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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换楼】云之凡‹古风·奇幻·仙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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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9-07-05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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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戏如生
    (六)
    四周席卷而起的剑拔弩张的气息渐次尽消,“如生”已不见踪影。云初查探了下他的踪迹,正欲追过去,却被知凡拦了下来。
    云初看向他的目光中含着讥诮。
    知凡原本扶在她臂旁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语气艰涩晦然:“我只是担心你。”
    云初心下一阵刺痛,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还该不该对他全然信任。即使从前左连云提醒过她,后又有如生的忠告,她都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他的确对自己隐瞒了身手,也许他的身世藏着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那都不影响她依然把他当做自己可安然托付的知凡。
    直到现在,当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会令每只妖精都敏感非常,唯恐避之不及的道家之气时,她才发现,当初那个被自己极力忽略逃避的事情已然换成了另一个更为直白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逃脱不得,避无可避。
    回想起过往种种,他的每一句话,每个举动,仿佛都烙上了居心叵测,步步为营的印子。也许他每一个微笑的背后,都藏着惊心动魄的阴谋算计,一面同她温言周旋,一面讥笑着她的愚蠢。
    知凡觑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幻,心下顿沉,声音也止不住有些颤抖起来:“云初……”
    她却毫不理会,拂袖而去。
    他想过无数次当云初知晓他身份后的样子,脑海中也反复猜测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场无所回应的沉默。他满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生生压进了肚子里。
    他宁愿被云初泄愤刺伤,也不愿面临着不可捉摸,深不可测的迷茫前景。
    ******
    下弦月愈发清亮,庭院内像是覆上了一层白霜,寒浸浸的凉。
    桌上燃起的烛台火光摇曳,也不知纹丝不动地坐了多久,云初垂下的眼睛里泛起苦涩和黯然。
    她一直在等,但他依旧没有出现。
    云初站起身,苦笑了声,看来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就不会在意更不会给自己半句解释。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必须要做个了结。
    行至他的厢房外,云初的手堪堪停在了门板前,犹豫半晌还是没有落下。就在她天人交战时,里面忽然传来物什倒地的重音。她心下一急,立刻推开了门。
    屋内一片黑暗侵蚀,什么也看不到。云初放缓脚步,心下暗暗起了警惕。她一路摸索到桌边,拿起了火折子。在烛台燃起的影影绰绰的光晕下,她看到了不远处床榻上躺着的人。他没有在沉睡,似乎还有些抖动不安,床边的花架倒在了一旁。云初察觉出不大对劲,却不敢贸然上前。
    踟蹰半晌后,她终是走了过去。
    只见他蜷缩在床榻一隅,脸深深地埋进了被褥中。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近身,知凡整个身子颤抖得愈发剧烈,似是在极力压抑却又禁不住抽搐。
    云初皱起眉,伸出手想去扳过他的肩膀,却遭到极力反抗。她心下大疑,便使上了蛮劲儿。当她看到知凡的脸时,震惊和诧异垒叠而上。
    他白净的脸上横亘着条条可怖的青筋,双目涨红,表情十分狰狞,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这是怎么了?!”云初急问。
    知凡牙关紧咬,压抑着痛呼,无法给出回应。她沉思了会儿后,果断扶起他,一手撑着他的肩,一手运起灵力推向他的神庭穴。
    他体内滞留横冲的奇异之气让她心下微惊,掌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经脉之中,与他体内的浊气抗衡着。
    云初的额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之前给梅蕊渡了百年修为,灵力还未完全恢复,后又入了“如生”的幻境,多少会有些疲惫。她忍下经脉里的血气逆行,持续而为。所幸知凡的脸色开始渐渐好转,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的身体也不再抽搐。
    在云初收力的瞬间,她也没法儿再顾上他,整个人力竭虚脱地歪倒在榻间,粗喘着气。她只觉得浓重的疲惫渐次上涌,黑暗仿佛化作藤蔓,丝丝缕缕裹缠上身,将她拖入了沉沉的深渊之中。
    和以往许多次那样,知凡总以为自己会就这么痛死过去,也就一了百了了,但每次都没有如他所愿,这次也一样。不一样的是,在他忍受着如同坠入冰火两重天的非人折磨时,似乎有一股沁人的清凉在舒缓安抚着他逆行欲裂的经脉。
    当痛楚渐渐抽离,意识也开始回归清明,鼻间似乎萦绕着熟悉的清香。他睁开被汗湿得酸涩不堪的眼睛后,眸中有惊诧一闪而过,旋即便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原来,方才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知凡伸手理着她微乱的鬓发,目光痴迷的在她面容上流转着,迟迟没有收回。看着她疲惫的眉眼,知凡的心头微微抽疼。他知道,自己伤她心了,但他不知道以自己道门弟子的身份,该做什么才能让她相信自己只会疼她惜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伤她半分。
    ******
    秋日的暖阳攀爬入室,温柔地轻抚在睡梦人的脸上。因着习惯的关系,知凡很早便醒了。入眼便是云初恬淡安宁的睡颜。刹那间,他心底涌出十分复杂的情绪,既欣喜满足,又恍惚苦涩。
    许是日光愈盛的缘故,怀中人渐渐有些不安稳起来。小八眉蹙起,鼻翼翕动,清浅的呼吸渐粗。知凡忙撑起身,姿势虽然有些难受和别扭,但好歹是将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看着她重新舒展的睡颜,知凡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
    眼前人离他不过两寸,仿佛自己的每道呼吸都在和她亲昵交融。也不知是天儿越发干燥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分明无任何牵引,他却无端端被撩拨得心弦微动,原本如水的沉静也变得有些毛躁起来。
    末了,他终究没忍住,低下头轻轻覆住了她因沉睡而微张的檀口。云初清甜的气息瞬间萦绕上他每个感官,体内的燥热被撩拨得愈发厉害了。一开始怕闹醒她,知凡没敢用力,但在心底的渴求诱人的牵引下,他渐渐加重了力道,只为汲取她口中更为惑人的香甜……
    “哐当!”一道水盆砸地的声音蓦地响起。
    知凡第一反应就是捂上云初的耳朵,生怕她被吵醒。待他发现她只是蹙了蹙眉又睡过去后,才放心地转过了身。
    只见小秋瞠目结舌地呆立在原地,脚下是滚落的脸盆和一地的水渍。
    知凡淡定如初,只是眉头拧起,有些不满:“你进来作甚?”
    “我,我……”小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看到门没关,以为你已经起了,所以……”话未说完,她的眼圈霎时泛红,扭头跑了出去。
    他并未理会,收回的目光重新落在云初身上。这是他放任自己的肆意荒唐偷来的,一个悠远宁静,永远都会留在他心底的清晨。
    昨夜耗费的灵力和体力毫不客气的反噬,所以当云初醒来的时候,浑身疲惫酸痛不堪。她躺了好半晌都没能从榻上爬起来。当意识和记忆逐渐回流,她蓦地坐起。这里的确不是自己的房间,但身边床榻触手冰凉,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他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消弭无踪。


    78楼2019-07-06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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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2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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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9-07-06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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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这样的古风,好棒啊!(新人入坑)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19-07-07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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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9-07-09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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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19-07-10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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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戏如生
              (七)
              踏过几重回廊,便是青石小路。尾竹森森,白露泠泠,偶有几声黄莺啁啾,衬出了此地的清幽。愈往里走,杂草渐浓,青石板上覆着青苔,一不留神便易让人滑了脚。不远处,一座院落隐于几株常青树间,庭院空地处,有人静坐在石案边。
              正俯在石案上专心看着什么的郁芷箐察觉到动静蓦地回头,在看到是云初后,愣了一下,旋即十分不友善道:“你跟踪我?!”
              “郁小姐不必多心,在下整日在府中闲逛,碰巧来到这个清幽之地罢了。”
              她满眼的不信,道:“不管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现在请你出去。”
              云初闲闲地摇着扇,道:“郁小姐这么不待见我,在下可是伤心得紧啊。我们既然又见面了,何不弥补上次十里亭之憾?这里也不失为一个相会的极佳之地嘛。”
              “你!”郁芷箐恼了,“你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登徒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举止如此轻浮,我让爹爹把你扫地出门!”
              “呵呵。”云初轻笑起来,“郁小姐,你可又冤枉我了。在下对郁小姐未存半分不轨之心。因为,十分不巧……”说着,她伸手将白玉雁形笄解了下来,顿时,一头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女儿之态尽显。
              彼时,郁芷箐已是看傻了眼:“你……”
              云初笑道:“我也是女子。”
              半晌,她才艰涩道:“你……为何如此?”
              “行走江湖,女儿之身实属不易。扮男装是最简单实用的法子了。这两回对郁小姐言语上的冒犯实是在下的玩乐之举,还请郁小姐海涵。”
              郁芷箐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为了一个人。”云初顿了顿,道,“如生。”
              闻言,她神色有些紧张道:“什么意思?”
              云初轻轻一笑,道:“你和他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我没有要掺和的意思,郁员外那边我亦不会多言半句。同为女子,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们今后的路,不会好走。”
              良久的沉默后,才响起她的声音:“我知道……可是,我放不下。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的心情就十分复杂。似乎,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失而复得?”
              “嗯,看着他,我有种丢失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云初的目光落在石案上,那儿有一幅画儿。纯白的绢纸上,用以简单的黑墨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背影,线条流畅,随意洒脱。那个背影若隐若现,竟有几分飘渺的意味。画上的人只回过一个侧脸,眉目清俊如画,那双眸子中似含了万种柔情,竟似活了一般。
              “这是如生?”
              “或许是吧。其实我是在一次无意的闲逛中来到这个院子的,我在里头发现了这幅画后,便鬼使神差地将它收入囊中。直到那日见到如生,才惊觉他和这画上的人是何其相似……”
              “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我……”她犹豫着,也许是因为她从未和别人说起过,积压的心事无处可诉,也许对方同为女子,心理上消弭了不少隔阂。所以,即使面对着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她最后也选择放下戒备,娓娓道出,“自从我发现他和画上人巧合的相似后,就总是忍不住偷偷关注他。有一回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被几个富绅欺负,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受那般屈辱?看着他厌恶却无奈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就出手帮了他。我把那几个富绅惹怒了,他们就要出手教训我,最后还是他把我给救了……”说到尾处,她眼中泛起了些柔软的思绪。
              云初的目光又游移到那幅画儿上,伸手捻了捻画卷的纸质,手指轻抚过墨迹又放于鼻下嗅了嗅。思忖了半晌,她眸中的神色顿凛。
              眼看四下无人,云初衣袖轻扬,拂过郁芷箐的面容,她顿时昏了过去。云初双指合并,闭目念诀,潜入了她意识记忆的最深处。
              云初睁开眼,四周是一片流光溢彩的灯火。看来,花灯节是她深埋封闭记忆的初始。别人家的大家闺秀都是好生打扮一番才出门,她可倒好,一身男装打扮就出来了,而且身边并无贴身丫鬟陪同。十有八九是偷溜出来的,可真是个直爽顽皮的女子。云初无奈的摇头轻笑。
              郁芷箐正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不小心同擦肩而过的人碰撞了下。当她下意识的回过头,与一个男子的视线相撞时,云初知道,她的劫,来了。
              这样的场景,也让云初蓦然想起,画着如生的画卷上那一行清隽飘逸的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83楼2019-07-11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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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一袭青衣的如生在回过脸同她的目光相撞时,愣了愣,继而颔了颔首,扬起一丝笑意,随后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潮之中。彼时的郁芷箐呆愣了会儿后,鬼使神差般朝着如生消失的方向寻去。
                此时的街市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哪能那么容易找得到人?寻找许久无果后,郁芷箐满面颓废失望地随意找了家酒楼想进去歇歇脚。这间酒楼里设了戏台子,戏台上的女将穆桂英打着正起劲,赢得人们阵阵叫好声,只有她仍一副郁郁寡欢提不起半分兴致的样子。直到刀马旦下台,锦幕置换,一道清润温柔的声音随着婉转的调子响起,才让郁芷箐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戏台上。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行云流水般婉转柔媚的唱腔,带来一种宁静却惊艳的美。戏台上的青衣水袖翻飞,微蹲下身间一个回眸,让郁芷箐怔住了。
                是他!浓厚的脂粉也掩不住他眉眼间的清俊,柔媚的举手投足间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属于男子的洒脱。郁芷箐看着看着,心里仿佛揣了只小兔子,一直在不安分地蹦哒着,她的脸渐渐红了。
                待他的戏落幕后,她便急匆匆的要去找他。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戏班子的房间时,戏班头子却硬梗着脖子说这里没唱青衣的人。她情急之下甩出了一大袋银子,那戏班头子骨碌了下眼珠子,才谄媚的开口道:“如生卸了妆后就被几个官人叫走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郁芷箐急了。
                “这……我就不能说了。”戏班头子牙关死紧,闭口不言。郁芷箐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在她冲出房门欲一间一间地寻找时,一个怯怯的童音叫住了她:“大哥哥,如生哥哥被那几个人带去了三楼天字一号房。快去救如生哥哥,他们对他好凶的,都不是好人!”说到最后,小男孩儿急得快哭了。
                闻言,郁芷箐想也没多想,直奔三楼天字一号房。她一向就不是什么谨守严规的大家闺秀,有些男人特殊的狎玩癖好她也略有耳闻。
                当她满心满眼焦急的踹开房门时,看到如生正被几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逼着喝酒。他满面愤慨极力反抗,眼角的一块淤青恐怕就是在挣扎中留下的。他眼底的悲哀与无奈让她心头一震。
                “你们快住手!放开他!”郁芷箐冲了上去,极力要把那几个猥琐的男人从如生身边赶走。
                “哟,一个白嫩的尤物送上门来了。你也是那个戏班子的男伶?”那些富绅看到郁芷箐后,双目放出了狼一般的光芒。
                郁芷箐看着他们猥琐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翻滚着恶心和愤怒:“你们***!放开你们的脏手!”
                “嘿嘿,倒是个呛人的小辣椒,不过,爷就喜欢冲的!”说着,那几个富绅便放开了如生,转身朝她扑过去。郁芷箐又惊又慌,又急又气,差点哭了出来。
                在他们混乱的拉扯间,谁也没注意到如生在他们身后举起了一把椅子,在他奋力的朝那几个富绅抡过去后,趁乱间,他一把拉起郁芷箐就朝外头冲了出去。一时间,酒楼里被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如生拉着郁芷箐冲出酒楼,奔入了街市人潮中。郁芷箐紧紧抓着如生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脱离了自己手中的梦。
                可令她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街市人群摩肩擦踵,手心沁出的汗让她没抓牢靠,一个不慎便滑出了他的手。她慌了,但四周行人渐密,环顾许久就是找不到那张眉目如画的脸。
                郁芷箐心中蓦地空了,那是巨大的失落感,她恍恍惚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小姑娘性子就涌了上来,很没出息地哭了。
                可哭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她就听到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声音:“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抬起泪眼看过去,如生就站在跟前,白净的脸上因急促奔走而微微泛红,头发凌乱有些狼狈。可当她撞入他那双含笑的眸子时,郁芷箐顿觉他背后绚丽的灯火都黯淡了下来,一切不过都是他的陪衬。
                “堂堂男子汉,怎么说哭就哭了呢?跟个小姑娘似的。”听到他的调侃,郁芷箐一反从前的伶牙俐齿,只红着脸讷讷不语。
                他们沿着河畔走着,一路无言。郁芷箐非但不觉得尴尬,而且还感受到了静默的美好。
                “依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让家里人担心。”最后,还是如生打破了沉默。他一看郁芷箐这身打扮,便知她定是哪家偷溜出来的小姐。多年旦角儿装扮的他对这些女扮男装的小手段一眼便看穿。
                “我,我还不想回去。”
                “不行,天色已晚,你家里人肯定已经很着急了。”
                “不,我不回去!”看着满脸倔强的郁芷箐,如生皱了皱眉,他还未见过如此脾性的大家闺秀。
                见如生沉默不语,郁芷箐眼圈儿都急红了,还带上了哭腔:“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男的就讨厌我?你不要讨厌我,我其实……其实是女子!”说着,她一把扯下了头巾,长发落下。
                看着女儿态毕露的郁芷箐,他怔了怔,同时也为她的傻气而啼笑皆非。如生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我知道的,傻姑娘。”


                84楼2019-07-11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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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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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儿以后,云初以局外人的姿态与视角,看着郁芷箐一次又一次偷溜出门只为见他一面;看着在戏台上唱戏的如生一次又一次和台下的郁芷箐默契的悄然对视;看着如生偶尔会悄悄潜入郁府,和她在那个清幽的小院相会;看着郁芷箐常常会望着如生的背影发呆;看着如生常常捏着她的鼻子喊她傻姑娘;看着郁芷箐用如生从一个异域商人手中求来的珍稀纸墨,画下了她初次见到他的样子,也在那画上题上了那句美好的诗词……
                  不久后,云初便看到了他们在她料想的结局中一步步走向绝望。和很多折子戏里最寻常不过的桥段一样,因门楣之距,他们一次次被强行拆散,又一次次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奔向那未知的宿命。
                  在他们最后一次私奔中,一直带有先天体弱寒疾的如生不堪长日的劳累奔波,终是病倒了。盘缠用尽的他们已是身处绝路,郁芷箐用了下跪一夜求来的郎中也摇头直言已回天乏术。郁芷箐抚着如生瘦削苍白的脸,泣不成声。
                  如生勉力扯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有些自嘲道:“我唱了那么多年的戏,演了那么多生离死别的痴男怨女。如今,你我倒是像折子戏般,成了对苦命鸳鸯了。箐儿,你说,我这跟戏文似的一辈子是不是也该圆满了?”
                  “不,不,不要这样……你若走了,我便跟着你去!”郁芷箐哭着摇头。
                  “箐儿,你是个傻姑娘。从你冲进来救我时你就在犯傻了。可是……到头来,我也,也成了个傻子,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只贪恋同你在一起的时日。我多自私啊……只是一个低贱的戏子,能……给你带来什么?连最起码的安稳度日……都给不了你。我不愿你再为我风,风餐露宿,奔波劳累,我,我舍不得……”说到此,如生声息断续,艰涩无比,已是大限将至了,“傻姑娘,你今生……便忘了我吧,回到你最初的……时候,听话……”说到这儿,他便断了气,苍白瘦削的容颜如纸一般,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郁芷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泣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悲痛欲绝。
                  当郁员外带着家丁赶到这儿时,看到的是早已昏死过去的郁芷箐,还有,死去多时的如生。
                  也不知是否真是应验了如生临死前的那番话,苏醒过来的郁芷箐竟真的忘了与如生有关的种种往事,仿佛那段日子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仍是那个不守陈规,情窦未开的少女。而这段被遗忘的记忆也被郁员外和郁夫人有心封存,不被提起。
                  云初不知道这段情对于如生而言是否公平,郁芷箐在一场混沌黑暗中苏醒过来后就那样轻易的忘了他。他就像飘渺的云烟,在她的生命中只萦绕纠缠了半刻,便匆匆消散。但情爱中又有何“公平”可言呢?这或许也是如生想要的。
                  她于他,是灰暗艰涩的半世孤旅中一抹意外的亮色。而他于她,或许更希望自己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得不带任何意义的戏子,只在她遇到他时匆匆闯入她的视线,却又不留痕迹的悄然落幕。
                  但,故事至此似乎并未结束。
                  只因,如生又出现了。
                  云初分离出她的意识后,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幅画上。此画所用的墨水有股远古的深邃之气,应是用百年石砚磨制而成。这幅画卷又非普通的宣纸,其纸质纹理细腻平滑,触手微有冰润之感,恐是混了鲛丝晾制而成……也不知如生当初是怎么遇上的那个异域商人,又因何机缘得到了这般珍稀的纸墨。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云初看着画上静默而立的“如生”,和他那温润如水的眼眸,淡淡的笑了起来。


                  85楼2019-07-11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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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6楼2019-07-12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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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7楼2019-07-1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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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戏如生
                        (八)
                        新泡的蒙顶甘露香气四溢,云初放下食箸,抬眼就看到了小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盖碗都没放稳,就往里斟茶。幸而云初眼疾手快将她拉开,不然那盛着滚烫茶水的盖碗就要砸到她脚面上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云初道,“以后做事仔细些就行,先下去吧。”
                        “……是。”她应声放下茶壶,收拾了下碗筷正要往外走,却又回过了头。
                        她欲言又止了好半晌,终道:“云公子,容奴婢逾矩问一下,最近……为何不见知凡公子了?”
                        闻言,云初端起盖碗的手蓦地一滞,又很快面色如常道:“他最近有些事要忙。”
                        这句回答其实多少有些答非所问的意思,但就算心直口快如小秋,也知道不该再继续询问下去了。本来么,即使不提被自己撞破发现的那些隐秘之事,他们本来也只是在府上暂留的过客。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和人家有什么缘分可言?想着想着,她鼻子一酸,就红了眼圈,立刻用袖子掩着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这厢还在原位纹丝不动坐着的云初直到杯中的茶渐渐凉透,也没喝下一口。
                        外头乌云压顶,屋里昏暗万分。忽有狂风作乱席卷入室,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正撑着下颔假寐的云初睁开了眼,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急?”
                        那股寒意正是来自如生:“我看到‘如意班’的人都已经走了,虽然暂未出事,但是我担心……”
                        “你担心他会回来拐走郁芷箐?”
                        他忙不迭点头:“所以,我想劳烦你在箐儿身边护她一阵。”
                        “我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云初揉了揉发胀的的眉心,“放长线钓大鱼,我们就先等着吧。”
                        对于心焦的人而言,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的。加之外头风雨不停,愈发使得心舟摇曳,惶惶不安。
                        如生虽然坐立不安,却也知道现下除了听云初的,别无他法。
                        暮色方至,外头就传来了郁芷箐失踪的消息。云初微眯起眼,他果然还是坐不住了。
                        云初刚起身,皓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回过头,看到如生从怀中拿出了一盏青铜烛台。
                        “云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
                        当云初赶到主厅时,里头已然乱作了一团。
                        郁夫人坐在一旁抽泣:“真是作孽啊!又是戏子。是不是那个死去的人回来了,缠着我们女儿不放啊……”
                        “够了!”郁员外呵斥,“别哭了,这事情没那么邪门,别自己吓唬自己!”
                        “员外。”云初上前一步,“事不宜迟,就让在下去找郁小姐吧,我必会让她平安归来。”
                        “这……”郁员外面有犹豫,最后仍是答应了,“好,你带上些人手一起去!”
                        “不用,我一人即可。”云初顿了顿,又道,“事关郁小姐的名节,此事不宜闹大,还请员外莫要报官。”
                        ******
                        黄昏的火烧云如火如荼的铺陈在天边,绚烂夺目,美且骇人。那些许诡异的红光洋洋洒洒的描满了天地苍穹。只会在节日里摆夜市的栖镇人早早就收了摊子,街道一片空寂。
                        云初循着气息在青瓦房檐间极速飞跃,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长街一隅的“如生”和郁芷箐。她倾身而下,几个翻转间便已来到了他们身后。不料,很快就被“如生”察觉了。他一面脚步不停地带着郁芷箐跑,一面回过头来暗中施咒。
                        不好!
                        云初心下一凛,正欲躲开,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被裹进了他的迷魂阵中。
                        四周仍是那生宣水墨的世界,虚无缥缈,毫无生气。她沉下气,反手抖出素绫向四周袭去,欲撕裂这画中世界。可素绫所碰之处并无撞击之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无力。再生猛的力量也像是打在虚无的水面上般,四周的山水墨画只漾起层层涟漪,又很快恢复原状,教人徒劳。这一切,如空白繁华的镜花水月,让人迷失于此,不得所出,也无从下手。
                        云初没有再白费力气的生攻猛打,而是尽量沉下气来四处观察想法子。在墨色似近似远处移动的江水船家突然吆喝起来,声音洪亮如震天喧鼓,一下下沉重地打在心上。如屏大山似乎就要叠层压下,听着十分令人窒息。
                        她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正欲施咒护体时,心下一惊,竟发现周身虚软无力!她之前损伤未愈,后又为知凡耗了不少灵力,现下的情况不容乐观。若再破不了这幻境,那将永远都走不出去。
                        正心焦气躁间,四周原本静谧的山水墨画突然风云变幻,似乎有股力量正要生生撕开这里,一股蓝光从天际边徐徐铺展开来。
                        难道又是他?云初按捺下心底异样的感觉,立即奋力飞跃直往蓝光撕裂的缺口处冲去。刹那间,眼前的景色急速转换,她再次看到了那条已浴夜色的长街,也看到了站在霜月下的知凡。
                        “你没事吧?!”他疾步走来。
                        云初摇了摇头。
                        此时不是和他清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郁芷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知凡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们现下在栖镇东郊的渡口,我带你去。”云初还未回话,他便一把将她扯入怀,跃上空中。
                        清凉的晚风拂面,腰部被他的手臂桎梏着,不得不贴紧上身。耳边是他如雷的心跳,鼻间是他清爽的少年气息……云初渐渐有些不大自在起来。


                        88楼2019-07-19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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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没费多少工夫,他便缓下速度,落到了地面上。脚下踏着的是松软的泥土,抬眼看去,几丛苇叶间隐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和一只轻晃的小舟,有两个人影正欲划船离开。云初目光一凛,反手射出一枚竹叶,霎时切断了“如生”手中的浆。
                          几个轻跃间,云初便来到了他们面前,冷笑道:“想就这么抱得美人归?还没那么容易!”
                          “怎么是你?!”郁芷箐惊呼,“你不是说不会掺和的吗?怎可出尔反尔?!”
                          云初转眸看向她,道:“你果真已经把从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眼前的这个‘如生’,不过是一纸画卷,一个替身罢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就要跟他走!”
                          “你为何总是阻挠于我?!”此时的“如生”已是满目愠色,温润的眸子里充斥着狂乱的妖冶之色,拳头紧攥,却碍于郁芷箐在旁并未出手。
                          “人妖殊途,你终究成为不了他。如此欺瞒,你觉得自己对她又有几分真诚?无论你对她是真情还是别有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郁芷箐对她厉喝着,满脸的愤怒与倔强。
                          这样的神情,云初曾在她封存的记忆中看见过无数次。只是那个时候,她为的是如生,真正的如生。
                          这时,她脑海中突然跃出了如生那双温柔的眸子,在戏台上唱戏时的清媚迷离,在看着郁芷箐时的温柔似水,还有在临死前的甘愿与不舍……她心下蓦地生出一个念头。
                          郁芷箐不能就这么失去那段记忆,无论如生是否心甘情愿地让她忘了他,都得让她想起来。因为他于她,不能只是一个影子。
                          于是,云初双手翻飞念诀,一束金光蓦地直击她的印堂。郁芷箐的眼中迷蒙生起,继而渐渐恢复清明,她似是在回想着什么,愣怔了许久。
                          云初定定的看着她,道:“想起来了吗?现如今在你面前的‘如生’不过是你从前所绘的那张画中催生的妖物罢了。”
                          “不……”郁芷箐的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崩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可能啊,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死了呢?”
                          画妖的手伸向她:“箐儿……”
                          郁芷箐一把将他推开,瘫倒在了船板上,嘴中一直喃喃地哽咽:“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我怎么可以忘了他?我怎么可以……”
                          如生说过,若到了万不得已让她记起往昔的时候,他想在她面前现身,同她相见。
                          思及此,云初拿出了那盏青铜烛台,用火折子点燃后,放到了地上。
                          “如生,出来吧。”
                          闻言,郁芷箐愣愣的看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烛火光影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如生笑得十分温柔,像从前那般千千万万次望着她的时候,包含了无尽的情意。
                          “你看你,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好不容易让你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了,怎么又想着跑出去吃苦?”如生轻声责骂着,却一直含笑望着她。
                          “他只能在这光影内站着,走出去,你便看不到了。”云初出言提醒。
                          郁芷箐如梦初醒,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后,立刻提着裙摆下了船。在走近他的时候,步子却慢了下来。
                          “傻箐儿,快过来。”如生朝她招手,眼中是满溢的柔情和思念。
                          还差几步时,郁芷箐就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低声抽泣。
                          云初一直在暗暗提防画妖,怕他会有所动作。怎料,他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二人,一直静默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方忽然传来飘渺诡异的哀乐,而青铜烛台的火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郁芷箐突然惊惶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云初转头看去,只见烛光旁如生的身子愈发透明,飘渺得仿佛一吹即散的烟,而郁芷箐再也触碰不了他。
                          “本来,我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见你。现在,时辰到了。”
                          “我不要……”郁芷箐哽咽着猛摇头,“你,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现在只是一抹亡魂,生前什么都给不了你,死后亦然。箐儿,这是我最后一次护着你了,今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如生转过头看向云初,道,“云姑娘,你的出手相助如生没齿难忘,只可惜我尘垢粃糠,没法儿完成你交给我的事情。”
                          云初道:“无碍,让你查这个人本就是为难你了。”
                          “虽然没办法查出此人,但我伺机潜入了掌管妖物轮回的伏典司,依着你的身份讯息查看了妖典,并且知道了你入世后所去过的所有地方。”
                          云初的喉咙瞬时有些发紧,她大概明白如生是什么意思了:“……我去过哪些地方?


                          91楼2019-07-19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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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生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凑到云初耳边低语。
                            他刚说完,云初就发现他大半的身子已经隐去,连她也碰不着了。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急了,之前如生把这烛台交给她时只说这是让他和郁芷箐可以相见的媒介,却没说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他嘴角泛起了一丝微不可闻的笑:“这盏烛台燃烧的不是火,而是我的魂。”
                            “你……”云初艰涩道,“你何必如此?”
                            “我做了这么多违规逾矩的事情,回到地府后左右也免不了种种刑罚,甚至还有可能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倒不如,用尽自己最后一丝魂魄,见自己想见的人。我原本呆在地府里不肯走其实就是为了等百年之后的她……只可惜,再也不能了。”如生的声音随着身子的消失也愈来愈虚无飘渺,“云姑娘,能否答应我件事?”
                            “……你说。”
                            “把她记忆中的这一切彻彻底底的抹去吧。若非发生了意外,我是怎么也舍不得让她记起我们从前的事情,令她这样心伤的。”
                            云初看着他,点了点头。
                            见状,如生绽出了一抹笑意,和从前一样,云淡风轻般清雅温润。
                            旋即,便随风散去了。
                            泪流满面的郁芷箐突然近乎癫狂的踉跄着步子就要往河滩的巨石上撞,云初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了下来,并趁机打昏。
                            一直静立在旁的画妖眼中浮现着浓重的悲哀,他自嘲的笑了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她要找的人,终究不是我。而我,也终究成不了他。这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语罢,他深深地看了眼郁芷箐后,便双手交握念诀施咒,直往自己的天灵盖击去……
                            八月初一,吉时。
                            浩浩荡荡的人马招摇行在大街上,铺陈了十里红妆。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在一旁看着,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艳羡的光芒。她瘪了瘪快没牙的嘴,嘟囔道:“我活了一辈子,除了花灯节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哩。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嫁个闺女都比别家风光……”
                            如生,郁员外为她找了个稳妥的人家,她将嫁作人妇。只求她平安和乐地度过凡尘短短几十载,这也是你最想看到的结局吧?
                            云初立于河畔,垂眸看了看手中涌动着丝丝缕缕琥珀色的玉石。这里头,存着画妖的精魂。不幸的是她没能早些阻止,万幸的是她还来得及将他的精魂悉数收起。身死断念的妖通常都会灰飞烟灭,她也不知道留着他的精魂能怎么样,终究还是自己多管闲事的私心作祟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画妖自行毁灭前的神情,是那样的心甘情愿。也许,他爱的并不比真正的如生少。他对郁芷箐纠缠难分的情愫,或许是从她一笔一画将他绘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或许是从他亲眼目睹她和如生是如何如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开始;或许是在她忘却了如生后又对他好奇地端详开始……
                            他们终是在经历了如戏的人生后,也走向了如戏的结局。
                            云初转身下了渡口,走上一条乌篷船,开口道:“船家,开船吧。”
                            临了,她又回头看了岸上密集的行人一眼。知凡在那晚过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在里头。
                            她唯一知道的是,此行又将是孤身一人。
                            船夫吆喝了一声,洪亮的声音扩散在这小桥河畔上,船桨轻荡,离开了青石河阶,离开了栖镇,也离开了镇上那漫天漫地的喜乐声……


                            92楼2019-07-19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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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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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凡为什么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19-07-19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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