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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生气夫妇】夜行歌(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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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进了雅阁许久,楼前才渐渐恢复了热闹,许多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犹沉浸在惊心动魄的丽色中。
  “那个……”碧隼半天回不过神。“是雪使?我怎么瞧着……”
  “不一样是吧,我当初也这么觉得。”银鹄扳回一城,得意洋洋。“照说雪使的容貌是不会变的,可那不是她又是谁。”
  “她……的样子……”青岚在发呆。
  陈长生没开口,眼睛不曾离开过分毫。
  看着她在锦凳上落坐,倚着窗边瞧景致,微偏着头听身边男子的话语,乌发上挽的还是那一枚牙簪,怀里拥着一个套着锦袋的手炉。
  没有人会再觉得她是个稚龄的孩子。
  眼前的玉人曲线优美,现出了十八岁的少女该有的娉婷身姿,如果说过去的她像一枚待放的青蕾,今天即有了初绽的无限风华。
  一别四年,她,竟真的长大了。
  “我现在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服那个毒花。”碧隼一边看,不忘发表意见,“要是这样子教王会放过她才有鬼。
  “千冥眼光确实不错。”银鹄就事论事。
  “三哥也很有眼力。”青岚情不自禁的附和。
  “不过很奇怪,她那么多年都是老样子,怎就突然变了?”碧隼相当纳闷。“难道陆随玉有什么秘法?他是什么时候搭上雪使的。”
  银鹄立即凿了他一记,碧隼这才清醒,立时冒汗,偷偷瞥了一眼陈长生,还好他仍在凝望,仿佛未曾听见。
  “原来他在扬州时已包藏祸心。”青岚咬牙切齿,对于对方敢跟三哥抢心上人一事极其不满。
  “他为什么化名去陈家?”
  “好像提过她像一个故人什么。”银鹄费力的回忆。
  “雪使自幼在天山,江南哪来的故人,仇人倒是一个又一个。”碧隼困惑不解。
  “一定是托词。”青岚恨恨,“没看出他这般奸诈,亏陈家还以上宾相待。”
  “没想到她躲在西京,又有陆王府挡着,难怪怎么也找不着。”
  “亏我还跑了一趟南越。”
  “我一直佩服你居然能在那种鬼地方查出情报。”碧隼一不留神说了句心里话。
  “真的?”银鹄先讶然后得意,继而自夸。“难得你说句实话,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现在你总算承认我的探听之术要比你精……”
  ……
  七嘴八舌了半天,目光又投回了对面的楼阁。
  雪玉般的脸在绚亮的灯光下映出了迷离彩光,美得极不真切,看着也宛如梦里,众人都有些心神不属。
  陆随玉替她斟着茶,望着街市盛景笑谈。说了一会话,牵过迦夜的手摸了摸,转头吩咐了句,很快身边的女子递来一个鼓鼓的锦袋,替下了怀中的暖炉。想是温度渐渐低了下去,又添了新炭。
  她懒懒的笑了一下,星眼流波,蕴着三分谢意三分慵倦,几许不在心上的散漫,现出一抹纯然无邪的嫣色娇媚。
  碧隼无声的咽了下口水,佯做自如的环视,恰好银鹄略不自在的望过来,尴尬的相对一笑。


IP属地:江苏295楼2017-07-0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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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
      附在承尘上,他深而绵长的呼吸,气息极微。
      这里的戒备不是普通的森严,银鹄并未夸大。明智的决策应该是尽量多探些线索,了解虚实后再设法潜入。
      可他等不了,焦灼的渴望一刻也按捺不住。
      不等她和陆随玉离开小楼,他已同银鹄碧隼到了陆王府。
      守卫并未因主人不在而松懈疏怠。他着银鹄碧隼好容易引开了部分守卫,又用上了天山练出来的伏藏潜行之术,堪堪探入了腹地。
      迦夜的房间在哪一处?
      在屋宇上窥视了一阵,蓦然被一处亮光吸引。纱灯光影中,有一处奇异的泛着晶亮幽光,幻然绚丽,迷离夺目,令他想起了银鹄说过的珠帘,越靠近戒备越紧,潜入也愈加困难,借着屏息静气的腾挪闪避,精巧别致的木檐发出几不可闻的微响,似一阵偶然的风,他掠进了珠帘低垂的外廊。
      恰逢迦夜回到府邸,院内的侍女皆赶去苑门迎接,趁着空隙他翻进了房内,悬在暗色承尘下观察四周,隐去了存在感,黑衣仿佛化成了建筑的一部分。
      陈设并不复杂,虽然桌几器物均精致之极,却也不似传说中的珍器宝玩堆砌。
      唯一特异的是相当温暖,一进入即有明显感觉,与北方凛冽的寒风形成了强烈反差,想是整间房烧有地龙,即使主人不在也未曾稍停。
      一阁书,一席案,几重素色的纱幔悬垂坠地,凭添了一份朦胧。错金云纹博山炉上盈着袅袅淡烟,显得异常静谧。
      玉屏风绘着大朵青荷,一旁支着棋坪,玉石琢成的黑白云子泛着清辉,犹剩半壁残局。纱幔的另一头置着雕工精细的牙床。漆奁幽亮,罗帐半挽,银红的丝衾给房间增了一抹旖旎。
      只有一个枕头……心里稍稍静了一些。
      檐下的风铃在冬日夜风中轻响,人声渐渐近了。数名侍女拥着迦夜踏了进来,玉指揉了揉额角,仿佛有些倦意,任由侍女替她除下层层冬衣,解去发饰,换上寝衣。最后一名侍婢捧上一方托盘,黑漆盘中的白玉盏雾气弥散,隐散药香,迦夜略微皱了皱眉,端起来喝了下去。
      一番洗面漱口的忙碌,侍女们都退了出去。
      倚在榻上休憩了片刻,她慵懒的踢开丝履,赤足走入邻室。隔间一直传来水声轻响,想来自是一间浴房。
      良久再无动静,室内一片沉寂。


    IP属地:江苏296楼2017-07-0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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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23: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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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声无息的落至地上,踏进水气弥漫的浴室。
        汉白玉石的地面光可鉴人,平滑温润。温热的泉水从壁上的玉莲花口汩汩涌出,玉台边的银盘上置着丝衣牙梳,七宝琉璃瓶中盛着沐发涂身的香膏,雾气氤软了剔透焕彩的异色流光。
        轻软的银绡网兜着婴儿拳头般大小夜明珠,从顶壁上丝丝垂落,盈散纯白的柔光,波影潋滟,水雾淡淡,恍如梦境。
        迦夜大半身都浸在水里,螓首枕着池壁,黑发铺散如云,长睫轻合,竟似已经睡去,雪一般的颊让热气蒸得微红。丝衣遇水一浸犹如透明,几可窥见胸部娇嫩诱人的形状。禁不住心神一漾,又莫名的不安。被人侵入得如此之近,她却始终未醒,极是反常。
        触手肌肤温暖,迥异于过去的冰冷。轻拍了拍小脸,仍然一动不动,竟似昏迷了一般。
        心底一紧,查探了半天全无异样,确是睡去了,只是怎会睡得如此之沉,完全失了警惕,她……有这么累?
        胸中泛起了一股酸意,他暂时放下担心,将她从水中抱出来,指尖轻摩日日魂牵梦萦的脸。
        比过去更美了,少了青涩多了妩媚,肌肤却是幼滑如昔,柔软丰盈的女体浮动着熟悉的冷香,微启的唇像是在邀人品尝。
        他真的吻了下去,和记忆一样甜美,一点点汲取着甘软,恋栈的无法自拔,手有自己的意志般触抚着动人的娇躯,呼吸渐渐乱了。
        她忽然动了一下,像是感觉到有人轻薄,尚未睁眼纤手猝扬,五指如剑刺出,他一把制住了双腕,压住掌间的劲力,望着睁开的黑眸不无得意的轻笑,满意的看双眼越瞪越大,几乎可以看见他的倒影。
        “是我。”轻啄了下雪玉似的鼻尖,微哑的戏谑。“瞧我捉到你了。”
        她震愕了一瞬,眉尖微蹙,诧然自语。
        “这个梦好怪。”
        “梦?”他笑起来,指尖刻意擦过酥软的胸,磨蹭着娇红的一点。“这样荒唐的梦,你喜欢?”
        身体的刺激令她颤了一下,粉脸嫣红,迅速握住他的恶作剧的手。
        “你……”摸了摸结实的胸膛,又摸了摸清俊的脸,“怎么这么真实……”她想咬一口细软的指尖,被他扯开。
        “如果你想证明,我有更好的办法。”不等回答,他吻上了脆弱的锁骨,炙烫的呼吸拂在身上,带着压抑多时的焦渴。吻渐渐移下去,隔着湿透的素衣轻咬,她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软绵绵的试图推开。
        “等等,不对……”
        他听而不闻,明知时机不适,仍然失去了控制肆意轻薄。背后乍然掠起一丝寒意,本能的搂着迦夜翻出丈外,避开了杀机四溢的一剑,雪亮的剑芒追袭而至,连着腾挪闪躲,他空出一只手运劲点去,铮然一响,长剑直直荡开,拉开了突袭者的距离。
        执剑的是一个女子,正是陪着迦夜去赏灯的随侍之一。此刻脸如寒霜,杀气毕现,狠狠瞪着他。
        “何方狂徒竟敢到陆王府放肆,放开小姐!”
        他没理会,怀里的人软软的往下滑,探臂又搂紧了些。细看黑眸朦胧迷茫,竟似又要睡去,这一惊非同小可。
        “迦夜!”他顾不得面前的敌人,摸着她的腕脉。“别睡,究竟怎么回事。”
        “放手!”


      IP属地:江苏297楼2017-07-03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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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凛的剑锋刺袭而至,他无心恋战,一味抱着她闪避。离了温泉,湿衣被风一侵,绵软的身子冰冷起来。
          寒冷让迦夜略略清醒,勉强抑住昏然。
          “霜镜住手,他不是敌人……”止住了侍女呼喊侍卫的意图,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越来越小。“……别告诉随……玉……等我醒来再……”
          最后几个字尚未吐出,强大的睡意攫住了她,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清醒的两个人互瞪了半天,女子冰寒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在腰间长剑上打量了许久。
          “扬州陈三?”
          他没计较话中的无礼点了下头。
          冷意似乎消退了稍许,口气却换成了讥讽。“想不到江南名门公子会如下三流的宵小之徒一般。”
          “你们给她喝了什么。”他想起了换衣时的那盏药,怒气迅速蹿起。
          霜镜还剑入鞘,拾起适才丢在一旁的绫巾,不客气的瞪他。
          “出去,我要替小姐更衣。”
          湿透的衣裳附在身上纤毫毕现,确实不宜给男子瞧见。他却不管不顾,不肯放开怀里的人。
          “拿来我给她换。”
          “你!”霜镜气结,险些又要拔剑。“无耻之徒。”
          “总比你们用药迷了她神智的好。”他反唇相讥,心下确实担心迦夜受凉,尽管屋内温暖如春,却也不能让她穿着湿衣入睡。抬剑挑过落在一旁候用的丝衣,真个要替她换起来。
          看不过去,霜镜冲上来抢了过去。
          “你这淫贼,亏你还是江湖中数得着的人物,竟这般下流。”
          对方并未运功,他也不便和女子动手,被硬赶到一边,第一次被人称作淫贼,委实有些哭笑不得。
          霜镜用身体挡住视线,利落的替迦夜换了单衣,刚抱起来就被他以巧妙的手法夺了过去,转头走入了卧房。
          输了一筹,女子气怒的追上来。“小姐要睡了,不许你打扰。”
          将娇躯置在榻上盖好丝被,他转头按住剑柄,俊颜冰冷。
          “你们到底给她动了什么手脚。”
          被杀气逼得一窒,霜镜强硬的对视半分不让。
          “说得真好笑,难道我们会害小姐?陆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兴师问罪。”
          男子没说话,目光越来越寒。对峙了半晌,想了想,霜镜不情愿的道出了答案。“小姐用的是傅天医开的方子。”
          傅天医,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医者,极难寻到的人,他心下打了个突。
          “她怎会一直睡,以前可不是这样。”
          霜镜不客气的抢白。“你说的是多久以前,三年来小姐皆是如此,每日要睡八九个时辰以上。”
          “药里有安神的功效?”这样的睡法……不禁疑窦丛生,几乎想摇醒她问个清楚。“为什么。”
          “傅天医说小姐身体损伤的太厉害,这样拔毒痛苦会小一点。”气哼哼的道完,霜镜开始赶人。“出去,小姐要明日早上才会醒,午后又会继续睡。你自己挑合适的时间请见,别再做这种鬼鬼祟祟的勾当。”
          拔毒?是寒毒,还是玉鸢萝花毒……难怪她身量有了变化。手从剑柄松开,他在床边坐下,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出去,我在这里等她醒。”
          霜镜气结,想不到对方如此无赖,待要动手又怕惊了榻上的人。
          “你这也算是陈家公子的行径?江湖传言果然不可信!”
          “随你怎么说。”陈长生没看她,只盯着沉睡中的娇颜。“不然我带她走也是一样。”
          陈家的三公子……霜镜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样轻薄无行的家伙,哪有半点风传的谨身自持,要不是公子提过……碍于迦夜的指令不便妄动,她咬牙切齿了半响,终于在书案边坐下,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夜,寂静无声。


        IP属地:江苏298楼2017-07-03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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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俊美无俦的青年静静的瞧。
            或许是怕打扰了佳人,指尖隔空描摩着眉心,又掠过粉颊,轻触散落的乌发。炙热爱恋的眼神蕴着浓浓的情意,极渴望又极珍惜。无端有种错觉,仿佛她本是他的一部分,只是偶然失落了别处。
            连旁观的人心底都感触起来,渐渐放松了戒备。
            天一点点透亮,朝阳东升,估摸着迦夜差不多要醒来,霜镜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打点晨起用具。
            早晨的陆王府安然有序,黑底金漆的匾额威严而静穆。
            这一份端然忽然被急促的拍门声惊破。树上的晨鸟惊起,扑棱棱的飞向了天空。
            陆随玉听着侍卫禀报,略有些惊讶,随即绽出一个含意莫名的笑,示意例行议事暂停。
            “请。”
            “陈五公子。”对清晨的不速之客彬彬有礼,举手延座。“当年在扬州多蒙照应,未能表明身份,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尚请见谅。”
            “不敢当。”陈青岚虽不待见,却不得不顾着身份端出客套。“能得君公子青眼暂宿,陈家是逢壁生辉了,公子不道明身份自然是有理由的,何敢多问。”银鹄碧隼跟在身后,都有些讶异,没料到一惯跳脱的陈青岚能说出这番话。
            听不出讥讽,陆随玉依然平和。“确是我的失礼,来日去扬州必定登门致歉,但不知五公子此来是……?”
            “请君公子放了我三哥。”陈青岚硬着头皮道破来意。
            “陈三公子。”陆随玉这次真愕住了。“自扬州一别未曾再见,五公子怎会到这里来要人。”
            看他的神色不似作伪,青岚也呆了。
            “三哥昨日入了陆王府寻人,今日仍不见踪影,君公子岂会不知。”
            “寻人?”陆随玉沉吟片刻,以轻咳掩住了一个微笑。“不知寻的是哪一位。”
            “叶……迦夜姑娘。”青岚咬咬牙。“就是四年前扬州你见过的那位。”语毕又忍不住讽刺。“据说现在是你的义妹。”
            “三公子是来找雪琪?”陆随玉忍俊不禁。“这夜间探访未免有失礼数。”
            “家兄一时心急考虑不周……”说起来确实理亏,青岚心不在焉的敷衍,突然惊觉。“你说雪琪?”
            陆随玉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回答。
            “对,她如今是陆雪琪,陆王府独一无二的小姐。”
            不等三人从惊诧中反应过来,他回头对身后的随侍。
            “平日夸口说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进来,陈三公子大大方方的呆了一夜,这回可是再不能吹牛了。”淡淡的话语似调侃又似轻责,随侍立时低下了头。
            “请公子责罚。”
            防卫不周,陆随玉却像心情不错。
            “罢了,陈三公子是人中之龙,挡不住也不足为奇。”他话锋一转,突然问起青岚。
            “五公子是来寻兄长?”
            “还请君公子成全。”明知故问,青岚悻悻然。
            “带五公子去瞧瞧人在不在,若是方便也可请三公子过来一叙。”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随玉的神色总似在忍笑。
            青岚纵然皮厚也不得不尴尬。都怪三哥,暗探香闺彻夜不归,传出去难听之极,闹到主人家带路找人,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IP属地:江苏299楼2017-07-03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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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琪
              朦胧的浅眠中,有什么在轻触,他立即睁开眼。
              纤白的手把玩他的指尖,清亮明媚的黑眸已经没有先前沉重的睡意,自被子里慵懒的半支起身。
              娇软的身体温热而美好,他伸手拥入怀里,不由自主的微笑。
              “醒了?”
              “嗯。”脸颊犹有刚醒来的粉红,美得不可思议。“你怎会到这里。”
              “昨天你去看了灯会。”他深吸着馨香,语音有点模糊。“我看了你。”
              她明白了一些,“你知我在西京?我应该掐断了所有线索。”
              他笑了一声,把头埋进她的肩颈,惩罚式的轻啃。“要么你就再心狠点,看着我被流言淹死,那样我一定什么也查不到。”
              肌肤的麻痒令她禁不住退缩,反而让他贴近了酥胸,益加放肆。她努力推开,被他勾住纤腰不放,指尖轻佻的流连在玉背,肩头的单衣早滑落下来。
              “等等……”她费力的轻喘,徒劳的避让。
              “我等了四年。”他执意索取更多回报,从鼻子里哼出声音。“你竟然敢逃走。”想起来犹有怒意,稍重的啃了一口。
              她蜷起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热。“……我……觉得那样比较好。”
              “所以你就逃到另一个男人身边。”说起来怒气更盛,凹凸有致的曲线比昔时愈加撩人,他换了个更敏感的地方磨牙。“让他摸你的手……对他笑,还有些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忍住颤抖推开他的头,刚分开少许又挨近来。俊颜混杂着情欲和妒意,哪还有对外的半分端然。
              “不是?他不是在扬州已对你留上了心?有没有吻过你,碰过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你。”
              身下的人气息微乱,玉色冰肌上有他制造出的点点轻红,柔嫩的酥胸随着呼吸起伏,足以让圣人失控。
              “……他不是……和你不一样……”她试图拉起半褪的丝衣,遮挡灼热的视线,反而被他扯下更多。说不出是耳畔的热气使人昏然,还是在放肆游移的手更致迷乱,隐约听见话语。
              “不一样?他是你什么人。”
              “他……”忽起了一线清明,她咬住了唇没有说下去,狠狠的瞪着他。“你以为这种方法……”
              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氲着情欲,却已经找回了理智,不能不说有些失望。他低笑起来,停住了同样令自己失控的挑逗。“我以为是有用的。”
              “你!”她一时不能确定是否该扑上去咬几口还以颜色。
              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没有预兆,门突然被重重撞开,来不及应变,他抄起被子掩住她,两双眼同时瞪住了冲进来的人。
              青岚也傻了。
              直勾勾的望着床上的人。


            IP属地:江苏300楼2017-07-03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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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完好无恙,可……眼光简直要杀人。
                而被子里伏着的另一个,黑发凌乱,玉颜绯红,还有未及遮住的半边臂膀……很明显,他来得不是时候。
                没等转过脑筋,后颈一空,人已被陈长生拎着甩出了门外,要不是银鹄碧隼接着,必定摔得相当难看。
                气冲冲的女声忽然在耳边炸响,待看清房内的情景更是拔高了几度。霜镜周围几乎能看见火花四射。
                “陈公子!你就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该为我家小姐想想,这成什么样子!真不该放你进来,十足的登徒子……”
                充耳不闻尖叫般的怒斥,他低头吻了吻粉颊。
                “我等你穿好衣服。”
                霜镜重重的摔上门,嘴里仍在不停的咒骂,想起刚才的荒唐尴尬,她渐渐开始发笑,笑得全身发软,无力的蜷在被子里望着屋梁发呆。
                他……竟真的找到了,该怎么办。
                银鹄碧隼难得好心的接住了青岚。
                下意识的想道谢,左右一边凑上来一张脸,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
                眼前浮起软玉似的肩,失惊的盈盈清眸,雪颊上令人心动的绯色……突而莫名的红了脸。
                “他看了不该看的。”银鹄中肯的评论。
                “谁叫他那么冒失。”碧隼有些幸灾乐祸。“我赌他会被修理的很惨。”
                “我就知道不宜踏入,这干柴烈火的……”
                “所以你才怂着他去。”
                没觉出突然插口的声音不对,银鹄犹在得意的点头。“不然我们怎么清楚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三哥……”终于觉察自己被人利用了一把,青岚对站在跟前的人扯出讨好的笑。“我只是担心,你一夜未归,怕被人家扣下了……决不是有意撞破你的好事……呃……”
                只见俊美的三哥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轻声附在耳边低语。
                “你看见的给我迅速忘掉,要是让我听见一个字……”
                青岚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头点得如捣蒜。
                在偏厅候了没多久,下侍抬入几个火盆,屋内的寒气迅速驱得干干净净,有旺火而无明烟,全无冬日取暖不可避免的炭气,不知烧的是何种材质。
                青岚觉得热,叨咕着唤人把火盆撤下去,被陈长生制止。
                “这火盆可不是为我们设的。”左右无事,碧隼代为解释。“主上畏冷,没发现这里一切布置都是为此?”
                暖炉,温泉,地龙,火盆,温玉,甚至坐垫都是熊皮褥子。倘若足不出户,根本感觉不出是在北方过冬,做到这般细致,不知要耗费几许人工财力。
                “陆家果然是豪富天下,名不虚传。”细细打量着四周,银鹄自言自语。
                难得的是并无爆发的气势。


              IP属地:江苏301楼2017-07-03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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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天山上的过度铺排不同,陆家的阔不在表面的镶珠嵌玉,而在留心才看得出来的细枝末节,要说平常也真平常,若说奢侈足可让最有想像力的人咋舌。
                  尚未看完,门口光影一动,踏进来的人已换了一番装束。
                  天青色的胡服织着极淡的花纹,襟领袖口滚了一圈雪狐毛,衬得脸庞粉嫩玉白,乌发如墨。光滑的额间悬了一粒姆指大小的明珠,圆润莹亮,却压不过点漆双眸的清光。
                  明明是素净的妆扮,竟有种逼人的明丽,映得屋子都似亮了几分,众人均有一刻的失语。她自己倒未觉,眸光打了个转,算是一一招呼过,在陈长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摒退了屋内的侍女。
                  “看来你过得不错。”原本想单独谈谈,现在青岚跟了过来,只有在一群人之前探问。
                  “我从没这么悠闲。”长长的眼睫颤了下,浅浅一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完全不动脑子。”
                  “你喝了多久的药。”
                  “三年零七个月。”她回忆了一下。“变了很多?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长高。”
                  “他替你找来傅天医?”其实不问也知,迦夜自己是断不会费这般心思的。
                  见她颔首,心里微微泛起酸涩,这样的事情原是该由他来做的,禁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他能找到你,我不能。”
                  她一怔又笑了,唇角有一丝俏皮。“因为我躲的是你,不是他。”
                  静了静,她又道。“当年我离开扬州来了北方,心想离南方远一点比较容易藏匿,没想到冬天那么冷,恰好旧伤发作……险些冻死,是他救了我。”那样狼狈的经过,她说来只是平平。“后来我就到了陆王府。”
                  “你的旧伤……”
                  “那些药会让痛苦轻得多,已没有大碍。”她答得很轻松,掠过无意细说。“他……四处搜集灵药,傅天医很费了些心力,多数都很有效。
                  “他是你什么人。”他忍着心痛,眼神却泄露了心绪。
                  “什么也不是。”素颜毫无犹疑。“他对我很好,如此而已。”
                  “听说你现在有另一个名字。”
                  她牵了牵唇角。“对外总不好称迦夜……所以随便起了一个。”
                  “谁起的。”他盯着她,不放过一丝表情。
                  没想到会问这个,她错愕了一下别开头。
                  “不记得了,大概是他吧。”
                  雪琪……雪琪若蝶……蝴蝶……
                  她飞快的掠了一眼,又垂下睫。“你能来我很高兴,可惜我多数时候在睡,无法作陪,或者……请随玉陪你看看长安的风景。”
                  气氛一瞬间僵滞起来,青岚坐直了身体瞪着她。
                  他尽力让自己忽略掉后一句。“我来带你离开。”
                  她静静的看自己的手,笑的相当冷淡。“多谢,可我不会走,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他能给的,我一样可以做到。”
                  遥望着那一卷珠帘,她隐隐有些怅然。“不一样的。”
                  “你想要什么?”凝视清丽的娇颜,他想弄清无数的疑问,说出口的却是这般意气的一句。
                  她自然听得出来。“我什么也不要。”说着微微叹了一声,“你……会遇见更好的女子,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留在这你又能得到什么。”嫉妒犹如毒蛇啃啮着心房,语调仍然平静轻柔。“他对你好,你拿什么换。”
                  “不是每件事都有代价。”纤指轻抠着光硬的扶手,黑眸略微自嘲,忽然淡淡一笑。“或者你也可以说……有些代价,是我心甘情愿。”


                IP属地:江苏302楼2017-07-03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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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23:06:21
                  广告
                  真假
                    兜兜转转,又成了四年前的僵局。
                    早该想到,她从来不是一个温驯听话的人。
                    不同的是这次还牵扯了另一个人,一股不得不考虑的势力。退出来的时候并未去见陆随玉,对他了解得太少,还无法探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
                    他和迦夜……是什么关系,那样大方超然的态度,因何而出。
                    迦夜……一口拒绝不愿离开,她在想什么。
                    最后一句隐晦的暗示,到底是真是假。
                    汹涌的妒意充斥着头脑,几乎难以理性的思考。如果可能,他很想打晕她带走,囚禁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逼问答案,而非正襟危坐看她面不改色的虚词敷衍……碰上她,他总是束手无策。
                    迦夜离开四年,期间发生了什么,陆随玉竟然能获取她的信任,那个戒心强得令人绝望的女人怎可能这样轻易的接受了别人……
                    冬日的寒气吸入肺腑,无法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她一定是贪慕虚荣,看陆王府财雄天下有名有势,就嫌贫爱富不把三哥放在眼里了。”陈青岚自出来就气鼓鼓,为兄长不值。
                    “陈家很穷?”碧隼懒懒的挑着话头。“怎么说也不算贫吧。”
                    陈家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或许与陆王府相当,财力却及不上陆家数代之厚,这点青岚有自知之明。“一看就知道陆王府更富,她肯定是冲着这个,陈家又不可能让她过得那样奢华。”
                    银鹄怜悯的瞟了一眼,碧隼同样怪异的望他,弄得青岚莫名奇妙。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碧隼难得搭着他的肩膀。“陈五公子,你是不是把我们天山出来的人当叫化子?”
                    “什么意思。”青岚警惕的想躲开,生怕又被两人算计。
                    银鹄搭上他另一边。“你知道主上原先是天山的四使之一吧。”
                    “知道,那又如何。”
                    “所谓四使,已经是教王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碧隼极具耐心的说明。
                    “三十六国奉一教,四使的居所住行衣食用度,无一不是尊贵之极,足可说大多国主都比不上。”银鹄补充。
                    “你今天见她在陆王府的用度规格,大致与天山时相当。”碧隼一副这你总该明白的表情。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恢复过去的地位享乐。”青岚的回答险些让两人气结。
                    “你确定他真是老大的弟弟?”碧隼忽然说起题外。
                    “我现在不怎么相信。”银鹄怀疑的打量。
                    “果然是龙生九子。”
                    “幸亏被捉到天山的不是他,不然我们一定死了很多遍。”两人心有戚戚。


                  IP属地:江苏303楼2017-07-03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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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再迟钝也知道对方在挖苦,青岚双臂一振,跳出丈外怒瞪。
                      “内力不错,看来还有些长处。”银鹄终于发现了一个优点。
                      “我们是指,如果雪使要的是名利财富,她根本不用从天山下来,一切早已握在掌中。”碧隼也不再调侃了,真惹火了也不好玩。
                      “她不肯走,必定有其他原因,绝不是你刚才猜的那么简单。”
                      “三哥找了她那么久难道还抵不过一些莫须有的理由。”青岚想起来犹自恨恨。“她还跟陆随玉不清不白,哪对得起三哥一片真心。”
                      “这事有点奇怪。”银鹄在这一点上倒有同感。
                      “确实,能近主上三尺以内的男人,过去只有老大。”
                      “陆随玉是怎么办到的,我实在想不通。”
                      “莫非……”
                      “难道……”
                      正在叽叽咕咕揣测,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银鹄!”
                      “在。”低议迅速消声,无人敢在此时惹怒那个脸色难看到极点的人。
                      陈长生沉默了许久,捺住烦燥下令。
                      “你去查陆家上一代家主陆若侠,着重调查他可曾与其他女子有来往,再查一下傅天医,弄清目前的行踪,必定就在西京的某一处。”
                      “碧隼,九微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说已入了中原,你去接他过来。”
                      “青岚去写封信,请二哥务必来一趟西京,我有要事。”
                      两人肃手领命,青岚一脸难色。
                      “三哥,不是我不帮你,大哥叫我跟到西京就是为了监视,叮嘱我千万看好你,我已经违背了大哥的话,还叫二哥来,回去肯定被爹揭一层皮。”
                      陈长生瞥了一眼,拍了拍五弟的肩。
                      “罢了,我自己写,也算难为你了。”沉沉叹了口气,郁结的眉心化不开的烦乱。“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灯节刚过,就下起了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覆盖了一天一地,整个西京一片莹白。枯涩的枝条化作了玉树琼枝,长长的冰凌悬在檐下,宛如清亮的水晶。
                      难得有几个时辰的清醒,她静静坐在檐下赏雪。
                      膝上覆着厚厚的裘皮,双手笼在袖中,阻隔了寒意,只余雪色。
                      “冷不冷。”陆随玉轻问。“或者进去歇着?”
                      她摇了摇头。“整日在屋子里有点闷,想看看雪。”
                      “陈长生那天说了什么?”
                      她不出声的笑了笑。
                      “他很喜欢你。”他明白答案,明知无用仍是轻劝。“或者你该答应他。”
                      “感情……改变不了任何事。”她的神色微倦,淡泊得像一片死水。“我和他一开始就不应该。”
                      “他并不这么想。”
                      “他什么也不知道。”抬起纤手对着天空照了照,日光下全无血色的冰白。“这样最好。”
                      “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现在就很好。”她淡淡一笑。“像这样安详的看雪落,真不容易……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雪琪……”他默默的叹息。
                      “做回雪琪……好像梦一样。”细指轻按着一滩积雪,留下一枚枚小小的掌印,有如一个无形的小人从雪地上走过。
                      “只要你愿意,你尽可有足够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嫁入陈家。”
                      “小时候我很希望当新娘,娘说最漂亮……等长大了我才知那微不足道,许多事更重要得多,嫁人也并非想像中的好。”她答非所问。“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一定很为你的固执头疼。”他隐然同情那个陈三公子。
                      她微微笑了,坦白承认。“是,可我固执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见面固然是意外之喜,却也带来了麻烦,他未必肯就此罢休,或许……
                      “你想离开陆王府。”男子的声音清沉,是询问也是肯定,不容一丝回避。
                      良久,她轻吐了一口气,“我确有这个打算。”
                      气息一刹那静默下来。
                      她抬眼笑笑,“你们各有势力,身份非同一般,再留下去怕会出什么乱子。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浑浑噩噩,但我还有能力照顾自己,无需牵挂。”
                      “你何时在乎过旁人怎么想……”低微的话语渐渐消失。
                      “对不起。”她略带愧意的望着他,“我并不想让你难过,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柔软的目光痛而决绝,他忽然道歉。“答应过让你自己决定,但我做不到。”
                      来不及开口,一只手已无声无息按住了背心。奔涌的内力冲入经脉,瞬时而来的激痛有如利刃穿胸,她禁不住弯下腰,呛出了一口血。
                      雪落无情,血落无声。
                      刺目的鲜红缓缓坠入白雪。
                      逐渐融化了冰冷。


                    IP属地:江苏304楼2017-07-03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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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饮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冰雪渐融,绵延日久的寒冷消退,枯黄的草地上又有了绿意,令人畏惧的严冬仅剩了余韵。
                        这一个月异常难熬。
                        不管陈长生何时去陆王府,回答他的永远是恭敬有礼的谢绝。
                        小姐已经入睡,小姐尚未醒来……她似乎永远在沉睡。
                        暗地潜入同样不复可能。比起过去,守卫更紧了数倍,纵然用上了一切手段,仍在前一处院落被拦下,出来应对的陆随玉婉言劝阻,很客气,也很坚决。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出自迦夜的授意,还是陆随玉的私心。
                        明明知道那个人近在咫尺,咫尺……已如天涯。
                        他甚至开始怀疑人是否还在府内,闹出了那般喧嚷的动静,她不会不知。
                        她怎么可能这样狠心。
                        她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不是没想过撕破脸,在陆王府的势力内,发难的后果可想而知。
                        着了魔一般的牵挂焦虑,放不下。
                        “老三。”陈景泽风尘仆仆的立在门口,身边是一脸郁忿的青岚。
                        摸了摸五弟的头,景泽一个人踏入房内。
                        “回去吧。”听着青岚说过了经历,望着三弟憔悴下来的脸,只能道出这句话。“爹娘很担心,要我带你早些回扬州。”
                        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要执拗到什么时候,她已另选了别人。”陈景泽叹气。“论起声名,陆随玉与你可称瑜亮,又在北方……你争不过他。”
                        “我不是在和他争。”陈长生凝视着案上的水仙,摘下了一朵因枯萎而行将坠落的白花。“我只想确定她的心。”
                        “她若心里有你,也不会跟了陆随玉。”
                        陈长生沉默了,陈景泽再度开口。
                        “就算……爹当年的反对令你们分开,如今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别再总想着挽回,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陈景泽语重心长的相劝。“你放了手,两人都能过得很好,何必自我折磨。”
                        “二哥,求你帮我一事。”
                        “关于她就罢了。”
                        “如果……这件事有结果,我会做出决定,不再这样耗下去。”他勉强笑了一笑。“二哥,自小你就帮着我,这算最后一次。”
                        “你……”好脾气的陈景泽不知该叹气还是该痛骂一顿执迷不悟的人,见三弟那般失意,终是不忍。
                        “好吧,你说。”


                      IP属地:江苏305楼2017-07-03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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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进院子的时候,臂上还在渗血。
                          看见她的一刹,突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隐然松弛的释怀。
                          她还在,安然无恙。
                          正跪在庭中的大树下挖着什么东西,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土,衣襟粘满了泥。霜镜随侍在一旁,见鬼一般瞪着他。
                          “你在做什么?”
                          他设想过无数次再见她的情形,时而愤怒得想掐死她,时而又想吻昏她,最终却是一声柔软的轻问。
                          迦夜呆了一呆,不敢置信的抬头。
                          那个人立在树下,撑着手俯视她。肩上一道深长的剑伤,看来有些狼狈,分明的轮廓又深了,血顺着臂流下来,染红一大片衣袖,却像没事人一样柔和的对她笑。
                          “你怎么进来的。”霜镜问出了最大的疑惑。
                          “硬闯。”他依然在看她,嘴角一扬,几份骄傲的自负。“我知道今天陆随玉不在。”
                          单人匹马闯进戒备森严的府邸……霜镜张口结舌,不知这算愚蠢还是勇敢。
                          “总见不着你,怕你趁我不察又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无视逼近的众多侍卫,他像解释似的笑,任凭血一滴一滴落。“见一见,心里安一点。”
                          黑黑的眸子渐渐有了雾气,呆呆的望着他。
                          “你在挖什么?我帮你。”他蹲下来拭去粉脸上的一点泥,神色温柔。
                          她眨了下眼,慢慢凝起散乱的心神,咬唇笑了笑,看起来却像哭。
                          “已经挖好了。”
                          泥坑里有一个脏兮兮的坛子,看起来埋了许久,他替她拿起来,坛子里有什么液体在微微晃动。
                          “酒?”
                          点点头,她又怔了好一会。
                          “你来得正好,今天我请你喝酒。”
                          摒退了如临大敌的侍卫,他被引入隔室耐心的等候,直到霜镜过来唤人。
                          迦夜的卧房依然是温暖如春,红泥小火炉升腾着热气,几碟精致的小菜,清洗干净的酒坛。在软榻上舒适的偎下来,重帘半卷,银杯净亮,一切都是那么舒适,何况还有容色无双的佳人温言以待。
                          换了件随意的衣裙,长发松松的半挽,迦夜坐在身边替他上药裹伤。
                          动作很小心,眼睫如扇子般轻垂,一直咬着唇,好像疼的人是她。他深深的看她,贪婪似要把她放入心底,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
                          裹好伤,又令霜镜端来银盆,为他洗净双手。细致而体贴,像一个照顾丈夫的小妻子。他很想轻吻,又怕破坏了难得的气氛。这样的相处,梦里期待过无数次。
                          收好药盘,摒退了侍女,她启开了坛上的封泥,醇厚的酒香剑一般冲出来,迅速弥散了一室,闻之熏然欲醉。
                          “女儿红?”
                          她盈盈一笑,拿起银勺轻轻搅着澄亮的酒液,不知封了多久,缩得只剩半坛,香气越发浓烈。试着兑入新酒,一点点品尝,微蹙的眉尖渐渐舒开,最后移入银壶,捧入炉上温着。
                          “你说的没错,喝的时候果然得兑酒。”
                          “这是多少年的。”
                          她笑而不答,忙着剥一枚鲜红的橙,银刀一点点旋过,褪下来的橙皮置在熏炉上,空气中立时有了清雅的橙香。纤白的指尖又撕去膜衣,将橙红的果肉喂进他嘴里。
                          冰冷而甘甜。


                        IP属地:江苏306楼2017-07-03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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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自禁的把娇躯圈入臂弯,她没有推拒,软软的倚在怀里,皓腕如霜,纤指似玉,黑亮的丝发披了一身,说不出的娇美可人。
                            酒温好了,他执起壶倒了两杯。馥郁的浓香入口绵长,滚落喉间醇厚芬芳,诱得人想一饮再饮。
                            她替他挑着菜,谈着些散淡的话题,谁也没有涉及可能不愉快的字句。
                            娓娓谈来兴致极欢,甚至说起了天山上的初会。
                            “……本来挺期待,想着教王或许赏点奇珍异宝,我也好拿来打点别人。结果居然赐了一个人,真是……”
                            “你很失望?”他没生气,梦寐以求的佳人倚在身边,被损几句又何妨。
                            她斜他一眼,悠然一笑,陷入了回忆。
                            “那时我回头……觉得,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明明是跪着,眼睛却锋利得要命,直直的瞪着我……”
                            那个卓然夺目的风华少年,鲜明一如昨天。
                            “当时我就感觉,你肯定是个麻烦。”
                            “原来你有这种印象,难怪一整年都不理我。”他忍不住咬了咬小巧的耳垂,颇为不满的抱怨。
                            她缩着脖子轻笑,眼神因追忆而恍惚。
                            “也不是……最初我还没想好,不知该不该让你出任务。走上这条路未必能再回头,可后来……”
                            “发现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是我没办法护住你,你太显眼,而我不过是个小小七杀……必须让你自己变强。”
                            “你一直在帮我。”
                            她白了一眼。“别说这么好听,是我一直在利用你帮我。”轻轻拔弄着牙箸,听取碰击的脆声。“我知道你想回去……肯定能熬下去。”
                            “就像你想杀教王。”
                            迦夜微微一笑,洁白的细齿有如编贝。“说的对,有目标才能撑下去。”
                            “现在有什么目标?”
                            她静了一瞬,眼波水一般轻漾。
                            “我想灌醉你,好让你任我摆布。”
                            他低笑出声,立刻配合的躺倒,摊开修长的四肢。“你可以下手了,我保证不会动。”
                            她也笑起来,呵了呵细指,佯装出来的狰狞在美丽的脸庞上不怎么成功。软绵绵的挠了半天毫无反应,她聪明的通过眉梢的细颤发现了变化,立时调整了方位,很快痒得他绷不住,笑不可抑,不得不拘住了她的手。
                            “……你答应过。”被制住的人不依不饶,娇颜微嗔。
                            “你试试。”他承认自己耍赖,并理直气壮。“我宁愿你拿刀砍我。”
                            窄肩被他揽在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指尖挠着他的掌心,忍了又忍,他终于翻过身以深吻惩罚淘气。


                          IP属地:江苏307楼2017-07-03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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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她没有睡。
                              笑吟吟的和他饮了一杯又一杯,黑亮的眸子盈着温暖的情意,嫣然娇媚,柔情似水。酒气氤氲菜色可口,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喝干了一坛仍觉得意犹未尽,他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坛,试图再倒出一些。
                              酒坛很轻,尚余少量残酒。忽听得叮然脆响,翻过来倒了倒,一件事物掉出来落入杯中,映得满杯皆绿。
                              拎起来一看,却是一块色泽清润的碧玉。
                              玉色流动极似水光,犹如春日满铺的翠色,通体无一杂点,雕工极细,刻着百种芳花蔓然招摇,活泼绚亮,妙到毫巅,一只寻芳而至的彩蝶在花中轻舞,翩然如生。
                              迦夜凑近来,接在掌中翻看了一遍,黑眸渐渐朦胧。
                              “怎么会在酒里……”他审视了半天,确是普普通通的一只酒坛,封泥多年未开。这一方玉不知浸了多少时日,光泽丝毫未减。
                              笑如水一般在娇颜上漫开,眸光极软。
                              “或许是好酒多年可以生玉?”她戏谑的玩笑,随手把玉抛到一边,又被他拾过去。
                              “不是你的?”他锁住迷离难解的清眸。
                              “谁知道是哪里来的东西。”她抿了抿唇,神色全无异样。“我不过是听说那里有埋藏多年的陈酒,一时好奇挖来看看。”
                              “你不要?”
                              “不要。”她真个不放在心上,看也没再看一眼。
                              “那我要了。”他握住掌心的一方冰凉,盯着她的脸。
                              执筷的手微微顿了一瞬,“喜欢就拿去吧,送给你。”


                            IP属地:江苏308楼2017-07-03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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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23: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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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杯盘狼藉,空空的酒壶丢了一地。九微往嘴里抛了一粒花生米,微醺的坦承从未对别人说过的心事。
                                “……这教王真不是人当的,每天看下面勾心斗角,还得时时警惕,不留神一个浪打过来什么都完了……费了多少心力血汗混来如今的地位,却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你不是已经除掉了千冥。”心下微悯,嘴上却不依不饶。
                                “何止是千冥,我连紫夙都杀了。”九微苦笑了一下。“她野心太重,靠媚术和手段拢了一批人,威胁太大……”
                                紫夙也……他不由一怔。“天山上还没出过女教王。”
                                “她倒是有这个意思。”眼中掠过一抹狠意,霸悍之色一现即隐。“可惜没机会了。”
                                “看来你这几年过得很是辛苦。”摸了半天,他拣了一只尚有半满的酒壶替对方斟了一杯。
                                “累死了。”九微一饮而尽,郁闷的咂咂嘴,“说实话,我经常羡慕你能一走了之,可惜上了这个位置就不得不做到底,不然死得更惨。”
                                “现在无限风光,也算是值得了。”
                                九微明白他的意思,笑得复杂而无奈,“当然,比失败还是好那么一点。”
                                他暗里恻然,叹了口气,恰好九微也叹了一声。
                                俩人一怔,皆笑起来,一扫阴郁之色,九微故态复萌,又是一贯的佻达不羁。
                                “你和迦夜怎么回事,我听碧隼那小子说不太顺利?”不可思议的挑了挑浓眉。“这么久还没搞定她?”
                                他丢过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把人拐上……就算成了。”
                                九微蓦然笑得极其暧昧,眼神闪动。“原来你得手了。想也是,凭你这长相还有拿不下的女人?说说看滋味如何?”
                                “去死。”他没好气的唾弃。“净想些不干不净。”
                                “男人嘛。”九微不以为意,益加兴致勃勃的凑近,颇有就此详谈的架势。“抱起来什么感觉?不用说你肯定是她第一个男人,身材估计差了点,皮肤看着不错,摸起来应该很细……”
                                一枚苹果塞住了滔滔不绝的嘴。
                                “好得不得了,满意了吧。”他控制着不去回忆,却禁不住漾起了笑。
                                “满意个鬼,一点细节也没有。”悻悻的拔下苹果啃了一口,九微心知问不出所以。“笑那么淫荡,看来她确实让你很销魂。”
                                眼角好笑的斜睨,他只肯说一句。“是你想像不出来的好。”
                                “切。”九微嗤之以鼻。“女人不都一样,多稀罕。”
                                他倒也不驳,只是笑,笑得仿佛隐了无限满足,让人恨不得把菜盘扣在他脸上。越是含糊九微越是心痒难耐,百般盘问无果,瞧着牙痒痒的,只好没话找话。“不说就算了,既然你得了手,怎么会成为这副鬼样子。”
                                正中心事,他再笑不出来,丝丝苦涩又泛了上来。


                              IP属地:江苏310楼2017-07-04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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