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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卡鞠】楚国公主之风啸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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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她的语气微微带点颤抖,她的神情却是忧伤而真挚,那双漂亮的此刻却带着血丝的眼睛里,象是蕴藏着山一般的宽容,海一般的深情。
鞠婧祎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可能是她有生以来哭得最伤心最失控的一次,这些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带着强大的力量,扰乱了她冷静理智的头脑,直击中她灵魂深处最软弱的地方,她的神经随着这些话在一下一下的抽痛,她扑入李艺彤怀里,手紧紧抓住她背上的衣裳,呜咽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李艺彤静静的拥抱着她,吻着她的头发,她心里此刻又酸又痛,又是悲苦。她从出生到现在,这一路走得太过幸福,太过耀眼,因此从清水那里听到鞠婧祎的遭际,她心里的怨恨全部化作了满满的心疼,可是,她又感觉那么苦涩,她想起了黄婷婷,想起从遇见她起这一路来所发生的事,跟黄婷婷是错过了,只留一声叹息,可是鞠婧祎呢,鞠婧祎却跟她是仇人,连相遇的方式都不是自己曾经以为的上天安排,而是精心设计的,现在,她还一心想杀她。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眼泪源源不断的流下。
  两人用尽全力拥抱着,象溺水的人各自抓到了那么一根救命稻草。可是这拥抱却并非是柔情蜜意的,而是带着巨大的伤痛,在身体相偎中各自寻找某一种心灵的慰藉。
  时间默默的一点一点的流淌着,空气里哭泣的声音却渐渐低下来。
李艺彤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率先打破石室中的安静,微微松开鞠婧祎,用一种恳求的口气轻声道:“小鞠,我想求你一件事。”
鞠婧祎整颗心仍然沉浸在感动和震撼中,她此时什么也不想去想,闭着眼睛,无力的靠在李艺彤肩上,语气异常温柔:“什么?”
李艺彤轻声恳求道:“你……你能不能放了婷婷?”
  这句话象春季里的一场清凉的雨水,使心神荡漾的少女头脑热度骤然减退,如被大石投下的蓝色湖面,层层的涟漪荡漾过后,终于平静如镜。
鞠婧祎离开李艺彤的肩膀,神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眼睛里却全无笑意:“原来你说了这么多,其目的却全是在这句话上啊。”她的声音还是甜美温柔,只是比起前面说的话来,象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她的心已从高高的云端跌入了最深的谷底,而她的那颗刚刚还充满了感动的心,此时也变得又酸又苦。若是以前,她不会这么介意黄婷婷,她本是天下最最骄傲自信的女人,她笃定李艺彤跟她在一起后便不会有任何身心的背叛,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而已。可是自从那日,李艺彤在那样的时候跟她说她爱黄婷婷,不管那话到底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她的心里却从此多了一根刺,偏偏那根刺,又是不能动更不能拔的。
  情人的眼里本就是揉不进沙子,相处之间,有人会经常因为生气而说负气的话,但对方又经常会把对方所说的负气的话当真,尤其是关于第三人的话,因此便多了许许多多无谓的矛盾,纠缠过后,一些矛盾便化作了甜蜜,一些便成了深埋心中时不时就会出来刺一下心头的刺。只因,在真爱面前,再骄傲的人心里也会生出卑微,变得不那么自信冷静,容易钻牛角尖。这世界上大多数的情人,都该有过这样的体会,不是么?
李艺彤虽不能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但相处这么久,也知她肯定是误会自己的话了,不禁懊悔起来,双手握住她肩,急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突然想到她而已。”
鞠婧祎再也沉不住气,轻轻挣脱,冷笑道:“哦,我们大楚公主真是多情之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念念不忘自己的初恋情人,这可真是令人感动。”
李艺彤呆立半晌,忽然心灰意冷起来,暗道:“我在解释什么,她不是说了吗,身体和爱都是手段而已,既然她不是真心爱我,我为什么要对她解释?反正我过不多久就要死在她手上了,到时候一了百了,我需要向谁解释!”
  这样心里一发狠,干脆闭紧嘴巴不出声,脸上居然有一种决绝的味道,象是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鞠婧祎凝望她良久,心里隐隐期待她继续解释,可是她紧闭的嘴唇却让她更加失望,她心里越发悲苦,咬了咬嘴唇,转身便往外走。
李艺彤忽然开口:“你能不能放了她?”
鞠婧祎停下步,转过身子轻笑道:“李艺彤,我求求你,别跟我提这么幼稚的要求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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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双手紧握,眼里痛苦之色愈深:“她对你并没有任何威胁。”
“是吗?可是在我心里,她却是我最大的威胁。”说到这里,她话锋连忙一转,继续道:“不靠她和神仙丸双管齐下,我怎么绑得住她父亲这样的人物?再说了,我放她出去,万一她找上朝廷和少林,岂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她的前半句话让李艺彤心里一动,她忽然走近鞠婧祎,颤抖着声音道:“小鞠,我上次问你,你……你说爱我和你的身体是不是只是手段而已,你说不全是的,我今天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爱我的心,有几分是真?有一半吗?”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鞠婧祎,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


2025-07-16 11:5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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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果在前面问,可能答案会不一样,在这个时候问,显然是不恰当的。但李艺彤却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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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舅舅、忠心的臣仆,鞠婧祎默数着这些人的名字,脑袋里一片紊乱。许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艺彤期待而又紧张的鞠色,忽然黄婷婷明艳的容鞠又映入她的脑海,她心里又感到一阵痛楚,刚刚李艺彤抱着她的时候,想着的却还是黄婷婷的安危。
  她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不!我怎么可能真心爱你?!几分是真的?呵,这话跟前面的话一样幼稚可笑。”这话说完,她马上看到李艺彤面如死灰的脸色,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又低低的加了一句:“李艺彤,我怎能真心爱你?我的心,你感觉不到吗?”
  听到那句“我怎么可能真心爱你”,李艺彤心中便象挨了一记重锤,她的脑袋在嗡嗡作响,后面鞠婧祎讲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
鞠婧祎看见,心里一痛,伸手下意识去扶她,却很快被她甩开。
李艺彤伸手扶住旁边一张椅子,艰难的道:“好,这个话题我不会再提了。至于别的,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劝你收手,你已经害死许多人了。要报仇的话,你就杀了我就是,然后你再遁入大漠,否则我父皇不会放过你。”
鞠婧祎一听她这话,仰起头,缓缓说道:“如果我非要按照计划进行呢?”
李艺彤冷冷的道:“我说过,你斗不过我父皇。“
鞠婧祎挨近她,轻声道:“就算我要杀你,你也是这么处处为我着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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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不看她,头偏向一边,道:“如果你不能放了婷婷,我希望你让她好好活着。”
鞠婧祎眼里刚刚涌上来的几许温柔尽行退去,又恢复了寒冰一样的神色,她默然半晌,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今天是初一,你还有二十多天的日子,在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她本想说:“这些日子里,我会好好陪着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静静的望着李艺彤,希望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李艺彤站直身子,将自己从悲伤失态的深渊中拉了回来,关于爱情那一点希望已然幻灭,那么便不能再把自尊丢下。她仿佛这时才记起来,她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她应该有着优雅的举止,从容的态度,对,就象她姑姑那样,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忍耐。
  她勉强按耐住心里的痛苦,缓缓的道:“我想见婷婷。”
鞠婧祎心里一沉,脸色忽变,她睁大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李艺彤脸色平静,语气平淡:“我说,我想见婷婷。既然只有这么些日子可以活了,我希望,起码在我死前,能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陪在我身边,这样我死得安心点。”
  第 64 章
  一时间,嫉妒、愤怒、伤心各种情绪象惊涛巨浪一样在鞠婧祎心里翻腾起来,她定定的望着李艺彤,脸上没点血色,眼睛里的泪水似马上就要涌将出来,手指也在轻微的颤抖,她简直有一种上去跟她厮打一番的冲动,可是那句“能死得安心点”,却让她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各种念头。
  许久,她松开咬着嘴唇的雪白的贝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她飞快的走出这间石室,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刻,因为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石室中的两人,再也没想到,就在她们紧紧拥抱的漫长时刻,一个轻灵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边。只是鞠婧祎那时心神大乱,居然没有听到那极细微的声音。
  秋牧山庄的位置特殊而隐秘,青山环抱中,一块几千亩地的平坦地方,现在那里的建筑已颇具规模,山庄进出的大门,俨然是个小城门。
鞠婧祎手上掌握齐国真正宝藏,很久前就把这块地方已不同的身份和名字买了下来,这里有几个齐国原先大臣将领的后代,一直留守于此,也早开始悄悄招兵买马,其中不少人是先后表示效忠顺服的武林人士。而这个地方的知府,更是早被他们网络其中。
鞠婧祎站在城楼上,极目望去,只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十分森严,再看看下面正在操练演习的士兵,但见军容威严,号令如山。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夸奖了旁边的武将几句,便下了城门,直往山庄深处她的居所走去。
  那武将恭敬的目送她被几个侍卫簇拥着向远方走去,许久抬起头,对仍在旁边四顾的大护法惶恐道:“郡主神色好似有不乐之意,是否对今日所见不甚满意?”
  大护法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却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道:“乐将军不必不安,郡主这样,只是一路车马劳顿所至而已。你再带我去士兵们的营帐中看看。”
  乐将军放下心来,大声道:“是!”陪他往士兵休息的营帐中而去。
李艺彤被蒙上眼睛,然后被带到一辆马车上,感觉象是颠簸了许久许久,最后还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精美华丽的床上,被褥感觉极是舒适,她揉揉眼睛,在床上偏着头看了看四周,却觉得房间中奢华却不失清雅,布置得古香古色,床头不远处却摆着几盆鞠色鲜艳的新鲜花卉,叶子青翠欲滴,令这房间徒添了几分生气,轻轻嗅了嗅,隐隐能闻到些许清香。
李艺彤心知这又是鞠婧祎所拥有的一处秘密地方,她闭了闭眼睛,翻身面朝里面,继续睡,她已对这个没有任何好奇心,并不愿下床去了解这个陌生的环境。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灰心不已,生命,爱情,这两样弥足珍贵的东西,对她来说都象是无所谓了。死就死吧,反正算她为父皇赎点罪过,也能让鞠婧祎偿一下复仇心愿,一举双得,再说死在心爱的人手里,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她自嘲的笑笑。在爱情上她又失败了一次,前一次做了一个不明心意的傻瓜,这一次又做了跳入陷阱的白痴,活着也没什么趣味儿,她自暴自弃的想。
  她控制自己不去想鞠婧祎的那些话,不去想父皇和姑姑那些人,她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她怕她的情绪会陷于崩溃。在这里,她代表着大楚,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象个公主的样子,高高的仰起头颅,在这段时间里,她不要被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哪怕是鞠婧祎。
  晚饭时分,清水送了几样丰盛的饭菜过来,李艺彤下了床,走进小厅,自己盛了饭默默吃了,还难得的对着清水笑了一下,又进了内室,在床上躺下了,把个清水惊诧得目瞪口呆,好奇一日之间,她的态度反差怎么这么大,前几日是死不进食,好声气劝也不理,整天冷着个脸,今天不但自己主动过来吃饭,还对着自己笑。
  她怔怔的想,这人不是受了刺激,行为失常了吧?呆呆望了内室入口半晌,却不敢进去问,只好低下头,动手收拾碗筷。
  忽然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却见小竹面带惭色的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裳的极是明艳动人的少女。
  清水知道是鞠婧祎授意带来的,尴尬的朝黄婷婷施了一礼,指了指内室方向轻声道:“李小姐在里面。”心虚的端了碗盘等退出,小竹望了望她的背影,嘴巴张了张,连忙对黄婷婷道:“黄小姐,你进去看看李小姐吧,可别太久了,反正以后可天天见的,你的房间我刚已指给你看了,就是隔壁那间,你跟李小姐说几句,就回房睡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也施礼匆忙退出。
  两人跟黄婷婷相处时间不短,又亲自动手将她掳入天命教总舵,此时相见,颇觉尴尬惭愧,是以都不愿意在此多作停留,只把鞠婧祎交代的事复述一遍而已。
黄婷婷走进室内,却见床上似躺着一人,粉红色的锦缎被子却被拉过了脑顶,只露出乌黑的青丝,她心中喜悦无限,激动万分,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却听一个熟悉的微微带着疲倦的声音道:“我不是吃了饭了吗?还有什么事么?”
  她的眼泪便迅速充盈了眼眶,轻声叫道:“艺彤。”
  被子似是抖动了一下,跟着,黄婷婷眼前便出现了那张魂牵梦萦、无日或忘的精致面孔。
李艺彤一翻身坐起,她望着面前珠泪盈眶的美丽少女,心下充满怜惜,伸手拉住她手,许久,才柔声道:“婷婷,你还好么?”
黄婷婷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入她怀里,喃喃叫道:“艺彤,艺彤……”
  两人一时沉浸在各自的悲伤当中,李艺彤心中酸楚,想伸手抚她头发,却又缩回,只低低的道:“他们给了你苦受了么?”
黄婷婷在她怀中摇了摇头:“没……没有。”
李艺彤轻轻拍了拍她颤动的肩膀,柔声宽慰道:“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救你出去的。”
黄婷婷哭得更加伤心,哽咽道:“我爹爹……我爹爹……”
李艺彤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爹爹的事,没事的,不就是神仙丸么,你亲眼看见的,南宫俊弛吃了神仙丸,后来……后来不也是没事了么。你放心吧,你爹爹哪天也会好起来的。”
黄婷婷从她怀中离开,泪眼朦胧的道:“弛哥哥……”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转口:“南宫俊弛他……他又被抓来了,还有南宫伯父。”
李艺彤心念一转,马上知道她忽然改了称呼的原因,想起她后来对自己表现的深情,心下一酸,眼泪便悄然从脸上滚落,连忙将头转向一边,抬手轻拭。
黄婷婷静静的望着她,忽然怯怯的开口道:“你……你是襄阳公主?”
李艺彤微微一怔,道:“她告诉你的?她去找你了?她为什么去找你?是去找你麻烦吗?”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黄婷婷被她这些快速的问题弄得有点发呆,连忙道:“不是这样的,她也没有找我麻烦,只是跟我随便聊了聊。”她不想提鞠婧祎带殷人杰找她的事,她怕李艺彤心情不好,况且,鞠婧祎也的确没对她怎么样。
李艺彤眼色狐疑,仔细望了望黄婷婷,见她看起来好象的确也没什么事,也就信了,紧绷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黄婷婷见她相信,又继续轻声问道:“她还说,我……我的家你让人重新修建了?”
李艺彤始而愕然,后来想想鞠婧祎知道此事也不为怪,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这也没什么。”
黄婷婷偎进李艺彤怀里,颤声道:“我……我那时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却要待我这般好。”
李艺彤苦笑摇头道:“不要提这些话,什么感激的话都不要提,也不要问原因,我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婷婷,我的心很累。”
黄婷婷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道:“心累,是因为她吧。她说……过段时间要杀了你,这……这是真的吗?”
李艺彤脸上浮现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是的,是真的。她之所以跟我在一起,只是在进行她的复仇计划而已,我只是一颗棋子。她是齐国的郡主,我却是大楚的公主,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仇人。她……她根本不爱我,她那样一个手段狠毒心计深沉头脑冷静的人,又怎会真正对我动情?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真情,只怕也被仇恨冲得无了踪影。”
黄婷婷一愕,那天鞠婧祎跟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她说她爱李艺彤并不比自己少,只是她不是一个人活着而已。而且,她也看得出,鞠婧祎说的的确是真心话,那语气、那神态是伪装不来的。
  她嘴唇动了动,想把那天鞠婧祎的话复述给李艺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犹豫起来,转而又想到鞠婧祎爱着李艺彤,却能狠下心肠杀她,嘴唇便紧紧闭上了,两人之间就这么忽然静默下来。
李艺彤看着紧紧依偎自己的婷婷,只觉有些不妥,正想找个什么借口使两人身体分开,却听黄婷婷此时忽然道:“艺彤,我……我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陪你?”
李艺彤低下头,望着她通红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神情,一时竟不忍拒绝,正不知如何开口,黄婷婷却从她怀中离开,抬起头,直视她眼睛道:“告诉我,她是怎么样用身体诱惑你的?“
“啊?”李艺彤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问出一句这样的话。
黄婷婷却象是下决心抛却原来的羞涩矜持,接着道:“在那之前,你本是还喜欢我的,对么?她是怎样诱惑你的?是这样吗?”
  随着这句话,她的双手慢慢的一件件解下身上的衣服,她的眼泪如珍珠般滴落,整张脸象被一场春雨打过的梨花,晶莹中带着妩媚,看似楚楚可怜却又别有动人意味,她望着面前面带震惊却又手足无措的李艺彤,笑得格外凄美:“艺彤,她能够为你做的,我也可以的。为什么不给我时间,我的心多痛,你知道吗?”
  这纯洁的少女美丽却带着青涩的胴体曝露在黑夜清冷的空气中,她的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她的肌肤莹润而光泽,她的胸不是特别饱满,却是圆润玲珑、弧度优美,她的腰纤细柔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配上她那张梨花带雨的美丽清纯的脸庞,在这柔和的灯光辉映下,有种朦胧的摄神夺魄的美。
  只是,她青涩却迷人的身躯,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象是绷得很紧,在微微颤抖着,她的手象是没处安放般不自然,她的雪白的牙齿,紧张的咬住了嘴唇,而她脸上的神情,看得出是在努力维持镇定,只因她眼神里的羞涩不安,正一点点往外流露,然后流散在这房间的每一处,也流入李艺彤的眼睛里,然后传入到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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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李艺彤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有一种钻心的痛,直痛出了眼泪,黄婷婷连忙捧住她脸,欲要察看,李艺彤却深知鞠婧祎的性情,快速将她推开,果不其然,鞠婧祎的鞭子又抽了过来,这次却狠狠的落在了李艺彤的背脊上,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李艺彤痛得闷哼一声。
黄婷婷大怒,伸手便去接鞠婧祎的第三鞭,李艺彤知她非鞠婧祎对手,大叫:“不可!”
  随着鞠婧祎的一声冷笑,“啪”的一声,鞭子又是重重一声抽在李艺彤的背上,李艺彤此时毫无反抗能力,再加上这次力度更重,直抽得背上皮开肉绽,只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次那鞭子是冲着黄婷婷来的,却是李艺彤扑到她身上,替她挨了这一鞭。黄婷婷哭着抱住李艺彤,伸手小心翼翼轻抚她伤痕,再抬手看时,手上已沾上鲜红的一片血迹,她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望着鞠婧祎,正想说些什么。
李艺彤却挣脱开她的怀抱,转头冷冷的望着鞠婧祎,抬起下巴道:“这不关她的事,是我要这么做的,你要做什么,只管冲着我来。”
鞠婧祎刚看到房内情景时,本是惊怒交加,只觉心中那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隐秘美好的世界忽然崩塌了,对李艺彤的恨意一下子无以复加,是以下手绝不心软。可是李艺彤替黄婷婷挡鞭子这一幕,却让她的恨全化作了痛和嫉妒,而李艺彤的这句话,更是让她痛彻心扉,她怔怔的站着,手一松,鞭子掉落在地。
李艺彤强忍住脸上背上的疼痛,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穿好衣服,她望向黄婷婷,却见她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眼里全是心疼和自责,李艺彤勉强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宽心,自己没事。又回过头去看鞠婧祎,却见她的鞭子已掉落在地,她心中一怔,抬头去看她的脸,却见她紧紧咬着嘴唇,泪珠正似珍珠般一颗一颗掉落,那样子看起来既似骄傲,又似柔弱,李艺彤不由得心里一窒。
鞠婧祎站了半晌,忽然轻轻跺了跺脚,一阵风般冲出门外,李艺彤想着她愤怒的原因,眼泪的含义,连忙起身下了床,便欲追去,黄婷婷伸手拉住她,声音里带着伤痛:“艺彤……”
李艺彤站住,眼里带着愧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擦干眼泪,轻轻扶她躺下,又拿被子遮盖住她裸~露的香肩,方轻声道:“我……我要出去一下,等下就回来,你先睡。”
“不要……”黄婷婷眼里带着哀求。
李艺彤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对不起,可是……可是我不去,不会安心的。”说着狠下心,转身快步走出。
黄婷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内,新的泪珠又自眼角悄然滑落。
鞠婧祎一走出小厅,脚步便开始变得踉跄,她挣扎着朝庭院前方走去,走到一棵树边,脚下忽然一软,再也站立不住,坐在了地上,把头埋在膝间,低声痛哭起来。
  借着夜色的遮盖,她肆意宣泄着自己的伤痛,连有人来到她身后也没有察觉,恍然中,忽然感觉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她先是身子一震,然后放松下来,止住哭泣,轻喝道:“放开!”
李艺彤手却依然放在她双肩上,她看着她的背影,轻轻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鞠婧祎擦干眼泪,怒道:“你滚开!”
李艺彤却依不饶道:“你是真心爱我的,是吗?你刚开始接触我,是因为知道我身份,可是后来,你是真心爱上我了,对吗?”
鞠婧祎忽然转过身,冷笑道:“真心爱上你?真是好笑,你配吗?李艺彤,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匍匐在我的脚下,只是为了能让我看他们一眼?”
李艺彤眉头微皱,鞠婧祎却接着道:“我是很生气,很愤怒,因为属于我的东西,从来没有别人敢染指,哪怕是一只猫,一只狗,对于我来说,你也是如此。”
李艺彤冷冷道:“很好,那你就继续为你的猫和狗愤怒吧。”说着站起身,便欲回房。
鞠婧祎心里忽然一阵恐慌,她清楚知道,房里还有个黄婷婷在等着李艺彤,想起她们刚才的情景,她就无法忍受,她伸手拉住李艺彤的手,忽然声音变得很低:“李艺彤,别走,别离开我。”最后一句话已转为哭音。
  她这种哀恳的语气是李艺彤所从来没听过的,配上她绝美的容鞠,只怕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所动,若是换了平时,李艺彤早就上前抱住抚慰了,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看也不回头看她一眼,只缓缓道:“我要听三个字,要听真话,如果你现在不说,那么以后这辈子永远都不用跟我说,我也不会再想听。”
鞠婧祎放下拉着她的手,李艺彤转过头来,只见她正抬起泪眼呆呆的看着自己,李艺彤沉声问道:“你说不说?”
鞠婧祎看着李艺彤,只觉短短的时间内,她好象变得越来越多,她以前对自己总是百般温柔呵护,现在态度语气好象却越来越是强硬,相比较之下,自己的气焰竟越来越低。这样一想,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和伤痛之下残存的理智就开始冲突,她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李艺彤等了一会儿,心里刚因她而升起的温度又骤然降下去,她冷哼一声,立起身来,抬脚就走。鞠婧祎此时却低声道:“我恨你!”
李艺彤诧异的回过身,蹲下来,犹豫了一下,双手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黑暗中,她完美的五官依稀可辨,李艺彤柔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鞠婧祎忽然大声道:“我恨你!你居然敢跟黄婷婷做出这种事情!我恨死了你!你跟她做出这种事情,居然还想要我说爱你,你简直不要脸!”忽然双手用力一推,李艺彤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答案是她所没想到的,可是却足以使她惊喜不已,这恨的意义和爱的意义此时又有什么分别?她带着血痕的脸上忽然露出喜悦的微笑,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鞠婧祎。
鞠婧祎跪在她身前,摸着她的脸,喃喃道:“你今天很恨我吧,我打你打得这么重,我告诉你,我现在恨不能把你这张漂亮的脸孔毁了,让你变成丑八怪,以后除了我,就没人会喜欢你了。”
  顿了一下,她忽然又哽咽着道:“可是……可是我知道就算你毁了容貌,黄婷婷她还是会喜欢你的。”说到这里,李艺彤和黄婷婷赤~裸着身体的画面又钻入脑海,特别是黄婷婷身上的殷红,现在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她的嫉火一下子又升上来,扑上去抓着李艺彤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阵撕打,那样子,怎么也不象一个什么武林高手。
李艺彤双手撑地,一动不动任她撕打,也不发一声。鞠婧祎停下来,喘着气看着她,痛哭道:“李艺彤,我恨死你了!为什么你会让我这么痛?!”说着扑到她怀里放声痛哭。
李艺彤想着刚才的情景,也颇为后悔,不过她最后悔的倒不是对不起鞠婧祎,而是对不起黄婷婷,黄婷婷是那样一个纯真的女孩,自己不但有了鞠婧祎,还是将死之身,怎会忍心去亵渎冒犯?鞠婧祎受了伤害可以这样百般发泄,可是婷婷呢?她现在心里会有多受伤?想到这里,她忽然恨不得能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鞠婧祎抱住她,忽然抽泣着道:“你恨我,所以才这样做是吧?你觉得如果我爱你,就不会忍心杀你,对不对?李艺彤,我本以为世间,终于有一个能温暖我身心的人,你……你让我好生失望。”
  她摸出一柄随身携带的护身的匕首,黑暗中忽然寒光一闪,一股森森冷气迎面而来,李艺彤惊道:“小鞠,你……你要干什么?”
鞠婧祎将匕首塞入她手里,冷冷道:“你不是恨我要杀你吗?你不是觉得我不爱你,所以才能对你残忍吗?好吧,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李艺彤怒道:“你犯什么神经?”
鞠婧祎拉着她手,匕首直贴到自己脖子上,她凄然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杀你,并不是因为不爱你,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我身上有解药,你如果杀了我,吃了解药就能恢复功力,以你的能力,带着黄婷婷逃出去,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如果你不杀我,我将来也不会心软,一定会杀了你的!”
李艺彤身上的力气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手被她拉着,竟然挣脱不开,而那把匕首显然是件宝物,锋利异常,只是挨着皮肤,上面已然渗着血来,她心里大急,叫道:“小鞠!不要这样,我怎会杀你?!你放手,我相信你爱我,你说什么我答应就是!”
鞠婧祎盯着她,轻声道:“真的么?”李艺彤忙不迭的点头:“真的。”
鞠婧祎松开手,低低的道:“如果你以后敢再碰黄婷婷一下,我也一定会杀了她!”说着象是力气用尽,软绵绵的靠在了李艺彤身上。
李艺彤眉头轻皱,想跟她说黄婷婷并没什么错,但想到此时她正盛怒,心下一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下却下了决心,自己死不足惜,怎样也要保证婷婷毫发无损的出去,齐楚两国皇室的恩怨,再怎么样也不该牵连到她,想至此,她心下快速的转着各种念头。
鞠婧祎折腾了这许久,身心俱疲,靠在李艺彤怀里,竟渐渐睡去,李艺彤低下头,心疼的看了看她的睡鞠,忽然搂紧她,站起来,抱着她向她的房间走去。
  房中烛光高照,小竹还站在当地发呆,听到脚步声响,她大喜过望的去门口迎接,却见李艺彤脸上带着伤,横抱着鞠婧祎走了进来,她不由得大惑不解,看向鞠婧祎,只见她脸上象是带着泪痕,却已然睡着,便不敢出声询问什么。
李艺彤心中尴尬,也不说话,抱着鞠婧祎走进内室,将她外衣脱下,扶她躺好,然后替她盖上被子。这一切做好后,小竹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李小姐,你……你脸上怎么了?”
李艺彤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去睡吧。”
  小竹关心的道:“我去拿膏药替你擦擦。”
  话刚落音,鞠婧祎的眼睛忽然睁开,道:“你去拿膏药来,我替她擦上。今晚李小姐睡这里,你不用睡在外床服侍了,回自己房间休息去吧。”
  小竹轻声道:“是!”走去将膏药取来,然后带着满心疑惑出去了。
鞠婧祎小心翼翼的将白色药膏涂在李艺彤脸上,李艺彤只觉所涂之处一阵清凉,火辣辣的感觉登时消失,疼痛也一下子大为减轻了。鞠婧祎解下她的衣裳,又替她背上也涂抹上。李艺彤整个人舒适不少。
鞠婧祎眼睛微微一扫,李艺彤细腻柔滑的肌肤上除了深深的伤痕,好象还有些浅浅的抓痕,她心念一转,脸上忽然现出灿烂的微笑:“我撞破了你的好事,对不对?”
李艺彤忙将衣服穿上,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鞠婧祎咬了咬嘴唇,笑容又马上消失,哼了一声道:“不过你总是有了背叛我的心,我怎么样也不会原谅你。”
李艺彤轻声道:“你睡吧,我出去了。”
鞠婧祎冷下脸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想去哪儿?”
李艺彤深深叹了口气,道:“随便是哪里,只要不是有你的地方,也不是有她的地方。”
鞠婧祎银牙一咬道:“不准走!哪儿也别想去!就在这里。”
李艺彤望向她,见她眼里已是珠泪欲滴,柔声道:“小鞠,今晚……今晚我不能留在你这里,我要回去看看她,不过我不会睡那里的,你放心好了。”说着再不回头,转身走了出去。
鞠婧祎眼泪流下来,忽然抓起枕头,朝李艺彤刚刚走出去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扑在床上痛哭失声。
李艺彤回到自己房间,悄然走到床边,却见黄婷婷泪痕未干,睁着大大的眼睛,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她心下微微一痛,轻声道:“怎么还不睡?”
黄婷婷见她回来,心里十分安慰,低低的道:“我……我以为你见了她,便不会回来管我了,但我还是想等你。你……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有那么一点在乎我,我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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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心中一酸,面上却微微一笑,道:“那现在可以睡了,我去替你熄灯,然后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黄婷婷道:“你呢?”
李艺彤柔声道:“我睡不着,我就在门外守着你,不会走开的,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好吗?”
黄婷婷知道刚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一定很乱,但不管怎样,这个很特殊的夜晚,她准备献出自己贞洁的夜晚,李艺彤这个时候并没有丢下她不管,并且愿意守在她身边,已让她的心得到满足,她面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温柔的道:“好。不过你多加件衣服,别着了凉。”
李艺彤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掖好被子,看着她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才熄了灯火,轻轻掩好门走了出去。
  夜已深沉,风更凉了,李艺彤走到刚才与鞠婧祎纠缠的树边坐下来,她额头抵着膝盖,一时之间思绪似潮,心乱如麻,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从风中传来。
  良久,她将头靠在树上,疲惫已极的闭目沉沉睡去。
  第 67 章
  吴王府的大厅上,此时灯火辉煌,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一阵阵欢声笑语伴随着丝竹管弦之乐远远的传送在风中。
  几十根红色巨烛点燃着,加上殿顶镶嵌的十几颗夜明珠泛出的光芒,整个厅殿亮如白昼,流溢着奇异的光彩。八个身着彩衣的美艳少女,踏着乐声在殿中翩翩起舞,透过薄如蝉翼轻如烟雾的轻纱,她们妖娆柔媚的身姿依稀可见,再加上轻灵的舞姿,看起来风情无限,实是扣人心弦,动人魂魄。
  一个头戴金冠、身着黄袍的英俊青年,坐在正中间一张宽大的镶金嵌玉的檀木椅上,怀中搂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丽少女,面前的桌上,摆着各样的小巧点心、新鲜水果,还有各式的美酒佳酿、精致菜肴。那个美丽的少女不是不是别人,正是飞燕。
  飞燕媚眼如丝,娇声道:“王爷,这八个丫头是我这两个月精心训练出来的,现在她们的舞姿,可入得你的法眼么?”说着伸手从翡翠盘里摘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心的去了皮,送到李照口里。
李照一边将葡萄吞下,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燕儿真行,不但自己舞跳得好,教出来的徒弟也这么了得,实在是教本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飞燕温柔的搂住他的脖颈,撒娇道:“那你要赏赐什么给我?”
李照轻轻在她脸颊上一吻,笑道:“你想要什么,本王就给什么。”
  飞燕嘟起嘴道:“骗人,就算我只要你封我为你的侧王妃,你也做不到的。”
李照一听这个,登时面有难色,他抬起飞燕的下巴,认真道:“燕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这个,我真的是办不到的,本朝规矩,各位王爷的王妃,只能由皇上亲自指定,就算侧妃,也要经皇上同意,在身世上是极其讲究的,我……我也想纳你为侧妃,可是皇上是不会同意的,你……哎!”言下之意是你只是丫鬟出身,我也无可奈何了,怕刺伤到她,便不再说出口。
  飞燕眼色一黯,随即搂住他,笑道:“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里,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只要你真心喜欢我,对我好就行了,就是做一辈子丫头,没有名分,我也是心甘情愿。”
李照年轻英俊,温存体贴,又是王爷身份,本是世上大多数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就算飞燕是别有目的接近他,有时也难免芳心可可,她虽早知自己与他身份悬殊,也知道两人的对立身份没有结果,但此话还是让她黯然神伤。她勉强露出笑鞠,拿起金杯倒了一杯美酒,送到李照唇边。
李照双目凝视着她,将酒喝下,然后道:“我的话伤到你了,是么?”
  飞燕勉强笑道:“没有啊。”
李照捧起她脸,吻了吻她的眼睛:“对不起,身在皇家,有太多的不自由,很多事情我们自己都没有选择的。先别说我了,哪怕就是皇上,也未必能事事随心所欲的。我倒是挺羡慕我一个堂妹的,她虽是女儿家,倒比我活得要洒脱得多。”
  飞燕诧异道:“你堂妹,也就是公主了?”
李照想起李艺彤,嘴角露出笑容:“是啊,当今的襄阳公主,她虽是女儿家,却是我们这一代皇室子弟里最野性的一个,皇上拿她很是头疼。前阵子忽然在我的王府出现,可是那会儿我没在府里。哎,想不到她居然远离京城,独自跑外面来游玩了,我在朝中却没听到半点儿风声,也没听皇上提及,想必又是偷溜出来的,哎,我这会儿倒有点为她的安全担心。”
  他哪知道,李艺彤此时不但已落入仇人之手,且陷入情感困境,再也无半点往日洒脱模样。
  飞燕眼珠一转,正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听到轰的一声,两扇巨大的殿门被人撞开,然后,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扔进来,在华贵的地毯上骨碌碌的滚动着,她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跟着两个面容陌生的将军模样的人,带着两队甲胄鲜明的士兵,神色凛然的进入大殿,同时向李照躬身施礼,盔甲发出一致的响声。远远望去,那两队士兵的队形居然延伸很远,望不见尽头。
李照自小养尊处优,永熙皇帝念及哥哥只剩下这一个亲生儿子,是以楚国开疆扩土之时,也从来没有放他去军中历练过,而其他皇子皆有这种经历,连大公主李白,都曾自请上过战场。只有他几乎从来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这时忽然见到自己殿中多了几颗人头,鲜血满地,脸色不由得大变,想起自己是个男人,勉强镇定住心神,仔细看向地面,却见那两颗人头,赫然正是自己王府的侍卫统领和副统领。
  他心下惊怒交加,拿出王爷的威严,喝道:“你们是何人?居然敢到本王府上杀人!”
  那为首的将军垂首道:“请王爷恕罪!”说着一摆手,两队士兵行动整齐,一字排开,中间很快分出一条道路,然后他再做个手势,喝道:“迎接长公主!”所有士兵长矛顿地有声,头呼啦一声一齐垂下。
  只见中间空出的道路上,一个白衣人,被一群人远远的簇拥过来,定睛一看,却见那人竟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上下的女子,容颜俊俏,凤目星瞳,整个人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李照已是有很久没见过金泰妍,他小时候,正是金泰妍做皇帝的时候,当时也曾经常承欢膝下,后来金泰妍借口养病,离开皇宫,就连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到了何方,他也曾向太后和皇上请求探望姑姑,却多次被拒绝,只得作罢。幸而金泰妍这许多年来,容貌并无多大改变,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此刻不禁又惊又喜,大叫道:“姑姑!”便欲离座拜见。
  飞燕听到这声称呼,心中一惊,立时觉得不妙,忽然将李照身子一按,手闪电般扣住他的咽喉。
李照只觉得咽喉间一阵难受,他大惊失色道:“燕儿,你……你想干什么?”
  飞燕却不回答,只将脸转向进来的金泰妍,喝道:“你……你别过来,一过来我就杀了他!”
  言无讳和几个将军连忙喝道:“大胆!快放开王爷!”但他们却是投鼠忌器,不敢再靠近他俩了。
  那八名舞女,起先似是受了惊吓,脸上惊恐,抖索成一团,此时忽然飞身而起,集体扑向金泰妍,金泰妍身后的好几个面目平凡的锦衣人,连忙闪身挡在她前面,迎向那八名舞女,只是一刹那工夫,只听得殿中“喀嚓喀嚓”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八个女子,不是被扭断了手腕,便是扭断了脚踝,一个个全被扔到了地下,脸上神情看起来无比痛苦。飞燕看着他们,眼里露出惊恐神色。
金泰妍微微一笑,在侧边找了张椅子坐下,笑道:“我倒也不想过来。我巴不得让我侄儿自己看清楚,多看几眼,自己喜欢的人,是怎样的一条美女蛇。不但别有用心的接近他,盗了他的兵符,用药丸控制了他府中的侍卫和江南军营中的那么多将领。现在还想挟他为人质,以求逃得性命。”
李照心直往下沉,抖着嘴唇道:“燕儿,我姑姑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飞燕看着他,忽然变得心虚,她回避着他复杂的带着期盼的眼神,不肯出声,李照痛苦的道:“我对你这么信任,你……你居然……”
  飞燕看向金泰妍,却见她正放下手中的折扇,自己亲自拿起金杯倒酒喝,边喝边赞道:“好酒!的确是临安独有的佳酿。”似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稍微安心,眼里闪出泪花,颤声道:“王爷,对不起,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李照正想说话,忽然眼前白光一闪,飞燕发出一声惨叫,右手手腕上赫然多了一柄飞刀,鲜血直流,跟着空中人影一闪,李照只觉喉间一松,再睁大眼睛看时,飞燕已被姑姑身边的一个人拉离自己身边,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李照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刚才飞燕的右手正掐着他的喉咙,那柄刀只要稍微偏点,就会割断自己的咽喉,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个面目平庸的锦衣人跪在地下,磕头道:“属下刚才冒犯,请王爷恕罪。”李照惊魂甫定,摆了摆手道:“本王恕你无罪。”
  他偷眼看了看神情惨痛的飞燕,连忙离开自己的位子,一撩衣袍在金泰妍面前跪下,恭声道:“侄儿叩请姑姑金安,并请姑姑上坐!”
金泰妍看着他,冷然道:“你沉迷女色,无心政事,弄出这么大的乱子,你知错吗?”
李照一脸惭色,磕头道:“侄儿知错,只是……只是侄儿还是不明白,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泰妍冷哼道:“你的江南郡,军队现在已不由你调控了,如果不是我连夜从相邻几郡调了几支军队过来,过几天,你的吴王府,也不由你作主了,你就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和第一把指向皇上的剑。”
李照面色发白,道:“这……这怎么可能?”
金泰妍不理他,冷峭的目光看着飞燕:“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飞燕强忍住手上的疼痛,大声道:“不可能!”
金泰妍面色平静,下巴微微一抬,言无讳走到一个舞女身边,抽出长剑,便刺进她的腹部,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四溅,一个如花年华的美女登时香消玉殒。
  飞燕看着她,冷笑道:“你不用拿这个来吓我,我不怕死。”
金泰妍笑了笑,摘下一颗紫色葡萄送入口内,一边轻声道:“是么?”一边看向旁边的一个锦衣人,那人会意,走到第二名舞女身边,手起刀落,那个少女的头颅已扑通一声滚落在地,鲜血喷起几米高。
  前一刻,那美丽的少女还在灯光下跳着活色生香的妖冶的舞蹈,此刻却在血泊里断为两截。李照只觉胃里一阵紧缩,几欲呕吐出声。他压下心里的恐惧恶心,颤声道:“姑姑……”
金泰妍看着他,淡淡道:“你什么都不必多说,照儿,你要知道,你的姑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飞燕看着自己的同伴,脸上已变得煞白,面前那神情冷漠、气质华贵的女子,在她眼里此刻已然成了恶魔。她忽然眼睛一闭,牙齿便用力咬下去。旁边擒住她的锦衣人本是时刻在注意着她的神色,这时出手如风,右手用力捏紧她的下巴,然后将她脑袋按着朝下,稍微一用力,只见一颗黑色蜡丸已滚落在地。
  早有人赶着将蜡丸拣了,送到金泰妍眼前。
金泰妍看看那黑色的东西,便知道那是她藏于口中,准备关键时刻用来自尽的含有剧毒的药丸,她一边摇头,一边缓缓道:“在我面前,想死可没这么容易,何况你还有这么多姐妹在这里,你怎忍心先她们而去。本来只要你一句话,你和你剩下的同伴就可以免于灾难,啧啧,你居然还挺忍心。”说到这里,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轻拍脑袋道:“啊!我想起来了,有人曾经跟我说过,通常一个美丽的女人,特别是自以为美丽的女人,有时候爱自己的容貌,甚至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忽然很想知道。”
  她的话音刚落,那个已经杀了一名少女的锦衣人手上又是刀光一闪,第三名少女一声惨呼,脸上忽然满是鲜血,仔细一看,地毯上已多了一个鼻子。李照眼睛微闭,连忙撇开脸去。
金泰妍微微摇头,用略带不满的口气道:“我不是要你拿她做试验,哎,你难道看不出她们之间,到底是谁最美吗?你的审美眼光可是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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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人连忙道:“是!是!属下眼神太差,又不明白殿下意思,实是驽钝。”说着提起刀,一步步走向飞燕。
  飞燕身子发抖,惨声道:“你……你要干什么?你这魔鬼,你……你别过来!”
李照见她已准备向飞燕开刀,他心中虽恨飞燕骗他,但到底相处久了,的确是动了真情,连忙膝行到金泰妍身边,哭道:“姑姑,你……你痛快杀了她罢,求你别这样折磨她,对她来说,容貌太重要了,她……她手腕受伤,现在只是一个纤弱的女子而已,这样太……太残忍了。”他关心则乱,已是语无伦次。他哪知道,飞燕虽手腕受伤,却哪里称得上什么纤弱女子,只是如今碰上了金泰妍身边的影子侍卫,再也展不开手脚而已。
金泰妍看着他痛哭的样子,脸色一寒,皱眉轻喝道:“起来!别让我看见你为一个女人跪地哭泣的样子,没出息!”
李照身躯一震,连忙站起,擦干眼泪,飞燕望着他,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眼里却忽然流下两行清泪。
金泰妍看着自己已长得高大英俊的侄儿,轻轻道:“你听着,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男人、女人,只有自己人、敌人,你懂么?你给我退到一边,不准再插话!”
  第 68 章
金泰妍说完,目光移向面色惊惧的飞燕,叹息道:“你看见没有,我侄儿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哪,这真真是令人费解,少年英俊的小王爷,只要一句话,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说是不是?”
  飞燕泪光迷蒙,咬住嘴唇再不说话。
金泰妍看了看她的神情,继续悠悠的道:“本来呢,我也是很疼侄儿的,不想做出什么令他伤心之事。如果你能把你背后的人和你所知道的阴谋说出来,我甚至可以成全你们。你出身低贱,就算得他喜欢,在王府总是个没有地位的姬妾,但若有我一句话,做个侧王妃总不成什么问题。”
  飞燕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她虽是奉师父之意在王府卧底,但这段时间来,在吴王府一直过着豪奢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再加上李照爱她宠他,因而处处受人尊敬,感觉一下子便成为了人上之人,有时深夜思之,内心实觉这种生活,远胜于在江湖上过着刀口砥血的日子。
李照望着她,急道:“燕儿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姑姑的话向来是一言九鼎,你不可怀疑!你身后利用你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如此卖命?!我姑姑既答应既往不咎,并金口许诺封你为侧王妃,从此家门俱荣,这天大的恩泽,你还不快跪下叩谢么!”
  飞燕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白皙英俊的面庞急得涨得通红,她心中不由得摇摆起来,转眼又看了看旁边的锦衣人,只见他手上的刀上兀自沾着血迹,她再看了看地上的那一截鼻子,呐呐道:“我……我……”
金泰妍冷眼望着这一切,语气隐隐生寒:“我的耐心,可是非常有限的。我既已赐予天大的恩惠,你若还是执迷不悟,那么,就连神佛也救不了你了。”
  那锦衣人听到她这话,手中刀已慢慢举起,飞燕精神都快要崩溃,忽然哭叫道:“可是……可是我是我师父一手栽培养育的,我……我怎能出卖他!”
金泰妍眼光一闪,道:“你师父是齐国余孽,齐国亡了十几年了,他们那群人还在想着什么复国大业,简直是在白日做梦!这次我调了八万精锐进了江南郡,对齐国余孽绝对不会手软,必定连根清除!你知不知道谋反是要株连九族的?你放着好好的荣华不享,还一片愚忠为他,岂非可笑?你现在若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不但可以为你师父多赎点罪孽,还可救江南苍生于水火之中,他日我若见了你师父,想着你今日之功,说不定也可网开一面留他条生路。”
  飞燕颤声道:“真……真的?”
金泰妍哼了一声:“我自出生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怀疑过我的话。”
  飞燕垂头思索半晌,忽然抬起泪眼道:“好,我说!”
李照大喜,连忙去看姑姑的神情,却见金泰妍一脸平静的对一个锦衣人道:“先带她去间隐秘的书房,我随后就来。”
  那锦衣人道:“是!那其他人怎么处置?”说着看向地上六个少女,其中有个是被削了鼻子的。
金泰妍沉吟一下,道:“先将她们武功尽行废去,这一个,送到一处隐秘地方,好生养着她,其他五个嘛。”说到这里忽然看向吴王,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我们吴王爷是怜香惜玉之人,还是留给他处置吧,省得伤了他的心。”
李照知姑姑在讽刺自己,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额头冒出汗珠。
  那锦衣人垂首道:“是!”带了飞燕出去。
  厅中的尸体很快被人抬走,地上又迅速铺好了新的名贵的羊毛地毯,谁若看到此番景象,都想象不出这里刚刚还是尸首狼藉、血流满地。
金泰妍拿起洁白的丝巾,擦了擦手,对旁边一个将军道:“既然吴王的兵符已失,赵将军,你先捧了圣旨,领一半人马过去,将临安两处最要紧的军营包围起来,拿下几名首要将领,若有人抗旨不遵,就地杀无赦!那里的兵马暂时由你掌控。”
  赵将军道:“是!”沉重的盔甲发出一阵响声,已带着士兵走远。
金泰妍望了望旁边另外一位将军,道:“今夜你带人负责保卫吴王府的安全,并清理可疑之人,在天明之前,一条狗也不准放出去,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懂么?”
  那将军连忙大声应道:“是!”转身带了自己的人退出。
  言无讳走上来,陪笑道:“公主沉敏睿智,其果敢决断不减少年之时。特别是那女孩早存死志,公主却能令她开口,实在令臣叹服。”
金泰妍笑道:“人人皆有软肋,对付这样的人,只有先威逼之,再利诱之,若双管齐下皆不见效,便惟有果断杀之!”说到这里,似有意无意的望了吴王一眼:“若一个人对自己的主子忠心到这个份上,虽然值得敬佩,却是非杀不可的,绝不能留他为敌所用,给自己增添无穷麻烦!对敌人心慈手软,便无异于自杀!”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转威严。
  言无讳望了下噤若寒蝉的吴王,连忙打圆场道:“还好飞燕姑娘也没忠心到那个份上,所以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在书房里已等了一会儿了,公主是否这就过去?”
金泰妍“嗯”了一声,转头对神情不安的吴王道:“你随我一起过去,多听听阴谋之事,也是很有好处的。”
李照低低道:“侄儿遵命!”连忙亲自带头领路,一行人往书房走去。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色已是破晓多时,满屋里撒满金色的阳光,变得格外明亮。
李照神情微带倦色,却强自支撑着侍立金泰妍旁边,金泰妍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张飞燕手画的图。
  良久,她笑着对李照道:“闹了一晚上,你也累了,去进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照连忙道:“侄儿不累,侄儿等下陪侍姑姑一起进食。”
金泰妍眼中生出一丝温情,柔声道:“我知道你孝顺姑姑,不过姑姑现在也还不饿,你先出去吧,中午和王妃一起再陪姑姑进膳就是。”
  然后转头对飞燕道:“嗯,你说了大半夜,我也问了大半夜,你也该累了。你画的这张图,的确是很有价值,虽然你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和布置,但只要知道位置,便什么都可迎刃而解了。如果你说的全部属实,我答应你的话,那是绝对算数的,吴王对你恩重情深,从今以后,你可要一心一意为他。现下,你们便都出去用早膳吧。”
李照见金泰妍话语坚决,不敢再说,连忙跪下道:“是!那侄儿先退出了,等下我会吩咐宫女送盥漱的水和早膳过来,姑姑劳累了一晚,也当保重凤体,该早点休息才是。”
金泰妍点了点头,李照拉了飞燕,恭谨退出。
金泰妍看了看桌上那一串名单,冷笑道:“无讳,你看到没。扬州知府、南昌知府、湖州知府、永安知县……这一串名字,神仙丸可是威力不小,此患不除,天下难安!”
  言无讳道:“若皇上知道,必定会大大震怒,以肃清吏治之名,让这些人一个个掉脑袋。”
金泰妍叹了口气,道:“我已向皇上请求,此事由我全权处理。”
  言无讳诧异道:“公主久已不管政事,这次居然决心将此事管到底么?”
金泰妍摇摇头,道:“我已是非管不可了。上官将军费尽千般周折,调查出来的事情你也听到了,跟铁玄所描述的一对照,那鞠姓女子,必定是那齐国郡主无疑。哎,李艺彤李照两人如此不晓事,轻易为他人取信,真是令我好生操心。李照的江南郡已乱,需要大肆整理,李艺彤此时也绝对陷入敌手,只怕会成为齐国向大楚宗室开刀的第一个对象。这两件事若被皇上尽数知道,要依他的严苛之性,不但平白多生杀戮,李照李艺彤两人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言无讳道:“那属下现在应该怎么做?”
金泰妍道:“你先带些人马和我的手谕过去,将名单上的人以贪污罪名尽数抓来,关起来听候发落。我想看看这神仙丸可有什么救治之法,若有,哎,到时候便饶过他们性命。另外,离吴王府不远处的那所宅子,你也带人去封了。至于飞燕所说的那个什么二护法,我会叫影子侍卫那边处理。”
  言无讳道:“是,我马上就去。可是小公主……”
金泰妍以扇柄抵额,面有忧色,轻叹道:“铁玄带了少林之人和一些影子侍卫,已去了那个天命教的总舵,却扑了个空。想必是已转了地方。如果李艺彤在他们手上,现在很有可能便在飞燕所说的秋牧山庄,这事我会亲自安排的。只希望……只希望她能等到我,否则……”说着眼角已是微微湿润。
  言无讳从来没看到她如此伤感神色,忙道:“公主宽心吧,小公主吉人天相,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
金泰妍微微点头道:“但愿如此。”


2025-07-16 11:4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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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清晨,清水和小竹轻轻进来,准备伏侍梳洗,刚一推开房门,便吓了一跳,只见厅内一地破碎的瓷片,桌子和椅子也是东倒西歪的,插枝的花儿连瓶摔在地上,墙上挂的画儿也尽数被扯下来,撕作许多截扔得到处都是,倒是好象有人在这房里发过脾气似的。
  两人相互望一眼,都觉不解,这里大概除了鞠婧祎,是没人敢在这房里做出这种事的,可是鞠婧祎,却是从来不摔东西发脾气的啊,起码她们跟在她身边十几年,也没见过一次,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两人一前一后忙忙的走进内室,却见鞠婧祎神色平静的歪在床上,清水见她好好的在这里,不敢多问,连忙伏侍她盥洗。
鞠婧祎一面净脸,一边道:“小竹,去李小姐那边看看她在干什么?叫她来这里见我。”
  小竹愣一下,道:“是。”转身退出房间。
  过得不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在房门口,鞠婧祎盥漱已毕,心下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缓缓步入小厅,却是小石站在那里,只听她轻声禀道:“郡主,大护法求见。”
鞠婧祎望了望四周自己昨晚的杰作,一下不能作声,正犹豫间,大护法的声音却在门口响起:“老臣叩见郡主。”
鞠婧祎心里一惊,连忙迎到门口,将门关上,微笑道:“这么早过来,大护法可有什么事么?”
  大护法一抬头间,门内的景象已略窥一二,他暗中微微皱眉,回道:“昨晚老臣求见郡主,丫头说郡主身体稍觉不适,是以臣一夜心中难安,今早特地来探问,如今已是紧要关头,郡主更要珍重凤体才是。”
鞠婧祎想了想,昨晚自己因李艺彤之事心里不安,的确曾将他拒之门外,微微笑道:“多劳护法挂心,昨晚将养了一晚,我今日已觉大好,习武之人,哪会有什么大毛病。只是二十三日看似越来越近了,心中多少有点紧张而已。”
  大护法微微一笑,抬头正想说几句无须紧张之言,鞠婧祎脖子上的伤痕却让他微微一怔,他脸色一变道:“郡主脖颈间何以会有剑伤?”说着锋利的眼神看向清水。
  清水被他目光一扫,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寒意,连忙颤声回道:“奴……奴婢不知。”
鞠婧祎暗暗着急,这是昨晚她跟李艺彤拉拉扯扯时匕首间划过的伤痕,便连忙笑道:“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护法不要责怪她。”
  大护法心里愈是惊疑,开口正欲详细询问,小竹却匆匆的跑入院子,焦急的叫道:“郡主,李……李小姐病了,她不能过来。”
  跑到眼前,却见郡主身边似站了一个人,心中一惊,连忙施礼:“参见大护法。”
李小姐,是那大楚公主么?想到在天命教总舵的那晚,他看到的李艺彤与鞠婧祎抱在一起哭泣的情景,然后联想到鞠婧祎这几天奇奇怪怪的样子,难道说……难道说东方杰所说的是真的?他心里震惊无比,东方杰不知道李艺彤是女子,这样怀疑倒罢了,可是自己却是清楚知道的啊,怎么也觉得越来越象那么回事了,难道女人,也会对女人有那种情感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所有人花了这么多心血精心培育了一个这样的小郡主出来,自以为大齐光复有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鞠婧祎见他神情有异,忙呵斥小竹道:“病了就病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么?!你拿点药去弄给她吃,不要让她在这几天就死了!”
  小竹望了望鞠婧祎的神色,连忙轻声答道:“是。”
  大护法心里茫然一片,勉强提起精神道:“既然郡主身体无碍,那老臣先告退了,我还得找乐将军几人吩咐点事情。”
鞠婧祎微笑点头道:“好,你去吧。”
  大护法心内浑浑噩噩,神色恍惚的走到自己的居所,好一回儿,才回过神来,将前后情景仔细想了一遍,忽然咬牙道:“来人,将东方杰叫到我这里来!”
  须臾,东方杰匆匆忙忙的赶道,跪下道:“不知大护法召我,可有何事?”
  大护法却不看他,轻轻喃喃自语道:“现在是十五日,离二十三还有八天,也算是时候了。况且为防有变,也只好这样。”
  东方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头雾水,又不敢出声。
  大护法自语一会,忽然盯着他道:“我若要你去做一件事,你去么?”
  东方杰道:“只要是大护法差遣,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大护法眼光一闪,道:“很好!这两日之内,帮我找准机会,去杀了那个李艺彤。你愿意吗?”
  东方杰大喜道:“我当然愿意,只是……只是鞠姑娘那里……”
  大护法知他还不明白鞠婧祎和李艺彤的真正身份,甚至不明白自己和鞠婧祎的仆主关系,微微一笑,出声安慰道:“你放心,鞠姑娘那边有我替你说话,她到时绝不会怪你的,你只放心去做就是。今晚……不,明天晚上我会趁机将那边的守卫调开一段时间,你到时可见机行事。”
  东方杰恨道:“好,这人我早就瞧不顺眼了,只是苦于无机会下手,我还要多谢护法成全呢。”
  大护法沉声道:“记住,你可要亲自动手,杀了她之后,尸体到时候直接拖在大营中来。”
  东方杰想到鞠婧祎脖子上的那个红痕,恶狠狠道:“是!我巴不得亲手宰了那厮!”
  大护法道:“很好,你先出去吧,这事你可得放在心上,明晚我会找鞠姑娘去大营商议事情,让她无暇顾及此事。”
  东方满心喜悦,恭谨退出。
  大护法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道:“不管小郡主对那李艺彤是什么感情,东方杰出手都是最适宜的,他对小郡主一片深情,到时候小郡主只会以为他是出于妒火才出手杀了那公主,这样便不会影响小郡主跟我们的关系。再说,东方杰是武林中人,家里在江湖中声誉甚隆,世交也多,若他亲手杀了大楚公主,跟他家关系密切的那些武林中人,为了怕受株连,自然会对我们更加忠心,到时候直接把李艺彤的尸体拖入大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便是大楚的公主,哈,惊破所有人的胆子,就算他们没有参与杀人,也少不得担上点责任,自会更加忠心。”
鞠婧祎犹豫了一会,想到小竹说的“李小姐昨晚靠在大树下睡了一晚,今早便着凉发烧了。”的话,心想她毕竟没有回黄婷婷那里,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亲自过去看她。
李艺彤躺在床上,面色和嘴唇发白,头上搭了一方弄湿了的毛巾,眼睛紧紧闭着,黄婷婷一脸担忧的守在床前。
鞠婧祎一看见她就来火,冷冷道:“我有说过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吗?”
黄婷婷看着她,又看看李艺彤,忽然眼中流下泪水,跪下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恨我,但她……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求你让我陪她几天。”
鞠婧祎冷哼一声:“你放心好了,我说说而已,既然让你来了,我便不会又叫你走,这不是我行事的作风。你爱陪着她,便日夜陪着吧,我倒要看看,李艺彤她到底敢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黄婷婷抿紧嘴唇,默不做声。
鞠婧祎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一脸憔悴之色的李艺彤,手紧紧攥了她手,心里一酸,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爱是恨。忽然脑袋微偏,抬起下巴道:“我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的,第一个喜欢的人又怎样?初次动心的人又怎样?你听好了,我就让你在这里,只要她说她爱的是你,只要她跟你再有昨晚那样的行为,我就成全你们!她活着的时候,我不来打搅你们,让你们享受最后的甜蜜,她死了,我就让你跟着她去死,死后我也会将你们好好安葬在一处!”
  说到这里,她仰起脸,似要让眼泪回流,接着俯下身子,在李艺彤耳边道:“李艺彤,你听见没有,我对你好不好?如果你爱她,我就在你死之前成全你们吧,就算你曾这样让我伤心。不过李艺彤,我不会原谅你的,说什么也不会原谅,我不会原谅你昨晚的行为,如果你最后选择的是黄婷婷,我更不会原谅你彻底的背叛,就算你死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今生欠我的,来世也要还我!”说着擦干眼泪,头也不回,一脸骄傲倔强的走了出去。
黄婷婷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床上的李艺彤此时却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唤,黄婷婷以为她醒了,心里一喜,连忙站起,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却见她双目紧闭,仍旧昏迷着,她眉心微蹙,仔细望去,只见李艺彤面容看起来似是十分痛苦,跟着又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叫唤:“小鞠……”
  这次黄婷婷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心中一酸,怔在了那里。
  第 70 章
黄婷婷忍住心里的失落,拿起李艺彤头上已变得温热的毛巾,放入铜盆的清水里浸了浸,将水拧干,又小心翼翼的盖到她额头上,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李艺彤闭着眼睛,又喃喃的叫了一声“小鞠”,紧接着将她的手抓紧,低低的道:“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可是我求你,不要再害人了好吗,你这样除了牺牲自己和更多的人的性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放手好不好?只要你放手,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痛苦的面色渐渐转为平和,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笑容,语气里无限向往和憧憬:“你不是想去大漠吗?我陪你去,我要知道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我想我会爱上那里,因为那片土地养育了我心爱的人。我还要带你回松涛山庄,那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那里很美很美,有很多美丽的花儿和树木,还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漂亮的碧绿的湖,你会喜欢那儿的,我姑姑……我姑姑她也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如果你介意我的身份,我可以不要做这个公主,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辈子陪着你,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你说这样好不好?好不好……”
  一滴晶莹的泪水掉在了李艺彤手上,她发烫的手似是感觉到泪水的清凉,轻微的抖动了一下,黄婷婷心痛难忍,泪水源源不绝的往下掉落,她俯下身子,将头抵住李艺彤的肩膀,颤声道:“艺彤,果然她对你而言,才是最最重要的人。你怎么能够在我面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
李艺彤嘴里却仍然在低喃着,并不回应她。黄婷婷抱着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可是过那么久,仍是伸出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并替她更换冷毛巾。
  仿佛是做了个极长极长的梦,梦里面一会儿跟鞠婧祎情话款款,一会儿冷言相向,一会儿温柔缠绵,一会儿又陷入歇斯底里的纠缠,然后出现了清远满是鲜血的脸,他不满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责怪自己什么,恍惚中忽然又象是听到了疯僧愤怒的声音:“我对你那么好,把功力全部传你,可是我临死时要你好好照顾婷婷,你都没做到,居然还满心想着那个妖女!”
李艺彤无言可答,一时内心充满了罪恶感,忽然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恐的望望四周,只见房内烛光闪烁,灯光下一个明媚娇艳的少女,正睁着一双如春水般温柔的眼睛,紧张的看着自己。她心下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方知只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
黄婷婷拿起跌落的毛巾,去清水里洗了下拧干,在床边坐下,拿起冷毛巾轻轻的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柔声道:“你……你做噩梦了吗?”
李艺彤只觉额上一阵清凉,神智瞬间清醒不少,她忽然一把抓住黄婷婷的手,哭泣道:“婷婷,婷婷,我好难受。”
黄婷婷一怔,轻声道:“你怎么了?”
李艺彤哽咽道:“我刚才梦见了疯老前辈和清远,他们……他们在指责我,我……我一定让他们很失望。特别是疯老前辈,他一直把我当自己的徒弟看的。”
黄婷婷忍住心里的酸痛,偏过头道:“因为你深爱鞠婧祎,而他们却是被鞠婧祎手下的人害死的,可以说是被她间接害死,所以,你无法帮他们彻底报仇,因而内心一直内疚自责,是吗?”
李艺彤呆呆的看着她,黄婷婷这几句话直击她心底。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别的人死了都算了,跟她也没什么交情,那也罢了,她可以以鞠婧祎身负家仇国恨来为之开脱,可是疯僧和清远却是她认识的,而且是真真切切的死在她面前,且疯僧算得上对她有大恩,他们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自从知道鞠婧祎的真实身份后,她下意识的便把这两个人的名字深埋心底,不敢触及,这个梦,却让她此刻不得不伤心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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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望向黄婷婷,却仿佛象刚刚发现了什么似的,语气里带着极大惊讶:“你……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黄婷婷咬住嘴唇不说话。
李艺彤眉头轻皱:“你在哭?还哭得很伤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黄婷婷眼泪流下来,却仍旧不发一声。
李艺彤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柔声道:“对不起,你守了我很久吗?很累了吧。”
黄婷婷再也按耐不住,忽然扑到她怀里痛哭道:“你说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连公主也不要做。你说要带她去大漠,你说爱她生长的土地,你说你要带她去见你姑姑,你说你姑姑会喜欢她……李艺彤,你说了这些,还指望我有多高兴吗?”
李艺彤呆若木鸡,见她肩膀耸动,显然伤心已极,好一会儿才抚着她的秀发安慰道:“我……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那些,我脑子肯定烧糊涂了。那些……那些是不可能实现的,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临死前的胡言乱语罢了。”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小心取下来,然后轻轻推开她道:“婷婷,这是我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我姑姑所赐的东西,你拿着。”
黄婷婷泪眼朦胧的望着那块明黄色的玉,她长于富贵之家,自然一眼就看得出这玉佩的贵重,玉质上佳自不用说,光上面的明珠就价值连城,那两条栩栩如生的龙纹 ,昂首张口,似是在说明主人的不凡身份。黄婷婷摇摇头道:“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干什么?”
李艺彤叹了口气,道:“或许它以后,可以成为你的护身符。”
黄婷婷不解的看着她,李艺彤看了她一眼,继续解释道:“如果我死之后,小鞠能够收手转回大漠,那么你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可是她到时若一直不肯放你,你就可以把这玉给她,就说是我死前说的,求她看在我跟她过去的情分,能放你自由。”
黄婷婷冷下脸,道:“我不会求她!宁死也不要求她!”
李艺彤苦笑道:“你先听我讲完,如果小鞠到时候执意按自己的计划走下去,我死后,你们凡是参与此事的都会被牵累。我父皇性子严峻异常,生平又最恨谋反之事,加上到时候知道我被杀,立时便会大开杀戒。你拿着这玉佩,到时候让人呈上,只说是跟我有交情,而你父亲是为神仙丸所制,绝无谋反之心,说不定……哎,说不定可以救你父女一命。先别说交我父皇手里,哪怕到时候两边交战,你随便把这个交给朝廷那方的一个人,都没人敢动你的。哎,这事牵涉到我,我只希望我姑姑到时能够出面,这样你们活命的机会便更大些,你多讲讲跟我相处的情状,她会相信你的。”
黄婷婷轻声道:“你……你为什么不把玉佩给鞠婧祎,到时候好救她的命?”
李艺彤流泪摇头道:“那时候,玉佩救不了她,没什么东西能救她。无论是我父皇还是我姑姑,都不会放过杀我的人。就算我不想拿她的命来抵我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黄婷婷低声泣道:“你还是一心为她着想的。可是你若死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艺彤眼中露出痛苦神色,拉住她手道:“婷婷,你不要这么傻,你多想想你父亲,他只你这一个女儿,你再想想你的好朋友叶芊芊,不要老想着陪我去死,你活着,他们才有活着的希望。你懂吗?求你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黄婷婷摇摇头,哭得声噎气堵:“艺彤,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这没关系,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了,我不怪你,真的!”
李艺彤心中酸痛,将玉佩亲手挂在她的脖子上,柔声道:“听话,把这个带着,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不管以后我在哪里,你戴着它,就象看见我一样。”
黄婷婷挣扎着想要取下来,她不能忍受李艺彤这些听起来象是诀别的话语,这些话让她的心痛得几乎要窒息,李艺彤却一把抱住她,紧紧的不肯放开,她整个人软在李艺彤怀里,哭泣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李艺彤温柔的道:“你守了我一整夜,你看,天都要亮了,你很累了吧?上床来睡好么?”
黄婷婷珠泪莹然,看着她不说话,李艺彤便将她鞋袜和外衣除去,让她睡在自己身边,她伸过右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膀上,斜眼望去,黄婷婷清新甜美的脸庞上,似已带了几分晕红,她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上面兀自挂着晶莹的泪珠。李艺彤觉得这时的她,有种说不出的美,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却象婴儿般纯净,并无丝毫邪念,她伸手抱紧这对自己痴情的少女,给予着自己最后几天的温情,在心里默然跟她诀别。
黄婷婷躺在她怀里,悲伤却已渐渐远去,她紧紧搂住李艺彤,只一心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不久,便即沉沉睡去,李艺彤病未完全痊愈,又劳神伤心了半天,仔细打量她许久,也疲惫的跟着睡了。
  窗户外面早已发白了。
  过了多时,有人送了盥洗的水进来,悄然出去,又有人送了丰盛的早餐过来,看了看这两个熟睡中的人,也静悄悄的放下盘子出去。
  中午时分,一个人轻轻的进了房间,走到将要睡醒黄婷婷身边,出手点了她的睡穴,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李艺彤竟迷迷糊糊的醒来。
李艺彤欲要睁开眼睛,那人却用手蒙住,她出手反抗,那人却一下制住她,飞快的轻声在她耳边道:“别声张,我是自己人。”
  听起来竟是个女子的声音,李艺彤心下松了口气,也低声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道:“先别问这些!你的武功呢?”
李艺彤道:“我喝了酥骨蜜水,暂时没武功了。”
  那女子轻“哦”一声连忙又问:“很多人被关的地方,门都是纯钢所制,我弄不开,一个也救不了,你的地狱剑呢?”
李艺彤轻声道:“在这里的主人的房子里,就左边的那座庭院。”
  那女子悄然道:“我知道了。我先让你继续睡,免得你露了破绽,反正酥骨蜜水的解药要好几个小时才能生效。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说着将一颗碧绿的药丸放入李艺彤的口中,那药丸刚接触到舌头,立即化作清凉的津液顺喉而下,她接着出手如风,在李艺彤的睡穴上补了一下,李艺彤又昏昏沉沉的睡去。那女子看了看稍微凌乱的被褥,伸手整理了一下,走到小厅的桌子上端起碗盏,目不斜视,款款的走了出去。
  第 71 章
  又是入夜时分,庭院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黄婷婷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坐起来看看外面,厅内烛光高照,才知已是晚上,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李艺彤,却见她睡得正香,想起她抱着自己睡了一晚,心下多少有点甜蜜意味,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甜美的笑容。
  她这时方觉得有些饿了,起了床,走入小厅,盥洗的水都摆得好好的,她梳洗了一番,走到桌前看看,却见上面摆着喷香的饭菜,还有一大碗燕窝汤,试试竟是温热的,显然什么时候已有人来过了,她略微用了些,看着内室那边,想起李艺彤今天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叫醒。
  门在此时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黄婷婷诧异的回过头去,却见东方杰一脸笑容,双手抱剑立在门口,道:“黄小世妹,这些天过得还好么?”
黄婷婷眉头轻皱,这里挨近鞠婧祎的住所,据小竹清水她们讲,守卫什么的都是女子,除了大护法等几个特殊身份的人,任何男子皆不得靠近的,东方杰何以能够进来?
  她正疑惑间,东方杰背后又钻出一个人,笑道:“看看这桌上的菜肴,便知道她日子过得不错啦。”那人面容苍白,目光漂浮,竟是殷人杰。
  说实话,面前的这两个男人长得都还算不错,殷人杰平时纵情声色,虽然总是一副气色不好的样子,五官却是非常英俊的,东方杰更不用说,看起来英挺俊逸,是江湖上有名的翩翩美少年。
  可是黄婷婷看到他们,总是一副看到苍蝇的神色,厌恶之极,她此时心里不但起了疑惑,也生了戒备,连忙站起来,沉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东方杰望了望殷人杰,笑道:“既然你对黄小世妹一往情深,她就交给你啦。那屋里的小白脸,便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话未落音,黄婷婷身子一闪,已挡在小厅通往内室的门口,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东方杰沉下脸,道:“殷兄弟想要你的人,我想要里面的人的命,你闪开!”
黄婷婷轻叱道:“无耻之徒!”一掌击向东方杰。
  东方杰冷笑一声,伸手跟她对了一掌,黄婷婷“噔噔噔”连退几步,背撞上一个柜子,东方杰不再理她,径直走向李艺彤的床边,黄婷婷大急,身子一拧,又向他扑去,这时殷人杰五指忽然张开,闪电般抓向她背后,只听“嘶”的一声,她背上的衣服已被抓破一大块,露出光滑雪白的肌肤。
  殷人杰手里抓着那块衣服,色迷迷的瞧着她,赞叹道:“婷婷,婷婷,你真的好美。”
黄婷婷羞愤交加,眼里泪光闪动,却顾不得身上衣服破了,仍是扑上去缠上东方杰,只听“蓬”的一声,两人出手都是用了十成力气,东方杰身子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黄婷婷却已跌落在地,胸口气血翻涌。
  殷人杰欺身而上,“嘶”的一声又撕下她一片衣服,露出白皙细腻的香肩,黄婷婷连忙伸手掩住,怒道:“你这禽兽!”
  殷人杰嘿嘿笑道:“我喜欢你这么久,你从来不肯松口,上次鞠姑娘说把你给我,结果又反口,嘿嘿,说不得现在我只好用强的了。”
  一个声音却忽然加了进来:"你说什么?鞠婧祎上次要把她送你?”
黄婷婷闻言大喜,转头望去,果见李艺彤已醒来,正冷冷的望着自己这边,哭着叫道:“艺彤!”
李艺彤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大痛,她咬牙切齿的道:“殷人杰你这荒淫无耻之徒,你今天若敢动她一根头发,他日我必诛你九族!”
  殷人杰讥讽道:“哎哟,还要灭我九族,这小白脸别的不会,吹牛倒挺行!我告诉你,鞠姑娘上次都差点让我和她洞房了,今天这事,就算我用强,想必她也不至于过于责怪,何况还有大护法保我。所以今天她的头发,我动定了,我不但要动她的头发,她全身上下,我都要仔细的动一遍。”
李艺彤目呲欲裂,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想起中间有个女子来过,暗中运气,却觉经脉之间已有真气在不断流转,只是那真气甚是微弱,她心中大喜,知道那药丸已在发挥作用,不过片时,自己就能恢复功力。
  东方杰仔细打量她的脸,但觉她五官精致,气质干净,虽觉有些阴柔,带着点脂粉气,但整张脸堪称完美,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他心下妒意大盛,脸都要扭曲起来,“呛啷”一声,三尺雪亮青锋已握在手中。
  只听他冷笑道:“今日我不但要杀了你,还要将你这张脸划破,让你丑如厉鬼,让你来世投胎都只能做一个面目憎恶之人!”
  他语气阴寒,充满了怨毒之意,连殷人杰都不禁呆了一呆,李艺彤望着他的目光,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惊异的道:“你……你怎会这么恨我?我跟你有什么仇么?”
  东方杰眼睛鲜红,整个人已带了几许疯狂,他哈哈笑道:“仇恨?哈哈,你看见没有?黄婷婷对你一往情深,你居然还要去招惹鞠姑娘,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心里的仙女,没有任何人敢染指她,谁若碰她一下,我一定会让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你居然敢碰她……你居然敢碰她!”
  一边重复着,剑已疯狂刺出,黄婷婷一声尖叫,李艺彤已掀开被子,扔向东方杰,跟着一个翻身,滚下地来,再回眼望时,那床锦被已化作碎片从空中飘飘扬扬的洒落。
  东方杰转过身来,两眼血红向李艺彤走近,喃喃道:“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你有我爱她吗?我为她,什么也可以做!”他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为了她,我可以对我父亲下药,为了她,我把神仙丸给我所有相交的人服用。只要她看我一眼,我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她是我的 !你居然敢染指于她!”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又转凄厉,一剑当头向李艺彤劈下。
  还好李艺彤反应算快,一个滚落,又是堪堪避开,这次却困入了一个死角,她浑身惊出一身冷汗,暗中提气,功力却仍然只恢复一些些。
黄婷婷心中大惊,双手撑地而起,就要扑过去,殷人杰的右手伸出,想要将她抓回来,忽然背后传来隐隐风声,他心觉不妙,回手抓去,立即感觉到一阵寒意,只听“扑通”一声,地上象掉落了什么东西,跟着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他回首望去,却见地上的掉落的竟是自己的手掌,他望着那柄锋利无比、切自己手腕象切豆腐般过后才有感觉的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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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杰听到殷人杰倒地的声音,知道来了强敌,出手更是迅捷,眼见这一剑李艺彤已闪避不开,忽然李艺彤觉得身上一重,跟着听到一声“噗嗤”的声音,她茫然望去,只见身上的女子,一身绿色轻衫,竟是黄婷婷。
  东方杰见黄婷婷替李艺彤挨了这一剑,将剑拔出,又要刺下,却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他连忙回剑去挡,却听“叮当”一声,自己的剑已断为两截掉落在地,他心里大惊,展开拳脚,打起十分精神,跟房内的人战成一团。
  满屋子呼呼生风,李艺彤却象已听不见,她翻过她身子,点了她伤口周围的穴道,又将怀里的雪参丸取出,抖抖索索的喂入她口里,再将自己微弱的真气拼命输入她体内。
黄婷婷微微睁开眼睛,虚弱的道:“李艺彤,我……我要离开你了。”
李艺彤抱着她,拿起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哇的哭出声音道:“婷婷,不要……不要……你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黄婷婷低声道:“李艺彤,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人,刚刚……刚刚他意欲非礼我,我……我好怕,我怕那样,我……我在你心里就不纯洁了,虽然你……不爱我,但……我身心,此生只能属于你一个人。”
李艺彤闻言大恸:“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纯洁美好的!你不会死的!我给你吃了雪参丸,你不会死的!”
黄婷婷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李艺彤看着她的伤口,和自己手上沾上的温热的鲜红的液体,心知回天乏术,心里升起一丝绝望的感觉,忽然擦掉眼泪,定了定神道:“你……你有什么心愿?”
黄婷婷低声道:“我爹爹……芊芊……”
李艺彤打断她,悲泣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黄婷婷望着她,勉强挣扎着,气若游丝的道:“我……我最大的心愿,便……便是你能够幸福。我……我想葬在你说的松涛山庄,能……能够离你很近,可以吗?”
李艺彤见她说此话的样子,象是生怕自己拒绝,忙不迭的点头道:“可以!可以!”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黄婷婷望着她,心里稍觉安慰,又轻声道:“今生……今生我跟你是无缘了,李艺彤,你的来生,能不能够给我?我不要……不要再这么错过你,上天……真的很残忍。”
李艺彤凑近她耳边,语气坚定的道:“来生,我是你一个人的,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再变了心意。”
黄婷婷泪眼模糊的点点头,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红晕,喃喃道:“我……好怀念那晚在客栈里,你吻我的情景,那天晚上……我的心跳得好快,很紧张,却……却很欢喜,那时候,你……你心里还只有我一个人的,你只喜欢我一个。”说着眼泪已悄无声息的滑落。
李艺彤强抑住心里的悲痛,揽过她的头,轻声道:“我现在也喜欢你,也喜欢你的。”说着温柔的吻上她的额头,吻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唇、再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她着了魔般的停的吻着,一边亲吻她一边温柔的道:“婷婷,我是喜欢你的,是真的喜欢你的……真的!”
黄婷婷感觉她温柔的举动,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只希望李艺彤就这么吻着自己,永远也不要停下。
李艺彤却感觉怀中温软的身体在渐渐变得冰凉,她却依然不肯停下,吻仍然如雨点般落在她清新明艳的脸上,她小心翼翼的吻着,动作异样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嘴唇渐渐觉得发麻,耳边却轻轻传来一声:“殿下。”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怀里的黄婷婷,只见她紧紧闭着双唇,脸上带着甜蜜而满足的笑容,象是沉沉睡去,她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她鼻间,果然已停止呼吸,她心中如被一剑刺中,痛得几乎要停止呼吸,忽然大叫道:“天啊!天啊!天啊!”
  她摇着黄婷婷:“你怎么能这样离开我!婷婷!婷婷!天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黄婷婷却紧闭眼睛,她忽然扑到她身上,呜咽着:“婷婷,对不起,直到你死,我都没有说我爱你,我真的是世间最最该死之人。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我不要给你来世,我们就要今世,我会好好爱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你活过来,求求你,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报复我的变心!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求求你!”
黄婷婷任她摇晃着自己,一动不动,脸上却仍然带着满足的笑靥,李艺彤看着她,眼光忽然扫到她肩膀上衣裳被抓破的地方,她面上倏地变了鞠色,飞快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然后恶狠狠的望向房中,只见殷人杰仍然昏迷着躺在地上,东方杰捂着胸口背在墙壁,而房内刚刚那个叫自己殿下的女子,竟是鞠婧祎身边的侍女小石,她手里竟然拿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剑,那正是自己的地狱。
  那女子见她望着自己,连忙将手伸向脸上,取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只见里面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女子脸孔,只见她忽然跪下,恭声道:“影子12,拜见公主殿下!”
  东方杰张大着嘴,一时惊讶得不能出声。
李艺彤俊美的面庞刹时变得无比狰狞凶狠,她忽然手一伸,地狱嗡的一声,便忽然飞到她手里,寒芒刹时暴涨。
李艺彤持了地狱,走到殷人杰身边,“啊!”的一声狂叫,那柄武林奇剑便被她使菜刀似的,一下一下朝殷人杰剁下,登时血光飞溅,东方杰和那陌生女子看着这幕情景,心里大震,东方杰面容更是一片灰白,他想起身挣扎着逃走,可是这幕景象却让他恐惧得浑身发软,提不起一点劲。
李艺彤象有使不完的精力,狂剁了一阵,方才起身,仔细看时,殷人杰早已成了一堆肉酱,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却见那影子侍卫已将脸偏过一边,东方杰面如死灰,眼里是一片哀求之色。
李艺彤提着带血的剑走向他,一边走一边阴沉的道:“你居然敢杀我心爱之人!我要让你死得比这个畜生还惨!我要让你们这里这些丧心病狂妄想谋反的人,一个一个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你们全体为我的婷婷殉葬!”说着眼泪又滚滚而下。
  她此时眼神疯狂,雪白的衣裳上沾满了血,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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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鞠婧祎坐在中军帐的大营里,周围是一干齐国旧日的臣子,大护法坐在右侧的第一把椅子上,其他人均分坐两侧,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将军,正将一张地图摊开在宽大的桌案上,指指点点的说着自己的行军路线以及作战计划。
鞠婧祎虽是认真的听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有些心神不定。凝神听完,轻吁一口气道:“好,乐将军对江南地形了若指掌,就按照你说的进行吧。”
  乐将军得到她的赞同,喜上眉梢,道:“是!郡主!”
鞠婧祎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忽然道:“二护法最近可有信函过来?”
  大护法连忙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道:“这是昨天到的,上面说了,一切都按前面说好的部署好了,临安两座军营,现在都归我们控制,吴王李照,更是在我们掌握之中。过得几天,我们就可以奉李照为帝,向永熙狗皇帝宣战!”
鞠婧祎接过信,“唔”了一声,眼睛飞速往下看,忽然她脸色一变,道:“这不是二护法写的信。”
  大护法心里一震,忙道:“老臣仔细看过了,这的确是他的笔迹呀。”
鞠婧祎望着他,冷静的道:“这虽是他的笔迹,却的的确确不是他写的,只怕情况有变。”
  众人被她的话弄得更加困惑,大护法跪在地上道:“老臣不解。”
鞠婧祎轻声道:“大护法,你是一直跟着我舅舅的,可是二护法却在我爹爹身边呆过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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