？”小白衫左一拳又一掌，专挑他难以接招的部位出击，“你不妨叫你娘来帮你，说不定她会听见呢？不过，只怕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哦！”
少年咬牙不去听他的挑衅，防守眼前攻势已然吃力非常，更不能分心去多想。他既不善拳脚，也无实战经验，这十多年来，在家有亲娘，出门有干爹，哪时像现在这般狼狈？
小白衫见他不答话，再也懒得陪他练拳，这几个回合下来，虽然占尽上风，但胸口隐隐作痛，不宜久战。眼瞅对方气力渐微，瞄准机会，一拳“啪”正中门面。
少年顿时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乱冒，脑袋混沌一片，一口腥甜喷出口，仰面便重重摔在泥地上。
“我也是高看你了，”小白衫收拳冷笑道，“除了一张嘴能说，心思鬼滑，不过绣花枕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动弹了几下都没挣起来的少年，“或许余大掌门有心要养个窝囊废吧，可惜，没本事连苟活都办不到！”
他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少年脸上：“怎么样？滋味怎么样？要不是有心留你性命，你真以为你活的到现在？”
少年耳朵嗡嗡作响，脑中也一片迷乱，他这一脚踩下来，整片牙床都要被踩碎了，血水止不住从嘴角溢出，皮肉伤疼到无感，骨头也在吱嘎作响。
小白衫从腰间拔出匕首，足下加力：“你选一刀痛快点？还是一刀刀多活会？”
四十九
少年被他踩得转不过脸来，也说不出话，脑中浑浑噩噩，如在梦中，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被打倒的滋味？就要没命了？
听得他一口一个绿袍老祖嘲讽，一口气掺着血，涌在胸腔。身下就是高高的边坡，一汪碧水映着蓝天，融为一体，分不清上下高低。
眼见这把匕首闪着寒光就要刺下来。少年横生出一股蛮力：纵然今日要殒命于此，也决不可坠了父母的威名！乘着对方举手要刺，少了钳制，挣出手来，一把抓紧小白衫的胳膊，同时半跃起身体，用全身的重量，带动他一起滚下山去！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仓促间竟随他一同掉下陡坡。山石锋利、砂石粗粝，两人翻落滚下去，浑身顿时如无数小刀割扯，衣衫上血痕道道，遍体鳞伤，尽管努力试图抓住草根树蔓，但少年死死抱住他，直将他飞速拖坠，倒平添了许多伤痕。
坡底下乱石一片，掉落其上必定要手折脚断，头破血流！心里一急，破口大骂：“放手！你这卑鄙小人，技不如人竟犯横耍赖！”少年早已是浑身血迹斑斑，说话都带着喘：“我是打不过你，但卑鄙也比不过你！”
眼看就要落在乱石堆上，小白衫猛一用劲儿，翻转过来，将少年垫在身下：“去死吧！”正在此时，少年突然放开他，一脚将他狠狠踹出去！
小白衫猝不及防，等醒悟过来，身体已经重重撞在巨石上，五脏六腑像要脱体而出，四肢百骸也似乎碎成了一片片，脑瓜里嗡嗡作响，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不远处，少年静静地趴在碎石堆中，寂默无声。
凝神聚力了好久，小白衫终于撑起半个身子，虽然被撞的七荤八素，但所幸避开了后脑，神智还算清醒，只是旧伤未愈，又兼身受巨震，胸腹内翻江倒海，一张嘴就呕出一大口血。
腿哆嗦得不像话，每走一步，浑身颤抖不已，短短十几步竟如千沟万壑般遥不可及。他一边自悔自己掉以轻心，一边盯着纹丝不动的少年，生怕他又使诡计。
但，显然是多虑了。
少年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透着血痕，气息若有似无，命垂一线。小白衫撑着一口气，勉力用脚踩了踩他的脑袋：“起来，起来，别装死了，咳咳咳，你以为摔得死我吗？你这个草包！”
少年俯卧在碎石堆中，消无声息，脑后的小辫子沾满了灰尘和泥垢，凌乱地散开。
小白衫鼓足一股劲，拼力揪起他的衣领，拖着他往前面水泊里走了几步，可惜力微，重重一起跌进水里，溅起一堆水花。冰冷的湖水一下湿透了衣衫，虽然时值阳春，但已经寒透骨髓。
被这寒意一激，人倒是清醒了不少，小白衫跌坐在水里，怔怔地看着浸在水里毫无动静的少年，有点不可置信。
断气了？真的死了？
少年被他踩得转不过脸来，也说不出话，脑中浑浑噩噩，如在梦中，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被打倒的滋味？就要没命了？
听得他一口一个绿袍老祖嘲讽，一口气掺着血，涌在胸腔。身下就是高高的边坡，一汪碧水映着蓝天，融为一体，分不清上下高低。
眼见这把匕首闪着寒光就要刺下来。少年横生出一股蛮力：纵然今日要殒命于此，也决不可坠了父母的威名！乘着对方举手要刺，少了钳制，挣出手来，一把抓紧小白衫的胳膊，同时半跃起身体，用全身的重量，带动他一起滚下山去！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仓促间竟随他一同掉下陡坡。山石锋利、砂石粗粝，两人翻落滚下去，浑身顿时如无数小刀割扯，衣衫上血痕道道，遍体鳞伤，尽管努力试图抓住草根树蔓，但少年死死抱住他，直将他飞速拖坠，倒平添了许多伤痕。
坡底下乱石一片，掉落其上必定要手折脚断，头破血流！心里一急，破口大骂：“放手！你这卑鄙小人，技不如人竟犯横耍赖！”少年早已是浑身血迹斑斑，说话都带着喘：“我是打不过你，但卑鄙也比不过你！”
眼看就要落在乱石堆上，小白衫猛一用劲儿，翻转过来，将少年垫在身下：“去死吧！”正在此时，少年突然放开他，一脚将他狠狠踹出去！
小白衫猝不及防，等醒悟过来，身体已经重重撞在巨石上，五脏六腑像要脱体而出，四肢百骸也似乎碎成了一片片，脑瓜里嗡嗡作响，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不远处，少年静静地趴在碎石堆中，寂默无声。
凝神聚力了好久，小白衫终于撑起半个身子，虽然被撞的七荤八素，但所幸避开了后脑，神智还算清醒，只是旧伤未愈，又兼身受巨震，胸腹内翻江倒海，一张嘴就呕出一大口血。
腿哆嗦得不像话，每走一步，浑身颤抖不已，短短十几步竟如千沟万壑般遥不可及。他一边自悔自己掉以轻心，一边盯着纹丝不动的少年，生怕他又使诡计。
但，显然是多虑了。
少年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透着血痕，气息若有似无，命垂一线。小白衫撑着一口气，勉力用脚踩了踩他的脑袋：“起来，起来，别装死了，咳咳咳，你以为摔得死我吗？你这个草包！”
少年俯卧在碎石堆中，消无声息，脑后的小辫子沾满了灰尘和泥垢，凌乱地散开。
小白衫鼓足一股劲，拼力揪起他的衣领，拖着他往前面水泊里走了几步，可惜力微，重重一起跌进水里，溅起一堆水花。冰冷的湖水一下湿透了衣衫，虽然时值阳春，但已经寒透骨髓。
被这寒意一激，人倒是清醒了不少，小白衫跌坐在水里，怔怔地看着浸在水里毫无动静的少年，有点不可置信。
断气了？真的死了？
五十
这死的也太潦草了吧！一股怒气顿时升腾而起：这笔账还没算完呢！哪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小子！他猛地站起来，冲过去，抓住他的脑袋就往水里按，见少许水泡从水里冒出来，心里又气又急，又把脑袋拎出水，朝着脸面就是一拳：“该醒了吧！你这个草包！”
少年被这一拳打得又跌进水里，猛力咳嗽几声，喷出一口血来，从昏死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只得勉强撑着趴在水里，幸亏岸边尚浅，口鼻还能露出水面，斑斑点点的血滴一滴滴落进水里，慢慢漾开。
一拳打完，小白衫也已力竭，不过见少年意识有所恢复，他还是支撑着趟水过去，一脚把他踹倒：“还有一口气吗？我才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呢！”匕首刚在翻落陡坡的时候被甩飞了，但只要手脚还能动，一样可以打死他。
少年再度摔在水里，这回他清醒了许多，虽然浑身上下没一处使唤的动，但嘴巴依然逞强：“你……试试看，看谁……”话音未落，白衣少年突然发力冲到面前，死死地捏住他的咽喉：“你叫我试试？行，你看我怎么捏断你的脖子，把你脑袋揪下来送给你娘！最好，你还能看见她痛哭流涕的样子！”
少年本仅一息尚存，这下被掐得紫胀了脸，举起手晃了一下，还没够到脖子上的手就垂落下去。
小白衫见状更怒：“你最好省点力，这样还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说到一半，他偏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一种“嗡嗡”的异响从不知名的地方闷声传来。摇摇头，想来是自己受伤太重，头昏目眩产生的幻觉。
就在走神的瞬间，水花突然四溅，一物忽地破水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逼到了眼前！
小白衫瞳仁都放大了一圈：一把被湖泥包裹的剑，就这么悬停在他眼前？
这是哪来的？湖里？为什么湖里会有剑？
手上的力道再也不敢加大了，只要少年心念一动，这把脏兮兮的剑，也能立时穿胸而过。
少年也不敢挣动，用残存的神智控住剑，此时意念不坚，可真万无生还之机了！要不是刚才被按在水里，灵魂出窍般看到了水底的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两人均不敢妄动，僵持了一会儿，大气也喘不出来。小白衫看这剑始终不刺下来，突然顿悟：“没力气了？使不动剑了？草包终究是草包！”
少年有心想反驳，一开口，满嘴的血水就不受控地溢出来：“你……你……若是杀了我，我娘定会杀上阴山去，你们……你们……”
“我们都会死？”小白衫冷冷一笑，“我要的就是这样！所有阴山的人，包括你，都得死！”
少年闻言一惊，连剑也抖了一抖：“为什……么？你……不是……从阴山来的吗？”
“这要问你娘了，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小白衫眼神骤然凶狠，“那日掌门将我师父骗去赴宴，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若不是我受伤未归，怕也在劫难逃。”
少年呆了半晌，回想到小白衫上门敬贺时，娘亲沉默肃然的面容，百感交集，复杂难言。
这死的也太潦草了吧！一股怒气顿时升腾而起：这笔账还没算完呢！哪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小子！他猛地站起来，冲过去，抓住他的脑袋就往水里按，见少许水泡从水里冒出来，心里又气又急，又把脑袋拎出水，朝着脸面就是一拳：“该醒了吧！你这个草包！”
少年被这一拳打得又跌进水里，猛力咳嗽几声，喷出一口血来，从昏死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只得勉强撑着趴在水里，幸亏岸边尚浅，口鼻还能露出水面，斑斑点点的血滴一滴滴落进水里，慢慢漾开。
一拳打完，小白衫也已力竭，不过见少年意识有所恢复，他还是支撑着趟水过去，一脚把他踹倒：“还有一口气吗？我才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呢！”匕首刚在翻落陡坡的时候被甩飞了，但只要手脚还能动，一样可以打死他。
少年再度摔在水里，这回他清醒了许多，虽然浑身上下没一处使唤的动，但嘴巴依然逞强：“你……试试看，看谁……”话音未落，白衣少年突然发力冲到面前，死死地捏住他的咽喉：“你叫我试试？行，你看我怎么捏断你的脖子，把你脑袋揪下来送给你娘！最好，你还能看见她痛哭流涕的样子！”
少年本仅一息尚存，这下被掐得紫胀了脸，举起手晃了一下，还没够到脖子上的手就垂落下去。
小白衫见状更怒：“你最好省点力，这样还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说到一半，他偏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一种“嗡嗡”的异响从不知名的地方闷声传来。摇摇头，想来是自己受伤太重，头昏目眩产生的幻觉。
就在走神的瞬间，水花突然四溅，一物忽地破水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逼到了眼前！
小白衫瞳仁都放大了一圈：一把被湖泥包裹的剑，就这么悬停在他眼前？
这是哪来的？湖里？为什么湖里会有剑？
手上的力道再也不敢加大了，只要少年心念一动，这把脏兮兮的剑，也能立时穿胸而过。
少年也不敢挣动，用残存的神智控住剑，此时意念不坚，可真万无生还之机了！要不是刚才被按在水里，灵魂出窍般看到了水底的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两人均不敢妄动，僵持了一会儿，大气也喘不出来。小白衫看这剑始终不刺下来，突然顿悟：“没力气了？使不动剑了？草包终究是草包！”
少年有心想反驳，一开口，满嘴的血水就不受控地溢出来：“你……你……若是杀了我，我娘定会杀上阴山去，你们……你们……”
“我们都会死？”小白衫冷冷一笑，“我要的就是这样！所有阴山的人，包括你，都得死！”
少年闻言一惊，连剑也抖了一抖：“为什……么？你……不是……从阴山来的吗？”
“这要问你娘了，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小白衫眼神骤然凶狠，“那日掌门将我师父骗去赴宴，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若不是我受伤未归，怕也在劫难逃。”
少年呆了半晌，回想到小白衫上门敬贺时，娘亲沉默肃然的面容，百感交集，复杂难言。
五十一
小白衫看着他晦暗沉默的表情，冷笑道：“我师父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最后却替人受过，我今日杀了你，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好让你娘杀光阴山派的人，反正余掌门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谁生谁死，还很难说呢！”少年从他的话中醒悟过来，聚精会神控住剑，向他胸前又逼近了几分，“我虽然打不过你，但还有这把剑！”
小白衫脸色微微一变：“仗着兵器取胜，算什么好汉！”
“你不是说过，只要能脱困，杀个把人又算什么？”少年说得急了，胸口一阵阵翻涌，又要吐血出来，心里暗暗惊惶，面上佯装镇静，“我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小白衫似是下定决心，猛地向前一步，胸口抵住剑尖，“若真有种，就往这里刺，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只要你手软，我还要杀你！”
残余的体力渐渐消逝，神思也散了，只要稍微分神，这把裹着泥的剑，一样能刺入对方的胸膛。少年额头冒出虚汗：再这么耗下去，可真没力气控住剑了！“你少激我，刀剑无眼，命可只有一条！”
“是只有一条，所以要用在刀口上，”小白衫又试图向前进一点，他明显感觉剑尖没有力道，更不带杀气，“这把剑是脏点了，但还没有开刃吧？无妨，先让它用鲜血洗洗。”
少年只觉得气血翻涌更甚，几乎要冲喉而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执剑保命，以往的潇洒意气不过一时逞快，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剑也使不稳，心也慌的很，还有种如坠梦中的错觉。
眼见小白衫看透了他的心思，步步紧逼，顿感自己又被碾压的一败涂地：“这剑是没开刃……但……”他突然福至心灵，“也能当棍子使唤！”
“嗖”一声，剑身抬高数寸，然后带着风声劈头盖脸就打了下来。小白衫哪里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一招，避闪不及，挨了好几下，虽然力道不大，但，脏啊！
噼噼啪啪打了好几下，小白衫从头到脚污泥斑斑，有几下打到了背部，连带胸口也震痛起来，旧伤未愈又添新创，终于“噗通”一声跪倒在水里：“你……真……真卑鄙！卑鄙！”
少年其实也已力竭，但对方只要不倒下，他也不敢收手，看着小白衫一塌糊涂的样子，一口气没憋住，想笑却剧烈咳嗽起来，“哇”地从喉头吐出口血水，。
这口气一泄，上下翻飞的剑瞬间就掉落在水里，溅起一片水花。见此机会，小白衫猛地飞扑过去，伸手就去握剑。
小白衫看着他晦暗沉默的表情，冷笑道：“我师父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最后却替人受过，我今日杀了你，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好让你娘杀光阴山派的人，反正余掌门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谁生谁死，还很难说呢！”少年从他的话中醒悟过来，聚精会神控住剑，向他胸前又逼近了几分，“我虽然打不过你，但还有这把剑！”
小白衫脸色微微一变：“仗着兵器取胜，算什么好汉！”
“你不是说过，只要能脱困，杀个把人又算什么？”少年说得急了，胸口一阵阵翻涌，又要吐血出来，心里暗暗惊惶，面上佯装镇静，“我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小白衫似是下定决心，猛地向前一步，胸口抵住剑尖，“若真有种，就往这里刺，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只要你手软，我还要杀你！”
残余的体力渐渐消逝，神思也散了，只要稍微分神，这把裹着泥的剑，一样能刺入对方的胸膛。少年额头冒出虚汗：再这么耗下去，可真没力气控住剑了！“你少激我，刀剑无眼，命可只有一条！”
“是只有一条，所以要用在刀口上，”小白衫又试图向前进一点，他明显感觉剑尖没有力道，更不带杀气，“这把剑是脏点了，但还没有开刃吧？无妨，先让它用鲜血洗洗。”
少年只觉得气血翻涌更甚，几乎要冲喉而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执剑保命，以往的潇洒意气不过一时逞快，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剑也使不稳，心也慌的很，还有种如坠梦中的错觉。
眼见小白衫看透了他的心思，步步紧逼，顿感自己又被碾压的一败涂地：“这剑是没开刃……但……”他突然福至心灵，“也能当棍子使唤！”
“嗖”一声，剑身抬高数寸，然后带着风声劈头盖脸就打了下来。小白衫哪里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一招，避闪不及，挨了好几下，虽然力道不大，但，脏啊！
噼噼啪啪打了好几下，小白衫从头到脚污泥斑斑，有几下打到了背部，连带胸口也震痛起来，旧伤未愈又添新创，终于“噗通”一声跪倒在水里：“你……真……真卑鄙！卑鄙！”
少年其实也已力竭，但对方只要不倒下，他也不敢收手，看着小白衫一塌糊涂的样子，一口气没憋住，想笑却剧烈咳嗽起来，“哇”地从喉头吐出口血水，。
这口气一泄，上下翻飞的剑瞬间就掉落在水里，溅起一片水花。见此机会，小白衫猛地飞扑过去，伸手就去握剑。
五十二
指尖刚刚要碰到剑，就落了空，这把剑如同长了眼般，嗖嗖后退，眨眼间落到了少年手中：“咳咳……拳脚我不行，御剑你休想！”
他以剑撑地，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小白衫面前：“你轻敌了！”
“轻敌？”小白衫心中失落，面上却透着几分不屑，“成王败寇，话不多说，”他忽地抓过剑尖，“你倒是动手啊！这把剑没开刃呢！”
少年顺手就用剑抽过去：“无赖！你太脏了！白污了我的剑！”
小白衫被甩了满头满脸的湖泥，他哪里受过这般羞辱，气急败坏叫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杀了我，你们才有太平日子！”
“我过什么日子，不由你！”少年停下手，硬生生咽下一口血水，“从哪来回哪去！滚！”
小白衫愣愣地坐在水里，楞了片刻，说道：“放虎归山留后患，你一定会后悔……”“虎？咳咳咳”少年忍不住又咳嗽起来，“……你在阴山可得，活得久点……”
白衣少年不说话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看着水中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一下没了精神气。沉默良久，再抬头，却看到少年已拖着剑一步一跌向岸边走去。
这草包，居然毫无防备就把背影留给敌人！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身影慢慢，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刚刚走出山谷，眼前看到了些许人烟，少年再也撑不住了，一下跌坐在路边，才想起自己都没看看这把剑：是了，怎么会有把剑在湖里？湖泥已然干涸，用手无力地抹去浮泥，才发现竟是之前耍丢的那把。
之前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落进了水里？少年有些迷茫：怎地今天就被自己找到了呢？是机缘巧合？还是人剑感应？或是书中所云的御剑至心？
无论如何，假如没有这把剑，此刻应该与这人世无缘了。一想到这里，他才发觉如今这般模样怕是瞒不过娘亲了，到底要如何交代呢？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尽管担心不能蒙混过关，但心头有种更深痛的难过，说不清道不明，如针扎如油煎，一点点把积蓄起来的力气抽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指尖刚刚要碰到剑，就落了空，这把剑如同长了眼般，嗖嗖后退，眨眼间落到了少年手中：“咳咳……拳脚我不行，御剑你休想！”
他以剑撑地，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小白衫面前：“你轻敌了！”
“轻敌？”小白衫心中失落，面上却透着几分不屑，“成王败寇，话不多说，”他忽地抓过剑尖，“你倒是动手啊！这把剑没开刃呢！”
少年顺手就用剑抽过去：“无赖！你太脏了！白污了我的剑！”
小白衫被甩了满头满脸的湖泥，他哪里受过这般羞辱，气急败坏叫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杀了我，你们才有太平日子！”
“我过什么日子，不由你！”少年停下手，硬生生咽下一口血水，“从哪来回哪去！滚！”
小白衫愣愣地坐在水里，楞了片刻，说道：“放虎归山留后患，你一定会后悔……”“虎？咳咳咳”少年忍不住又咳嗽起来，“……你在阴山可得，活得久点……”
白衣少年不说话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看着水中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一下没了精神气。沉默良久，再抬头，却看到少年已拖着剑一步一跌向岸边走去。
这草包，居然毫无防备就把背影留给敌人！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身影慢慢，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刚刚走出山谷，眼前看到了些许人烟，少年再也撑不住了，一下跌坐在路边，才想起自己都没看看这把剑：是了，怎么会有把剑在湖里？湖泥已然干涸，用手无力地抹去浮泥，才发现竟是之前耍丢的那把。
之前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落进了水里？少年有些迷茫：怎地今天就被自己找到了呢？是机缘巧合？还是人剑感应？或是书中所云的御剑至心？
无论如何，假如没有这把剑，此刻应该与这人世无缘了。一想到这里，他才发觉如今这般模样怕是瞒不过娘亲了，到底要如何交代呢？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尽管担心不能蒙混过关，但心头有种更深痛的难过，说不清道不明，如针扎如油煎，一点点把积蓄起来的力气抽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五十三
强撑着走到半路，天已经全黑了，街边民居的灯盏一盏盏亮起来，透着阖家团圆的温馨和人间烟火的热腾。少年拖着剑，尽量躲着行人，慢慢走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清他这浑身血迹斑斑的模样？会不会有人跑去告诉娘他们？而回家之后，他又该如何交代？
他很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但长这么大，除了家，就是南海和书馆，似乎再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了。
明明天地广阔，能去的地方却只有这么多。少年想到小白衫，又不由得猜测他会去哪？回阴山？还回得去吗？若不回去，又会如何？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
身上疼一阵麻一阵，胸口隐隐作痛，嗓子眼也火辣辣疼，力气养出来又耗干，再不回家，真的要坐在街边等人来救命了。
正胡思乱想，迎面跑来几个手持火把的家丁：“在那，在那，夫人，您看，人找着了！”少年下意识就避躲火光，但已经迟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衣衫褴褛、浑身血渍的少年，没人敢上前一步，英男急匆匆地从家丁身后赶过来，咋一眼，脸上便失了血色，话音颤抖，满是惊惶：“你……你上哪了？你……”她极力镇定，“说，出什么事了？”
少年偏过头咬着嘴唇，沉默不语，要怎么说呢？被人打的？打不过人家？侥幸捡回命？每一个回答都明明白白告诉自己和大家：他无能，是个草包，被人暴揍了，还是被同龄人打倒的。
“可算找到你了！”石中玉快步从人群挤出来，“天！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他惊愕地咽下口水，话都梗了一半，“是，是又掉下山崖了吗？！”
“又？”英男瞬间就把视线扫到石中玉脸上，异常严肃，“什么意思？什么是又掉下山崖？怎么回事？！”
石中玉被抓住话柄，一时语塞，更显慌张：“不是，我，我想说，是不是又调皮了……”“没错，就是摔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放风筝的时候踏空了，所以，咳咳咳”话音未落便急促地咳嗽起来，急忙扶剑稳住身子。
英男呆呆地看着儿子，这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勾起了此生最惨痛的回忆，那一幕是她最想埋葬、最想遗忘的过往，是她所有希望和信念的毁灭的时刻，也是她毅然决然再不留阴山的根由。这十余年，她打发过寻衅滋事的匪徒，也吓退过不怀好意的来客，然而她誓死捍卫的家园，全心守护的孩子，终究逃不过这场难解的轮回。
“你是不是打架了？”英男的声音严厉起来，“和谁？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石中玉见状立感不对，忙上前拉起少年：“老闯祸，又让你娘担心！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街坊好心来报信，我们都不知道你受了伤！快，快，回家去，吹了风更不好了！”
少年知道干爹是在帮他回避话题，也不多话，跟着石中玉正要走，又听见娘冷峻的声音：“你还没回话呢？给我说清楚！”
石中玉急忙劝阻：“英男，你看孩子都伤着了，先回家让奇奇看看吧，上完药再问也不迟……”
强撑着走到半路，天已经全黑了，街边民居的灯盏一盏盏亮起来，透着阖家团圆的温馨和人间烟火的热腾。少年拖着剑，尽量躲着行人，慢慢走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清他这浑身血迹斑斑的模样？会不会有人跑去告诉娘他们？而回家之后，他又该如何交代？
他很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但长这么大，除了家，就是南海和书馆，似乎再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了。
明明天地广阔，能去的地方却只有这么多。少年想到小白衫，又不由得猜测他会去哪？回阴山？还回得去吗？若不回去，又会如何？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
身上疼一阵麻一阵，胸口隐隐作痛，嗓子眼也火辣辣疼，力气养出来又耗干，再不回家，真的要坐在街边等人来救命了。
正胡思乱想，迎面跑来几个手持火把的家丁：“在那，在那，夫人，您看，人找着了！”少年下意识就避躲火光，但已经迟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衣衫褴褛、浑身血渍的少年，没人敢上前一步，英男急匆匆地从家丁身后赶过来，咋一眼，脸上便失了血色，话音颤抖，满是惊惶：“你……你上哪了？你……”她极力镇定，“说，出什么事了？”
少年偏过头咬着嘴唇，沉默不语，要怎么说呢？被人打的？打不过人家？侥幸捡回命？每一个回答都明明白白告诉自己和大家：他无能，是个草包，被人暴揍了，还是被同龄人打倒的。
“可算找到你了！”石中玉快步从人群挤出来，“天！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他惊愕地咽下口水，话都梗了一半，“是，是又掉下山崖了吗？！”
“又？”英男瞬间就把视线扫到石中玉脸上，异常严肃，“什么意思？什么是又掉下山崖？怎么回事？！”
石中玉被抓住话柄，一时语塞，更显慌张：“不是，我，我想说，是不是又调皮了……”“没错，就是摔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放风筝的时候踏空了，所以，咳咳咳”话音未落便急促地咳嗽起来，急忙扶剑稳住身子。
英男呆呆地看着儿子，这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勾起了此生最惨痛的回忆，那一幕是她最想埋葬、最想遗忘的过往，是她所有希望和信念的毁灭的时刻，也是她毅然决然再不留阴山的根由。这十余年，她打发过寻衅滋事的匪徒，也吓退过不怀好意的来客，然而她誓死捍卫的家园，全心守护的孩子，终究逃不过这场难解的轮回。
“你是不是打架了？”英男的声音严厉起来，“和谁？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石中玉见状立感不对，忙上前拉起少年：“老闯祸，又让你娘担心！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街坊好心来报信，我们都不知道你受了伤！快，快，回家去，吹了风更不好了！”
少年知道干爹是在帮他回避话题，也不多话，跟着石中玉正要走，又听见娘冷峻的声音：“你还没回话呢？给我说清楚！”
石中玉急忙劝阻：“英男，你看孩子都伤着了，先回家让奇奇看看吧，上完药再问也不迟……”
五十四
“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英男前所未有地犀利，上前一步，逼视着儿子，“说，是和谁？为什么要打架？！都这么不怕死吗！”
少年胸口一阵阵抽痛：他从未忘记娘告诫他的话，也始终未与人争斗，换来的是什么？是被打垮？被辱骂？被欺凌？今天侥幸逃出命来，以后呢？娘现在这样责问，倒好像是他犯了错？
“没错！”少年倔强地昂起头，“我打架了，还差点被打死了，差点没命了！”
英男被这句气冲冲的话噎得颤抖起来：“你……你……”
石中玉“啪”反手就拍了少年脑袋：“你傻了，胡说什么，看没把你娘吓死！越大越不懂事了，快和你娘赔不是！”
“我没错，我没忘娘的告诫，可是，”少年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用？别人就不会打我了，我就不能还手了？难道要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我吗？！”
英男被气的摇摇欲坠：儿子话里透出的气性，莫名熟悉，像年少时的自己，也像他。
“你……你有多少条命可以折腾？”她努力压下怒气，缓缓道，“一有苗头，你就应该告诉娘……”
“然后呢？你帮我出头？”少年气恨地说，他都这么大了，还要娘出手帮他打败同龄人？“你要一直护着我？一辈子管着我吗？”
英男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儿子竟会对她的悉心爱护心存怨怼。心里顿时塌了一个角，露出了深藏已久的黑洞，把这十多年来勉力维持的平和一下都吸了进去。
“你，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忘了，忘了，你爹吗？”英男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心如刀绞，冤孽啊！
“我没忘，”少年理直气壮地说，“我宁愿被打死，也绝不辱没家门，如果我生下来就只为了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啪”，刹那间，少年鼻青脸肿的脸上又多了五道红印，人也被这猝不及防的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差点跌倒在地。
石中玉慌忙拉开英男：“你疯了！他已经伤的很重了，你是要打死他吗？！”英男脑中混乱一片，浑身发抖，只有一个念头在心头激荡：
这么多年的苦心，终究，尽付流水。
“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英男前所未有地犀利，上前一步，逼视着儿子，“说，是和谁？为什么要打架？！都这么不怕死吗！”
少年胸口一阵阵抽痛：他从未忘记娘告诫他的话，也始终未与人争斗，换来的是什么？是被打垮？被辱骂？被欺凌？今天侥幸逃出命来，以后呢？娘现在这样责问，倒好像是他犯了错？
“没错！”少年倔强地昂起头，“我打架了，还差点被打死了，差点没命了！”
英男被这句气冲冲的话噎得颤抖起来：“你……你……”
石中玉“啪”反手就拍了少年脑袋：“你傻了，胡说什么，看没把你娘吓死！越大越不懂事了，快和你娘赔不是！”
“我没错，我没忘娘的告诫，可是，”少年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用？别人就不会打我了，我就不能还手了？难道要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我吗？！”
英男被气的摇摇欲坠：儿子话里透出的气性，莫名熟悉，像年少时的自己，也像他。
“你……你有多少条命可以折腾？”她努力压下怒气，缓缓道，“一有苗头，你就应该告诉娘……”
“然后呢？你帮我出头？”少年气恨地说，他都这么大了，还要娘出手帮他打败同龄人？“你要一直护着我？一辈子管着我吗？”
英男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儿子竟会对她的悉心爱护心存怨怼。心里顿时塌了一个角，露出了深藏已久的黑洞，把这十多年来勉力维持的平和一下都吸了进去。
“你，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忘了，忘了，你爹吗？”英男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心如刀绞，冤孽啊！
“我没忘，”少年理直气壮地说，“我宁愿被打死，也绝不辱没家门，如果我生下来就只为了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啪”，刹那间，少年鼻青脸肿的脸上又多了五道红印，人也被这猝不及防的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差点跌倒在地。
石中玉慌忙拉开英男：“你疯了！他已经伤的很重了，你是要打死他吗？！”英男脑中混乱一片，浑身发抖，只有一个念头在心头激荡：
这么多年的苦心，终究，尽付流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