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伤虽知小兵不敢放肆,却还是去那小娘子处看一眼。
别过几个营寨,就听见小院儿处传来粗犷的歌声。
“这个姐儿漂漂的,
两个乳儿翘翘的。
有心上去摸一把,
心里有些跳跳的。”
还有人唱起了十香词。
“红绡一幅强,
轻阑白玉光。
试开胸探取,
犹有颤酥香。
……”
宋无伤就爱听淫词小调。也不知是谁唱的,声音清越,尾音还带着颤,似乎唱那人红了脸,有几分不好意思。
恍然才回神,一个看不住,全都跑来调戏这刚上山的小娘子了!
宋无伤一个云步踏过去,拎起那唱词人的领子打了个旋儿:“段子陵!平日看你是个老实的!怎得也这般混账。”
那白面书生看见宋无伤,脸上红霞更甚,嗫喏道:“大当家,是他们让得……”
一群人一哄而散,一个不留。
两进出的小院儿,院子浅,却没一个人敢进,可见是真长了记性。
宋无伤进去,拿长杆支起门。房屋虽小,收拾的却洁净,桌椅床铺纤尘不染。外面搭棚上缠了藤萝,里面摆了两盆野花,星星点点的浅紫深红。
她提了一口气,踮着脚进去。浓词艳曲,山野粗歌,正经人家女子哪个受得了,莫要让她遇着一哭二闹上上吊。宋无伤自认笨口拙腮,最见不得人娇弱流泪,怎会哄人?又怕她是哪家闺阁小姐,弱不胜风,见不得她这种草莽出身。连连哀叹,敛了衣袖进门。硬着头皮道:“山野粗人,不知礼数。还望小姐宽恕则个。几句玩笑话,千万当不得真。”
一个丫鬟听外面男人齐齐唱艳曲儿,唬得身子软了,萎顿坐在地上抖个不停。剩下那个丫鬟还算胆大,护了她家小姐在身后,小圆脸绷得紧:“青天白日介,无故劫人家上山。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名节……”丫头子清泪三尺长,抽抽鼻涕:“你还想怎样欺我家小姐!”
宋无伤依旧赔了好脸色:“淫人妻女,扎柳山从不干的。几位小娘子大可放心……”
那苹果脸小丫鬟短眉竖起,一口打断宋无伤:“就算没有,我家小姐出了这山头,纵使冰清玉洁,谁人信哉!”
那丫头继续哭,抽抽噎噎好不怜人:“到时候,夫家不得归,娘家又嫌小姐辱了姊妹名节。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再无处去了。”
后面一双素手扯住了小丫鬟的袖子,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还掏出一条帕子给那小丫头连眼泪带鼻水擦了个干净。那丫头片子终于静了下来,翻身搂了小姐颈子,继续抽抽搭搭哭起来。
那女子手里握着帕子,抱着丫鬟,看向宋无伤,轻轻开口:“大王,正如这丫头所说,您就容妾身一个去处吧。”
这回轮到宋无伤当呆蛙了,瞪大眼睛张着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