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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换楼】云之凡‹古风·奇幻·仙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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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一日,知凡例行起得很早,走到厨房的时候,却发现里头已经有人了。
左连云袖口挽至手肘以上,袍摆别在腰间,在锅灶旁利落地挥着铲子。察觉来了人,他也没理,铲子又翻了几下,就将锅中食盛入了碗中。
眼见厨房要被空了出来,知凡正预备挽起衣袖。怎料,左连云用软巾擦净手后,对他道:“不用再给云初做早膳了,我已经为她备好了。”
知凡扫了一眼木托上已经准备利索的吃食,道:“早上不宜食辛辣之物。”
“我听琉璃说,她爱吃鳝丝面。”
“但也要找对时机,否则会伤身。”知凡顿了顿,又道,“小姐不爱吃桂花糕。”
“她从前很爱吃。”
“你也说了,”知凡看向他,“那是从前。”
短短几字,却像微带挑衅。
左连云微眯了下眸子,缓缓道:“我怎不知道区区一名随从就这么有能耐,居然对座上宾指手画脚。”
“此处油烟重,还请左公子回避。”
不咸不淡的说完后,他转过身开始忙活起来。
******
“今儿是什么日子?早膳居然这么丰盛。”云初看着满桌子的吃食惊诧道。
“许是来了客,知凡就勤做了些。”琉璃笑道。
云初梭巡了好几眼,才在角落处发现他,遂招手道:“知凡,杵在那儿作甚?快过来吃饭。”
好半晌,他才挪动步子。
“你是不是没睡好?”云初关切道,“瞧着脸色不是很好。”
知凡平时话虽不多,但也不至于总是冷着一张脸。
他摇了摇头,落座后便给她盛了一晚粥。可她的眼珠子却不住往另一处滴溜着,欲言又止。
知凡立刻看穿了她的想法:“小姐,早膳戒辛辣油腻。”
闻言,云初眉眼都垮了下来,嘟囔着:“那你还下鳝丝面……”还以为他今天格外开恩了呢。
她是妖非人,体质也不会如凡人那般弱,但自从那次在司马山庄不当地耗了灵力后,身子便开始有些不适。即使自己说了不用看病吃药,心急如焚的琉璃还是把大夫拉了过来为她诊疗。
意料之中,资历丰富的大夫诊脉的时候沉吟了许久,半天都诊不出她的毛病。最后在琉璃的一再追问下,才面色讪讪的说了些要注意平时饮食习惯等无关痛痒的话,草草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就落荒而逃了。
从此后,早不宜辛辣荤腥,晚不宜饱腹过食就成了琉璃和知凡对她严格把控的准则。
“云初。”左连云出声了,“这是我做的。若是想吃,不必忍着。”
这面既然是客人做的,且出言亲劝。无论小姐待他们有多好,琉璃都明白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琉璃沉默,云初眼睛一亮,正欲把那碗面挪至跟前时,忽然响起了碟子和桌面不轻不重的磕碰声。
是知凡。
他把一碟紫云糕放到云初面前。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云初去拿碗的手还是缩了回来,她觑了觑知凡的脸色,收回了垂涎的目光,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嚼着。
当她余光捕捉到知凡紧抿的唇线软化了不少后,心里也略略放心。
左连云看着这一切,眉眼暗了几分,却是无言。


23楼2019-06-08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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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心亭上,左连云把玩着白子,迟迟不放入棋盘中。
    云初也不催他,等他的空当里呷了几口茶,望着虚空处出神。
    “那个随从是个什么人物?”
    “人物?”云初愣了一下,“就是个普通的孩子罢了。”
    “他若不是个什么有身有份的人物,你身为主子,为什么要看下人的脸色行事?”
    “这孩子性子有些古怪,也比较敏感,就多在意了些他的感受。毕竟,他也是为我好。”
    “真的只是这样吗?”
    “当然……”话出口的同时,云初的心底却升腾起些惶惑之感。
    真的只是这样吗?她似乎也不是十分笃定。
    “小姐。”知凡的声音忽然在亭外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古人的老话确实有道理。
    云初按捺了下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的心惊,道:“何事?”
    “司马家少夫人请您到府上一叙。”
    说起来,自那次丧礼过后,倒是许久未见祁霜了。
    “好,我知道了。”
    ******
    司马山庄还在丁忧,白绫未撤,府内上下人也仍都身着素衣。再次来到霍祁霜的新房外,难免别有感慨。
    当初的潋滟红妆,如今却褪尽喜庆,染上白哀。
    这里极为冷清,连个守门的丫鬟也没有。云初怀着淡淡的疑惑,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莺儿出来开门,一见着云初便泪如雨下:“云老板,您快看看我们小姐吧……”
    云初正欲问话,里头忽然传出几声轻咳,一个女声嘶哑响起:“咳咳,说了别多嘴别多嘴,你这丫头忒不听话!咳咳……”
    不对劲。
    待她奔入房中看到里头的光景时,大为惊诧:“祁霜,这是怎么回事?!”


    24楼2019-06-08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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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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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几个月前的霍祁霜还是美艳娇媚的新嫁娘,现如今却是一身素服,面色憔悴容光黯淡的少妇,更兼之额头嘴角的瘀伤,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谁干的?是不是司马昱?!”
      霍祁霜垂泪不语。云初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莺儿拉至一旁细细询问。
      司马昱和霍祁霜新婚燕尔之际还是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的。但自从司马老爷溘然长逝后,家中大小事务全都压在了长子司马昱肩上,事务繁忙不说,还得承受一些人嚼霍祁霜八字硬克死公公的舌头根子。司马昱的脾气越来越差,越来越没耐心,加之霍祁霜也是个辣椒爆脾气,于是夫妻之间的争吵和摩擦也开始出现。
      初始还好,夫妻吵架也是床头打床尾和。但从半个多月前开始,司马昱渐渐留宿在外整夜不归。每次司马老夫人问起霍祁霜时,她都得帮司马昱圆场子。回头问他缘由时,他却总是敷衍搪塞,霍祁霜自然又是和他拌了嘴。
      但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霍祁霜察觉到了这次的不对劲,于是派莺儿偷偷跟踪了司马昱的马车。最后发现他在一处隐蔽的暗门中停下,走了进去。莺儿后来打听到这处暗门是“晚媚阁”给那些不想透露身份的达官显贵设的入口。
      “晚媚阁”是锦州城最大的妓馆。
      霍祁霜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按捺住了,想亲自查清楚后再作打算,毕竟这不是可以随意解决的小事,若有差池,便是妄自揣度丈夫之罪。于是她悄然来到了司马家的铺子里,想亲自问问掌事近段日子司马昱是否在铺子里直接歇息的事情。但还没等她见到掌事,就听到了几个伙计议论司马昱宠幸晚媚阁花魁的事情。霍祁霜怒不可遏,当天用晚膳时就在婆婆面前冷嘲热讽将此事揭露。
      老夫人柳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口头训了几句司马昱后,就将他们撵进房里自行解决去了。被她当众拆穿的司马昱恼羞成怒,不仅毫无愧疚之心,反而在怒极时动手打了霍祁霜,此后更是极少再踏入她的房门,连生了病也全然不管。
      柳氏虽觉得儿子混账,但霍祁霜当着下人的面将此事放到明面上说的行为更是令她不满,于是对她也愈发冷淡没好脸色。常常只会口头骂几句司马昱注意身份,别玩儿出火诸如此类无关痛痒的话后,就没了下文。霍祁霜怎会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她特意乔装打扮花重金去和花魁见了一面。怎料,不仅被对方冷嘲热讽不说,而且司马昱知晓此事后又将她教训了一顿。不用想也知道那女人给司马昱吹了什么枕头风。
      云初听得面色铁青:“这种人你还跟着他过日子作甚?现今不如前朝,民风开放,夫妻间可和离,何必委屈自己同他耗?”
      霍祁霜苦涩道:“说得倒是简单,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将来要怎么过活?旁人的舌头根子也不会饶过我。”
      “祁霜,霍家是富贾之家,你是有底气的。”
      她摇了摇头:“云初,你不明白的。我爹娘虽疼我,但早几年均已离世,家权由大伯执掌。我和司马家的婚约若非从小就订下,家中那些长辈断然不会甘心就这么让我入司马府这样好人家的门。现下我若是和离回去,断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霍祁霜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目光黯淡,全然不似从前灵动泼辣的样子。云初只觉得心酸,女子如斯脆弱,若遇到一个错误的人就有可能毁了一辈子。


      25楼2019-06-08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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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中的少年身着一袭青纱外罩月白长袍,发丝用白玉雁形笄簪起,腰间挂了个雪脂玉坠。眼角眉梢间是初雪般的净雅出尘。
        云初很满意自己的打扮,逛窑子若是想引起那位心气儿极高的花魁姑娘的注意,自然得有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好皮囊。
        出门的时候她左右环顾了下,发现并无琉璃和知凡的踪迹后才放心离开。
        这是知凡在霓坊呆了几个月后第一次发现云初避人耳目的行踪。当他看到云初乔装出门时,心便猛地一沉。这几个月来他常常会忘却云初是妖的事实,她遵循着凡间的所有规矩,全然融入,无任何逾越的地方。他还想过,若云初从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过妖迹伤过人,就去说服遇妖弑妖的师父手下留情,即使不能,他也会拼死保护。
        现下,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但无论如何,他都得上前一探究竟。
        夜色当空,处处火树银花,繁华热闹更甚白日。
        几番找寻,云初来到了一处湖边。水光潋滟的湖面上建着一座阁楼,画栋雕梁,朱门窗棂,纹花绘鸟,精巧华丽。楼阁四周还停着几艘楼船画舫,隔着几层轻纱,仍能看见其间的人影憧憧,听见琴音靡靡。
        “晚媚阁。”云初轻吐着楼阁牌匾上的字,勾起了一抹笑。


        26楼2019-06-08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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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不要放弃啊!!很喜欢这篇文!从旧贴追过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06-10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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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点开截图即可看到完整内容,共两张)



            29楼2019-06-11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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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点开截图即可看到完整内容,共一张)


              32楼2019-06-12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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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周边席卷入耳的喧杂雨声仿佛霎时消弥于无,只余眼前人那如寒潭沉寂的目光静默地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云初第一次这么看他,仿佛一眼便能望进人心底。
                没有半分暧昧旖旎,只剩令人无处遁形的心虚。
                终究还是被她发现了。
                知凡唇线紧抿,沉默着。他想象过无数次当真相摊开在二人面前时会是什么模样,也许她会毫不留情地出手,也许她会怒极对峙。
                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平静的场面。
                云初被雨打湿的鬓发上有水珠顺势滑落,滴在她的眉睫间,氤氲着蒙蒙湿气。
                也不知自己是着了魔还是怎的,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口忽然一窒,心里竟生出了不舍的惧意和无措。
                过去共处的种种,就要在此戛然而止了吗?
                他翕动了下嘴唇,还未出声,云初又开了口:“昨日我收到了一封何夫人的茶会请柬,还言明让我将你捎带上……你和她是什么时候有的交情?”
                知凡霎时愣住,他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
                “我已经把茶会推了,你若是想去,就去找琉璃,请柬在她那儿。”云初打开门走进去,“不必备浴汤了,我很累,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搅我。”
                门关上的瞬间,雨声似乎嘈杂得更甚了,直听得人恍惚空荡。
                知凡呆呆地看着脚下越逼越近的积水,顿时生出一股惶惑不安来,丝毫没有躲过一劫的庆幸。
                云初背抵在门板上,滑入了雨水的眼角泛起涩涩的疼。她终究还是不敢等到他话出口的那一刻,于是自己截过了话头囫囵翻篇。
                真是……窝囊啊。
                她自嘲的笑着,原来自己也有害怕捋清分明,宁可糊涂度日的时候。
                ******
                “小姐,卫府送来了请柬,邀您明日赴宴。”琉璃递上了张油宣印墨的柬书。
                云初眼皮抬也没抬,便道:“推了吧。”
                “可那卫府的下人说了,梅夫人执意相邀,这次不应便下次约,下次不应还会继续约。”
                “梅夫人……”云初沉吟了会儿,“这名字好生耳熟。”
                “卫府上的梅夫人便是当初司马家的三夫人梅蕊啊。”琉璃道,“因她喜梅种梅,还身带奇异梅香,所以人人皆称她为‘梅夫人’。”
                “她怎么又到卫府去了?”
                “前些日子卫老爷将梅夫人纳为了第四房妾室。”
                司马老爷亡故不足一年,如此之快便找到了下家,足见这女人的手段。
                锦州城里的夫人小姐们平日里喜欢时不时轮流做东办个聚会玩乐,既能为家族派系牵线搭桥,也能给自己的生活解闷消冗。这些应酬云初通常是不乐意去的,但这回既然是“梅夫人”亲自开的口,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卫府的暖阁外头几匹挡风的杏色锦绸垂挂在门前,甚是华丽典雅。未触门,便听见了里头传出的盈盈欢声。里头被修饰得雅致明丽,边儿上还摆了几块大方冰,所以即使正值夏日,里头也凉快得很。室内摆了两列矮几,后头无凳,只有铺着薄毯的竹垫。锦衣云鬓的众女客均是临毯而坐,颇有前朝酒宴的风格。
                云初举步缓缓而入,先前的笑语晏晏渐渐弱了下来。她未观左右,径直朝主座上的梅蕊走去。
                梅蕊右手撑着下颔,慵懒地歪坐着。她身着沉金亮红的软纱裙,眼角处被金粉描得微微翘起,落得三分艳丽,五分妖冶。发髻上步摇垂下的金穗在她脸颊边微微颤动着,投下一小块金色的光晕。
                她丝毫没有因丧夫而有的憔悴,反而愈发明艳不可方物。
                “都说霓坊的云老板是请都请不动的主儿,现在看来,还是梅蕊妹妹的面子大。”一个模样精明的少妇道。
                “不过是个作衣坊的掌柜,心气儿这么高……”席间响起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的落进了云初的耳朵。
                察觉到身后的琉璃似要发作,云初迅速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阻止。而后看着一直没有出声,摆明了要看好戏的梅蕊道:“感念梅夫人盛情相邀,我才应约赴宴。可现下的状况,主不主客不客的,难道便是梅夫人所谓的诚意?”
                此话一出,场子顿时安静了下来。谁都知道卫府的家大业大和卫府二公子在京做官不无关系,可谓是财权双握。照现如今卫老爷对梅夫人的宠爱程度,即便她只是个妾室,众贵妇也会巴巴地上前拍须溜马。可这霓坊老板一来便出言讽刺,按梅蕊的作风,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于是,众女开始兴致勃勃的看好戏。
                怎料,梅蕊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愠怒,反而语带笑意:“我这不是见着了云老板便欢喜地的把正经事儿忘了么?还请云老板海涵才是。”说着,她转头对上丫鬟,冷下脸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巴巴地让云老板站着不成?还不快摆座儿?!”
                云初入席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未减半分。她倒是面色无澜,琉璃却十分不自在,不满的嘟囔着:“怪不得小姐不爱来这些地方呢,可真是膈应人!”
                云初勾了勾嘴角:“正是因为我不爱来,她们才给我膈应。”
                “云老板,你坊中那个叫知凡的伙计可否婚配?”
                这话冒得堪称突兀,云初闻声一愣。待看到说话的正是之前被自己推拒了茶会的何夫人时,她微不可闻地皱起了眉头:“何夫人,您这是何意?”
                “那就直说了吧。”何夫人也不忸怩,单刀直入和盘托出,“我想让你给我家小女儿和知凡公子牵线搭桥。”说着,她将藏在自己身后的黄衣少女拉了出来,那小姑娘粉面含春,脸红得堪比夕阳晚霞。
                闻言,众人哗然,琉璃喉中也压抑着惊呼。


                36楼2019-06-15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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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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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凡公子一表人才又十分有经商能力,虽家世稍差些,但经不住我女儿喜欢呐,我便也认准了这个女婿。这是我的小女儿——何想蓉。年方十六,清丽可人,性子也乖巧。更不提我何家的酒楼买卖在锦州城中是数一数二的,若知凡公子肯入赘,今后这何家家业便是他的……云老板,你看如何?”
                  语罢,其他夫人小姐差点没笑出声儿来。有谁给自家女儿是这样提亲的?给自家损了多少面子降了多少格调?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商家夫人,居然还想着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穷酸小伙计,是疯了不成?
                  何夫人本是猎户女儿出身,后来和自己的丈夫一路打拼将生意做大,才半路成为了这所谓的“富家夫人”。相比起其他贵夫人,她要真性情许多。
                  云初静静听完,心中忽起烦躁,但面上未露半分:“回去后我问问他,有了回应自会派人到您府上说明。”
                  “那就有劳云老板了。”
                  待这一插曲掀过去后,席间又恢复了愉悦欢谈。
                  这时,一个为她斟茶的丫鬟忽然对云初耳语道:“云小姐,梅夫人有请。”
                  ******
                  见到梅蕊的时候,她已经褪去了方才慵懒旁观的样子,嘴边挂着饶有兴致的笑。
                  “云老板,请坐。”下人已屏退左右,梅蕊亲自为她斟酒,“这是竹叶青,由宛城的黄酒加紫竹林里的竹叶合酿而成,够醇够香。锦州城只此一坛。”
                  云初略略扫过一眼,道:“梅夫人如此美意,恐怕我承受不起。”
                  “云老板谦虚了,能在锦州城潜藏蛰伏近十年,我会信你没半点本事?”
                  “再有本事,也不能成为你试我的理由。”语罢,云初眉眼一凛,面前那杯酒便化作了刺鼻的烟雾散去。
                  “明人不说暗话。”梅蕊敛去了笑意,“晚媚阁的事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听这意思,那狸猫精是你的人?”
                  梅蕊睥睨一笑:“整个锦州城,都会是我的。”
                  “你要为她寻仇?”
                  “我何必为了一个无甚用处的小妖费心思?真有这闲工夫,在桃夭栽到你手上的时候就该出手了。”
                  “我害得你的手下一灭一伤,不可能对我半分问责也无。”云初顿了顿,道,“说吧,你要什么?”
                  闻言,梅蕊娇笑起来:“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而后,笑意渐敛,身子微微前倾道:“很简单,同我联手,各取所需。”
                  “不需要。”云初干脆利落的丢下这句话,“我只想安存于世,别无所求。”
                  “真的吗?”梅蕊忽的凑近她,带着侵略,深深地望进她的眼,“云初,我知道你的心魔……”
                  眼前似有碎光残影急速掠过,瞬间揪起了脑子里的一根弦,生生作疼。
                  云初猛然站起,动作太大,直接掀翻了桌上的酒壶,“呯!”的一声,在脚下碎裂。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梅蕊咯咯笑得欢畅。
                  这时,有人从背后的屏风走出:“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紧了?”
                  “怎么,”梅蕊斜睨了他一眼,“你心疼了?”
                  左连云掀袍落座,就着梅蕊用过的酒杯喝了一口:“若是心疼,我就不会选择回来了。”
                  “这可就难说了。你们男人啊,嘴上说着不在乎,不在意,其实最见不得的,还是旧情人的眼泪。”梅蕊没骨头似的趴在左连云身上,涂着丹寇的指甲刮蹭着他的心口,“你这里头,是不是都跟针扎了似的疼啊,嗯?”
                  左连云伸手滑上她的腰身,蓦地收紧,气息暧昧的喷薄在她的红唇上:“方才的竹叶青有些淡了,让我尝尝,你这小嘴儿里会不会更香,更醇?”语罢,便覆了上去,大力吞噬着她的娇声轻笑。


                  37楼2019-06-15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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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云初,我知道你的心魔……”
                    梅蕊的话接连不断地重复回荡在耳边,如驱散不开的魔咒。不可名状的场景幻象一垒又一垒叠加涌上眼前,脑袋轰然嗡鸣,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琉璃接到云初时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询问是否身子不适。云初却一反常态毫不理会,回程路上一副混混噩噩的样子,让琉璃忧心不已。
                    回到霓坊的时候,正碰上要外出查货的知凡。当他看到脸色泛白似乎十分不安的云初时,心下一紧,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他问琉璃。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还好好的。”琉璃道,“你先送小姐回房,我这就去找大夫!”说完便急匆匆跑开了。
                    云初定定的看着知凡,眼中弥漫着恍惚迷茫,忽然间身子就软了下来,知凡眼疾手快地迎了过去。
                    在她倒入怀中的刹那,有飘忽的声音轻轻落入他的耳畔:“凡凡……”
                    ******
                    眼前纠缠包裹着层层黑暗,鼻间仿佛有沁人的香味忽至。
                    “云初,云初……”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我把桂花糕买来了。”
                    她撑着下颔正假寐,睁开眼便看到了唇红齿白的可爱小童子,于是又没忍住,伸出手捏住他圆润粉嫩的脸蛋往旁边掰扯:“我不是告诉你,要叫我‘姐姐’的嘛~”
                    小童子瞪了她一眼:“我都十二岁了,别总是捏我,男女授受不亲!”他话虽如此,行动上却没有选择利落地拍开她的手,也不知是违背了本性还是遵从了本心。
                    云初充耳不闻,又揉捏了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明明就还是个孩子,怎么总跟个小大人似的。”
                    “十五成丁,十六成人。再过两三年我就到了,怎还会是孩子?”他轻哼道。
                    云初摇头轻笑,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那天我明明看到你和隔壁的小虎跟猴儿似的往树上蹿,还‘大人’呐?”说到这里,她斜睨了他一眼,果不其然地在他脸上看到了难为情的羞窘之色。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本来就还只是小孩子,别为难自己,在我面前你怎么撒欢儿都行。”
                    这回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他浮现的沮丧。
                    “怎么了?”云初细细思忖着自己方才那番话里是不是哪儿说错了。
                    他摇摇头,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云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虽然自己初涉人世不久,未来也充满变数,同他亦是人妖殊途。但她已经答应也已经决定了要陪伴这个拾来的“小意外”走过属于他的一生。
                    “你不要骗我哦。”小童子依旧不安。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怎料,他却板起了小脸道:“昨晚你说你没有吃糖葫芦,但是今天卖糖葫芦的张大哥说你昨天买了两串回去的!”
                    本来想以身作则教育他不要总是吃甜食,不仅蛀牙而且伤胃口。但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云初扶额,教导孩子真难啊。
                    这时,脸颊边忽然熨帖上一只温软热乎的小手。那蒲扇般纤长的睫毛下,是他极为认真的眼睛:“没关系的云初,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喜欢看你笑。”
                    虽然用这张稚嫩的脸说出这样一本正经的话会让人有些忍俊不禁,但心里依然温温软软的十分感动。她也伸出手去,可刚触到他的脸,眼前便光芒忽盛,模糊虚无起来……
                    ******
                    知凡将云初小心地安放在软榻上后就守在一旁,未离半步。
                    昏迷中的云初并无异样,偶尔唇角微弯,仿佛入了深眠甜睡般安宁。连带着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俄顷,她忽然眉头轻蹙,似乎有些难受,轻浅的鼻息也开始加重。知凡立刻伸手去试她的额头,却并未感受到异样的热度,现下出去找大夫的琉璃也还没回来……正在他开始有些无措时,云初忽然睁开了眼。
                    她有些迷瞪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脸上,下一刻,就将手伸了出来,抚上他的脸,细细摩挲着。
                    知凡浑身都僵住了,只清晰地感受到脸上的温软轻抚流连。他呆呆地看着她,心尖颤抖起来,红晕渐渐爬上耳朵根。
                    可不过一会儿,当云初的眼神恢复清明的瞬间,她的手就如触电般收了回来。
                    一时间,两相无言,四周也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就在他们想说些什么打破沉滞时,忽起的敲门声代而为之,琉璃着急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大夫来了!”


                    38楼2019-06-15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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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9-06-16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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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琉璃进来的时候察觉到房中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只略感疑惑,对云初的关切和焦急很快就占了上风。
                        “小姐,你还好吗?我把王大夫请来了!”
                        云初摆了摆手:“让大夫回去吧,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琉璃急道,“脸色这样差,还是让大夫号号脉吧!”
                        可无论她再怎么劝说,云初都不松口。琉璃无奈,只好让知凡留下来继续照看,自己亲自将大夫送出去。
                        室内重归沉默。
                        好半晌,知凡才出声:“小姐,要吃点什么吗?”
                        不问还好,一问她就想到刚才在卫府里压根儿没吃什么东西,现下肚腹空荡,难受得很。但她依旧轴着性子,面无表情:“不用了。”
                        知凡看了看她,也没继续劝说和追问,径直走了出去。瞧着他远去,云初有点点恼意涌上心头,竟然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多问问。但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头,就立刻压了下去,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莫名矫情了?烦心愁绪更添一层,索性躺了回去将被子拉高盖至头顶。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复被推开,不远处传来木托轻磕在桌上的声音。云初忍了忍,但终究还是没忍住,悄悄拉下了些被子,露出双眼瞅向外头。
                        当知凡看到一个鬓发微乱的小脑袋有些鬼祟地探出来,灵动的眼珠子还滴溜溜乱转时,有些忍俊不禁,却是忍住了,嘴角往下压了压,轻咳一声,道:“现在已至申时,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要用晚膳了,所以只热了些糕点沏了壶清茶过来。”
                        和煦的微光中,少年长身玉立秀骨风姿,手持瓷碟的样子虽然有些格格不入的别扭怪异,但无端端地令人心暖。云初一时间有些恍惚,脑海中又瞬时浮现些许陌生又熟悉的碎片幻象。与此同时,太阳穴还有些抽抽地涨疼。不知为何,脑海里一旦想往深处抽丝剥茧,就会起眩晕的反应。
                        “小姐!”知凡见云初神色有异,立刻走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云初压了压眉眼的痛楚,摇摇头,直接把脸朝向里头,闭口不言。
                        知凡脸色黯了黯,最后什么也没说。
                        ******
                        一晃眼,距那次宴会已经过去两天了。但云初依然没有向知凡问起何夫人挂心的事情,并非遗忘,而是一想到这事儿就心烦气躁,也不知从何开口。
                        未等她给何府送去什么消息,何夫人就带着何想蓉上门拜访了。
                        “云老板好。”何想蓉的声音细细的,温婉又文静。
                        “我家蓉蓉是极害羞的孩子,虽说有些小家子气了,但左右是个乖巧可人儿的。”何夫人笑道,“云老板,知凡公子可在?”
                        “不巧,他今儿一大早便到沈家庄去了,不过我可以派人将他叫回来”云初回答。
                        “既然如此便算了,也不好劳烦知凡公子撇下公事。”何夫人忙道。
                        “不麻烦,他身边有随行的伙计,赶回来也不过两柱香的时辰。何夫人何小姐先吃些茶点,稍等片刻,他很快便到。”
                        知凡正在查货,忽然来了个霓坊的伙计,说云老板有要事急召。他一听就立刻将对货单交给随行的伙计,急匆匆上马往回赶,云初从来不会在他处理公务时派人急召,这还是头一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思及此,他心下更添焦急,双腿在马腹上一夹,加速往回赶。
                        当他快步赶到云初所在的湖心亭时,霎时愣住。
                        云初耳边听到响动,未回头,只瞧着对面的何想蓉白皙的脸蛋瞬间浮上红云,便明白是谁来了。
                        “知凡,这是何夫人同何小姐。”云初介绍道,当她转过头看到头发微乱显然是焦急赶回的知凡时,面色一滞。
                        虽不解眼前是何情形,但知凡仍要按惯例作揖问好。
                        何夫人上下打量着知凡,越看越满意,只觉得这孩子的样貌气度同那些所谓的富家公子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经商手段上,他可比那些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强多了。
                        “知凡公子,你现下年岁几何?”何夫人问道。
                        “虚岁十八。”
                        “可否婚配?”
                        知凡微不可闻地皱起眉头,但依旧恭顺地回答:“未曾。”
                        “家中几口人?”
                        “皆亡。”
                        ……
                        听着听着,云初忽然觉得有些嘲讽,知凡的这些事情她一概不问,也从来不知。没料到,还是通过别人才知晓一二。她偷眼瞧了瞧娇嫩清丽似春杏初绽的何想蓉,心下微叹,这样好看乖巧的女孩儿,想必知凡也是会喜欢的。
                        “云老板,自从入夏后,我还未置办新衣裳呢,趁现在得了空,带我去看看吧。”何夫人忽然道。
                        “何夫人请。”她自然明白何夫人此举为何,“知凡,你留下来好好招待何小姐。”说完,没看他一眼便同何夫人离开了。


                        40楼2019-06-16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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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罗裙确实轻薄透气,只是更招你们年轻姑娘家喜欢,我还是想要简单稳重些的……云老板,云老板?”何夫人唤了好几声,云初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您方才说什么?”
                          “你怎么神思恍惚的,是不是天儿太热的缘故?”
                          “应该是吧……最近也有些累了。”云初勉力笑了笑。
                          “我瞧着也是,你一个姑娘家操持生意不容易,可别累坏了身子啊。”何夫人关切道,“你就没有想过嫁个意中人,分担分担?”
                          何夫人话锋忽转,云初有些措手不及:“我……还未曾考虑过这些事情。”
                          “岁月易逝,容颜易老。尤其是女人,该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这几年何家生意做大了,也认识不少官家贵人,需不需要我……”
                          “何夫人。”云初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无心此事。”
                          何夫人正欲再劝,坊中忽然进来个人。
                          “云初,我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快趁热吃了吧。”来人正是左连云。
                          见状,何夫人揶揄道:“我说云老板怎么一再推拒,原来早就有人了啊。”
                          “您误会了,左公子只是我的朋友。”
                          “是吗?”何夫人眼珠子往他俩身上转悠了一圈,显然并不相信。
                          “私塾的奉银微薄,以后别再给我买东西了。”云初道。
                          “你喜欢的东西,我自然双手奉上。云初,这可是打不了商量的。”左连云道。
                          “啧啧啧,云老板,这位公子不仅模样好还会疼人,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小姐。”知凡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有要事禀告。”
                          众人看过去,只见面色无澜的知凡和似乎有些红了眼圈的何想蓉走了出来。
                          看来事情有些不乐观,可不知为何,云初忽然间似乎松了口气,恍惚的思绪也清明了几分。
                          送走了面色不虞的何氏母女后,云初走进偏厅。偏厅光线不足,有些阴冷,知凡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有何事禀告?”云初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也并未多想。
                          “云初。”知凡道。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唤她,当他低沉磁性地念出这个名时,萦绕在耳畔的声音似乎瞬间侵入了她满心满腹。
                          但她吃不准他的意思,只好沉默静待。
                          好半晌,他低低的声音才从黑暗中响起:“不要让我走,我哪儿也不想去。”


                          41楼2019-06-16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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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屋外的光线透过雕窗格子错落地投洒进来,一缕缕,一寸寸,攀爬上身。
                            云初看着半隐其中,脸上忽明忽暗的知凡,声音平静无澜:“你不可能跟着我一辈子。”
                            “可以”二字滑至嘴边,踟蹰许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他知道现下的状况容不得自己说出肆意妄为的话,而且他也给予不了这句承诺半点底气。
                            云初的嘴角泛起苦涩:“今日的安排你接受好不接受也罢,是我多事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情。”她虽然决定不再深究他身上的重重疑点,却不代表她还能对他一如既往地不设防。这种时候,疏远未必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和凡间俗世牵扯得越多,羁绊越深,保不准日后就会成为自缚的牢笼。
                            知凡心头巨震,笼在袖中的手微微攥起:“云初……”
                            她走向门外的步子只微微一滞,最后仍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踏至长廊外,就碰上了手中揣着一包东西的琉璃。
                            “小姐,左公子说要回私塾一趟,所以托我把这东西转交给你,新出炉的糖炒栗子呢!”
                            云初此刻却没什么心思:“不用了,你吃吧。”
                            “这怎么行呢,这又不是给我的。”琉璃瞧出她其实不是很高兴,但也没点破,“不接受也好,左公子三天两头的送殷勤,我都替小姐烦他了。”
                            云初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左公子挺不错的,人长得斯文好看,又有才学,府上还是远居京城的礼乐世家,怎么看都是千里挑一的姑爷人选。只是……”琉璃觑了眼云初,没有继续往下说。
                            “有什么便说什么吧。”
                            “前几日我上街的时候遇上了大雨,就跑到一个铺子里躲雨去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居然是左公子!那是间胭脂水粉铺,他正和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相谈甚欢……虽说,这也代表不了什么,但自从我留心后,就发现左公子有好几次撑回来的伞都是女子用的烟梅油纸伞!之前在那铺子里交谈的事就算还说得过去,那这伞又是怎么回事嘛,毕竟那可是女子的私物……”
                            闻言,云初不甚在意道:“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琉璃的声音忽然拔高,愤愤不平,“他这样一面跟别的女子交好,一面又给小姐献殷勤,摆明了是要脚踩两条船嘛!小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啊!他可不是什么良人……”
                            “瞧你,我都还没操心,你倒先愁起来了。他只是因着旧交情对我有几分照顾罢了,哪儿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哼,总之,他若是心怀不轨,我定然第一个饶不了他!”琉璃想了想,又道,“知凡也不会放过他的!”
                            猛然听到他名字,云初的笑意便褪了几分,沉浸在愤慨不平中的琉璃却丝毫没有察觉。
                            ******
                            推开西窗,抬眸望着天边暗沉浓重的夜色,顺手将案几上的灯盏点燃,静坐一旁。
                            微弱的烛光泛开柔和的暖色光晕,模糊得连房里的案几屏风都有些氤氲不清。忽然,窗扉响起“笃笃”几下轻敲。知凡起身开窗,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只通身雪白的鸟儿,它歪着脑袋,极富灵性的样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知凡伸出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便走向桌旁坐下。
                            “此妖为草木类,原身应属紫竹山,道行逾千年矣……”行走的笔尖忽然顿住,在宣纸上洇出一团墨来。
                            知凡眉间染上烦躁,沉吟半晌后,直接将原稿揉成团,换上了新的纸张。
                            “妖迹尽敛,暂无异状。”提笔写下几个简单的字后,就把信卷入一支小巧的竹管中,绑在白鸟的腿上,它便安静且迅疾地扑棱着翅膀消失在了夜幕里。


                            42楼2019-06-16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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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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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发现琉璃最近的行踪有些古怪,但她并不想去询问知凡,索性直接开了口:“这些天每日晌午都不见你的踪影,不好好午歇,去做什么?”
                              “啊?”琉璃捏着筷子的手猛然一抖,“没什么……我帮张家老婶的忙去了,小姐应该也知道的,她是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我去帮帮忙,应该……没什么不妥吧?”她满脸的不自在十分明显,平日里那股机灵劲儿全没了。
                              云初定定的看了她会儿后,才缓缓道:“嗯,并无不妥。”与此同时,她注意到琉璃松了口气。
                              后园草木皆盛,姹紫嫣红,云初垂着的眼忽然微抬,声音冷淡得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刻意:“找我有何事?”
                              身后的人影移步而出,知凡如玉俊秀的脸颊在灿烂的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眼神却无甚光彩:“我去探了琉璃的行踪。”
                              “你也注意到了她的奇怪之处?”
                              “嗯,我看到她去了城西的依柳湖畔,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闻言,云初眉间跳了下:“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知凡诺诺而言,脸上霎起的红晕和尴尬让云初心下了然。
                              ******
                              耳边捕捉到轻快的脚步跨过门槛,正穿过重重回廊向这边而来。云初躺在园子旁廊檐下的斜榻上,举袖挡着明朗的日光,闭目养神。
                              脚步声由远至近,蓦然停止。
                              “小……小姐。”
                              “回来了?张婶身子可好?”
                              “她……身子硬朗着呢!方才还和我一起磨豆子了。”
                              “哦?”云初目光一沉,“可是我怎么听说,昨日张婶突染寒疾,被邻里们送去看大夫,这人都下不来床了,还怎么推石磨?”
                              “我……”琉璃脸色煞白,惊慌毕显。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你对我扯谎?”
                              “他……”琉璃迟疑着,最后还是咬了咬唇,道,“他是一位世家公子,也……是我的心上人。”说到此处,她脸上不禁飞起了几朵红云。
                              闻言,云初眉眼一松,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的事呢,原来是你这丫头怀春了啊。这分明是好事,你为何要遮遮掩掩呢?”
                              琉璃脸上有些羞赧:“他说,我们的事情他会亲自备礼上门说明的。加之我出身微寒,他还在想办法让他的父母亲接纳我。所以,他不让我那么快就说破……”
                              云初笑了笑,道:“可现下我已知晓此事,不如就让我去见他一面,也好帮你查看一番,验验人品,如何?”
                              见云初并无追究,琉璃既欣喜又感动,眼角眉梢都是化不开的笑意:“小姐最好了!”
                              当她靠过来的刹那,云初沉息念诀,鼻间捕捉到了一丝妖气,眸中神色顿沉。
                              只怕那妖精已经开始侵入琉璃的元神了。
                              云初敛下目光里深沉的神色,看着脸带灿烂笑意的琉璃,轻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梅笙。”


                              43楼2019-06-16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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